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孤涵对于苏清烟随意找了这么一个内侍来宣读诏书,虽然也很不悦,但是依然朝着那内侍道:“辰王妃叫你过去,你便过去,将诏书念出来,还傻愣着干什么呢?”
慕孤涵却不知道,苏清烟看似随意指了一个内侍,实际上却是精心挑选的。她要找的,就是这样的一种生涩的、带着害怕和紧张的小太监,因为她知道这样的内侍才会诚实地将诏书一字不差地念出来。
那内侍闻言,果然乖乖地答应着,站了起来,走向了苏清烟。
苏清烟将手中的诏书递了过去:“你不用紧张,只要将诏书原原本本地念出来,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的事情的。”
那内侍感激地看了一眼苏清烟,接过诏书的手也稳定了不少,心中的害怕也变少了:“谢谢辰王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既已退位,国不可一日无君,现特命辰王慕离非继承皇位,登基为帝。钦此。”
诏书简短明了,众人听了,都大惊失色,一时哗然,切切私语不断。显然大家都没有想到陛下立下诏书中,会是让慕离非继承皇位。
“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是我的,怎么会?怎么会忽然变成了慕离非了?苏清烟,肯定是你做了手脚了,对不对?”慕孤涵脸色十分难看,本来以为这件事会将他推上皇位,却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子的。
苏清烟冷冷一笑,朝着慕孤涵道:“摄政王,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了。第一呢,我可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们,陛下要传位之人是谁,是你们一直自以为是是你,真是搞笑。第二,这诏书你们方才也看过了,都已经确定过是真的了,难道还想反口否认不成?是不是现在你们还想说诏书是假的?”
慕孤涵闻言,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方才确实亲口说过,诏书是真正的,在座的一众大臣都已经证明过那一封诏书是真实的。
只是他发现,自己方才并没有注意到诏书之上写的是谁的名字。他暗暗后悔,自己方才为何没有认真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呢?如果当时看清楚了,或者可以一口咬定这一份诏书是假的也不一定。
已经站起来的其他的大臣也拼命地回想着那诏书上的名字是谁,但是始终都不曾记得,除了清晰地记得那时陛下的笔记,还有就是两个印章都是真的,便再也不知道其他了,就像他们都没有看见过诏书似的。他们因为慕孤涵昨天发出的告示,潜意识地以为这诏书是让慕孤涵继位的。
苏清烟一笑,对于现在的情形早已料到,她正是故意引导他们去关注那些印章和笔迹的,他们自然没有机会看到内容。
“看来他们还是不相信这诏书是写着传位给辰王殿下,你将这诏书拿过去,给各位大臣和摄政王殿下看一看。”苏清烟朝着那内侍吩咐了一声。
那内侍点点头,十分听话地将诏书捧到了一众大臣面前。
那些大臣看到了诏书上的字,都没有话说了,齐齐看向商离。
萧绿漪和慕孤涵看到诏书上清清楚楚的字,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却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这诏书怎么可能是让慕离非继位的?怎么可能?”萧绿漪喃喃地开口道。
苏清烟抿抿嘴,腹诽道:怎么不可能,这诏书本来就是商离临摹慕践律的笔记写的,不直接出现商离这个名字已经算是对得起你们了吧?
“摄政王殿下,萧大姑娘,这诏书确实是真的,上面的名讳也正是辰王殿下的,请摄政王殿下和萧大姑娘尊重太上皇的意思。”苏茫在一旁看向慕孤涵,劝说道。
慕孤涵脸色阴沉,没有任何的回话。
一旁原本不情愿跪慕孤涵的慕许阳看到这样的逆转,一时间乐了,十分爽快地朝着商离跪下,朗声道:“八皇兄,对不起,是我们方才跪错人了,向你认错。”
商离一笑,温和地道:“多大的事情?还需要认错?”
