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羽菱一动不动。
她不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理智还能撑多久,她只知道,如果历新再碰她,她就会了断自己。
历子瑜尾随着历新的车一路狂奔而来。
沿着这附近找了好几圈,也没有看到历新的车。
一遍又一遍的寻找。
雨下得太大,车子兜兜转转,绕了半天,在一处树林深处,他终于见到了历新停在旁边的车。
这里是一处废弃的旧作坊,历新把牧羽菱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转念又一想,这里远离M组织,更是远离市区,历新想要做什么坏事的话,当然是远离自己的地盘。
小腹下一紧,某处坚实的反应让他一惊。
一路之上,他就发现了自己的不正常,原以为只要开着车窗,任雨打湿自己,就会消减许多。
却不想,郝静下的这药比他想像中要厉害的多。
一阵又一阵的燥热从小腹处升腾而起,直奔腿间那个地方。
越是隐忍,便越觉得无法控制。
下了车,任由冰凉的雨水冲刷着自己。
饶是这样,还是无法抵抗那股难耐的yu、火。
“郝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咬牙切齿说完这句话,才发现,自己已然被十几个黑衣人包围了。
雨水顺着眉毛眼角往下流,发梢也在滴着水,他整个人都被雨水冲刷的像一个水人。
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挤过来的人就踢了过去。
每一下都用尽全力,不留任何情面。
在这种情况下,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很快,有几个身手弱些的保镖被他放倒在地,不是被历子瑜扭断了脖子,就是被他打断了双腿。
一息尚存。
奄奄一息,苟延残喘而已。
很快,历子瑜又解决掉了几个,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力道,几个人像是布娃娃一般,被他放倒在地上。
这一次历子瑜的身手比平时慢了许多,花了足足有十五分钟才把几个人统统摞倒。
很快,他带着一身的雨水走进暗无天日的废弃作坊内。
雨太大,历新听不到窗外的动静,虽然有些不放心,但他还是没有出来。
如今美玉在旁,他又怎么舍得出去?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得到牧羽菱!
被雨打湿的衣服沾在身上,很是不舒服,很快,他介脱下了衬衫和长裤。
脱的只剩下一条平角裤,一边把衣服扔在地上,一边把牧羽菱拖到衣服上。
切肤之痛
牧羽菱挣扎不过意识涣散,她越发的分不清自己是谁。
已然到了这个关头,她是否应该选择咬舌自尽?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空。
历新早已把持不住,直接把牧羽菱按在了身下。
“救命…”
刚开口呼救,微弱的声音还没释放出来,便已然被历新死死堵在了唇齿里。
她发了狠心要咬断历新的舌头,却被他轻巧的避开。
历子瑜…
你在哪里?
老公,我好想你…
很快,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诉她,有人来了。
“子喻,是你吗?”
干涩的喉,带着令人心疼的沙哑,问向旁边的人。
突然有个高大的黑影靠过来,替她盖上一件外套。
“是我…”
几不可闻的两个字,在她听来,却犹如天籁之音。
下意识的抱紧那件披在身上的外套,用力深深嗅着。
是梦吗?
是梦也好。
历新没想到历子瑜这么厉害,他特意找了十来个武功不弱的高手一路跟随自己,却不料,历子瑜已然将他们全部解决了。
论武功,他不是历子瑜的对手。
可到了嘴边儿的肥肉,就这样放弃么?
他抹掉嘴角的血迹,在黑暗中与历子瑜对视。
“历子瑜,你女人的味道真不错,尝过了挽歌和郝静,我觉得味道最好的要算牧羽菱…”
“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历新一句话,便挑起了历子瑜的怒火。
他不知道牧羽菱到底遭受了些什么,他只知道,这一切都是拜历新所赐。
毫不留情的挥出一拳,打向历新的鼻梁骨。
“历新,再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如今的历子瑜,理智大半已经被chun、药夺走,如果再无处发泄,他真的忍不下去了。
特别在知道地上躺着的人是牧羽菱以后。
他越发急切的想结束这场无聊的战斗。
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和历新说废话,每一拳打过去,都是竭尽全力。
历新自知不是历子瑜的对手,一边闪躲,一边观察着退避之路。
这一带他已经研究了很久,仗着对地势的熟悉,他很快就消失在历子瑜的视线里。
这一次斗不过历子瑜,还有下一次!
