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简见季诺被吕布所制,方才对其的怒气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满心尽是担忧,当下对吕布喝道:“快放了季诺,我既答应与你一战,自当遵从约定。若你胜得我,我便放你走。”
吕布躲在季诺身后,手上丝毫没有放松半分,笑着望了樊简一眼道:“樊简,你性子还真是耿直。到了现在,我还需要与你一战吗?我看得出来,你很在乎季诺。既然如此,你自缚手足,退开十丈,我再考虑是否放了季诺。快点!你我都没有太多时间考虑。”说着,吕布手上又多加了几分力道,季诺顿时面色青白,几乎喘不过气来。
樊简见得季诺性命危在旦夕,犹豫了一下,默默地从身上取出剩下的牛筋绳,先绑牢了双脚,又手口并用,连双手都缚得结结实实,这才开口道:“可以放人了吧?”
“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留你们活口吗?一梁八柱本就是我们的敌人,对待敌人,怎能手下留情?”吕布见得樊简甘心受缚,不由得意大笑,说话间就要动手杀人灭口。
季诺喉间被制,已是束手无力,眼看就要丧命在吕布手中。千钧一发之际,樊简青筋暴突、须发尽立,猛地喝出一声,如同霹雳乍现,震得林中落叶如雪,当下吕布不禁心神一荡、手中一松,季诺亦是向前倒下。偏偏樊简的这一声不但震慑住了吕布,更是震昏了季诺,而在季诺面前地上则是垫着一块石头,看来若无援手,必定难免破面伤头。
眼见季诺就要摔伤,两条粗壮的手臂及时伸出,将季诺一揽抱在怀中,当下叫了一声“小季”,竟是樊简。原来吕布得意忘形,不但低估了樊简的功力,更是忘了樊简身怀“雷咆”绝技,加上这一声乃是樊简全力一发,再无保留,当下令得吕布心神大乱松开季诺,同时樊简震断绑缚手足的牛筋绳,亦是马上施以援手,护住季诺。
樊简接过季诺,见其被自己的吼声震晕,赶忙施救,情急之下,竟是忘了身后的吕布。吕布一震之下,见此情形,一边平息体内翻腾的气血,一边思虑是战是走。闪念之间,吕布调息完毕,眼中杀意毕现,双掌运足功力,跃起击下正在救护季诺的樊简背后,意欲一击取了樊简性命,继而杀掉昏迷的季诺灭口,再回山去。
樊简虽知吕布掌力袭向自己,奈何此时正是救护季诺的紧要关头,若是撤掌还击,固然能防住此击,却是会令季诺伤上加伤,一咬牙,只将两成功力布于背上,准备硬接吕布双掌。
“你杀他,我杀你。”吕布的双掌堪堪触及樊简的背脊,耳边忽地传入六个字来,心中不禁一惊,不自禁收去大半功力回护周身。待得双掌击到樊简背上,樊简只觉吕布功力竟是出奇得微不足道,被自己背上两成功力一震,竟似抵敌不住,翻了出去,不禁好不奇怪。
吕布自是不会被樊简的两成功力震翻,而是借助这两成功力加上自己的全身功力飞身而起,当下落在几丈高的树杈之上,只见百步之外几人疾速而来,只怕不等自己落下就将赶至。
“援兵已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吕布见状心道一声,未作半分停留,手脚并用,越树踏枝,如同飞猿一般,几荡之间,已是纵跃出十数丈远,这才回头查望。但见来人还未赶到樊简之处,吕布顿时缓了口气,手脚却是没有半点放松,反而更加全力以赴,向前逃去。
饶是如此,吕布还是低估了来者的实力。待得吕布看罢后方回过头来,忽见前面树杈上站着一人,负手携剑,正望着自己。二人视线一交,吕布意想强突之心顿灭,只觉前方立着的不是一人,而是一座屏障,而且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屏障。虽然吕布未见过刘汉,但能够令自己产生不战而屈感觉的,除了自己的师傅之外,想必也只有一梁八柱之首的刘汉了。
见得刘汉,吕布脚步一收,落在驻足的的树杈之上,不敢轻易有所动作,前进担心受挫,后退忧虑偷袭,而不动只怕片刻之间,一梁八柱其余人等赶到,则会腹背受敌,陷入重围。
权衡之下,吕布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冒险一冲,否则十面埋伏,插翅难逃。然而正准备行动,吕布就听对面的刘汉笑道:“吕布,你打算先以内力暗中震断现在的树杈,然后故意转身向后逃遁,引我来攻。待得我脚踏已经被你震断的树枝立足不稳之际,你就返身折向另外一侧,装作飞荡逃走,实则却是等我飞身来追,身在半空,无处着力时下落奔逃。难得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诈我两次,争取时间逃走,却是没有胆量与我一战吗?”
吕布见心中打算竟然全被刘汉看穿言破,不觉全身冷汗,哪还敢与刘汉一战。眼见吕布不语,刘汉继续说道:“你师傅对你说起过一梁八柱,却是没有告诉你我的通犀灵觉可以洞察人心、料敌先机,普天之下,只有他的重瞳才可以与我对抗。怎么,他没传授给你吗?”
吕布闻听此言,象是被人抽了一鞭,随即面色一紧向刘汉道:“你要杀便杀,何必挑拨我与师傅之间的关系?你说这么多,无非是要我背叛师傅,休……”
“休想是吗?五年前你放过杜殇,早已经背叛了你的师傅,现在又何必作出一副凛然的模样。不要忘了,在我面前,任何遮掩都是无用的。”刘汉猛然打断吕布的话语,扬声说道。
刘汉此言一出,吕布脚步一沉,不自觉间踩断树枝,陡然间失声惊叫一声,栽下树去。这一刻,吕布像是忘记了自己身怀武功,如同一个普通人般双手胡乱挥舞着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却是什么都抓不住,当下两眼一闭,径直坠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