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宾席上讨论之声不断响起,但寇天颂手下以掎角之势一步步朝张三阵地逼近。
左右以白衣人和黑衣人为角,其身后为扬琴女子与敲鼓壮汉,接着后面便是弹琵琶女子和癫疯老人,最后的便是寇天颂,七人成倒三角形阵形缓慢前进,已经和张三形成楚河汉界之势,在擂台上两方各执一边,形成鲜明的对比!
雨一直下,偶然伴随阵阵凉风。
吹不散的是彼此之间的惺惺相识。
带不走的是彼此心里的满腔热情。
一个人就能将三教九流凝聚在一起,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雨一直下。
泛起的涟漪无法回荡在众人眼里,却只能在擂台上绽放它的短暂人生。
雨水与泪水的短暂交融,就像一条无影的线一样将两者紧紧拴着,将众人与张三紧紧地拴着!
雨一直下。
有谁能为不相识的人呐喊助威?
有谁能为不相识的人享受其苦与乐?
有谁能为不相识的人在雨中任由雨水鞭打?
这一种人你和我都有,永远永远的存在这个世界上。
这种人叫做朋友!
唯有朋友才会和你同甘共苦!
唯有朋友才会和你在雨中任由雨水鞭打!
在这场比赛中,因为一个人将犹如散沙般的众人扭成一根有你有我的线,在众人的心里现在张三就是他们的朋友,当初对张三不满意的人已经被这种气氛下所渲染,在场没有一人离开,最初鄙视张三的,此时此刻都被张三的韧力深深地折服,这一种情绪被这无情的大雨完全的蒸发出来。
这就是友情的力量!
他们的站着就是对张三的一种支持,一种鼓励!
需然他们此时都在痛苦中备受折磨,但每个人的眼里都透露着信任、理解的神情。
他们都知道,这一刻张三的名字已经烙印在彼此的心里。
永远永远!
众人的意志连长老席上的长老和外宾都为之动容。
雨一直在下。
无形的声波不断自若,悠然自得。
一方危机四伏,岌岌可危。
但众人的脸上却绽放出不一样的笑容,哭着笑,笑着哭。
哭的是张三他已经尽力了。
笑的是能交上这么多的朋友,值得了!
笑的是在这修真路上从此不再寂寞。
哭的是比试输了。
众人仿佛都松了一口气,躺卧在草地上仰望天空,脑里不断回响着:“输了,真的输了,真的输了吗?”
雨一直在下。
一缕阳光从云层中朦胧的透出,余晖散落在山体上,温暖的感觉顿时令众人紧绷的神经得到喘息的机会,抬头望去原来已经过了未时的一半,天空上的太阳刚好落在张三的阵形中。
寇天颂也抬头望去,只觉张三阵形上空的阳光在如此境地出现略显怪异,忽然自己的手停了下来,连带自己阵形的其他人都为之一顿,但没等他回过神来,一切又恢复正常。
正在思量之际,耳边忽有一阵微不可闻的声音在飘过,用力倾听之时,一阵梵音从种种嘈杂乐声之中清晰地穿透而出。
片刻之间,弥漫天际!
众人无不精神一振,散落在草地上的金蝉仿佛得到新的力量般的拼命地鸣叫,顿时将众人负面情绪一一驱除。
张三回来啦!
沉默的张三终于要开始反击!