摸着鼻孔里流下来的血,历新恶狠狠的盯着那道废弃的作坊。
牧羽菱中了药,一时半会儿肯定跑不掉,历子瑜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和牧羽菱亲近的机会。
那么,不如就让他来导演一场好戏吧…
历子瑜,我到是要看看,撕心裂肺的痛转加到你身上时,你会是什么样子?
历新一走,历子瑜便无心恋战了。
牧羽菱还躺在那里,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匆匆忙忙蹲下来。
揭开他的外套的那一刻,
体内的药物越发让他不能自持。
“羽菱,是你吗?”
听到久违的熟悉的声音,牧羽菱仅有的一丝理智也散了去,“是我…”
语毕,不待历子瑜回答,便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
她觉得自己就是飘浮在大海上的一片树孟,浪往哪里卷,她就向哪个方向漂。
这一夜,她是夜空里最美最绚烂的烟火。
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注定只为历子瑜绽放的烟火。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或远或近的树都被洗涤的干干净净,不带一丝儿尘埃。
整个天空都被洗刷的一尘不染。
唯一令人觉得可惜的是,这雨依旧还在不停的下着。
因为这里没有修柏油路的原因,很多地方都成了沼泽地。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行人走过的痕迹早已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
寻找历子瑜的人一直在远处徘徊,却始终找不到历子瑜的人。
王三五不停的拔打着历子瑜的手机。
他哪里知道,历子瑜的手机泡了水,早就报废了。
在打了无数次没有结果以后,他开始拔打牧羽菱的电话。
一样的回答。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老大失踪了。
整个M组织的人都被他拉出来搜寻历子瑜。
雨终究太大了,把所有的踪迹都洗刷了个干净。
由于职业习惯的原因,历子瑜是第一个睁开眼睛的人。
下意识的,他拿过还算完整的衣服替自己穿上,长臂摸向身旁的柔软女人,不由得笑了笑。
昨夜几近疯狂的两个人,在做了无数次之后,又有谁是不累的?
还是让她多休息休息吧。
他起身,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走过去。
雨下在这样大,这里又是半山腰,不知道能不能走得掉?
如果今天走不掉,那就要再留一天了。
也不知道历新跑到哪里去了,如果他还在附近,始终是个心头大患。
历子瑜很随意的走出来,衬衫的扣子还没有系,露出他麦色的肌肤。
纵、欲过后的男人,总是自信满满,精神百倍。
这间废弃的作坊虽然破旧,却始终没有漏雨,想来,这里当初用的时候,也是极用心的设计过的。
脚步突然停下来。
前方不远处,躺着一对男女。
男的他认识。
女的他更认识。
那一幕仿佛像一把刀,无声的刺进他的心脏里,刺穿他的心脏。
所有的好心情顿时化作乌有,他三步并作两步,气急败坏的走到还在沉睡中的女子跟前,毫不留情的揪住她的头发。
“牧-雨-菱…”
一个字一个字的叫出来,仿佛有人拿着刀正在割着他的舌尖一般。
明明,昨天夜里在他身下的女人是牧羽菱,为什么一睁开眼,她却躺在历新的身边?
确切的说,是一、丝、不、挂的躺在历新身旁。
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牧羽菱头发被人扯得生疼,茫然的睁开眼,看到历子瑜已然扭曲的脸庞里,才意识到事态严重。
“子喻?你不是和郝静订婚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记忆断断续续,倒转,回流到那一场如恶梦般的订婚宴上。
之后她中了药,被历新拖来这里,她只知道历新撕了她的衣服,还压在她身上。
她好热,热的几乎要燃烧起来,却没有人可以救她。
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四处巡察,才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穿,身上斑斑青紫诉说着昨夜她和一个男人有多疯狂。
而和她一样没穿衣服就躺在她身旁的人,正是历新。
“不!”下意识的,牧羽菱捂起脸,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是历子瑜吗?
