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鸿轩得知温玉累倒在里面,自知理亏,但却不后悔。
听霍嬷嬷的训斥,也不恼,道:“嬷嬷别气,是我的不对。不知诗情妹妹情况如何,有无大碍?”
江鸿轩说完这话,又看向一侧拿着东西正和冯伯毅说话的冯俊:“你去帮我看看诗情妹妹的情况如何了!”
冯伯毅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外甥,但在听冯俊说,成功取出噬心蛊和母子蛊后也没什么状况发生,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当然,关于霍嬷嬷说的那些话,他自然也是听到了。因此面对江鸿轩时,心里多少还是带着感激对冯俊道:“俊小子快去吧,那颜神医可是我们烈儿的恩人,可别因为烈儿出了什么事。”
江鸿轩听他前面那句话还好,但在听到后半句出什么事时,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
霍嬷嬷站在屋内训斥了好一会儿,也没应众人的话,只是低头看向温玉时,眼底带着心疼。
“姑娘,还醒着吗,别在这睡,老奴带你回去。”
霍嬷嬷也不知小娃和小云什么时候回来,这院子里的其他女的又不方便出现在这,无奈只得试着喊下看看她是否还清醒。
这屋子可还有祁烈躺在那,就算姑娘是个大夫,这样共处一室,也着实不大好。
再者姑娘腹中还有孩子,就这样趴着也不是一回事。
温玉真的好累,累得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在听到霍嬷嬷说江鸿轩时,有心想替他说句,但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祁烈的手术和旁的不一样,他是相当于一个人同时两场手术,她需保证他的生命安危同时,还得防止母子蛊突然发作。
这样不仅耗费的时间长,而且精神也得高度集中。
加上她身怀有孕又早上起得早,回来后也没休息直接赶了过来,这一下子便有些吃不消。
“嗯!”
温玉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也没起身。
霍嬷嬷见她还算醒着,心下是松了一口气。
“姑娘先别睡过去,老奴这就带你回去!”
她说着,用尽全身力气,撑起温玉的身子,让她将重力都放在自己的身上来。
温玉虽然很累,但意识还算清醒。听到霍嬷嬷的话,自然也知道她的顾虑,便咬着牙疲惫地配合她一步一步朝自己暂住的院子而去。
待到门口处,霍嬷嬷看到冯俊,就道:“姑娘太累了,我带她回去。你要诊治,就随着一块过来。”
她还真怕温玉坐回去后,便又趴在那,再也起不来身。
“好!”
冯俊见温玉这样,心下有些愧疚。他知道这次给太子动手术,她是花了多大的精力。
这对于一个身怀五个月的孕妇而言,有多辛苦,他多少知晓一些。
等到霍嬷嬷扶着温玉跨出祁烈所在的院子,就见小娃和小云一脸急匆匆地赶来。
“嬷嬷,姑娘这是怎么了?”
小娃看到温玉这样,吓一跳,忙伸手将人打横抱起。
姑娘不是和嬷嬷先回来了,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她和小云一回来,却发现姑娘不在院中,这才出来找,却没想到见到的是这副模样。
霍嬷嬷看着她抱着人回去,也忙跟了上去,一边解释道:“姑娘这不是给那位动手术吗,这不,就成这个样子了。”
小娃闻言心急,便顾不上其他人,抱着温玉直往暂住的院落掠去。
待到房间,将她放下后,轻声叫道:“姑娘?”
温玉躺在床上,可是舒服了不少,但人得思绪也跟着涣散开来。
“姑娘?”
小娃再次叫了一声,见她呼吸平稳,便上下将她打量了一边,确定没什么后,这才守在床边。
想来姑娘是太累了,这一大早起身到现在,都快过午时了,时间着实有些长,加上中间并未休息,也未用膳。
“小娃,你让开给冯俊看看!”
霍嬷嬷一进来,看到小娃坐在床榻上守着温玉,便出声道。
小娃不想让开,但又担心温玉的身体,只得将自己随身准备的绣帕铺在她的手腕上,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
冯俊见温玉脸色略微苍白,手搭她脉搏后没多久,面带尴尬道:“略微动了胎气,加上劳累过度,休息几日就好。”
“动了胎气就动了胎气,什么叫略微!”