梵音来临时寇天颂一方不由自主地身心一颤,乐声再一次被打断,连忙收敛心神,嘈杂之声再度响起,但却已慢了一步,柔和庄重的梵音为蝉音带来无穷生机,在这一瞬间蝉音又死灰复燃。
但不少人已经注意到,此时的太阳正散发出强烈的光芒,不断将擂台上的乌云驱赶至寇天颂一方,
天空一阴一明,形势刹那之间被扳平。
蝉声在梵音的带领下,声势节节拔高,已经由开始时的势均力敌到现在稍胜一筹,众人渴望胜利的神情再一次被点燃,当见到张三一方所囤积的雨水,霎那间冲破那无形的阻挡物朝寇天颂一方阵地涌去时,众人莫不欢呼喝彩。
水流迅速地蔓延,不一会儿已经覆盖整个擂台,六、七寸高的水面令寇天颂露出一丝意外之色,因为这水并没有带给丝毫负面影响,除了稍稍凉意,并没什么不适之感,向前望去,同伴亦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
被水覆盖的擂台犹如水塘一样,黑色的泥土覆盖擂台上每一寸的砖块上,乍看之下还以为几个人在水塘里玩耍。
蝉音越发洪亮,胜利的天秤已经稍稍倾向张三,寇天颂眉头深锁似要决定是否采取某一种对应之策时,忽见水面接连泛起几处涟漪,波纹散去后却见几条金色鲤鱼纷纷分散游出,转眼之间已经游近至寇天颂身前,金鲤左右摇摆后便亲吻一下寇天颂泡在水里的脚,一瞬间琴音一顿,错愕之间身体下意识一动便迅速地将琴音续上,这一顿便是金鲤亲吻的一瞬间,在水里的金鲤何其迅速,扭腰之下又再亲吻,琴音再次一顿之下迅速接上,如此烦人的举动,不得不分出一丝琴音去攻击水中的金鲤,金鲤在水中不断的冲击却都无法再次亲近寇天颂脚下,正当寇天颂略会松一口气之时,远处又有几条金鲤朝自己而来,当下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朝前方一望,只见荷塘水面涟漪不短泛起,无数条金鲤因此而游出,导致每个同伴身边皆有数条金鲤缠绕,而癫疯老人身前的木块更有十几条金鲤围攻,情况岌岌可危,而自己每分出一丝琴音,无形中对张三的压力便轻一分,如此计算整个阵形对张三的压力下降了不止一个层次!
竹楼外宾席上
“金鲤,玉藕,想必接下来的翠叶,绿蓬……”
“福信师兄,这情景如此眼熟,但一下子却想不出在何地见过?”
“慧能师弟,这可是禅宗山下那沁心湖的物事啊!”
“难怪金鲤竟然如此亲近那佛门门槛,那么,这一切物事可是张施主的佛蝉所导致?”
众人不语的神情似乎已经是一种解答,长老席上居高临下自然将擂台上的物事一览无遗。
当寇天颂正发愁如何应对难缠的金鲤时,才发觉一股淡淡的威压从泥土里冲出,此时围攻自己的其中一条金鲤朝着那泥土里游去,仿佛遇上好久没见的朋友,在那里东嗅嗅、西嗅嗅地围绕了好几圈才用嘴将该物从泥土里一点一点地拱上来,渐渐地一条白玉晶莹的莲藕便出现在寇天颂眼前,顿时水塘各处地方在金鲤的帮助下纷纷有白藕破土而出,那蕴藏的威能已经使寇天颂等人的弹奏无比涩滞,随着白藕不断生长其间还冒出几支莲苗,寇天颂一方的声音时断时续,反之张三一方蝉音一浪高过一浪,隐若要把寇天颂一方的声音盖过。
忽然,寇天颂前排阵形一变,黑衣人在前,白衣人在后,两者相距六、七丈,同时将手中乐器抛于空中,纷纷朝虚空中打出印诀,顿时无数个黑衣人、白衣人幻化而出,围绕着两者左则半弧是三十三个黑衣人,右则半弧是三十三个白衣人,刚好围成一个圆形,圆形之内是以六个黑衣人为小半弧之首,六个白衣人为小半弧之尾的一条线,以相对的小半弧首尾连接形式站立,顿时便将圆形分成一样的等份,其分界线霎那间出现的时候,众人无不惊叹,这不是道家的太极图?!
这一幕只不过是几息之间的事。
但此时的太极图里站立的只有八十人,九九八十一,分界线中间还缺一人!