怎么是历新?
是不是自己当时完全失去了理智,把历新当成了历子瑜?
两个人有那么相似的眉眼,连声音都有几分相像。
如果昨天晚上跟自己做的人是历新,那历子瑜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啪…
牧羽菱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昨天被历新打过的地方还没有消肿,如今又被历子瑜打了一巴掌,半边脸肿得几乎要遮住了眼睛。
历子瑜恶狠狠的掐住牧羽菱的脖子。
“贱、人,我跟郝静之所以会订婚,从头到尾都不是为我自己!”
“你竟然…”
“竟然为了报复我…”
“跟历新这样的畜生上了床…”
“他睡了你!”
“你给我戴了那么高一顶绿帽子,这就是你的报复?!”
“牧羽菱,你成功了!”
“我从来不打女人的,你是第一个被我打的女人!”
“哈哈…”
历子瑜一会愤怒一会大笑,仿佛神经错乱了一般。
眸底全是血丝,一如这破碎不堪的环境一般令人难堪。
“牧羽菱,你不要脸…”
“郝静她拿你和王俊赫的DNA报告要胁我,为了你,我宁可这样败坏自己,可是你呢?”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如果这是你的报复,那么…我恭喜你,你成功了!”
“你成功的让历子瑜失控了!成功的让我的心痛了!”
指尖一寸寸向下,滑落在牧羽菱的喉管上,卯足了劲儿准备掐死她。
“牧羽菱,背叛我的女人,只有一个下场!”
牧羽菱瑟瑟发抖,屋外有雨丝随着狂风卷进来,落在她单薄的身子上,抖动的越加厉害。
她望着历子瑜狠绝的眼眸,早已没有了反抗的心情。
连一丝儿的反抗心理都没有了。
如果昨天夜里路自己欢、爱的人是历新,那么,历子瑜就算是活活掐死她,她也认了。
毕竟,这种事,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唯一令她不解的是,昨天晚上,她呼唤历子瑜名字的时候,答应的人的确是历子瑜,为什么一眨眼就变成了历新?
牧羽菱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眼下的结果就是这样,躺在她身边的男人不是历子瑜,而是历新。
直到现在,那个男人似乎还没有醒过来。
历子瑜的指尖落在牧羽菱高耸的锁骨上。
他承认,在前一秒,当他看到牧羽菱躺在历新身边的时候,心彻底寒了。
那一刻,他告诉自己:像牧羽菱这样的女人,不配得到他的喜欢!
指尖缓缓落在牧羽菱细瘦的脖子上。
她的脖子那么细,轻轻一扭就会折断。
狂风卷着雨丝落在他的手背上,像极她无声的哭泣。
一咬牙,捏上她细白的脖子。
“牧羽菱,难道你没话说吗?”
他尽量让自己平静,尽量压下自己愤怒的情绪,可是,有些东西,却怎么也压不住。
牧羽菱只能是历子瑜一个人的!
他她怎么可以容忍历新那样的人来染指她?!
牧羽菱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是一种很无力很苍白的感觉。
明明脑海里和自己发生关系的人是历子瑜,为什么一眨眼却变成了历新?
她好想解释,好想说那不是她,
偏生的,眼前的景象让她无从辩解。
百口莫辩,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吧。
有时候,沉默便是默认。
历子瑜手背上的青筋突起来,一条条鼓起来,像是要奔涌而出一般。
这一刻,他多么想掐死牧羽菱。
可是,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脖子上,只要稍一用力,她就会死在他手上,可是他,为什么却迟迟下不了手?
视线所及,一侧脸就看到了睡在她身旁的历新。
这个狗、杂、种!
竟然感碰他的女人!