小娃闻言气急地对冯俊低吼,六爷将人好好的交给她,现在这样,被六爷知道,还不得剥了皮。
都是这个庸医,要是他的医术高些,姑娘就不必千里迢迢地来这里了,且早已跟六爷成了亲。
有六爷照看,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
庸医,都是庸医!
“小云,去端一杯温水过来,姑娘的安胎药丸在妆匣地第一层,拿一个出来。”
此时霍嬷嬷无比庆幸姑娘自己是大夫,这些天也做了不少备用。
不然等去京城抓药再回来,姑娘还指不定得受多少罪。
“是!”
冯俊面对小娃的怒气,也能理解,只得摸摸鼻子认下。
温玉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才起来。
就连期间霍嬷嬷给她喂粥和起身解手,也只是隐隐得有感觉而已。
小娃一直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面上露出欣喜之色:“姑娘,你醒来了?有没有想吃什么?小云正在厨房,说要给姑娘你做笋来着。”
冯俊那庸医说姑娘午时会醒来,她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还真醒来了。
“笋?”
小娃这么一说,温玉肚子瞬间叫了起来,还真有些馋了。
“嗯,小云听说姑娘中午会醒来,便去做了,姑娘不是前两日念叨着想吃吗?”
温玉听到她说的时间,眨了眨眼,难道她睡了那么久?
“姑娘,你别起身,奴婢这就去给你端洗漱的东西过来。”
小娃说着,飞快往门外跑去,等回来时,身后跟着端着木盘地霍嬷嬷,盘子上头放着一小碗肉丝粥,一小碗笋。
温玉鼻尖闻着春笋地鲜香气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嘴馋的孕妇,伤不起!
等到被小娃伺候的洗漱完毕后,温玉刚想起身,又被按回床上:“姑娘这两三日不要下床,想吃什么只管说,奴婢喂。”
小娃可是被霍嬷嬷耳提面命过,要她时时刻刻守在姑娘身边,这几日比较关键,不能让姑娘下床等等。
眼下霍嬷嬷还在呢,她哪里让姑娘下床。
温玉再次有种自己成了废人的感觉,这让她有些无语。
“我又不是没手没脚,还需要人喂?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别忘了,我自己就是个大夫,没什么大碍,休息休息就好了,你们也不要太紧张。昨日让你们担心,是我的错。可我也是一时心急,怕那祁烈出了什么事,这才连着给他做两场手术。以后不会了,放心吧!”
霍嬷嬷看温玉这么说,也知道若是一再要求这样,只会引起她的反感,便朝小娃点点头。
她自己是个大夫,又怀有身孕,应该不会拿自己开玩笑。
小娃将东西重新摆回桌上,这才将她扶过去用膳。
温玉看她们小心翼翼的模样,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吓坏她们了,心中有些愧疚。
“嬷嬷,你们别担心,我真的什么事。”
此时她也不敢问祁烈那边的情况,横竖已经去除了两种蛊虫,暂时是不会危及到他的生命。
至于蚁蛊,那个反正已经多年,脚也是走不动路,也着急不来,只能慢慢一步一步来。
“这笋可真鲜香,不过似乎不大像是昨天的,小娃这是你们今天新挖的?”
一旁的小娃看自家姑娘胃口和精神都不错,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还真怕在这陌生的国度出了什么事,那她真的会去要被六爷还有碧云青木剥皮了。
“嗯,姑娘馋这个,家里又没有,那冯俊说姑娘今日午时会醒来,便一早去挖了点。”
温玉听到家里没有的时候,还有些诧异道:“之前挖的那么多,全都被你们吃了?”
“没有!姑娘你之前不是念叨的什么酸笋,小云也不知该怎么做,想了想就说酸菜怎么腌,那酸笋就怎么腌,全都给折腾了。”
不是吧?那酸笋和酸菜似乎是两回事,小云真的按照腌制酸菜的法子把笋全腌了?
