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端太后其实很是瞧不上俞归鸿这种拎不清、没有治家能力的男人,认为顾永慧若是同样瞧不上他,想要同他和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因而她这番话可谓是直白得很,直截了当的表明她给顾永慧世子夫人的封号,只是为了给顾永慧应得的东西,并不代替她认同顾永慧的夫婿。
后面那句“哀家再替你做主”,说白了就是明言只要顾永慧想和离,她老人家就可以再降下懿旨帮她……简直是赤/裸/裸的打了俞家的脸!
这两道懿旨来得突然,完全在顾永慧意料之外。
但虽然孝端太后事先并未和顾永慧通气,一来就径直替顾永慧做主了结了这件事,但顾永慧明白孝端太后乃是一片好意,自然不会怪她老人家,只是暗叹太后她老人家不愧是曾经的国母,说出来的话就是威武霸气、炫酷狂拽!
顾永慧也不同情邬宝婷落了个永世为妾的下场———倘若她一早打住,不死死咬住贺行恪不放,不执意诬陷她,便不会如此。
这便是寄澜亭事件最终的结果。
事情既有了结果,聚在寄澜亭的人自然自觉转移地方,众星拱月般的簇拥着孝端太后,一路往摆宴的正厅而去。
人一散开,断了一只手,却坚持搂抱着邬宝婷的俞归鸿立刻忍不下去,指着顾永慧的鼻尖怒骂:“顾氏!你……你真真是用心险恶!你既然有办法证明贺行恪的清白,为何不一早就把办法说出来,非要等到最后才说,害婷儿被人围攻、饱受屈辱!你看看婷儿被你害得多惨?到现下都还未转醒!”
“你别以为你找了太后和长公主撑腰,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心狠手辣,用尽阴谋诡计霸占着原本属于我心爱之人名分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这个恶妇!”
“我呸!谁要你原谅了?!”顾永慧被俞归鸿这番话恶心的想吐,不客气的啐了他一脸!
她真是服了俞归鸿的自以为是———敢情他以为她一直把他当成绝世珍宝啊?
拜托,他在她眼里别说是宝了,连跟草都算不上好不好?!
还有,俞归鸿还真真是邬宝婷的头号脑残粉!
做错事,设局诬陷人的明明是邬宝婷好不好?
他居然反过来指责她,怪她说的太晚,害邬宝婷饱受屈辱?
这些都是邬宝婷应得的好不好?!
顾永慧被俞归鸿恶心得浑身不舒服,自然也不会让他痛快,很快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回呛他:“哎呀呀!你说的对,我的确是一发现贺将军的云头靴被酒浸湿,就想到证明他清白的办法……可那时候邬氏还没一意孤行、决意诬陷贺将军到底,我太早站出来岂不是坏了她的好事?”
“不行、不行,”顾永慧义正言辞的摇头摆手,认真说道:“我可不是那种坏人好事的人,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和底线———邬氏她自个儿想要花样作死,我怎么都不能挡她的道。”
“噗!哈……”
和贺行恪一起站在假山后偷听的吹箭,听了顾永慧这气死人的话,一时没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俞归鸿这才意识到贺行恪一直躲在暗处,他怕贺行恪再替顾永慧出头,伤害他的婷儿,因而也顾不上找顾永慧算账了,急忙吩咐玉屏、锦屏和他一起把邬宝婷抱起来,一刻不停的速速离去。
吹箭见碍眼的人走了,迫不及待的蹦了出来,满脸好奇的问顾永慧:“顾夫人,‘花样作死’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嗯……那不是东西,是个……成语!这个成语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指有人一心想死、变着各种法子寻死,别人想拦都拦不住!”顾永慧也不知道那四个听起来怪怪的字,怎么会从她嘴里蹦出来,可她明明觉得奇怪,却还能十分顺溜的解释清楚它们的意思。
不过她眼下却没心思去多想,而是疾步朝好不容易才再遇到的贺行恪奔去,目光直勾勾、赤/裸/裸的落在他结实健硕的胸膛,语气急切的问道:“你……你胸前是否有道伤疤?”
