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桃木簪做工简单大方,尾根处被雕成一朵梅花状,枝丫处,却巧妙得用一颗粉白色的椭圆形珍珠点缀。
“不错!”
温玉越看那个桃木簪,心下越是欢喜,待问清价格,得知两个簪子加起来都不到三两之时,忍不住笑眯了眼。
这檀木在大楚卖得极贵,没想到这里只需二两银子,想来和树多有关系
至于她的桃木簪,更是便宜,这里处处是树,桃树更是不少,而珍珠也便宜,想来那一两主要是花在手工上了。
“小二,将这两个给我包起来!”
等日后手头宽裕些,在买些想法子让人一道将珍珠那个带回去给娘和干娘她们,想来她们也会稀罕的。
可惜了这两国还没互通往来,不然将这些在洪武国卖得极便宜的饰品,倒回大楚,一定能赚不少差价。
还有大楚那边的金银首饰,也能批发了拿过来卖,这中间的差价肯定是杠杠的。
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互通。
朝中无人,还真不好办事,也不知晓冯伯毅那边怎么样了,此事在朝堂上提了没有。
待付了钱,温玉心满意足的跟着霍嬷嬷和小娃往回走。
洪武国京城的三月天,不似大楚的寒冷,气候极为暖和,很是舒适。
西斜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走在京城的街道上,迎面吹拂的微风,则带着一丝丝海腥味,使得整个人都想坐下来,静静感受这份难得的闲情逸致。
此时的温玉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吹吹小风,看看海,可也知道今日已晚,只能改日再择时间。
“这里真是舒服,适合冬日里来住。以后要是有机会,定然叫夫人前来买座宅子,等到天冷就搬过来!”
霍嬷嬷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她的话,让温玉突然想到现代的时候,一些北方的老爷子老太太们,在某岛购买宅子,等到天冷就过去过冬。
霍嬷嬷现在的意思,似乎也是这样,只是两国路途遥远,这过冬一说,在她看来还不够折腾的。
等到温玉回去之时,小云也已经到家了。
“姑娘,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
温玉看小云的情绪有些亢奋,不免有些惆怅,这才不到一天时间,应该不至于吧?
看来晚些时候,得和她说一声,免得脑子一热,就越陷越深。
“嬷嬷说,快及笄了,就让去买些布回来做衣裳。就你自己回来,小哥呢?”
“轩少爷在书房!对了姑娘,沈大哥被轩少爷录用了!”
小云说着,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自己被选上。
“沈大哥?”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沈逸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人,难不成比小云大?
“嗯,沈大哥二月生的,今年一十六,比我略大一些。”
温玉看她说起沈逸时,眼底带着娇羞之意,实在有些看不过去,就道:“小云姐,那个我有些话就直接说了,你听了自己想想啊。你也知道我们是大楚国的人吧,你要是喜欢沈逸,他也喜欢你的话,你说这是你嫁到这洪武国来呢,还是他跟着你去大楚?这背井离乡的苦什么的,想来不必我说,你应该知晓。你若是决定嫁到这来,我说万一,你嫁给沈逸了,这以后的余生,你极有可能都见不到你爹娘,或者是他见不到他爹娘……”
温玉话还没说完,就被面色苍白的小云打断:“姑娘,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小云原本还有些发热的脑子,瞬间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清醒了过来。
她明白,她是大楚人,沈逸是洪武国人。
先不说这两国不对盘,日后会不会互通往来。
就这距离,她就算嫁给沈逸,那她也不可能不要爹娘,同样的,沈逸也不可能不要,他们总要有一人背井离乡的。
距离太远,想见爹娘一次都不行。好比她们从阮家坑出来,到这京城,前后一共花了将近三个月,就算赶紧赶慢,两个月的话,那这一来一回,路上就要四个月。
谁也没那么多时间在这上面耗,这就注定日后想见一面,是难上加难。
看来,她日后要么不嫁人,要么就还是找大楚的,洪武国还是算了吧!