恰在这时,小云端了一小碗刚熬好的鸡汤过来:“姑娘,这鸡汤是昨天用瓦罐煨到现在的,浓得很,你先喝点。”
温玉刚吃完东西,这会儿有些吃不下,但面对眼前三人关切的眼神,还是伸出了手。
浓香的鸡汤,上面一层浮油已经被撇干净,温玉见温度刚刚好,便当水,一饮而尽。
“小云,听说你把那些笋全都腌制了?”
“嗯,姑娘你不是想吃吗,我腌了两坛子。这样就算过了这个时节,也能吃得到。只是我没腌过笋,就想着酸菜怎么做,这笋也怎么做了。”
“你放盐了?”
“那倒没有,只是剥皮洗干净切成小块全扔坛子里去了。”
切成块啊?可她以前吃的都是丝,算了这个不是要紧的,就不知道小云做出来会如何。
只是这样真的行吗?直接切丝扔坛子里,不会坏掉?
厨艺不佳的温玉表示很怀疑。
已经三月十四了,再有四天就该及笄,也不知道阮家坑那边怎么样了,还有楚玺墨,他可是准备收洋芋了?阮家坑那边的天地耕种了没有,是不是都开始灌溉成水田了?还有,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哎,身在异国,还真有些愁人。
看来得找个事情做!
“姑娘是不是觉得无趣?”
霍嬷嬷看温玉神情有些落寞,便出声问道。
“嗯,有些。对了嬷嬷,我们买回来的那些海水珠呢,你拿过来下,我今日教你做那面膜,我们先试试。要是没问题的话,回头在医馆里开个小单间,专门做护肤这块吧。”
温玉不说,霍嬷嬷还真忘了,此时听她提起,这才匆匆去妆匣那边,将买回来的海水珠都拿了出来。
“姑娘,都在这,你要怎么做?”
“将卖相不好的,全都挑出来,捣成粉末先。这个挑选小云来做,小娃捣粉。嬷嬷你去问问冯俊,可有银杏果,有的话,去壳取仁,然后将其捣烂,另外拿些蜂蜜和碗过来。”
这里的珍珠可真是便宜,用这做面膜,是再合适不过。家里女人多,没事就多倒腾倒腾,多做几款面膜,回头客户也有多种不同的选择。
这里除了小娃没做过面膜外,小云和霍嬷嬷两人对这个是极为稀罕。一听是做面膜,两人的眼睛皆是一亮,纷纷忙开来。
等到霍嬷嬷端着银杏仁的粉末和蜂蜜过来时,小娃这边,也碾碎了不少。
“嬷嬷,这面膜最好是睡觉之前做,要不你午睡会儿?”
霍嬷嬷见外面日头也毒,自家姑娘这会儿精神还好,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道:“那成,拖姑娘的福,就歇半个时辰。”
姑娘都快及笄了,这衣裳还没赶出来,她根本没得空闲。
还有她那肚子一天天大了,按照她和六爷在一起的日子来算,马上也要六月了。到时生,只怕也是在六七月份。
这时间一算,还真有些紧张,孩子的衣鞋袜等等都未准备。
小云眼巴巴地看着温玉将海水珠粉与银杏仁泥拌和,最后又调入蜂蜜变成糊状,之后似乎又嫌弃有些干,便又添了几滴温水。
这似乎和之前做的芦荟面膜不大相同,就不知道有什么功效。
她依稀还记得,之前那芦荟面膜做完后,脸摸上去可是饱满水润的。
“嬷嬷,你躺窗边的榻子上去,我给你敷。”
霍嬷嬷依言,躺在榻子上后,闭眸等待。
温玉将碗中的面膜敷在她的脸和脖子上,抹匀。
“姑娘,我呢?”
