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冬冬,轻拢慢捻,曲调柔媚宛转,琴声缓缓荡漾,犹似微风起处,迅间传遍四周,勾起无数人倾听。
时而如流水淙淙,时而如银铃叮叮,若有若无,缓缓流动,众人无不听得心旷神怡,有的凝神闭目,有的摇头晃脑,连张三都闭眼哼唱,毫无在意比试已经开始了。
琴声兀自萦绕耳际,忽然琴声调子斗变,似浅笑,似低诉,柔靡万端,只听得琴声渐渐急促,似是催人起舞,又听得一阵,只感到面红耳赤,百脉贲张,心神摇动。
众人只见张三已不知不觉地在擂台上翩翩起舞,忽然张三猫腰蹲身,时而探头而望,时而口里嘀咕,仿佛在躲避什么,正在众人疑惑之际,琴声变化多端,抑扬顿挫,一个朦胧的场景渐渐地出现在擂台上,花庭园下,绿草葱葱,两人便在花丛假山中捉迷藏,少女嬉笑着东躲西藏,张三寻迹而搜,犹如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琴声情致飘忽,缠绵婉转,便似一个女子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呻吟,一会儿又软语温存柔声叫唤,少女一举一动之间,都洋溢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媚劲,张三内心紧不住想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肆意地温存一番才满足,不经意间琴声一转,少女紧跟着腰枝一摆,玉腿随即挪移,轻易地闪躲开张三如狼似虎地饿扑,嘻嘻的荡笑声,让人听了连骨头都酥了半截,真恨不得冲过去一口把她吞进肚里,明明伸手就能触摸,偏偏一个转身,便从眼皮底下溜走,有时少女有意无意之间稍慢半拍,芊芊玉臂便从张三手上溜走,几次触手之间,更令张三心情绪抛于脑后,追逐之间,两人香汗淋漓,喘息之音始起彼复,得不到手的感觉令张三狂躁不已,树枝上挂着女子的衣物时,更令张三血脉贲张。
在众人的眼里显而易见是少女故意为之,面对一副活灵活现的胴体,大多数人目不转睛地观望,丝毫想不起这是一场比试,只有少数人才能观察寇天颂琴前虚空处有一把红色的刀正逐渐形成,从刀把到刀锷至刀身,形成的霎那,红刀在虚空中不停抖动,看其蠢蠢欲动的样子,犹如狡猾的豺狼欣赏着猎物最后的快乐时光。
“哼…五行幻音诀,朝音宗那些老家伙竟然如此舍得,九音九转,我倒看看这小子有几音几转。”苏题轻蔑的说。
随着琴声的升华,擂台上的张三已经衣衫褴楼,狼狈不堪地向前追,但累次都没能得手,身上的种种伤痕,全是自己的指甲痕,青筋暴现,鲜血横流,此时此刻的张三已经完完全全地陷入这场追逐战中不能自拔,喉咙上的隆隆嘶叫,横冲直撞的无理姿态,犹如野人一般,丧失正常人的理智,忽见少女莲步轻摇,玉体微摆,象是娇慵无力地将身体缓缓飘舞过来,顿时张三眼冒精光,如饿狼一样,疾扑过去。
‘嗖’
守候多时的红刀,如箭一般的冲出,就在张三享受那嘴上温柔之时,红刀便出现在其心口上,直没至刀锷,刀身仍留在身体里,伤口一滴鲜血都没有流出,张三仿佛没有感觉自己已经中刀,仍然行苟且之事。
寇天颂在琴上轻拨了几下,立时将空中徘徊的柔媚之音冲散,顿时张三怀里的女子一下子消失不见,欲火无法发泄,身子频频出汗,恰如盛夏将至,身心都不断的渴望水的出现,此时琴声叮叮作响,犹如细雨几许,轻描淡写之间便引起荷塘水面荡漾,张三张口吐舌,渴望能接下犹由甘露般的雨水,能缓解炭火般的身体。
眼见蜻蜓低飞,耳边只听得蛙声遍地,水塘面上叮咚之声不断泛起,却不见雨水落下,闷热的天气,开始蒸发起张三身体里多余的水分,模糊中与天上太阳对视之下便陷入了昏迷。
滴答,滴答。
几滴雨水,不断地拍打张三的脸,突如其来的清凉之感与皮肉上轻微的疼痛,引起张三眼睑一阵抽动。
琴音低沉鸣动,众人眼里的场景骤然一变,擂台上乌云密布,狂风骤起,天边一道电光,划空闪过,紧接着,琴音猛地拔高,清可裂石,直冲云霄,数道震耳欲聋的霹雳雷声在众人耳里骤然响起!
顷刻之间,山石颤动,狂风萧萧,屋舍里的灯光半数立刻被吹熄,隆隆雷声,响彻夜空,连续不绝!
大雨骤然面临,势如泻瀑,倾盘而下,张三在雨水无情地鞭挞下才睁开朦胧的双眼,全身无法动弹,雨水不断地溅入眼中,下意识地张开口,伸出舌头贪婪的去迎接天空中的雨水,外冷内热的滋味使张三痛苦不堪,却不能嘶声裂叫抒发体里痛楚之时,琴声忽高忽低,愈变愈奇,只听得琴声中飞出阵阵寒意,张三不由得打了一冷颤,体里的欲火便消退几分,不知何时白雪飘然而至,张三闭眼之间,白雪融化后的冰冷之感仿佛落在焦木炭里,形成冷而热的碰撞,不断徘徊的清凉之意令张三久久回味不能自拔。
狂风,暴雨,疾雪。
在众人眼里这恶劣的天气是令人讨厌的,而擂台上的张三却十分享受这阵阵凉意,雨水不断地冲刷,白雪覆盖一层又一层,每次融化之时都带走张三体里丝丝欲火,使那通红的皮肤恢复如初。
良久,欲火终于消退,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之时,忽觉腰椎下一道冰冷之感突发而起,张三瞳孔一缩,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身处一水潭上,静静地漂浮着,感观上的转变令到张三一时错愕。
在众人眼里,擂台上的景象随着琴音的变化而变化,水潭突然消失!