“我就是希望你多想想,被脑子一热就陷下去了,毕竟你这才是头一次见面。那沈逸,据我所知是个秀才,八月要秋试。到时中举,日后中进士,他的家人……”
接下来的话,不用温玉说,小云自己心里都清楚。
这样的人家,不管是秀才也好,举人或者进士也罢,辛辛苦苦培养出的一个孩子,定然不可能让他娶一个他国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无权无势,且为奴为婢的。
“姑娘,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没有喜欢他,只是觉得他的声音挺好听的。”
小云低着头,说完这话,又话锋一转:“不知道姑娘买回来的那些布打算怎么做?趁着还有时间,先赶出来两身!”
“这个你问下嬷嬷,我也不太懂。对了,明儿一早,我们去后头的上山瞧瞧,看看有没有笋什么的,没有的话,去打两只野物回来尝尝。”
温玉见她不想谈这个问题,只得也将话题引开。
该说的,她说了。具体怎么做,那是小云她自己的事了。
小云听到温玉说野物,瞬间就想起,去年八月之际,她分家出来时,还打了一只大野猪的事,忍不住轻声笑了下,可当目光落在她的腹部上时,还是道:“这野物什么的,就让小娃去打吧,姑娘你身子不便,就别去了。”
哪有身怀六甲之人,还往山上跑的道理。
那些有身孕的,可都是恨不得天天在床上躺着,姑娘还真是与旁人不一样。
“没事,我就在山脚下走走,不会出什么事的。要是没有竹笋,那在让小娃去打猎也一样。再说,这不是还有你们吗?”
一旁的小娃见两人话题扯开了,也接口道:“小云你放心吧,姑娘有我呢,不会出什么事的。再说她自己是个大夫,心里肯定有数的。”
毕竟姑娘已经没了一个孩子,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会格外看重的。
月明星稀的夜晚,冯家庄园院子一片明亮。
霍嬷嬷领着小云在房内裁剪布匹,小娃在院子练功,温玉则是在一旁溜达。
就在这时,江鸿轩从书房中走了出来,道:“诗情妹妹,你这两日什么时候有时间?”
正停下来,感受胎动的温玉,闻言,挑了挑眉:“什么事?”
“祁烈那边情况稳定,冯俊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给祁烈做下你说的手术,把噬心蛊给去了先。不然留在身上,终归是不放心。还有,祁烈泡得药浴,也该换下药方了,他说似乎开始不大管用。”
早先温玉就想过,要在年初的时候给祁烈动手术去噬心蛊,但是因赶路,他的身子没好起来,而那时噬心蛊也刚刚引到腋窝处,便也不没做。
没想到,这才回京城没多久,就好了不少。
只是小哥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药方不大管用?怎么可能?
这次她开得药方,只要不出意外,至少可以用到四月的。
“小哥冯俊或者祁烈,可有说药方哪里不对劲?”
“没细问,但似乎冯俊有提一句,说是公子腿中原本开始瘪下去的地方,又开始隐隐有凸起的迹象。”
温玉闻言,一怔,眼底带着一抹慎重。
“我没见到自然不知,但冯俊是有提这么一句。”
“你能约到他吗?可以的话,叫他明日下午头过来一趟,我看看。如我没猜错,应该是哪里被动了手脚,比如药,水,或者摆设……总之这些里,可能是被掺和了什么催发蚁蛊的气味或者药。”
江鸿轩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这祁烈才回去多少天啊,那些人的动作未免太快了点。
“你可有法子?”
“还没见到,不敢保证。你叫他明日下午过来一趟,我看看!”
看来当务之急,是必须要先去除他的噬心蛊,否则说不好还真会被催发的跑回心脏去。
再则得找找续骨草才行,只有找到,她才赶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的腿愈合起来。
“好!对了,今日那沈逸是小云带着前来找我,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我瞧那小哥不错,听说八月还要秋试。”
“路上捡的,没啥事你先回去吧,我准备走走要歇会儿了。对了小哥,你可有往大楚寄东西?有的话,回头要寄时,喊我一声,我有东西让你带回去。”
“好,我过两天就打算往回寄,到时喊你。”
江鸿轩说完这话,便转身回自己院中去。他还得规划下,接下来怎么筹谋让那连家老太太主动上门来找诗情。
翌日,天刚朦胧,温玉心里惦记要去山上挖竹笋的事,便早早的起了身。
当厢房里刚传出动静,就听两道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处响起。
“姑娘早!”