眼看温玉放下手中的小碗,里面确实什么都没了,小云再次眼巴巴地望着她。
“给你做珍珠牛奶面膜,你去问问厨房有没有牛奶?要是没有的话,问问有没有象胆。若是还没有的话,就烧点黄瓜水,另外拿个生鸡蛋过来。”
小云闻言,飞快点点头,往门外跑去。
也不知道姑娘是哪里学的,怎么会懂这么多。
等小云回来时,她手中端着一盆黄瓜水,荷包中则装了个生鸡蛋:“姑娘,没有牛奶。”
温玉此时已经将之前给霍嬷嬷装面膜的碗洗净,见她手中拿着鸡蛋,便敲开,滤出蛋清,往里头加了点蜂蜜和珍珠粉,打匀了,才道:“用那个黄瓜水洗脸,还有脖子。”
小云依言,洗好,道:“姑娘,我这与嬷嬷的不同,是不是功效也不一样?”
“嗯,嬷嬷的是滋润肌肤,使之光滑细嫩,你的则是收缩毛孔和润肤。如果是牛奶和这海水珠粉的,那便是祛斑,美白和减少过敏。当然,之前叫你看看有没有象胆的那种,稍稍麻烦了些许,需要涂抹两次,但功效则是紧缩皮肤,促进血液循环,防止皮肤松弛……”
小云听得双眼发亮,就连一旁都快入睡的霍嬷嬷,在听到防止皮肤松弛时,也瞬间来了精神。
她刚睁开眼睛,就听温玉道:“嬷嬷,睡觉,回头找机会给你试试。”
霍嬷嬷只得再次闭上眼眸,而小云这边,也开始涂抹了。
待两人都涂抹好后,温玉看向小娃,就见她连连摆手:“姑娘,我不用了。我还小,还年轻,用不着。再说这女孩子家家的东西,我可不稀罕。”
温玉也知道她的性子,便不为难于她,自己则是忙活小云之前所忙的,将卖相不大好的珍珠挑了出来。
这一番挑拣后,见自然圆润好看的,还没多少个。
“回头把这几个穿孔了,打条项链窜着带。不行的话,挑小的做成眉心坠也不错。”
“姑娘那剩下的这些?”
“暂时先磨成粉,家里这段时日恐是要用。”
温玉自己也想用,虽然这些没什么副作用,但她大肚子有些懒,不想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涂抹。
大约一刻多钟后,小云和霍嬷嬷起来洗净,两人摸了摸自己的脸,皆是露出一抹欢喜的笑容。
“看来跟姑娘,真是有福了。这时间一长,越来越好看,可不得羡慕死旁人。”
霍嬷嬷心下开心,连带说话都轻快了不少。
“可不是,姑娘这脑子,这手艺,真是没的说。等姑娘及笄后,轩少爷那边的医馆也开业,姑娘要做面膜这生意,嬷嬷,我俩可就是活招牌啊!”
小云美滋滋的摸着自己的脸,在铜镜前照来照去。
“呀,好像还突然白了点!”
听她这话,温玉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这是心理作用,要是敷一次就白,那岂不就是漂白剂。”
“姑娘,什么是漂白剂?”
温玉一愣,刚才她那是下意识说的话。
“那个没什么,就是乱说的。嬷嬷,你去看看小哥可还在,我问问他这面膜的事。”
要是这个生意,江鸿轩肯做的话,回头他们谈一下比例问题。
另外刚好也让他调查一下这洪武国女子的审美,好做下市场调查,顺便给这个面膜定个价格。
“回姑娘,轩少爷去京城那边的新宅了,他的意思,想让姑娘及笄礼过去办。”
看来江鸿轩这家伙真是够忙的,也不知道他说的那个掌柜什么时候过来,还有她的东西还没寄回去。
阮家坑
楚玺墨看着眼前一棵棵洋芋,亲自动手挖了下去。
一旁的宋文站在他的身侧,手中拎着一个框子,心下很是紧张与期待。
这东西产量如何,可是关系到大楚百姓的口粮问题。
待看到露出一个之时,宋文欣喜道:“看来是真的好了,好大个。”
楚玺墨连根拔起,伸手进土里摸了摸,就掏出三个,这产量,让他瞬间有些冷了心。
除了刚才那个大点外,其他三个都很小。
这似乎和他想得不大一样,在他看来,这洋芋挖起来后,怎么都得有五六个,且个头都不小才是。
一旁的宋文和陪着的香桃,见状都屏住了呼吸,特别是香桃。
这可是她在管,若是产量少,极有可能是她种植不得力的因故。
想到这,她硬着头皮,道:“王爷,应该不是所有都这样,不如每一排都挖两棵看看。”
“嗯!”
