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不起?”殷边瓷靠在床边,亲她的小手,嘬她的五个手指头,把她的小脸蛋吻个十来遍,最后又伸出舌头,去挑弄她卷翘如蝶翅的睫毛。
噢,讨厌死了讨厌死了,这家伙上辈子是不是腻虫投胎转世的啊!
糖心终于“蹭”地坐起来,顶着个“鸟巢”头,气急败坏道:“到底要去做什么?”
殷边瓷摸摸她乱糟糟的头发,忍俊不禁:“你去了就知道了。”
可糖心现在就想睡觉,对任何地方都不感兴趣,蹬着小细腿一通发脾气:“我不去我不去。”
殷边瓷没办法,亲自伺候着给她穿衣穿袜,最后瞧糖心仍是那副困得半死不活的德行,干脆把她放在床上,拿床铺一卷,直接带出屋。
糖心只觉风声呼啸,身子一轻,似腾云驾雾起来,下意识睁开眸,发现竟然是花仙子带着他们在飞。
她顿时睡意全无,惊呼:“咱们去哪儿?”
“就快到了。”殷边瓷用被子裹紧她。
花仙子降落在一座高峰的平地处,地方不大,顶多能站满十个人,背后是耸立的峭壁,周围便是悬崖,殷边瓷抱着她下来,席地而坐。
“你瞧,东边已经鱼肚白了。”他指着远方的天际。
糖心顺势一望,大地此际还朦朦胧胧的,仿佛罩在深灰色的灯笼里,唯独东方的天端有一线红光,就像美人一不小心搽下的胭脂痕。
“你该不会一大早把我叫来,就是为了陪你看日出吧?”糖心颦颦眉,语气中充满抱怨。
“夫人聪慧,一猜即知。”殷边瓷不无赞赏地吻下她芳香的耳鬓。
糖心真想骂他无聊,日出有什么好看的啊,害她痛失掉一次睡懒觉的机会。
“以前我爹在世时,常常带着我娘来看日出。”他的声音从耳后传来,竟意外的有些轻飘恍惚,仿佛在对着她说,又仿佛在呢喃自语。
糖心还是头一回听他主动提及父母的事,尽管背对着身,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是怎样的,但从那嗓音中,却可以感受到一股冷雨般的寂寥萧索。
糖心情不自禁想起慕容阁主来,如今她也是个没娘疼没爹爱的孩子了。
“我娘曾经跟我说过,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看日出,两个人就可以长相厮守,直到白头,并且许下的愿望也会特别灵验。”殷边瓷说这话的时候,笑得像个孩子一样,低下头,吮着她白皙晶莹的手指头,“糖糖,你说咱俩能不能也长相厮守,直到白头?”
糖心心想这种哄人的话你也信,当然她可不敢说自己已故婆婆的不是,故作一声咳嗽:“倘若是真的,那世上所有人来看日出,岂不人人都能长相厮守了?”
殷边瓷捏捏她的粉颊:“夫人说的不无道理,但为夫认为心诚则灵,不如让老天爷替咱们见证一下如何?”
糖心一时没明白他的话:“见证什么?”
殷边瓷眨眨眼,坏笑不已:“见证咱们有多么恩爱缠绵,说不定感动了上苍,让咱俩生生世世都不分离。”
这什么歪理邪说啊,糖心真想喷他一脸口水,不过她瞬间理解到某人话语里的含义,这个色-胚,该不会是想在这里……
糖心脸都绿了,她可不习惯没有屋子,没有床的地方:“不行!”
殷边瓷道:“怕什么,又没人看见。”
“有!”糖心指向他背后的花仙子,“它看得见!”
花仙子似乎听懂她的话,昂颈抖了下翅膀,随后调过头拿屁股冲着糖心,那意思:你当我爱看。
“花花不喜欢偷看的。”殷边瓷说完,笑得不无可恶地道,“而且夫人忘了,我手上还有你的字据,其中一条,就是‘夫君有所需时,要随时随刻服从’。”
糖心算是明白了,敢情他当初立字为据的时候就没安好心,破口大叫:“明明是你趁我昏迷时作弊写的。”
“噢,那夫人的意思是要反悔了?”殷边瓷皮笑肉不笑地道。
糖心见状不妙,偏偏这地方压根无处可逃,挣扎下去,反倒是自己吃亏,糖心眼珠子一转,突然十分自觉地勾住他的脖颈,在那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地一吻:“那就亲亲嘴好不好?”