小娃和小云两人同时睡在温玉所在厢房的一左一右耳房中,她们听到这边有动静,便匆匆地穿戴完毕进来。
“早上好!”
温玉说完这话,就察觉到腹部被踹了一下,随即笑着摸了摸肚子:“安安,早上好!”
她话落,就见肚子再次被踹了一下,顿时脸上笑开了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是觉得这孩子,特聪明。
她有一种预感,这孩子,绝对是个女娃。瞧瞧,多贴心啊,除了最近嘴馋外,也没受罪过。
“姑娘,早膳已经准备好,就等你吃了,再一起上山。不过清晨的山,露水重……”
“不碍事!”
她只不过是怀了个身孕,又不是绝症,怎么一个个这不让做,那又不让做的,整的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废物。
小云是见识过温玉的厉害,加上以前在村里时,也见多了那种怀有身孕下地的。至于小娃,对这方面还处在懵懂状态。两人这么问,不过听霍嬷嬷的话,按她的安排来执行。
等温玉梳洗完毕后,就见霍嬷嬷面色凝重地站在厅堂门口等候。
“姑娘,你是怀有身孕之人,每日要睡足,这么早起身,着实不好。今日就算了,往后切莫再这样!”
这才刚刚寅时,姑娘也未免太心急了些。看来这性子,得给她改改。
“是是,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好了,我们快些吃。从这到那山脚下还有一会儿工夫,一会儿叫钟叔送我们过去!”
小娃刚想说不用,但很快又将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
女人怀娃真是麻烦,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
之前姑娘都还能跟自己对打,可自从有身孕后,前面被六爷拘着,后面却开始顾忌起来。
哎,她想日后她还是一个人好了,多自在。
等到主仆四人用完早膳,坐上马车到山脚下时,东方天际已开始泛白。
温玉下了马车,举目望去,果然见山脚下不少竹子,应该说是一小片毛竹林,脸上便露出一抹微笑。
“小娃,你去开路,小云,你拿把锄头带上,嬷嬷拎好篓子。”
温玉说着,自己率先拎起一把锄头。
今儿就带了两把锄头,她是纯粹来玩的。主要干活的是小云和小娃,当然,回头吃的也少不了她俩。
小娃见状,将她手中的锄头拿了过来,道:“我来开道,姑娘和和嬷嬷走中间,小云你走后面。”
三月天气暖和,这山脚下杂草丛生,中间也不知道有多少爬行动物,万一给伤着姑娘就坏事了。
温玉本来想,自己先挖一根的,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一行人敲敲打打,进了竹林。
“姑娘,这怎么挖?”
小娃不懂,小云更是不懂,就连霍嬷嬷也一头雾水,根本不知该如何下手。
只有温玉这个曾经没少在野外执行任务的人,才知晓。
“这个竹子是毛竹,毛竹分公母。这成熟的毛竹第一节如果分枝成双且对称生长,则为母竹,那么这附近一定有竹笋。相反,第一节要是单枝,就是公竹,无笋。”
“姑娘,你说的是不是这种?”
小娃听到温玉的话,看了一眼周围,便扶住一根竹子道。
“嗯,像找到这样的竹子后,你们可以仔细观察母竹顶梢下垂的方向,竹梢上露珠滴落的地方,就是竹笋生长的地方。你看,就是这里,小心点,挖进去。”
温玉说着,叫小云来挖。她怕小娃粗手粗脚的,没得坏了她的竹笋。
小云是心细之人,她按着温玉指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挖了下去。
待看到笋尖头时,眼底露出一抹欢喜地笑意:“姑娘,快看,还真有,真有呢!”
