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番急切的解释就更令我有些无地自容了,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甚至是不敢抬头去看李赦的眼睛了。我可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说什么做什么都浑浑噩噩的不知所言是何物了。
李赦也不揭穿我的窘迫,只是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说,“这个苹果很甜啊。”
“我,我也这么觉得。”我低着头依旧不敢抬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了。我可是从男人堆里出来的,平日里上赌场下青楼,什么样的面首小倌儿我没见过,我可从来都是玩得开还能顺带揩揩油啊,怎么面对李赦的时候,我就不行了,我就怂了呢?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莫不是我真的一个不留神喜欢上李赦了吧?这可真是有点让人不知所措了啊。我出了一口长气,引来了李赦注目,“怎么了?”
我当然不会说实话说李赦啊,我好像是喜欢上你了啊,我可怎么办啊?
我只能又叹了一口气,十分认真又带了忧愁的胡言乱语说,“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李赦你下次出门能不能看看黄历啊?这雨下得也太大了让人也有些心浮气躁的。”
李赦却倏然笑了,“上次还在下雨的时候,我带了伞还能为你遮一遮雨。”我一眼没有看他,等到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李赦又有些自责的说,“现在还真是有些运气寸了,连累着你淋了雨。”
我胡言乱语的话都能让李赦认真听了去,我可不敢在胡乱抱怨了,此刻赶紧安慰李赦说,“李赦也是为了我好,想要尽早治好了我的病啊。谁能知道会突然下雨啊,这个时候被淋得可不只有我们两个啊。”
此刻确实还有淋了雨的人,自付雪灵赌气跑出王府以后就一直算着表哥一定会出门来找自己,可是她左等右等还是没有等到人影,一时之间有些气恼,又想到表哥身边有那个小狐狸精跟着,一定是被她给拦住了才使得表哥没有办法追出自己来。
这么一想付雪灵便更加的嫉恨上了白安柔,又想起来他们两个一定是去拜访那个土大夫了,那个地方她不是没有偷偷跟着赵无宸去过,偏远不说,道路还崎岖难行又隐蔽,他们孤男寡女的不知道要在无人的时候做些什么勾当,这么一想付雪灵就按耐不住了。
她又气又恼的往这边赶,结果才刚走了一半的路,就突然下起了大雨来,将她淋得浑身湿漉漉的,发丝还黏腻的贴在脸上别提让她心情多么糟糕了。
那个什么公主殿下分明就是个倒霉精,她来了表哥就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来,自己生气跑了也没人追此刻还要被这雨淋,她越想越委屈,好不容易看见了前面有个土地庙想着进去避避雨,偏生路滑难走,就那么一小段路她还摔了一跤。
这下已经不是浑身湿透的问题了,浑身滚了泥膝盖还磕破了,付雪灵自从到了李珝的府上哪里还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之间满心的愤怒羞恼,直接倒在地上难过的哭了出来。那嚎啕大哭的架势恍若是是要把这方圆十里的狼全都招出来一样。
外面的雨逐渐有些小了,淅淅沥沥的。我静静地听着好像还夹杂着什么人的哭声,我一愣不会真应了戏折子上面说的雨夜见鬼吧,这可真是让人毛骨悚然了。
我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李赦的衣袖,“外面好像有人哭了,李赦,你有没有听到啊?”
李赦微顿,“是有,我出去看看。”
我一个人在土地庙也害怕啊,我当即拉住李赦的衣袖说,“我跟你一去吧。”
“不行,外面还下着雨,别淋感冒。你在这儿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我乖乖的坐在蒲团上,心里祈求着土地爷您可千万保佑我啊,别让什么聂小倩把我给捉了去。
付雪灵正哭着,雨水混着眼泪一齐覆在了脸上,朦胧之间她看见有个人缓缓朝着她走过来,她慌忙抹了一把脸一看果真是李珝,当即就更加委屈了,就差在泥里狠狠地打几个滚证明自己多么伤心了。
“雪灵?”李珝早就知道她不会这么甘心不来,却也没有想到她一个姑娘家只身前来,一时之间猛地起了火。
付雪灵没有察觉到她表哥生气了,哭着说,“表哥我膝盖磕破了不能站起来了!”
见她浑身湿透了又哭哭啼啼的,目下膝盖还磕破了,李珝强忍下心里的怒火,弯身将她抱了起来。
这个时候下着的雨已经从淅淅沥沥逐渐停转了,天空澄澈的跟洗过了一样。
付雪灵哭哭啼啼的还不够,她觉得委屈,现在表哥有没有生气还抱着她,她好似柔弱一般的往李珝怀里躲了躲,委屈的抱怨说,“表哥不疼雪灵了,我出了王府无处可去,等了又等却没有等来一个人,就只好来这里找表哥了,没有想到半路下起了雨,我……”
李珝面色如霜,眼神锋利的一扫,当即吓得付雪灵缩了缩脖子也止住了声音,“赶巧是我在土地庙里落脚,若是无人,等到天黑我看你是不是要倒在地上哭一晚上了,这也是幸运的。”
一个在深山里落了难还受了伤的姑娘……李珝简直不敢想下去了。
看不见表哥生气,付雪灵还不知好歹的说,“那也是要怪那个小皇嫂了,若不是她来,表哥岂非会对我这么冷淡。”
李珝沉了沉气,当即停住脚步,他将付雪灵放下来等她站稳了以后,迈开步子便往前走,“我瞧你膝盖不像是不能走的样子,自己跟上。”
付雪灵一时有些气恼,拐着腿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他,还在后面喋喋休休的抱怨,那满腔的抱怨能有一房高了,“莫不是怕被我那个小皇嫂看见了吃味?明明还是没有成婚的,表哥你就这般了,真不知道那个酒囊饭袋有什么好……”
声音戛然而止,是因为她一抬头便迎上了李珝那冷冰冰又极具有压迫感的眸光,硬生生的,就让她想要说的话哽在了喉咙里面。她从来没有见过李珝这样可怕的眸光,一时之间讷讷的站直了,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一条腿还是被磕伤了的。
李珝知道她向来蛮横,可到底没有想到她会平白无故的迁怒于安柔,他冷冰冰的开口问,“酒囊饭袋,你看到了?”
付雪灵心想瞧她那个样子就是个靠男人打抱不平的,不过就是中看不中用罢了,若褪去那一身的荣华富贵还有什么?可是此刻却不敢当着李珝的面儿这么说了,她只得嗫嗫开口的小声说,“别人……我听别人都是这么说的,便也只当她是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