这人是分隔阴阳鱼的重要人物,而且要平衡两边的关键人物,此人不出,太极不成!
太极图中的黑衣人白衣人仍不停结印,只见分界线中间虚空剧烈波动,隐若有物从其中涌出,果不其然,在分界线正中虚空处,两只手掌突然从里伸出,猛地向两边撕开,太极图里的众人手上印诀亦越打越快,在虚空中形成一道道虚影,裂缝亦随之慢慢地拉开,但此时的法力已经消耗颇多,众人身子不停冒汗打颤,仿佛坚持不到太极阵成,就在此时,两只手掌的下方又出现另一对手掌,四手一拉!裂缝猛地增大,只见裂缝里一只脚踏出,。
阵法成,声乐起!
场上的主导之音已被胡箫之音所取代,而蝉音与梵音合奏之声顿时节节败退,水塘里的莲苗依然茁壮成长,仿佛不受声乐之音影响,巴掌大的荷叶依然在风雨中摇曳而生,清香之味更令人陶醉,此时布满荷叶的荷塘,真是乃天上仙境。
盘膝而坐的张三被壮阔的荷叶高高托起,屹立在整个荷塘之上,在众人眼中犹如仙人般地出现,处处花蕾被一股白色的气流团团围住像仙气环绕似的,由最初的芝麻大小发育至拳头大小,一股恐怖的威能正在花蕾中蕴壤。
一声叹息从长老席上响起,一位身穿道袍的老人开口道:“此人可谓费煞苦心,但太极图里岂有异常之人担当。”
“阿弥陀佛,寇施主着相了。”
此刻太极图中的阴阳人极其不稳定,若隐若现,仿佛下一刻便要在虚空中消散,突然那癫疯老人双手举起身前木块,口中喃喃而道,身上更有一层金光缓缓透出,而前方袒胸露臂的男子,气势忽然一变,淡白色的气流自体外生成,围绕其自身而转,连带天地之气势亦一一涌入其中,含苞待放的花蕾里的威能更被那白色的气流一点一点吸引,导致荷塘上的花蕾生长一下子缓慢下来。
一白一金的气流自两者涌出,飘向太极图中,顿时不稳定的太极图,渐渐运行如常。
“佛门大自在功法,儒家的浩然正气!!!”竹楼上一阵惊呼。
“佛,道,儒,想不到寇施主能有如此能耐,但功法如此多而杂,想必日后的路并不好走。”
“李道长,此言差矣,非常人行非常之事,此子若能融会贯通他日必张大放异彩,也对得起修真界里的列祖列宗。”一位身穿青色儒服的人反驳地道。
青阳道人有感而发的说:“蒋真人所言甚是,想当初我们还在孩提的时候,适逢修真界大劫将起,上界之人纷纷破界来此抢夺,修真界顿时一片混乱,我等亦避世而走,各门各派纷纷大开方便之门,将修真之法公诸于世,渴望有能人之士勇敢站出来共同对抗,但那场大劫何谓悲催壮烈,最后修真界不得不认输之时,绝情老人横空出世,其修炼功法绝情诀更是挽救修真界浩劫的一本绝世功法,能修炼此功法的人便成为我们修真界里的列祖列宗。”
长老席上的人不紧闻言轻叹。
此时的张三阵形的蝉声几乎细不可闻,寇天颂等人所形成的声波冲击却只能翻起一片又一片的荷叶,无形之中在众多荷叶海里一层一层的被削弱,能接近张三的只不过是微风而已,但荷叶湖里的花蕾已经成长至酒埕大小,由此散发出来恐怖的余威已经带给众人一丝丝威胁,首当其冲的便是寇天颂等人,生死危机顿时笼罩在寇天颂等人身上,不难相信花开一刻,便是胜负而分之时。
若能阻止花开,则寇天颂胜。
若花开,则寇天颂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