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
刘心莲迷迷糊糊地叫道“天赐…天赐…”
叫喊声越来越响亮,惊醒在木桌上打盹的唐仁礼,连忙上前照料妻子。
刘心莲捉住丈夫的手问道:“天赐呢?我们的天赐是不是死了?”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唐仁礼不知如何答话,沉默无声。
刘心莲看见丈夫的神情瞬间明白,不由得大哭大喊。
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道稚气的声音。
“娘…娘…”
随后有人推门而进。
刘心莲看见大嫂抱着的小孩不禁惊道:“天赐!”
连忙从大嫂手里接过小孩,抚摸着小孩的头道:“天赐…我们的天赐…”
忽然抬头看着丈夫道:“天赐不是好好的吗?刚才怎么不说话?”
唐仁礼连忙道:“我去拿药给你喝。”
刘心莲白了丈夫一眼后,仔细检查儿子的身体。
大嫂在一旁道:“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身受重伤,当时天赐在你怀里安静的睡着了,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刘心莲看见儿子没有受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忽然在儿子胸前摸到硬物,随后发现儿子颈上挂着一条红绳,拿起红绳看见穿着三枚铜钱。
刘心莲看着大嫂。
大嫂摇头表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唐仁礼捧着一碗汤药来到床前,看见妻子拿着天赐颈上挂着的三枚铜钱望着自己不禁道:“出事那晚我去寺庙求的平安符,在路上遇见一位算命先生送我的,说戴在孩子身上能保平安。”
话毕从怀里掏出一枚平安符。
大嫂见此不禁道:“妹夫不是从来都不迷信吗。”
唐仁礼道:“能保平安就好。”
刘心莲听见丈夫话中的爱意心中不禁以暖,接过平安符塞入怀中。
一个月后唐门终于得知唐仁礼一家三口被袭击受伤一事。
唐老太太震怒,让家住唐仁杰迅速将唐仁礼一家三口接回唐门,一刻也不能停留。
又过了数月。
立秋。
唐老太太望着庭院里的落叶失神。
“奶奶在想什么?”一道稚气女声在唐老太太身旁问道。
唐老太太抚摸着天天的头道:“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天天道:“奶奶别担心,弟弟会平安无事的,我还要和弟弟一起玩呢。”
唐老太太微笑道:“找你哥哥去玩吧,他们也该做完功课。”
当唐仁礼一家三口回到家门时,唐天赐已经两岁半,唐老太太没有责怪任何人,只是不停地道:“能平安回来就好。”
善意的体谅令刘心莲准备已久的话语无声化解。
与之前得知唐仁礼一家遇险时的暴躁神情般若两人。
唐仁义见此不禁摇头叹气,想起娘亲命令自己追查此事,誓必要让凶手付出代价,唐家家训第一条就是犯我唐门者虽远必诛。
看见娘亲牵着天赐走过来便迎上去道:“天赐,我是你二伯父,叫声二伯父。”
天赐呆呆地看着唐仁义并没有出声。
“二哥,现在笑笑只会叫爹娘,想让他叫二伯父,二哥你可要多亲近亲近。”唐仁礼在后面道。
“笑笑这乳名不错啊,咦…”
唐仁义忽然发现天赐颈上的红绳,顺手提起发现竟然是三枚铜钱不禁笑道:“三弟,你以前可不迷信这些。”
唐老太太看见红绳所穿的竟然是三枚铜钱眉头不禁一皱。
唐仁礼解释道:“遇袭后我去了寺庙求平安符,路上遇见一名算命先生,未卜先知地道出我出生来历,这红绳铜钱就是算命先生送的,我看他确实有些本事就让天赐带上保平安,而且天赐也挺喜欢。”
唐老太太听见后面色有所缓和。
但仍然开口道:“自家大院就不需要带这种东西。”
话毕就要摘走天赐颈上的红绳。
不料天赐右手紧紧地抓住三枚铜钱,笑嘻嘻地看着奶奶,东躲西躲地以为奶奶陪自己玩。
唐老太太见此唯有罢手。
此时唐仁义牵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道:“天赐,这是你哥哥天佑姐姐天天,天佑今年十一岁天天是十岁。”
话毕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天恕天宝,带你们的弟弟去后院玩吧。”
说话此人正是家主唐仁杰。
其身后冲出两名男孩,一个是大儿子天恕今年十三岁,另一个是二儿子天宝今年十二岁。
天宝从奶奶手中抱起天赐向后院跑去,天恕天佑天天也跟随而去。
五个小孩离开内堂后原本轻松欢乐的氛围随之而散,取而代之的是威严肃穆的沉重气氛。
众人各自坐回原位,首座唐老太太问道:“仁义,到底是谁不将唐门放在眼里?”
