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商离果然再次来到了大理寺。
“如何,发现了什么?”因为在牢中,完全没有行动的自由,苏清烟也懒得去打理自己,将头发散散地披在身后。见到商离,便将他拉到床榻上坐下,低声问道。
商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握住苏清烟的肩膀,将她转了一个方向,让她背对着自己,用手替她理了着头发,随后又轻轻替她按摩着头部的皮肤,并有些责怪地道:“你呀,连头发也懒得打理了。”
“在牢中,打理这些头发做什么?”苏清烟笑了笑,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商离给她的服务。
商离不再回话,而是认真地替她编着头发,并轻声地开口回答苏清烟的问题。
“你的直觉很准,那一块木板下果然是一个暗格,暗格之中,有玉玺和陛下的私印。”
苏清烟微微一惊,没想到玉玺和皇帝的私印就放在哪里,还真是让她没有料到。
“慕孤涵想来应该也找过御书房了吧?竟然没有找到那一个暗格么?”苏清烟开口问道。
“或许是没有发现,又或许是发现了,但是那个暗格的开启方法有些特别,他们没能打开。”商离开口猜测道。
苏清烟点点头,也不再去管慕孤涵等人为什么没有找到那些东西了。
“如今那些东西都在我们手中了,我们行事可以方便不少。对了,慕孤涵做了什么?应该不会只是将我关在这里吧?”苏清烟笑道。
“他发下告示,说你将陛下命他继任皇位的诏书吃了,明天要将你问斩。”商离淡淡地道,言语之中听不到丝毫的紧张和担忧。
苏清烟回头看了一眼商离,随后笑了笑:“我知道你肯定想到办法了,对不对?快跟我说说吧。”
商离神秘一笑,将苏清烟的头发编成辫子之后,才神秘一笑,缓缓开口:“他既然想要传位诏书,我们便给他一个传位诏书好了。”
……
次日,萧绿漪果然带着禁军前来,要押苏清烟前去问斩。
苏清烟被押上刑场之后,看着那熟悉的行刑台,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好像已经来过这里好多次了。虽然每次都没有死成,但是如果有选择的话,她真的不愿意再来这里了。
只是这一次的刑台倒是和以往不一样。刑台之上并没有刽子手,反倒是站着几个宫中的嬷嬷,其中一个嬷嬷手中捧着一杯酒。
“萧绿漪,是不是可以等你讲完话我再走上去?”苏清烟指了指刑台,开口问道。她其实是不想上去又下来,所以才有此一问。
“不行,”萧绿漪果断地拒绝了苏清烟的请求,“你给我上去好好站着。”
苏清烟有些无奈,随后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刑台之上。
“前一日,苏清烟在御书房找到了陛下传位给摄政王的诏书,她为了阻止摄政王登基,将诏书吃下肚子去了。苏清烟的行为罪同欺君,理当问斩。然,摄政王仁慈,决定给苏清烟留一具全尸,因此给她赐下一杯毒酒。今日,苏清烟,你便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一杯酒喝下吧。”萧绿漪冷笑着开口。
苏清烟嘿嘿一笑,她倒是听懂萧绿漪的话了,她那一整段话,其实最想传达的信息有二。一是陛下有写下诏书传位摄政王;二是,摄政王很仁慈。
“苏清烟,你笑什么?难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萧绿漪看着苏清烟,得意地道,“这件事是我和管妃娘娘亲眼所见,即便你巧舌如簧,也不可能叫自己说白的,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苏清烟再次一笑,道:“我何曾说过我要为自己辩解了?我只是好奇,慕孤涵为什么不亲自来演戏,而是只让你来演这一出?”
“胡说八道,什么叫演戏?”萧绿漪佯装愤怒地道,“摄政王不愿意来,因为他仁慈,不愿看着你死。”
苏清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既然摄政王如此有情有义,那么肯定也是明辩是非的咯。我想说,当时你和管妃娘娘确实是看错了,我真的没有将诏书吞下,那诏书如今还完完整整,好端端地放在御书房之中呢。你们抓错人了,要杀错人了。”
萧绿漪微微一怔,没有料到苏清烟会这样子说。他们都知道,根本没有所谓的诏书,她为什么说得煞有其事。
“你胡说,根本……”萧绿漪咬咬唇,“根本不可能,我们看着你将那诏书吞下的。”
苏清烟一笑,转向台下的百姓道:“百姓们,方才你们也听到了,萧姑娘说,摄政王殿下的仁慈的,有情有义的,那么他一定会给我一次机会,回去御书房查找诏书的,你们说是不是?若是找到了,那么我便不用死了,若是找不到,再处死我也不迟,你们觉得呢?”