不管他是不是醒着,直接把他拖出来,朝着他身下的那玩意儿就是一拳。
很奇怪,历新被打了这一拳以后,竟然才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历子瑜扭曲到极致的脸。
心底升腾起一股浓烈的快、感。
“历子瑜,你的女人,我都用过了!”
他笑的格外大声,像是疯了一般。
很快,他掏出一把枪来,直指历子瑜。
“历子瑜,你再对我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历子瑜这才想起自己的配枪。
下意识的往自己腰上摸过去,才发现,枪早已不见。
应该是刚才打历新的时候没注意,被他夺走了枪。
他用枪指着历子瑜,眼眸中尽是得意。
两个男人对峙着,气氛凝重。
牧羽菱趁着这个机会,找出自己破烂不堪的衣服套在身上,虽然已经残破了,但好歹还是一块遮羞布。
勉强遮住自己。
历新不知道怎么地,注意到了旁边的牧羽菱,他一边向牧羽菱移到,一边把松口对准历子瑜的心脏。
历子瑜想提醒牧羽菱注意的,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牧羽菱便已经被历新挟持住了。
他的枪口顶着牧羽菱脖子上的大动脉,眦着牙朝着历子瑜冷笑。
“历子瑜,你的女人现在就在我手里,想要她活命的话,自己打断自己一条腿!”
“不然,我立刻给她一枪!”
历新发了狠,子弹上膛。
历子瑜有些犹豫,却还是准备牺牲自己一条腿。
牧羽菱觉得自己对不起历子瑜。
她明明是历子瑜的女人,现在却又跟历新发生了关系,不管是在身体上,还是在心理上,她都不能原谅自己。
她还有什么脸面再见历子瑜?
到不如死了来的干净。
想到这里,她沉下心,冷冷的看着历子瑜。
“历子瑜,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贪图的不过是你们历家的钱!”
历子瑜原本就布满血丝的瞳孔急剧收缩着。
看到牧羽菱脸上的笑容时,他只觉得自己犯傻。
牧羽菱语不惊人死不休,在历新的脸上又顺势亲了一口。
“历子瑜,你滚吧,我讨厌你!”
一句话,说第一遍的时候,也许不会当真,但当你说第二遍的时候,就会有一些当真了。
久而久之,假话也就变成了真话。
又是在如今这种情势下。
历子瑜只觉得悲哀。
他凝眸,注意着牧羽菱笑魇如花的脸,话却是对历新说的:“历新,你开枪吧…”
“这个女人,贪图的不过是历家的钱。”
“她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哪怕你杀了她,我也不会心疼一下的…”
历新眉头一皱,另一只手则是狠狠撕扯着牧羽菱的胳膊。
他以为,只要有牧羽菱做挡箭牌,他就会没事。
却不想,历子瑜根本不在乎这个女人。
于是,他把枪口又一次对准历子瑜。
很快,他发现,枪口被一堵肉墙堵上,牧羽菱柔软的胸口,正贴在他的枪口上。
历新是害怕的,他甚至不知道牧羽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只知道一点,历子瑜过来了。
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开枪的时候,历子瑜已然踢飞了他手中的那把枪。
“啊…”历新痛苦的叫着,捂着自己缩在地上,身下是一滩血渍。
就在刚才,历子瑜亲手废了他的男根。
疼得他死去活来,像个猴子一般跳来跳去。
直到现在,历新也没有想明白,牧羽菱为什么不牧自己的性命,却来堵他的枪口。
牧羽菱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可是面对历子瑜的时候,她总是会毫不犹豫的跳出来,想替他挡住所有的危险。
哪怕是,他已经厌恶她。
哪怕是,他已经恨不得杀了她。
爱一个人,不就是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吗?
