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不要人云亦云胡说八道。”李珝的眸光依旧冷冷的,“下次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本来付雪灵就觉得委屈和愤怒,此刻李珝还一直这幅态度她便一下子像个炮仗一样被点燃了,说出的话也生冷不忌混账的厉害了,“表哥,你干什么对着我这幅样子?你对着她的时候也这样吗?我可是你表妹,你胳臂肘往外拐就算了,现在还教训起我来了!我此前也没见过她怎地知道她什么脾性?
可是她名声不好,在整个上京城之中声名狼藉连个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的,可不能因为表哥你喜欢她就把她身上的脏东西洗白了。”
李珝怒极,想要伸手打她一巴掌,付雪灵见他的架势,心里抖着,面上却梗着脖子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更加蛮横道,“你打!你狠狠地打!反正我死了爹又死了娘早就已经无家可归了!惹恼了你不过也就是有过回三餐不饱的日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珝看着那张和自己的母亲有几分肖像的脸,忍了又忍最终那一巴掌还是落到了付雪灵的脸上,他打的那一巴掌实在是重,啪的一声惊起了林中雨后休憩的鸟儿,付雪灵的脸一下子肿的老高。
付雪灵眸光错愕的看着李珝,万万没有想到那一巴掌,他会真的打到自己的脸上,一时之间羞愤又委屈至极,眼泪一下子就飘了出来,“表哥你竟然真的打我!”
她说出来的话还是抖的,捂住脸的手也是抖的,于是更加变本加厉,破罐子破摔道,“那么一个人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你现而今竟然为了她打我!我又没有说错!她十二岁就出入烟花之地,那副身子不知道被多少小倌儿给污了,整个上京之中也就你敢要了!”
“你再说一遍。”李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平平静静的,可是眼神像是要把她杀了一般。
此刻因为被表哥打了一巴掌,付雪灵已经失去了理智,说什么话都是尖酸刻薄,却又硬碰硬的不肯服软,心里一个劲儿的想自己竟然还没有那么一个人重要,非要暗自较劲比一比高下,“我再说!我再说多少遍都是!”
两个人的声音全都落入了我的耳朵里,不说别的是因为付雪灵那副尖尖的泼妇嗓音真的能传出二里地去,我在土地庙门口望了望,心想着再不出去怕是付雪灵更没清没完了。
我没见过李赦真正的生气,大概若是李赦真的生气了那绝对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这个付雪灵也真的十分蠢笨,不知认错也不知住嘴,非要在这个劲头上拱火。
于是我靠在门旁,扯开嗓子喊了一句,“李赦!谁啊?赶快进来吧,你身上又淋湿可别染上风寒了。”
李赦听见我叫他了,回头看了看我,然后不知道转过身去又对付雪灵说了什么,付雪灵皱着眉头心,跺了跺脚。等到李赦走出那么一小段路,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了上来。
我看着李赦那浅色的袍子又湿了还沾染了些许的泥泞,心道李赦可是有洁癖的啊,赶紧掏出帕子递给李赦让他将就着用一下。
我看了看还没走过来,走路有些拐的付雪灵,然后我小声说,“别跟小孩子生气嘛,李赦。”
李赦说,“她比你还大两岁,可不能将她当孩子看了。”大概是真的被付雪灵气到了,他进了土地庙便一直没说话。
我眼看着付雪灵跟了过来,一只手撑在门上挡住了她的路,“你来干什么呀?”
付雪灵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条路是你家的,这土地庙是你家的?我要来就来,岂要你管!”
我又不是没心没肺的任人诋毁,也不是包子天生就要受气的。方才她大喊大叫说的那些话我可全听见了,我不生气是不生气,可不代表我不计较,能把李赦气成那样,她也是第一个了。
我说,“你还真就说对了,整个天下都是我家的。你要非要较真的话,我说哪条路你可以走,你才能走,我若说你不能走,那你就不能走了。不过此刻看你腿也瘸了,就勉强让你进来吧。”
“你!”付雪灵瞪着我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她看向里面坐着的李赦,没势也要仗三分,“表哥让我跟过来的!”
我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哦,那就看在你表哥的面子上,且让你进来吧。”
付雪灵撞开我,一边拐着腿往里走一边小声说,“还没嫁出去,倒是先拿上表嫂的架子了,不要脸!”
我在她身后,故意提高了声音问,“说什么呐?鬼鬼祟祟的,读过书吗?夫子没教过你不要背后议论人吗?”
付雪灵看李赦一直冷着脸,此刻倒是不敢招惹他了,犹豫了一会儿坐到了一角上也不说话。
“那里能烤到火?”我回头看她,浑身都湿透了,现在倒是后知后觉的有些冷了,正在抱着膝盖有些瑟瑟发抖,“你过来啊。”
我发现这个付雪灵真是个喜欢嘴上逞能的,你说什么她总是能够曲解你的意思,“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得,我又成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懒得搭理她就凑在李赦身边说,“我出去打点水给你擦擦袍子。”
李赦低头看了看,那是刚才抱着付雪灵蹭上的泥泞,他忍了忍说,“可以将就。”
我看他的表情就不像是可以将就的,“可以什么啊?你有洁癖啊,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
李赦拉住我,“我跟你一起去。”
我看了看后面瑟瑟发抖的付雪灵,竖起耳朵来听我们说话,我一看她她就狠狠地瞪着我。我小声说,“你表妹磕破了膝盖,行动不便,你在这里等我,就等一小会儿。”
李赦皱着眉头,直接说,“我不放心。”
这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啊,我伸出拳头给他看,眨着眼睛说,“我可是沈途将军教出来的,一拳可以打伤两个坏人,我去去就来,你先陪着你娇弱又受了伤的小表妹吧。”
方才来的时候我就在这条路下看见有一处泉水,离着土地庙也不远,走个半盏茶的工夫就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人,我终于可以施展轻功了,说起来我这轻功也没施展过多少次,唯一见过的也就只有赵无宸了。
切莫说李赦了,宫里怕是没几个人知道我是会功夫的,权当是那付雪灵说的,当我是个只会纵情酒肉的酒囊饭袋之流了。
这条路下果然有一处清泉,只是刚下过雨此刻底下的泥沙翻上来显得有些浑浊了,周边的几棵树还都被方才的倾盆大雨给折腾折了枝干,此刻病怏怏的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