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正律睡在我身边,让我总感觉很紧张,我痛苦的失眠了。我不断的偷看阵正律的手机。两点四十,两点五十,两点五十五,三点了,三点八分。尼玛什么时候才能五点啊。
现在阵正孤在哪,他在宿舍还是在别的地方?一想到他我就更睡不着。我想起他白天冷漠的态度,揪心的痛苦。我好想见他,想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想的就像有虫子在咬我的心。
实在睡不着,我悄悄的起床穿上衣服,开门到厨房,点一盏小灯一边抽烟一边看。这套书我看了不下三遍,但因为阵正孤看过,我又重新看一遍。
出来到客厅看表,终于熬到四点了。再熬下去也是痛苦,我悄悄出门回宿舍。
走到宿舍楼下时我下意识抬头看向阵正孤的宿舍,却意外的看到他房间的灯是亮着的。
他在宿舍!他今天在宿舍!我实在忍不住翻上他的阳台,轻轻转动手柄,可是,阳台门是锁住的。我轻轻在门上敲几下,告诉阵正孤我来了,可是没人过来开门。
我等了一会,正打算转身走,门却开了。
我惊喜的进门,阵正孤却仍是冷漠的望着我,他开了门之后立即后退了一步,似乎故意要和我拉开距离。
我有点尴尬的道:“你几天都不在,我有点……有点担心。”
他垂下眼,没有回答我,我尴尬道:“你没事就好,我就回宿舍了。”说完便想走,或许他是需要一点时间冷静。
阵正孤却忽然道:“以后……你不要再来了。”
我一震,惊呆的站在原地望着他,他只是回避了我的目光。
“我……”我忽然觉得浑身好冷,“是不是因为我……总是不打招呼就跑来,让你很烦?”
“不是。”他轻轻道。
“因为你讨厌我?”我试着问,他张了张口,却只是抿紧唇。如果他说“是,你真的很讨厌”,我就再不纠缠他。
但他不说话。
“因为我是……狐……狐狸吗?”我问出我最自卑、最不想问出口的问题。
“不是!”他立即道。
“因为你有别的喜欢的人吗?”我想到张嵌紫。如果是她,我就引诱她订牛奶,然后天天往过期三天的牛奶上贴新标签送给她喝。
阵正孤表情有点尴尬,低声道:“不是。”
我真的不明白了:“那到底……”
“我知道你和我哥……”阵正孤打断我,小心的措词,“……的事。”
我恍然大悟。他看得到别人的思想,当然早就知道阵正律和我上床的事,或许我跟他哥上床又跟他上床,对于人类而言是不可饶恕的。我结结巴巴的拼命的向他承诺:“那、那我以后再也不和阵先生做,我会跟他说清楚,我会离他远远的,我会想办法……”
我每说一句,他就不断摇头,终于打断我:“不!不是!”我吓的一哆嗦,阵正孤抿着唇,半晌才道:“我就是……害怕你会这样做。”
我不知所措的望着他,那我到底应该样做?
阵正孤又露那一贯的悲哀神情,缓慢道:“从小就这样……只要我想要的东西,大哥都会给我,他一直都这样让着我、护着我。我夺走了大哥的很多东西——我夺走了他的父母,我夺走了他的人生,我夺走了他的幸福,我还曾经夺走了他的爱情……我夺走了……许多大哥珍爱的东西……”他声音颤抖,“所以,我绝不能……绝不能再夺走他珍视的东西。”
我瑟缩着回答:“可我没这么重要,我只是他的使狐……”我不是阵正律的亲人,也不是他的情人,我不是他珍视的什么东西,我只是他收服的一只狐妖啊!我对他的重要性,充其量就是一个佣人吧!
阵正孤缓缓摇头:“大哥就这样的人,他绝不会把心事轻易说出口,他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只是我看得到,我都看得到。”他颤声道,“——所以,你……”
“可是我没有没有被你夺走,也不可能被你夺走,你忘记了?我是阵先生的使狐,到死都是……”我连忙打断他,只觉得又潮又冷,止不住瑟瑟发抖,牙关都在打战,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臂膀,企图让自己温暖一点,“我很听话的,我一直很听话……阵先生说什么我都照做,我再也不会在心里偷偷抱怨他邋遢,我再也不会嫌他弄的我很疼了,我什么听他的……”我流着泪瑟缩着脚趾,不顾一切的企求,“求你,别拒绝我——”
我忽然被他扯进他怀里。他明明离我还有几步远,忽然就将我扯进他怀里。我颤抖着贴在他胸膛,泪水不可抑止的不断流淌。我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他也在颤抖。他双手抱我抱的很紧。我亦反手抱紧他,我怕他后悔,我怕他会推开我。
是我太自私,明知他痛苦,可我却仍不想离开他,我不能离开他。无论再怎样卑微也好,我就是想待着他身边,拥抱他瘦瘦的身体,闻着他身上的茉莉香,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在我已经享受过他拥抱和爱抚的幸福之后,怎么可能远离他、遥望他?那种忍耐是孤绝的,比死还痛苦。
他拥紧我:“自私的是我,我不能……”他痛苦的颤声道,“你和我……都很残忍。”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脖子上——是阵正孤的眼泪,让我心痛的像是被刀子割绞,“是我残忍,是我逼着你,是我不对,对不起……”我只觉得道歉能让我好受一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断的说。
我们拥抱了许久,直到我们渐渐感觉温暖,颤抖慢慢平息,他捧着我的脸和耳垂和我接吻,我们相拥着一起推倒床上,他抚着我的发,望着我的眼睛,露出痛苦的神情,轻轻道:“绝不要……绝不要让我哥知道。”
“绝不会的。”我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在我哥面前,你不要靠我太近。”他又道。
我用力点头。只要他不和我断绝往来,我什么都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