小娃一看,也心动了,忙按照温玉说的判断,找了个。
只是她粗心,在挖开,看到后,便力气开始大起来。
小云这边的,才刚刚挖到全部露出来,她则是瞄准位置,不管不顾一锄头下去,待掘起来时,却见只有一半。
小娃有些泄气,看了一眼,直接扔一边去。
温玉和霍嬷嬷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见到笋只有一半,忍不住相视一眼,轻笑出声。
“小娃,你找好笋子后,小心点,等全部露出来后,在挖起来就好。你看,像小云这样。”
她说着,接过霍嬷嬷递过来的竹笋。
小娃回头看了一眼,便用力地点点头:“好!”
她也可以挖好的,刚才只是不小心了点。等下一定比小云挖得又快又好。
因小娃和小云越挖越快,不多时霍嬷嬷已经装了一个篓子。
“小云小娃,够了,今天就不挖了,回头再来。”
温玉自己也找了不少竹荪,这玩意儿熬汤喝比较鲜美。
小娃有些意犹未尽,听到温玉这话,就撇了撇嘴,道:“姑娘,还有这么多呢。不然这样,小云你继续挖,我把笋背回马车后,在过来装。姑娘,嬷嬷你们累了话,就先回去吧,等会儿我自己背回去。”
小娃此时也顾不得这笋好不好吃,她只是觉得挺好玩的。
再则姑娘昨天就开始念叨了,那她多挖些回去,总归是没错的。
姑娘昨天说什么酸笋,想来是需要腌制,那她就多弄一些,回头姑娘想吃的时候,随时能吃到。
温玉看她倔强的模样,又捶了捶腰,想到下午祁烈还要过来,别决定回去。
“好,那回头你自己回来!”
她说着,和霍嬷嬷率先往回走。
这一篓子竹笋,若是放在平时,她一只手都能提起来。可特么现在有身孕,估计她一伸手去搬动,就要挨说了。
好在小娃看起来人是小,可那力气,却着实不小。有她在,也不用担心什么。
钟叔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辕上,远远看见温玉等人,便迎了过去。
“钟叔,你带姑娘她们先回去,我多挖一些在走。”
小娃说着,快速掠过众人,进了马车厢,左右看了看,在靠后位置直接将竹笋一咕噜全都倒了出来。
随即出来,扶着温玉上了马车,这才又风风火火往竹林去。
马车启动,霍嬷嬷这才对温玉道:“小娃什么都好,就这性子,还得好好改改。姑娘若是要一直放在身边,那就再给姑娘寻个贴身的。”
“小云姐不是也挺好的?”
本身温玉性子独立,有手有脚,定然是用不着人伺候,也不习惯被人伺候。
可如今她远在他国,又身怀六甲,这往后肚子也只会越来越大,自然行动不便,那就需人在一旁照顾。
小娃虽然懵懂了些,性格也大大咧咧了点,但总体上还是很好的。
而小云虽然没怎么调教过,可她本身是个细心的人,刚好和小娃互补。
“姑娘,老奴说的是一直放在身边的人。再则说小云那丫头年纪大了,虽说签了身契,但姑娘不也只签了三年吗?她自己不识字不知,可老奴心里门清,姑娘不过是顺着她的意,带她出来这三年好让她安心一些罢了。她日后总归是要嫁人的,姑娘身边可不能没有贴身之人。小云她也没被调教过,终归是比不过的。”
霍嬷嬷看温玉不语,便又道:“姑娘若是不想,那便找一个年幼的,现在先调教起来,待日后姑娘生了小主子,让她陪在小主子身边照看。”
温玉自然知道那些大户人家,都有自己做事的一套,有转身伺候自己的几个贴身丫头或者嬷嬷,可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再她看来,她的孩子,从小就要学会独立,不能给她养成习惯性的依赖。
“嬷嬷,这事日后再说吧。咱们现在身处洪武国,做事多有不便。再者说,你觉得眼下找谁合适?”
这样的环境,那些不认识的人,又怎能轻易相信?
