随后回头望向无尽黑暗之处。
刚才自己在黑暗中看见明灯忽然亮起又忽然熄灭的一幕。
虽然时间短暂,但已经能看清唐天佑推开一扇门进入其中。
当那扇门临关闭之时,看见唐天佑与一具木头人交手,那具木头人全身有十个红点。
老人思索一会后微微点头,脸上也泛起一丝笑意。
随后从容地离开暗器堂。
此刻天赐心里十分着急,但却只能一步步缓慢地走。
因为小鱼身受内伤,若自己快速奔跑必会牵引小鱼的内伤会令其伤势加重。
正当天赐心急如焚只能缓慢下山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小孩别走,你走多一步,你背上的那个小女孩日后会很辛苦。”
天赐循声而望,发现一名白须白眉的老人在石阶旁的树下盘膝而坐。
听完老人的话语,天赐果然停步不前,但脸上一副疑惑之色。
老人见此微微笑道:“小孩你也略懂医理,所以才会慢慢而行,但一个小女孩挨了木头人一拳又岂会能轻易医好了,倘若你按住你堂哥所言将她带落山下医治,身体里的隐疾不能及时解决这名小女孩活不过二十岁。”
天赐一脸警惕地望着老人道:“你是谁?从何而来?进入唐门所为何事?”
老人听见呵呵一笑道:“这些问题能比得上你身后的小女孩重要?”
天赐反问道:“你能救小鱼?”
话毕又追问道:“我为何要相信你,你擅入唐门有何企图?”
老人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留意你很久,直到今天才有意传你一套剑法。”
“你留意我很久?有多久?我今年才五岁,况且我是唐门中人,不需要你传授剑法。”
“呵呵,要人相信自己,必先自己相信别人,我有一枚药丸能彻底医治你朋友的伤,你若相信我就让你朋友服下。”
话毕抛出药丸。
天赐伸手接住,但脸上警惕的神情仍没消退。
老人见此站起身道:“我就施展第一招剑法,你若有兴趣明晚此时此地我等着你到来,切记不能在别人面前透露我的存在。”
天赐看见老人随意地在地上捡起一条树枝施展第一招剑法。
一瞬间天赐紧皱的眉头阴沉的神色随着剑法施展而改变。
那一剑熟悉而亲切。
天赐不懂自己为何有如此反应,但第一感觉是似曾相识。
月下舞剑。
‘剑’在月色的照耀下仿佛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如一颗流星砸在天赐的脑海里。
第一剑招已完,老人注视天赐失神的表情笑道:“若是有缘,自会相见;若是有缘,终属于你。”
当天赐回过神来才发现老人已经离开。
但‘剑’影总是在眼前出现,挥之不散。
正想回味之时才想起身后昏迷的小鱼。
强行打断思绪连忙下山找人医治。
今晚唐老太太心绪不宁,久久不能入睡,披着大衣独自在花园散步。
忽然嗅到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不禁微微一笑。
回想唐门至隐世以来不乏外人入侵,不论在唐门外还是唐门内都有无数机关陷阱,但真正能闯进来的只有寥寥数人。
唐老太太不再前行,休闲地坐在一旁的栏杆上,闻着那风中带来的血腥味,心里计算着来人的实力。
月色依旧。
轻风徐徐。
血腥味浓而不散,唐老太太眉头渐渐紧皱,心里疑问道:“竟然能逐一闯过每道关卡,而且速度飞快丝毫没有停步。”
感受着从空中飘散而来的血腥味,唐老太太心中一半吃惊一半微怒。
“看来明天要重新设计每道关卡,唐门的威压绝不能遭受外人的踩踏。”
忽然唐老太太站起身,如一道拔鞘而出的剑寒气逼人。
纵身轻跃。
人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
此刻天赐来到屋门前,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点起屋中的油灯,天赐顺着鼻鼾声传来的方向进入寝室。
“老师,老师。”
“谁啊?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犹如杀人父母吗?”
“老师,是我天赐。”
面对自己最喜欢的老师,天赐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李太白最喜欢睡觉,而且睡了不会轻易被叫醒,也正是这一点,李太白上课的时候也会睡觉,天赐等学生就可以出去玩,这就是天赐喜欢李太白的原因之一。
天赐眼见老师仍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忽然把心一横,一拳打在老师肚子上。
“哎哟…是谁打我。”
“老师,小鱼受伤了。”
话毕天赐将小鱼放在床上。
李太白见此身子在床上一让问道:“伤在哪里?”