只不过,她把自己低到尘埃里的时候,没有换来花开而已。
历子瑜,哪怕是今天我死在那把枪下,我亦无悔。
只可惜,这些话,她永远不会说给他听。
她和他之间,没有信任,没有爱情,甚至连友情都没有。
有人说过,想要得到一份爱情,不妨先维持住一段友情,哪怕得不到爱情,至少也有一份友情。
可是她牧羽菱,就这样傻傻的把自己交了出去。
无论是爱情,友情,亲情,她一样都没有收获。
她收获到的,只有满身的伤痕和无尽的悲伤。
******************
历子瑜还是不解恨,又打断了他一只胳膊。
正欲再打下去的时候,从里面斜斜歪歪走出一个女人来。
和牧羽菱一样的赤、身、luo、体,遍身青紫色欢、爱过后的痕迹。
只是那张脸,却让他感觉到陌生。
历子瑜愣住了。
牧羽菱也愣住了。
连走出来看到他们的女子也愣住了。
历新趁着这个机会,跳出窗户,仓皇逃跑了。
牧羽菱半坐在地上,视线紧紧落在走出来的女子脸上。
历子瑜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直到那个女人靠近他。
“子喻?”
“你是历子瑜?”
许久以后,历子瑜才艰难的开口,“挽歌…”
“你是挽歌?”
“对啊,我是挽歌,我是你的挽歌,你不记得我了吗?”挽歌甜甜的笑着,走近历子瑜。
因为虚弱,她的脸呈现出一种异常的白色,却还是很坚定的站在历子瑜跟前。
“子喻,发生什么事了?”
“我为什么没穿衣服?”
听到挽歌的问话,历子瑜才反应过来急忙把自己的衬衫脱下来,替挽歌盖好。
“挽歌,你还活着?”
“你真的还活着!?”
历子瑜颤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紧紧把挽歌抱在怀里。
挽歌紧紧抱着历子瑜,“子喻,是我,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任性…”
“现在我回来了,回到你身边,你还愿意要我吗?”
那一刻,牧羽菱只觉得心被什么东西撕碎了。
碎了一地。
连一片渣子都找不到。
挽歌很虚弱,话还没有说两句,就晕倒在了历子瑜怀里。
历子瑜看都没看牧羽菱一眼,抱着晕倒的挽歌直接冲进了大雨里。
牧羽菱坐在阴冷潮湿的地上,泪流成河。
昨天晚上,历子瑜身下的那个女人是挽歌?
也许是真的。
历子瑜抱着挽歌,急急火火的走了,而她,则是一个人坐在又脏又冷的土地上,浑身都是冷的。
牧羽菱,这就是你爱了将近七年的男人。
在看到挽歌的那一刻,他就彻底不再记得你了。
他爱的,永远是挽歌。
你又算什么?
就算昨天晚上那个男人是历子瑜,也不见得有多好。
至少,他不会像在乎挽歌那样在乎你!
大雨如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那个伤心地的,她只知道,疼。
到处都疼。
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连头发根里都是疼的。
她没有穿鞋,一个人行走在空荡无人的山上,努力向山下走去。
妈妈…
你的羽菱回来了…
妈妈,我就来…
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朝山下走,足底早已被碎石嵌满,每走一步,便有血迹在地上洇开。
随着暴雨的冲刷,血迹又被洗的干干净净。
心是空的,胃是是空的,整个人都是空的。
胸口那里痛得厉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扯痛了伤口。
应该是受伤了。
历子瑜打她那一巴掌的时候,她撞到了旁边的铁柜角上,或许,有根肋骨断了吧。
疼吗?