“呵呵。”慕许阳笑了笑,叩头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茫见状,也跪了下来,高声道。
其他人见状,都纷纷重新跪下行礼,高呼万岁。
苏清烟看向商离,眼中带着暖暖的笑意。商离见状,亦回给她一个暖暖的笑意。
慕孤涵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没有想到事情回事这样发展,只觉得自己有些窒息。
萧绿漪咬着牙,朝着慕孤涵道:“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我们手中还有兵权,没必要跟他们客气。”
慕孤涵将拳头握紧,额头上的青筋也都浮现了出来:“来人啊,将这些大臣全部送回府上去,没有本王命令,都不许他们出来。”
禁军听到了吩咐,迅速将在座的官僚大臣围住了。同时将他们迅速擒住,送出宫去了。
被清场的,还包括慕许阳,和其他的侍女、侍卫。很快,现场也就只剩下苏清烟、商离、慕孤涵和萧绿漪了。那一份诏书,自然落在了慕孤涵手中。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慕孤涵咬牙切齿地朝着商离道。
商离嘴角弯了弯:“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刚好玉玺和陛下的印章都在我这里罢了。模仿陛下的字,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你说是不是?”
“原来如此,”慕孤涵一怒,用力将手中的诏书撕碎,随后用带着威胁的语气道,“慕离非,现在大辰的兵力都在我的手上,你斗不过我的,你最好还是给我老老实实地将印章和玉玺交给我,不然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商离笑了笑,缓缓地道:“现在一众大臣已经知道该继承皇位的是谁了,五皇兄即便将诏书撕了也没有用的。再说了,这样的诏书,需要一百张都可以拿出来。五皇兄全部撕了,手会不会发疼呢?”
慕孤涵大怒,大吼一声:“来人呀。”
一语刚落,原本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周围,都迅速布满了禁军。
“将辰王和辰王妃送回辰王府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来。”
禁军连忙答应,将苏清烟和商离围了起来。
“慕离非,本王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你不愿意将玉玺和印章叫出来,那么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嘿嘿,”苏清烟在一旁嬉笑了起来:“三天,为何这么少?不如给五天吧。”
“……”慕孤涵无语,最后袖子一甩,冷哼一声,来开了。
禁军恭敬地朝着苏清烟和商离行礼:“辰王、辰王妃,请出宫。”
苏清烟和和商离都没有意见,在禁军的护送下,返回了辰王府。
“哥哥、嫂子,你们总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慕盏绯一直站在王府门口等着苏清烟和商离,见到两人,急急上前几步,“嫂子你没事了?他愿意放过你了?”
苏清烟笑道:“放过倒是说不上,只能说暂时没有危险了。不过慕孤涵也和众臣,和我们彻底撕破脸皮了,接下来的路子,更加不好走。”
“那么哥哥和嫂子有什么计策么?”慕盏绯看了看苏清烟,又看了看商离,渴望地问道。她知道,若是商离败了,他们都活不成了,她不希望这样子。
商离知道慕盏绯的意思,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们也没有什么计策,不过走一步算一步,不过盏绯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商离温和的声音让慕盏绯莫名地安心了下来,连连点了点头。
……
三天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这三天之中,商离派人将诏书的内容传了出去。同时,还将慕孤涵恼羞成怒,将各位大臣软禁的事情都传了出去。
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辰。最后对照朝臣被软禁的事实,百姓们对于诏书是命商离继位的事情倒是相信了。
于是,百姓开始谴责慕孤涵。慕孤涵为了平息百姓言论,不得不派出大量的兵力镇压,将挑事者全部抓起来,关进了天牢之中。一时间,人人自危,人人都关门闭户,不轻易出户,京城之中变得萧条起来。
慕孤涵对此并不在意,他以为,只要自己登基之后,京城便会好起来了。
三天之期一满,慕孤涵便来到辰王府,见到了苏清烟和商离。
“慕离非,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玉玺和印章,你是不是要交给我?”慕孤涵朝着商离开口,眼中带着恨意,他知道百姓之所以得知诏书上的内容,自然也是他放出去的。
商离笑了笑,十分认真地道:“你不说我还忘记了,这件事,我还没有想。”
“你……”慕孤涵气结,他自然知道商离这是故意气他的。
“不好意思哦。”苏清烟抱歉一笑,“这几天我们实在是没有空想,我们这几天,可是又是喝茶、又是下棋、还要吃饭睡觉什么的,确实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