她因着急和紧张,耳朵微微有些泛红,落在贺行恪眼里,被他自动解读为害羞。
加上她又一次主动追着他,锲而不舍的靠近他,还双眼放光,像只饿狼般盯着他的胸看……贺行恪冷冷一皱眉,先前因寄澜亭事件,对顾永慧生出的那丝好感瞬间消散,再一次把她归到那些总是喜欢痴缠着他,让他无比讨厌的爱慕者行列。
他不着痕迹的用眼角余光扫了顾永慧一眼,暗暗感到惋惜———先前她用出乎众人意料的办法替他证明清白时,他还以为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谁曾想那不过是他的错觉,她和寻常女子其实并无两样。
她也和寻常女子一样,总是觊觎痴迷他的美貌……不对,是觊觎痴迷他的风采,寻些莫名其妙,甚至莫须有的借口拦住他,只为和他说几句话。
他虽然次次都绷着脸冷漠以待,但那些女人却个个都如顾永慧现下这般,总是摆出一副欲言又止、害羞不已的姿态,自以为娇羞可人、惹人怜惜,殊不知他看了只会反胃再反胃!
贺行恪对那些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很是反感,内心越把顾永慧的言行举止和那些女人对上号,神色便越是冰冷,更是十分恼怒顾永慧色迷迷盯着他胸看的举动!
因而对于她的问题,他压根就没去细想,径直甩出一个硬邦邦的答案:“与你何干!”
贺行恪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去,且为了不让顾永慧追上,居然还施展轻功甩人……顾永慧才追了几步,他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树叶枝桠后,让她最终无功而返。
贺行恪虽然成功甩掉顾永慧,一路顺利的回到东平王府,但心情却莫名的感到有些暴躁,竟忍不住又一次回想顾永慧先前的表现———那个女人先前被邬氏诬陷时丝毫不怯,哪怕一众贵妇都信了邬氏那番假话,隐隐站在邬氏那边,她也依旧面不改色、从容淡定。
她从头到尾,不是气定神闲的诓邬氏话,就是牙尖嘴利的气姓俞的,最后又出乎意料的以火为笔帮了他,又机灵又狡猾,还透着那么几丝霸道和匪气,当时他怎么看都觉得她与众不同……怎么一转眼,她就变回庸脂俗粉,和那些追着他跑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还有,她明明都已经嫁为人妇了,竟还有脸玩那些欲擒故纵、故弄玄虚的把戏,从头到尾都用面纱遮住脸……也不晓得她藏在面纱下的那张脸,究竟是什么模样?
贺行恪胡思乱想了一通,有些烦躁的将腰带摔在桌上,粗鲁的扯下外衣往一字架上一扔,便往床上倒去,随着逐渐上脑的酒劲,一面胡乱嘀咕着,为发现顾永慧庸脂俗粉的真面目而惋惜,一面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夜无梦,直到第二日清晨。
此时正是碧云天、黄叶地,夏去秋至之时。
八月末的清晨,早已不见暑气,只有那让人惬意舒爽的秋凉,可贺行恪却丝毫不觉凉爽,反而觉得燥热得不行!
他动作粗鲁的蹬了蹬脚,一脚踢开身上的锦被。
不过片刻,他又不耐烦的抬手,用力扯开衣领,袒露出结实精壮的胸膛。
但他还是觉得热!
似搁浅落到滚烫沙漠里的鱼儿,又似被架在火上炙烤的飞禽,热得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闷哼,翻来覆去的转着身子,额头也逐渐渗出一层细汗。
他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剑眉难受的蹙成一团,但奇怪的是,他面上的表情却不甚痛苦,反而透着一丝……快活!
他的身体被本能驱使着,用有些怪异的姿势翻来覆去,最终侧身微蜷,双脚把锦被一夹,无意识的一阵磨蹭……渐渐的,他喷出来的气息越来越粗重,越来越喘,直到最后……
“呼———”
贺行恪终于彻底解脱,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的醒了过来。
他一脸餍足,懒洋洋的半眯着眼,盯着头顶的帐子瞧了一会儿,忽然身子一僵,猛地坐起来,绷着脸低头看向自己的裤裆……该死!
果然又湿了!!
贺行恪额头青筋暴突,双目狰狞,死死盯着裤裆那片湿漉漉、黏糊糊的东西,又一次被迫面对惨痛难堪的现实———三年前他身负重伤、全身不能动弹,被动着被那个长腿女人强行欺/辱,之后……就多了个御女不举、近女干呕的毛病!
无论美的丑的,矮的胖的,一近他身他就忍不住恶心,且还屡试不爽……唯独那个长腿女人例外!!
为何说唯独那个长腿女人例外呢?
因为从那以后,贺行恪虽再未见过那个长腿女人,但他隔三差五就梦到她,且每次她一入他梦,他就必做春/梦,一做春/梦,第二天他就一定会湿、裤、裆!!
一定是三年前那一夜,那个不知廉耻的长腿女人太过不要脸,又主动、又热情的勾引他,还用了好些奇奇怪怪的招数,最后偏偏又……才会害得他事后落了这么一个怪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