霍嬷嬷闻言不语,眼看到冯家庄园,她这才叹息一声道:“姑娘说得极是!日后小主子出生,老奴亲自带就是。”
“那就有劳嬷嬷了!”
马车渐渐驶入庄园,刚一停下,温玉掀开车帘,就见旁边停着一辆特别不起眼的马车。
“祁烈的?”
不是说下午再过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难道情况有变?
霍嬷嬷率先下了马车,将小杌子放好,这才扶着温玉下来。
就在这时,这庄园的冯家管事来了:“少夫人,我家表少爷来了,请你过去一趟!”
温玉因身怀有孕,对外宣称已经成亲,外人则喊她为少夫人。
“嬷嬷,钟叔,你们先把东西搬回院子里去,等我回来再说,我去一趟祁烈那。”
“好!”
祁烈的情况确实不太好,回宫之前,他身体情况都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可不过才一周的功夫,他的蚁蛊复发,母子蛊也有苏醒的迹象,而噬心更是脱离控制,开始往回钻。
如若不然,也不会提早过来。
温玉看见到他的时候,见他人虽然看起来较之前稍稍胖了一丁点,但气色却是差了不少。
“冯俊,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烈酒,水,刀,棉花,针线等等,都备齐了!”
“好,先麻醉,你在一旁协助我!”
冯俊早已将麻沸散准备好了,祁烈听到这话,自动端起,一口饮尽,只是在意识涣散之前,希冀地看了下温玉。
但愿能成功,她,是他的希望!
许是没怎么奔波,祁烈的身子还好。噬心蛊虽然往回钻,到底是不在心脏之处,也要简单一些。
温玉先是酒洗了次手,又有热水再洗了两边后,才开始针灸孔噬心蛊的位置控制住,之后再动刀。
一刻钟后,冯伯毅来了,他站在院中,一脸焦急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需要多久?”
冯伯毅有些心神不宁。
这么多年了,不管他请了多少大夫,都不顶事,烈儿的身子反倒越来越差。
“我家小妹说,很快,还请大将军坐下来耐心等候。”
江鸿轩知道眼前的人在朝中已经布局好了,就等着亲眼看到效果,方才行动。
若是这次温玉能够手术成功,且没什么问题的话,冯伯毅那边自是会有所行动。
冯伯毅深呼吸一口气,坐下后自我嘲笑道:“许是老夫煞气重,家里的人前后陨落。如今只剩下一孙女,一外孙。若是烈儿再有个什么,老夫……”
他说道最后,便再也说不下去。
江鸿轩则是摇着他的招牌扇子,闻言轻笑道:“还请大将军务必相信我家妹子的医术,另外事关修河渠之事,不知大将军准备的如何了?”
说是三年时间,可当然越短越好。
眼下三月,在不动手修,就要进入汛期,倒时又得耽搁好长时间。
“已经准备妥当,只要你们墨王妃能够去掉噬心蛊,老夫这边马上安排人进言,不出三日便会有效果。”
江鸿轩惊诧于他的自信,但很快就了然。
堂堂一个战神,麾下能人无数,区区这点为民着想的事要还办不城,那还真有枉他的威望。
就不知道他这次是借着祁烈太子的身份来行事,还是借由朝中的其他势力来完成此事。
毕竟这事若真完成,解决了百姓的忧患,得了民心不说,还是大功一件。
“那我等便静待好消息!”
厢房内,温玉正用镊子夹起一条长约一厘米白白胖胖的虫子。
一旁的冯俊忙打开一个瓷瓶递了过去:“放这!”
这噬心蛊,他还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如有机会,定然还回那些人身上去。
温玉将噬心蛊放进瓷瓶后,便劲自给祁烈善后。
待缝好伤口,她眉心一皱,看向冯俊道:“他现在的母子蛊情况如何?”