殷边瓷摇头,食指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夫人此举,为夫只能再赠四个字。”
“哪四个字?”糖心不懂他要说什么。
“自、寻、死、路。”殷边瓷一字一顿地讲完,便伸手勒住她的软腰,唇瓣覆来,灼情似火。
睡觉的大好时光都浪费了,糖心只觉得膝盖真疼,好好的衣裳此刻也跟蔫白菜似的丢在地上,整个人就像剥了皮白润润的粽子,被裹在辱里由殷边瓷紧紧抱着。
浓雾淡去,天端已经光芒四射,太阳好似一大点朱砂,用红汁染就周遭的云朵、黛色的峰峦、千花万草,将世间万物绘上华丽靡艳的妆,也强烈地刺到糖心的眼睛里。
糖心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微侧过头,看到万丈华辉在殷边瓷俊美的容貌上流幻虚浮,似要渗透进他的骨骼里,内外莹秀,神美无度,糖心几乎都要对着这张脸发痴了,突然觉得他就像古传说中,正在吸取天地灵气的妖孽。
“快许愿。”殷边瓷咬下她的耳朵。
糖心抱怨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么,在他催促下,只得装模作样地双手交叉,暗暗许道:希望能尽快跟讨厌鬼分开,最好生生世世不再相见。
等她许完,殷边瓷方满意地问:“糖糖,你说咱们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糖心答不出来,况且她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感兴趣。
殷边瓷笑道:“我适才许愿,希望咱们将来能有两个男孩,两个女孩,双双对对,你说该有多好?”
“干嘛非要那么多孩子。”糖心皱着眉,据她所知,生孩子可是非常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殷边瓷声音里隐约透着几许怅然:“因为一个太孤单了,有了兄弟姐们,他们就可以相互扶持,开心地在一起玩耍了。”
糖心抬眼皮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间居然满是向往,怀疑他童年是不是太缺爱了。
殷边瓷把玩着她的小嫩手,笑嘻嘻地讲:“你说咱们成亲也好几个月了,但夫人的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是不是为夫应该再努力一点啊?”
大概是心虚作祟,糖心冷不丁打个哆嗦,故作正经地开口:“这种事急不得,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嗯,夫人说的极是。”殷边瓷在她耳畔吹痒痒,“那你许的什么愿?有没有许愿要跟为夫生生世世在一起啊?”
糖心自然不敢说正好相反,但又怕他不依不饶,干脆装成“一副你怎么知道”的兴奋模样:“哎呀,是啊是啊,就是你说的那样、就是你说的那样。”
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殷边瓷摸摸她的脑袋,唇角微勾,却似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
回到天蝉阁,殷边瓷说改日有机会再带她去看日出,但糖心觉得他此举明明就是挂羊头卖狗肉,而且打从这次之后,殷边瓷半夜对她越发难缠,好像总也索取不够似的,每天早上糖心都腰酸腿疼得下不来床,偏偏人家殷阁主不说春风得意,也是精神抖擞啊,糖心看了心里就来气,认为再这样下去,她就该被对方给榨成干柿子了。
对于殷边瓷的不知-餍-足,糖心绞尽脑汁后,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如果给殷边瓷安个妾室,她自然就不必如此辛苦了,况且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想聚泉庄庄主就是生性风流,年至四旬,身边仍是妻妾成群,是以糖心认为殷边瓷没个妾室简直太不合理了,况且能有个女子替自己分担一下辛苦,真是何乐不为。
糖心立马吩咐管家,寻几名聪明伶俐的丫头来,管家办事效率倒快,第三天,就找来六名小丫头,糖心逐一审视,最后选中一名翠裳女子,模样清秀,身材姣好,最吸引糖心的一点,就是对方拥有一对傲然挺拔的酥-胸,尽管被衣服遮得严严实实,但依旧掩不住那两只傲人的宝贝,连她都被吸引了注意,男人怕是更加欲-罢不能。
糖心走到她跟前:“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一礼:“回夫人,奴婢名唤小环。”
糖心点头:“今年多大了?”