“有道理,有道理。”百姓们闻言,都纷纷附和了起来。
苏清烟看向萧绿漪,温和地道:“萧大姑娘,你可听到了,给我一个找诏书的机会,是民心所向。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我想,你们是不会违背百姓的共同意愿的,对不对?”
萧绿漪将拳头握紧,冷哼一声道:“那我便让你去找一找,你还能翻出天来不成?”
经过思量,萧绿漪还是决定将苏清烟的带回宫中去。一来,她不认为苏清烟能找出什么诏书来;二来,就算苏清烟将诏书找了出来,最后获益的,还是他们。
回到御书房门外,苏清烟终于恢复了自由。
“苏清烟,你还不进去将诏书拿出来,还等什么?”慕孤涵已经听说了苏清烟的要求了,所以在一旁催促道。
慕孤涵不知道苏清烟心中想的是什么,他也不相信苏清烟可以将诏书拿出来,毕竟皇帝的诏书,需要同时盖上玉玺和皇帝的私印才算的。这两个印,他已经派人找了好多次了,都没有找到,他相信,这玉玺和私印,肯定是被慕践律带走了。
但是,他还是愿意陪苏清烟演着一回,因为经过这一回,众人便会更加相信诏书的存在了,这对于他的登基,有极大的帮助。
苏清烟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人,在目光触及商离的时候,狡黠一笑。
“摄政王殿下,现在大臣太少了。不如这样吧,摄政王殿下让所有的人都来。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来见证,也好为我作证。”苏清烟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地板,朝着慕孤涵道。
“好,既然你觉得需要,那么我便将所有的人都召进宫来。”慕孤涵冷冷一笑道。既然苏清烟想要让更多的大臣来见证这件事,他也没有什么意见。
果然,很快更多的大臣都来到了御书房门外。
“那么,我就进去拿诏书了。”苏清烟朝着众臣一笑。
“装模作样。”萧绿漪很不屑地骂了苏清烟一句。
苏清烟却没有什么理会萧绿漪说什么。推开御书房的房门,走了进去。片刻之后,便拿着一张纸出来。
“这便是陛下的传位诏书。”苏清烟扬了扬手中的纸张,随后顺手将纸上拿到一个大臣的面前,指着纸上的字迹和印章,道:“这是陛下的字迹,还有陛下的印章,玉玺之印,没有错吧?”
“千真万确。”那一位大臣详细端详苏清烟手中的诏书良久,十分激动地道。
苏清烟嘴角微微一弯,不停走动,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是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慕孤涵看着这样的情形,也有些激动,手微微发抖,暗暗想,难道慕践律真的留下来传位给他的诏书?那真的是太好了。
苏清烟最后将手中的诏书递到慕孤涵面前,笑着道:“也请摄政王殿下检查一番。”
慕孤涵本来就有一些激动,在看到慕践律的字迹、慕践律的印章、玉玺之印之后,更加激动,伸手想起拿那一张诏书,却被苏清烟眼疾手快地收回去了。
慕孤涵扑了个空,尴尬了一小会才激动地道:“这诏书是真的,是真的。”
苏清烟把玩着手中的诏书,看向萧绿漪,道:“萧大姑娘,我说吧,诏书并没有被我吞下,还要将我处死么?”
萧绿漪笑了笑,没有回答苏清烟的话。虽然有些惊讶,却也当机立断,朝着慕孤涵跪下,道:“既然这诏书是真的,那么,摄政王便该是我们的新陛下了。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见状,纷纷下拜,连声喊万岁。一时间,站着的人,也只剩下慕孤涵、苏清烟和商离了。
慕孤涵一脸得意,正要唤众人平身,忽然看到苏清烟和商离都站着,不悦地问道:“你们两个为何不下跪。”
苏清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道:“诏书还没有宣读呢,就喊上陛下了,是不是太过心急了?我竟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矩的,摄政王殿下可听过一句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众人闻言,都抬头看着苏清烟,觉得好像苏清烟说的也有道理。
慕孤涵想反驳却没法开口,想叫众人平身,又被苏清烟打断了。
“既然都跪下了,正好都听一听陛下的诏书吧。”苏清烟淡淡地开口,随后指了指跪在一旁的一个内侍,道:“你,过来念诏书。”
那内侍不知道苏清烟我为何会选上自己,手脚有微微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