说不疼是假的,可是她能忍得住。
妈妈还在医院里等着她。
说起来,实在是自己不孝,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竟然让妈妈等了整整一夜。
妈,对不起…
我错了。
我不该把自己想像的那么重要。
其实,在历子瑜的心底,我在他心目中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重要。
我才是最不被重视的那个人。
妈,这一次,我真的不会再爱他了。
妈,你等我,以后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她走了整整一天,在傍晚的时候才来到母亲的医院。
好在是大雨天,特大的雨让街上没有什么行人。
注意到她的人自然也就不多,这样狼狈的样子,是牧羽菱从不曾有过的。
她一直觉得愧对自己的母亲。
养育她多年,她却为了一个男人而置母亲于不牧。
后悔又心酸的感觉在喉间泛涌着,她却什么也牧不得。
“妈…”
她匆匆忙忙跑向母亲的病房,却发现,母亲躺着的那样病床、上早已空无一人。
连林姐都不在。
她发疯一般的四处寻找,无视医院里所有人惊诧的目光,疯子一样的搜寻着。
她是在太平间里看到林姐的。
而林姐,正在和人商量,火化掉张慧的遗体。
牧羽菱冲过来,跪在母亲的遗体前,失声痛哭。
“妈…”
“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
心底有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说出来,躺在那里的人,却一个都听不到。
牧羽菱哭得死去活来。
心底最恨的人还是自己。
如果不是她去参加郝静的订婚礼,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至少,她还可以是那个安静的自己。
悔恨交加。
************************
牧羽菱在张慧的墓前跪了整整一天,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东西了,却一点也不觉得饿。
依旧还是那身残破的白裙,只不过手臂上戴了黑色的重孝。
雨还是下得那么打,砸在她瘦小的身躯上,她却丝毫不觉得疼。
全身早已冰冷,连嘴唇都是青乌色的,她却丝毫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妈,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不是我爱那个男人,就不会有这一切的发生…
如果我为的早一些,你可以看到我,也许就不会去的那么匆忙。
天黑已然黑了下来,原本就有关节炎的膝盖疼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却纹丝不动。
任由雨水冲刷着瘦弱的身躯。
郑重的向着张慧的墓叩了三个头。
妈,我会听您的话,好好活着。
只是,我好累,真的好累…
全身都疼。
世界如此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许久以后,牧羽菱晕倒在墓地里。
傍晚时分,竟然还有人来扫墓,那人瞧见倒在雨中的身影,微微皱眉。
他拿出一方洁白而干净的帕子,在沾了水的手背上擦拭着,眼神却是停留在那个一动不动的女人身上。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她是个邋遢的人。
秀密的黑发被雨水冲刷成几条,粘在脸上,脸上沾满了泥巴,已然看不清她的脸。
脚底还在不停的留着血。
他注意到,她没有穿鞋子。
这样一副令人觉得难看的画面,他却不觉得难看。
相反,你会觉得她是个有故事的人,还会特别的同情她。
他犹豫了一步,举步,走向倒在泥地中的女子,蹲下身来,想把她抱起来。
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年轻而好看的男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后,叫他:“少爷,老爷说了,不该管的闲事少管。”
拿着白手帕的男子替躺在地上的女子细细擦拭着脸颊,直到他手中的帕子变成泥色。
“阿聪,叫莫医生到我宅子里来。”
说完,径自抱起泥一般的女人,走向自己的车。
车门关起,车子迅速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车轮辗过的痕迹,很快又被大雨冲刷的干干净净。
恍若不曾有人来过一样。
张峰的车到达这片墓园的时候,什么都没找到,张慧的墓前,只有一滩被稀释了的血水。
他四处寻找,所有牧羽菱能去的地方统统找遍,始终不见她的影子。
甚至连幕府山的别墅他都进去找过了。
到处都是空的。
没了她,这城市的空气都稀薄了。
下意识的紧了紧外套,他坐进车里,缓缓离开。
******************
挽歌一直在抢救室,历子瑜则是坐在手术室外,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了,这一次,却是心情最复杂的一次。
掌心火、辣、辣的痛感还在,他却找不到半分自己的心。
昨天晚上,虽然夜那么黑,他却可以很肯定的告诉自己:那个女人是牧羽菱!
可是,为什么结果却是挽歌?
而牧羽菱的身旁,怎么又是历新?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历子瑜一直是躺在牧羽菱身边的,直到他打他的时候,历子瑜才勉强有一点反应,这又说明什么?
不管怎么样,那场面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他简直不敢相信,一直爱自己的牧羽菱,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下意识的,他一直在找别的理由说服自己。
牧羽菱找了别的男人,他也碰了挽歌,他们之间,扯平了。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觉得不甘心。
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他叫了王三五来,秘密叮嘱一番,就让他出去调查了,而他自己,则是守在手术室外,直到挽歌被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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