“这两日有些异动,太子偶有不适,但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温玉伸手搭上了祁烈的脉搏,随即松开,想了想看向冯俊道:“母子蛊恐是要被唤醒,届时我不在身边,情况不比噬心蛊来得差。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借此机会,一并去除,但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比方呼吸困难、咳血等问题。当然,这后期能不能调养的回来,主要在你。二,等过段时间,他身子好些后,你也将母子蛊引离肺部,再动手术。”
冯俊一听温玉这话,瞬间觉得压力山大。
去除母子蛊后的那些他是可以解决,但许是会有些麻烦。若是平时等太子身子好些后,在做自然是没问题的。
可太子才回去没多久,就发现了各种不对劲。这时候还不借此机会除去,只怕情况会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颜神医稍等下,俊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温玉点点头,等冯俊出去后,便皱着眉看向床上昏睡中的祁烈。
如果她没估算错的话,眼下祁烈的母子蛊正钻在他肺部的血管和肉中间沉睡,若是被唤醒,她又不在身边的话,依照冯俊这半吊子得水平,情况怕是危急。
院中的冯伯毅看到冯俊手拿一瓷瓶出来,忙迎了上去:“俊小子,烈儿的情况如何?”
“大将军,噬心蛊已除,就在这瓶子里。另外颜神医的意思,想要借此机会一并将母子蛊去除,她说……眼下就是这样,俊不敢妄自做主,特来请示大将军的意思。”
冯俊说着,将手中的噬心蛊瓷瓶,递给冯伯毅,让他看一眼里头泡着的东西,就收回来。
冯伯毅这些年看着外孙日夜受折磨,加上这才回来几日,东宫所发生的事,心里了然。
他沉吟了一会儿,道:“不能坐以待毙,既然俊小子你有七成把握,那便让颜神医动手吧。只是接下来烈儿还要麻烦了,多辛苦些!”
“大将军严重了,这是俊的分内事。”
冯俊说完,便又重新进了厢房。
“颜神医,如果你身子还吃得消,太子的身子也能承受的话,就动手吧!”
温玉是孕妇,从一大早起身到现在,都未休息过,确实有些吃不消。
但想到解除祁烈的母子蛊,冯伯毅就去做河渠的事,便咬着牙道:“无碍,开始吧。你再去拿些麻沸散过来,给他喂下去。”
之前的麻沸散量不多,温玉怕做到一半药效开始退散,这才又吩咐了一句。
母子蛊的情况与噬心蛊完全不同,它是钻在肺部。
众人皆是知道人的肺就像是软体海绵,中间有不少的血管在,且不像肝脏可再生长。
若是成了窟窿,那真的变窟窿了。她在找到噬心蛊后,务必要小心再小心将其夹出才行。
一个时辰后,温玉手中镊子夹着一条细黑色长约三厘米的虫子扔进冯俊递过来的瓷瓶,这才开始善后。
等缝完最后一针,整个手术算是完成,她是彻底的虚脱了,身子也开始摇晃起来。
“冯俊,叫霍嬷嬷进来趟!”
不行,她好累,有些站不住了。
温玉顾不得洗手,坐在凳子上闭眸趴在桌上。
霍嬷嬷进来后,见她这样,又气又怒,指着门外的江鸿轩和冯俊大骂道:“你们不知晓姑娘的身体状况吗,这什么手术,一做就这么长时间。不知道身怀有孕之人需多休息?轩少爷,老奴还道你是个可信之人,如今看来六爷是错信于你。若是姑娘有个什么意外,老奴定然要请示六爷去……”
霍嬷嬷说着,忙掏出绣帕浸湿后,将温玉的双手的血迹一一擦拭干净。
小娃不在,她不敢抱姑娘。
可这房间里还有外男在,姑娘在这终究不是那么一回事。
越想,霍嬷嬷就越生气,再次开始训斥。
眼下她哪里顾得上江鸿轩是主,而她不过是个老奴。她知知道眼前的人是她家老爷夫人的干女儿,是她霍家大小姐的儿媳妇,是即将成为大楚当朝的墨王妃,更是皇家子嗣的亲娘。
想当初就是夫人和六爷信任自己,才叫自己跟着一起过来的。这要出了什么事,她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