“后背。”
李太白翻转小鱼的身子掀起衣服一看。
只见小鱼后背一块硕大的瘀黑斑,两人见此眉头都不禁一皱。
因为那块瘀黑斑不是在后背正中,而是左上方,相对胸前就是靠近心脏的地方。
李太白让小鱼保持向右侧睡,自己下床后在寝室里来回行走。
天赐不禁问道:“很严重吗?能治好吗?”
李太白仍然沉默不语。
天赐此刻心中的悔意更盛。
良久,李太白开口问道:“在哪里受的伤?”
“暗器堂木头人。”
“哦。”
天赐听见老师简单的话语不禁追问道:“到底能不能治好?”
李太白沉吟道:“眼前虽然能治好,不过后遗症却…”
天赐听见老师确诊的话语不禁想起下山时遇见老人时的情形。
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一枚药丸。
“蓬。”
屋门忽然被人轰开。
李太白瞬间反应喝到:“谁?”
话毕已经冲出寝室。
但转身踏出第一步后便听见闯入者一声喝骂:“胡闹。”
李太白和天赐一听身体都不禁一震,因为来人是唐老太太。
两人对视一眼后,李太白急忙走出寝室迎接唐老太太。
天赐眼见李太白走出寝室,连忙走到床前将手中药丸喂给小鱼服下。
“让开,敢伤唐门的人是活腻,到底是谁受伤了?”
唐老太太已经闯进寝室里,一眼就看见天赐站在床前。
“天赐是你受伤了吗?”
天赐刚好让小鱼服下药丸,听见声音后身子向旁一让。
此刻唐老太太才看见床上睡着一人,脸色凝重地走到床前。
当看见是自己的孙女小鱼后厉声喝问道:“是谁让我孙女受伤。”
天赐低头轻声道:“暗器堂木头人。”
唐老太太看着天赐,身子微微一震。
李太白知道唐老太太怒火正盛,一言不发地在一旁站着。
唐老太太手按小鱼手上脉门,盯着天赐道:“小鱼绝不会无视唐门规矩,是你偏要夜闯暗器堂硬拉着小鱼去吧?”
此刻天赐的头更低了。
良久,唐老太太的手离开小鱼手上的脉门道:“既然祸是你闯的,后果就要你自己去承担,今后小鱼就是你妻子,你要好好待她。”
天赐抬起头看着奶奶,又看向小鱼后用力地点点头。
“今天就罚你不能睡觉,到外面扎马步。”
天赐点头认罚后走出寝室。
李太白听着天赐的脚步声走出屋外后才道:“老夫人,小鱼恐怕活不过二十,对天赐少爷…”
“既然是天赐,天之所赐,这就是他的命。”
夜。
星空下。
天赐独自扎马步,心中明白小鱼服下老人的药丸后必会痊愈,这一事实日后必会被证实,倘若没有老人的药丸这后果自己难以承担,所以不论现在或将来都不会后悔自己刚才的决定。
小鱼是自己的妻子。
坚定心中想法后不禁想起老人传授的剑法,不知是施展这套剑法后,或是当时彼此的对话,心里对老人没有排斥之意,反而有一丝信任。
所以毫不犹豫喂小鱼服下老人的药丸,也因为有一丝信任,天赐脑海里正推演老人传授的一招剑法。
眼里闪烁的光芒中炽热的眼神越来越强烈,心里的一丝信任更加坚定。
仿佛老人正在眼前施展那一招剑法一次又一次。
每看一次心里感触都不同。
比上一次有趣。
比上一次更深奥。
比上一次看到更多不同的地方。
一样的剑招,每次看都不一样。
天赐心中明白,这是剑招中的变化。
到底这一招剑招里有多少种变化,天赐尚未看透。
是自己仍没有发现?
还是现在的自己不能发现?
或是已经全部发现却又忘记一二才导致自己仍未看透?
天赐忽然闭上眼。
不看眼前老人舞剑。
不看剑招里未曾发现的变化。
只看脑海里那记忆中老人舞剑时的情形。
那是自己已知的变化。
那是自己熟悉的剑招。
那是能与自己产生共鸣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剑法。
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回忆。
一次比一次深刻。
天赐心神完全浸泡在脑海中。
忘记天。
忘记地。
忘记身在何方。
星星孜孜不倦地闪烁。
月亮毫不吝啬地散发耀光。
夜幕之下,一如既往。
不过此地却多了一个扎马步的小孩。
不知过了多久,轻微的脚步声打破此刻的宁静。
“咦?今天居然有人比我们早到,是谁呢?”
另一道声音道:“不论是谁反正都不会是大睡虫天赐,每天都爱睡懒觉,早课就只有他迟到。”
两人不断猜测眼前不远处那个扎马步的人影。
此刻月亮拨开云朵。
月色再次照耀大地,同时也照耀那个扎马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