风歇,雨停,雪散。
此时的张三正仰卧在村落街道上,过路的行人仿佛不知道有人仰卧在街道上,玩耍的小孩,觅食的家禽,追逐的家畜,纷纷在张三身上经过,两者仿若无形的错换令众人无法适应,唯有少数人能从琴音中察觉,寇天颂左手弹的依然是冰冷的清羽之调,右手却变换频繁,所弹奏温馨的曲调结合眼前的山下小村,仍猜不透有何用意,但能够确定张三不知道自己在小村落上,仍在水潭里受那冷意的折磨。
张三感觉便似玄冰裹身,不紧簌簌发抖,冷气侵骨的滋味更不好受,体温迅速下降,阵阵白气透体而出,血液仿佛在慢慢凝结,皮肤逐渐变僵硬。
此时张三强迫怀念刚才那欲火焚身的感觉,使心里不断发起余热,琴音仿佛知道张三正在做无谓的挣扎,清羽之音连拔几许,寒意更浓,右手亦加快节奏迎合其意。
众人眼里只见张三剧烈地抖动,仿佛亦因此感受那凛凛的寒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但随后突如其来冒出的暖和之气迅速游走全身,将那一丝寒意驱逐出体外,众人无不惊叹琴音的神奇。
在温馨曲调的描绘下,层层山峦叠嶂,巍峨雄伟,土地平坦宽阔,房屋整齐,有肥沃的田地、美丽的池塘和桑树竹林这类的景物,田间小路交错相通,都能听见鸡鸣狗叫的声音,在其中人们来来往往耕种劳作,老人和小孩都悠闲愉快,自得其乐,仿佛有一霎那的错觉,自己便是那村中人,那人,那物竟如此地真实。
如此引入人胜的曲目里,依然有少数人不为此曲所动,都把目光注视着寇天颂眼前的刀。
一把淡蓝色的刀!
寇天颂望着似临死挣扎的张三,不由得讥笑一声,琴音越拔越高,冰寒之意剧生,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一个白点迅速出现在张三视线里。
‘咕咚’
诧异的眼神望着那剧烈荡漾的波纹,还没等张三思想反应过来,‘咕咚,咕咚’之声响彻耳际,数不清的冰雹从天而降,不断敲打张三的身体,一把淡蓝色的刀无声无息地混入其中,落在张三肾脏之处,不见鲜血。
琴音渐渐中正平和,时而如巍巍高山,时而如潺潺流水,此时张三耳边回响着水声在乱石中发出喧嚣的声音,惬意的声音由远至近,慢慢地琴声再次拨起,远时如小桥流水,近时如洪水暴发,隆隆的刺耳之声骤然而起。
只有局外人才能看清,一股大水从山涧里倾泄而出,山谷回应之声,如雷贯耳,响彻云霄,惊天动地轰轰隆隆的声响,似千军呐喊,似万马奔腾地如潮水地涌向山下的村落中,顷刻之间田园、庄稼、树木……瞬间化为乌有,房屋、土墙、圈舍一瞬间消失了踪影,海流水面上人头攒动,拼命挣扎、呼救,合抱粗的大树被连根抛起,冲向山下。
张三被洪水一冲之下,身体竟然恢复行动之力,在水里不断地挣扎,呼吸渐渐急促,求生之意迫使张三张口吸气,但是进来的全是水,慌张之下连忙闭嘴,缺氧之际双手不断乱抓。
一阵咳嗽之声在水面响起,张三抱住一根树木的主干漂浮而上,睁开朦胧的张开双眼横视四周,只见湖面上漂浮几人,更有禽畜在木板上顺水漂流,意识渐渐清醒,忽觉刚才几人可能认识,急忙回头望去。
“赵叔,张婶。”张三大声的嘶叫着。
远处的两人顺声而望,只见一人正挥手呼叫着,凝望审视下,终于认出此人正是张三,在庆幸之际,忽觉张三面上那惊悚的表情顿生,不由自主地往身后一望,只见黑压压的一片泥石流从山上狂泻而来,转眼之间便张张三等人淹没其内。
场外众人不得倒吸一口凉气,画面依然停留在一片泥石流当中,生命在天灾下竟如此的脆弱,众人无不感叹,如此天道下,凡人都无能为力任人宰割,而自己凭什么与天斗与地斗?
清风拂过,新鲜的泥土气息,冲击众人的嗅觉,一道厚重温和的琴音弥漫四周,抚平众人内心的不安,擂台上场景一变,张三在泥土里仰卧着,双眼无神地张开,似醒非醒似睡非睡,琴音沉稳而悠长不露一丝杀机,如此苍白的画面,顿时将众人的兴趣一扫而空,将视线转移到寇天颂身上时,只见他死死地盯着泥土里的张三。
仿佛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置人于死地的机会。
众人都在等,等张三真正的苏醒,再次地反败为胜!
曲没停
人在等
泥土里的张三在众人眼中无限放大,纷纷盯住张三的每一寸地方,不放过任何一次颤动,哪怕是下意识的。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难道比试就这样就结束?
连一次还手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