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日后,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旭日初升,微风轻拂,鸟语花香,朝雾弥散。随着“吱呀”的一声,甲字第十九号的门被轻轻的从里面推开了。带着一抹莫可名状的笑意,余凡悄然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向室外道边偶然驻足的同门灿然一笑。
“咦,那不是整天往书堆里钻的余凡吗?似乎哪里不一样啦!”
“你又犯花痴了,难道他还能更帅一点吗?”
“嗯,是好像有点不同。也说不上来,以前余师兄给人的感觉一向端谨自持、庄重有方的。”
“现在好像有点顽皮哦。”
“对,师兄现在的笑容真的好不羁啊。呵呵,等会儿,我需要静一静。”
几个女弟子在道旁叽叽喳喳的议论,伴随着一阵阵娇笑。
不理会那些女弟子们花枝招展的喧闹,余凡面容瞬间沉静若水,如一片浮云般飘然掠过。
“怎么样?我果然是还是比较受欢迎吧?”一个声音突兀的在他内心响起。
“那又如何呢?”余凡表面丝毫不见异色,在内心瞬息回复。
“你本来以为能修成两心如一,结果却是三位一体,哈哈,有没有中大奖赚到了的感觉?”
“我真的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头疼啊!”
“有什么头疼的?从今以后,那个不带感情的木头负责专心塑体,我们叫他什么呢?就余木吧,嗯,不好听,像是鱼目,那就叫余默吧。而我俩一个庄重恢宏、一个诙谐风趣,只要双剑合壁,就足以应付外界的任何局面啦!”
“唉,我也没想到,除了切割出绝对理智的自己,还把代表热情及过份欢乐的你给唤醒了,也许是因为前世这种情绪被压抑的太久了吧!
顿了顿,余凡又道:“可我总觉得你有些话痨啊!”
“嘿嘿,我不就是你吗!我们也不需要轮流执政了,想休息就休息,想上进就上进,一起拥抱灿烂的明天吧!人生真是美好,空气真是新鲜。美景、美食、美女们,我余乐来喽!”余凡无语。
说话间,不多时余乐便来到了无类堂。
无类堂座落雾隐峰半山腰,建筑布局三纵三横,从外表看平淡无奇,类似于寻常屋宇,走进大门却是豁然开朗、别有洞天。内里飞瀑流泉相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奇花异草、珍禽异兽自由相伴嬉戏,其间按某种玄奥规则,共列六十间授课室。
这只是龙虎宗对普通弟子开放的类似于前世大学综合课般的授业场所。若有弟子能从无类堂脱颖而出,取得三年一度大比的前十名,经考核合格便可成为精英弟子,接着便可以拜各峰长老、执事为师,有的幸运儿甚至有可能被三岭、六峰的岭主、峰主们相中,成为核心弟子。当然前提是必须是足够优秀方能被慧眼相中。
余凡来到甲寅号课室后门前,微微顿了顿,轻轻走进去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弟子发现了余凡的出现,随即小声的议论纷纷响起。
“快看,是余师兄。”
“他可有多日不曾露面了。”
“终于出关了吗?不知道如今是何等境界了?”
“这下可有好戏看喽。”
看来想保持低调也不行啊,大部分弟子还是初入修真门墙,飞扬跳脱的性子未改,未被漫长枯燥的岁月所消磨。
“方正觉,成澄,袁定一,何琼秀,…。”
“呵呵,你的小伙伴们很多都在啊,但居然没有人去欢迎你出关啊!”余乐在识海深处张牙舞爪,故作不平状。余凡笑而不语,就是不接招。
“我龙虎宗传承至今凡五千五百年,虽历经风霜坎坷,屡挫屡战,仍屹立不倒,你等可知是何缘故?答对者奖十个贡献点。”课室中间发问的,是肥肥胖胖憨态可掬的战堂长老沈梦飞。
“我宗乃名门正派,素来秉持天地间正义公理,顺天应人行事,岂有衰败之理?”一名弟子起身自信的回答。
沈梦飞略摇了摇头。
“我宗声名远播,各方贤良齐至,戮力同心,人才輩出?”
“我宗有上界祖师赐宝授法,威压四方,宵小岂敢不服?”
“我宗素来交好诸多宗门,行守正帮扶之义,得守望相助之精髓?”
“我宗山门钟灵毓秀,故得山河之眷顾、天地之所钟?”众弟子见有人带头,纷纷抢着作答。
沈长老微微叹气,正要评论,忽地看见人群中的余凡,眼神不由一亮:“余凡,你来得正是时候,诸弟子言论,你作何感想?”
“众位师兄弟立论皆有所依,皆有所得,余凡亦深以为然。但愚以为皆属各执一端一理,莫能概尽全貌。”余凡起身负手而立,侃侃而谈。
“我宗薪火相传至今,不坠声名、不入歧路,唯得深谙“审时度势”四字。余凡一字一句的缓缓道来。
课堂中立刻一片哗然,不解有之、讽刺有之、惊叹有之…。唯有余乐素来相得的几位师弟师妹投来敬佩崇拜的目光。
沈长老闭目冥思,表情瞬息万变,似乎陷入悠远回忆,良久不发一言。课堂内喧哗声渐渐逝去,一时间又静得仿佛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唉,我龙虎宗这么多年来,终于又出了一位明白人。看来以后得对这名弟子重点培养,未必不能成为我宗中兴的栋梁!”沈长老面无表情,心内却暗自长叹出声。
“根骨可以用后天努力来弥补、可以用无尽资源来倾斜,唯有真知灼见,非天生大智慧者莫能为啊。”
表面上却是面色一肃,叱责道:“黄口小儿,好大胆!竟敢胡言乱语,就不怕治你个诽谤宗门、惑乱同门之罪。稍后放课后诸弟子自便,余凡留下。”
众弟子不禁向余凡投来同情加佩服的眼光,余凡却是坦然自若,认认真真的听着沈长老后续的授课,不时会心一笑,似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