这是情情耗了心血,让人倒腾来种的,若是产量太低,不仅是大楚百姓会失望,只怕那丫头自己,也会难受。
同一排的第二棵楚玺墨挖下去,见有五个,大小相似时,心下多少松了一口气。
至少不是和第一棵一样,也多了一个。
接着第二排,楚玺墨深呼吸一口气,直接拔起,伸手进土里摸了摸,掏出一个,两个,三个,直到七个时,脸上才露出一抹欢喜的笑容。
“这几个的个头,有三个大的和第一棵的一样,小的和第二棵大的一样,不错。香桃,称一下一共有多少斤,宋文你做记录。”
楚玺墨直接下令,自己继续挖那第二棵去。
“是,王爷!”
第二排第二棵如第一棵一样,产量高,有七八个,且个头都不小。
楚玺墨和宋文相视一眼,心下多少有些数了。
许是种植的时候,出了偏差亦或者用的方法不一样,不然同一个大棚出来的,不可能会差这么多。
“这洋芋我看着也该出土了,香桃你准备下,留一些做种,继续种,其他我带走。”
香桃哪有不应的道理,温玉临走之前,可是交代了她,这些洋芋的去处,都听楚玺墨的安排。
“王爷,刚才挖的那二十棵,有百多斤。”
楚玺墨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喜悦的笑容。
情情说的真是没错,这东西产量高,若是在大楚推广开来,百姓再也不必怕挨饿了。
“好,宋文,将方才那些传回京里给皇兄送去。这些时日,本王要在这亲自收这些,另外水田这块的种植,你那边不是说安排人过来教授,什么时候到?”
“再有两日,那俩个可是和大司农借来的种田老手,请墨王放心。”
楚玺墨轻轻颔首,看了眼一旁已经长出有一寸高的秧苗,心中的期待是越来越高。
等人一到,这两亩的秧苗下去试试看,这和直接撒种的,哪个产量更高一些。
然而等他和宋文一起从大棚出来时,就见青木等候在一旁道:“六爷,大司农要来我们颜家看大门!”
楚玺墨闻言一愣,随即看向宋文,后者摇摇头,表示不关自己的事。
大司农都一把年纪了,他哪里敢叫他老人家过来,又哪里知道他老人家还跑来看什么大门。
青木很是尴尬地站在一旁,他家是要招看门的人不错,姑娘也说最好找的是种田好手,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大司农来应征了?
明明他老人家,都已是耳顺(花甲)之年了,怎生还有精力跑这里来?
“他现在在哪?”
“厅堂中!”
“厅堂?一个人?”
“不是,还有一个小童。”
楚玺墨一听没有骆娇恙,松了一口气。
别看大司农平时都是混在地里,可京城的那些权贵人家,还真没几个不知道他的。
这猛然间,若是让他看到骆娇恙,那还真有些不大好办。
“宋文你先过去,本王还有点事,稍后过去!”
“是!”
等宋文走了,楚玺墨朝青木挥挥手,便往骆娇恙的院落而去。
“骆姨!”
骆娇恙此时正在院中晒太阳,听到楚玺墨的声音,抬起头望向他,随即露出一抹笑容:“阿墨来了?坐!”
这个准女婿,骆娇恙心中是一百个满意。
以往她还担心温玉日后走上她的老路,但这几个月来,见他将这边的事都安排的有条不紊,才相信他对诗情是有感情的,且不可被轻易替代。
楚玺墨依言,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对她道:“骆姨,关于大司农来咱们府上,想看大门的事,你可知道?”