唐仁义道:“目前尚未查清,而且抢夺的尸体在一夜后都消失不见,当时根据三弟传来的消息,外门弟子在江湖上不断打探,得知有两股势力不断地盗抢盗挖武林中人的尸体,被人发现后这两股势力不知道已经盗挖多少具尸体,武林中人得知纷纷插手干预,不过这两股势力的实力之高,干预之人统统都血溅当场,后来这两股势力由起初黑夜盗挖转变为光天化日之下盗挖,除了盗挖双方都互抢对方尸体,目前得知这两股势力尚未畏惧任何势力,就算六大门派也不能让其退却,三弟正好遇上两股势力火拼才能得以活命,若是单独碰上一股势力,干预盗尸一事必会血溅当场。”
唐老太太道:“唐门从不畏惧任何人,就算死对方也不能苟活。”
唐仁义正想开口,唐仁礼抢道:“这两股势力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在我之下,马贼一方会沾衣十八跌,黑衣人一方有西域磁铁防身而且深谙破解暗器的窍门,恐怕他们每一次出动都有二十几人,若外门弟子碰上切记不能力敌,最好能跟踪得知这两股势力是来自哪里。”
唐仁义一听不禁点头问道:“他们所抢的尸体能知道是从何而来?身份是何人呢?”
唐仁礼摇头道:“接镖的镖师不认识镖主,所以不是本地人,酬金丰厚而且所保之物不是贵重物品,不过要指明是我大舅保镖。”
唐仁义接着问道:“难道没有盘问检查所保之物?”
唐仁礼道:“镖局这一行会询问镖主所保何物,若是红货就会彻底保密,千方百计地完成送镖,若镖主不说是不会继续追问的,况且随便开馆有伤人和而且都已经封棺就没有深究,但都会将每具棺材过手。”
唐仁杰疑惑道:“过手?”
唐仁义笑道:“大哥你就不懂,过手是镖局行业里的黑话,每个人都有好奇心,就算镖主不能透露详细,若能打开就会打开,而且能将其恢复打开之前的样子,不过遇上不能打开,打开后又不能恢复原貌的镖师就会过手掂量掂量,是金银是珠宝一试便知,不过棺材又重又长怎么过手我就不清楚。”
唐仁礼笑道:“我不是镖师所以也不清楚,当大舅过手后就判断棺材中只有尸体别无它物,所以保这趟镖时是轻装而出,没想到却遭遇横祸。”
唐老太太道:“平安就好,两股势力作恶多端,不需要我们出手自然会有人出手替天行道,仁义让外面弟子多加注意不必插手,唐门仍然隐世不出。”
话毕离开首席返回后堂,在座等人纷纷站起送别。
唐门这一名字在两股势力火拼之下出现在江湖上,当时江湖中人不禁热议唐门将出手对付两股势力,有人说连六大门派都无法将其赶尽杀绝,难道一个唐门能比六大门派更厉害?也有人说唐门为隐世世家,而且没有唐门中人死亡,或许依然隐世不出,不过议论之声日渐式微,唐门这个名字如石头坠江,泛起一阵涟漪之后再也不见踪影。
三年后。
唐门。
阵阵读书声从唐门后院的一间房屋中传出,屋子里有一名教书先生和六名小孩。
四男两女,俩俩并排而坐,其中一个男孩就是唐天赐。
此刻教书先生经过唐天赐的座位后,唐天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放在书前,唐天赐竖起书本挡在小纸包前,虽然能一时阻挡教书先生的视线却无法瞒过同桌小鱼的目光。
小鱼看见小纸包里是一堆红色粉末又看见唐天赐一脸坏笑的模样不禁叹气摇头。
忽然一阵轻风吹入屋中,唐天赐顺势而为洒出红色粉末,看着红色粉末将要洒落在教师先生的后背时已经隐隐偷笑。
突然一道劲风直吹唐天赐,唐天赐的笑容瞬间凝结。
同桌小鱼却看见教书先生后手一扬风向顿时改变,而且红色粉末没有吹散,全部吹到天赐身上。
一众同学忽觉风向有异,抬头观望却看见天赐满头都是红色,都不禁一笑。
教书先生若无其事地继续讲课,天赐抹走脸上的红色粉末轻声道:“假的。”
小鱼听见后道:“若是真的鹤顶红,你早就死了。”
天赐忿然地望着教书先生,丝毫没有读书的意思,脑子里想着如何报复的事。
直到教书先生拿出毛笔教导写字的时候,天赐正正经经地拿出墨砚,但嘴角上的笑意却无法隐藏。
当教书先生从小鱼身后走到自己身后时,天赐已经拿起毛笔书写,不过所写的字恐怕只有天赐才能辨认,但天赐终于等到教书先生握着自己的手书写,直到此刻天赐仍然安分守己。
当教书先生的手离开天赐的右手时,天赐手握毛笔自然地在墨砚上蘸墨,也自然地在宣纸上书写,毛笔顺势一撇,用力稍大,几滴墨水从笔尖甩出,甩向身后的教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