骆娇恙闻言,面上闪过一抹愁容。
这都躲到这么乡下的地方了,怎么还会有朝中位高权重之人过来?
若是大司农没见过她倒也还好,可生他老人家还知道她,这一切只因她的父亲曾与大司农有些交情。
“知道,是嬷嬷在村里看见后,回来告诉我的。我才到院中,就听门外他说自己要来应征看大门的职位。”
堂堂一个大司农,怎么可能去给人当看大门的,想来他之所以跑到这边来,多数是有人和他说,这边在尝试种什么东西才是,否则他哪有闲情跑到这边来?
“骆姨,若是从私心的角度而言,我是不会选他来的。可站在百姓这边着想,我希望他能帮我的忙,将水田这块看管起来……”
骆娇恙听到这话,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楚玺墨是想要大司农来帮忙的,但因为顾及到她,怕她不乐意,这才前来说明一下,希望能得到她的认同。
本身他是当朝六皇子,是墨王,做事无须征求旁人的意见的,但他却来了。
说到底,是他在尊重她,更应该说,他是在尊重诗情。
“若是大司农知晓我后,不将此时说出去,那倒无防。”
“好,这事我去与他谈谈,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得到骆娇恙松口的楚玺墨,狠狠松了一口气。
这要骆娇恙不同意,他还真的没法子,理所当然的让大司农前来帮忙。
大楚的大司农是一位六十有二的略带龅牙老头儿,名唤白逸风,别看名字那么文艺范,可他就是一个天生的种地狂。
只要他打听到,哪里似乎有什么新品种的菜啊粮食作物,便不管多远,都会想办法过去。
这不,白逸风无意中得知太子要在榕城下的吉峰镇下的一个小村庄实验什么,旱地改良田,还有什么压力井之事,便来了兴致。
他知道,这压力井的事,最近朝廷行闹得沸沸扬扬,且是在榕城的治下人发明的,却不知道具体是哪里。
可当他终于打听清楚在哪里时,却又得知那户人家,居然在大冬日里种出了蔬菜,还有太子和墨王有意在什么阮家坑准备实行旱地改水田,这不就马上带着小童前来了。
刚巧,他到时,听说这户人家要找什么看大门的人,还要是个种田老手最好。
在那瞬间,他觉得,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最好接近的借口。
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果然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这户人家,除了一个小伙子,在看了一眼他后,将他和小童安排到厅堂后,便走了,就再也没有人来招待他,更别说是喝一口水。
正当白逸风无比郁闷时,就听一道风风火火地脚步声,随即他就看到宋文对他行礼道:“下官宋文不知白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白逸风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头也不抬,低声道:“这是你的府邸?若不是的话,你这什么有失远迎什么的,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主人家呢,怎滴这么久都不见一个?是不是觉得老头儿我年纪大,不中用,所以不要了?”
宋文闻言有些尴尬地笑道:“白大人您说笑了,这皇上都还没开口呢,谁敢嫌弃您啊?您可是我们大楚子民的福音……”
“行了行了,别给我拍什么马屁,老头儿我不吃这一套。我问你,那什么压水井可是这家发明的?听说冬日里还种出菜了,可是当真?那大棚拆了没有,没有的话,赶紧带老头儿过去瞧瞧。哦,对了,那要改成水田的旱地在哪里,离灌溉的地方远不远……”
白逸风在问了一堆问题后,终于说了最重要的一句:“你在这里做什么,太子让你来这做县蔚,你不是该在哪吉峰镇?”
宋文被问的脑子大得不行,不过在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时,忍不住道:“今日那洋芋收获,墨王让下官来做个见证,顺带记录下!”
“洋芋?”
白逸风一听收获两个字,就知道是一种作物,但却不知道这洋芋是什么。
“什么洋芋,你快拿出来让老头儿瞧瞧!”
说到洋芋,宋文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您老稍等,下官这就去拿。那洋芋啊,可当真是高产之物。等今年这茬子种过去,全部留下做种,明年就可以种更多,倒是先在榕城推开来,到最后整个大楚的百姓都能种上,那时候百姓们就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