小环道:“十五了。”
跟她一样大?糖心忍不住拿自己比较下,觉得小环发育也太好了吧。
糖心伸手指着她:“喏,就你留下,跟我进屋里来。”
小环恭恭敬敬地进了屋,糖心坐在上首位置,端着茶盏呷了口茶,俨然一副主母气派:“阁主身边虽有家童服侍,但我怕照顾不周,是以打算安排个贴身儿的尽心伺候,你若做得好,讨得阁主欢心,届时我会替你说情,让阁主安排个名分给你。”
小环以前在天蝉阁后院干活,闻言满脸惊讶,毕竟像阁主那般俊美的人,光是看上几眼,就已经痴迷如醉了,若在这样的人身边,哪怕做牛做马也愿意,更别提做对方的侍妾了。
小环心里自然一百个愿意,同时也暗忖这位阁主夫人心胸真够慷慨的,俯首应道:“是,奴婢一定谨遵夫人的吩咐,会尽心服侍好阁主的。”
应对聪明伶俐,不是胸大无脑的类型,糖心表示十分满意:“你都会些什么?”
小环回答:“奴婢会刺绣、会唱歌、会做菜。”
做菜!
糖心认为有这一条就足够了,有句话不是说,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么?
糖心迅速让小环小露身手,做了几碟精致可口的小菜,她动筷尝了尝,味道果然不错,想必殷边瓷也会喜欢的。
糖心派阿萝打探到殷边瓷此刻没在炼丹房,而是在书房,便让小环做了两样殷边瓷喜爱的糕点,明面上是以自己关怀夫君的名义,让小环送去,实际却是再给小环制造机会。
小环拎着膳盒离去后,没多久,阿萝就急匆匆赶回来,禀报消息:“小环说是受了夫人的吩咐,进书房后,就一直没再出来。”
“真的?”糖心眼睛一亮,小环进了书房没再出来,先不说是不是殷边瓷看上了小环,总之他肯定是接受了小环这个贴身婢女的身份,看来小环也是有些本事的。
糖心知道小环的胸就是利-器,对于殷边瓷这种火-欲-旺盛的男人而言,简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她真希望殷边瓷一个控制不住,直接把小环扑倒才好,这样她就能理直气壮地给他安排妾室了。
糖心一想到日后有了小环,她的日子可以变得轻松悠闲起来,便忍不住在榻上乐得手舞足蹈,还吩咐阿萝备水,愉快地洗了个热水澡。
临近黄昏,殷边瓷才从书房回来,背后跟着小环,小环一直痴痴迷迷地盯着他的背影,直至看到糖心,方面色一红,低下头来。
糖心也仔细打量着小环,查看她脖颈和衣裳有没有淤痕或者扯裂的地方,毕竟殷边瓷的一些恶趣味她是比较清楚的,可惜最后还是叫她失望了。
用完膳后,这回糖心主动黏着他到东次间,殷边瓷见状,捏了捏她雪白的小脸蛋:“如今知道体贴人了?今儿个还特地派人送糕点来?”
“是呀。”糖心学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双臂卧在彼此之间的炕几上,探着脑袋问,“那你喜不喜欢?”
“嗯,知我者莫若夫人也,晓得我喜欢芙蓉糕与桂花酥。”殷边瓷笑着呷了一口茶。
糖心嘴巴一瘪,嫌他没说在点子上:“我是说糕点的味道如何?”
殷边瓷“唔”了声,似在回忆当时的感觉:“味道倒也不错。”
糖心这才重新来了精神头,眼睛闪亮亮的,像雨水涤过的翡石:“是小环亲手做的,我看她的手艺相当了得,以后让她天天做给你吃好不好?”
“这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怎么学会这般关心体贴人了?”殷边瓷笑得眉飞入鬓,在烛光映耀下,竟是说不出迷人风采,看来美男子就是美男子,随便一笑便能看得人目眩神摇的。
糖心佯作忸怩,两根食指的指尖相碰着,脸上挤出一丝红霞:“你是我夫君,我自然要事事为你着想,关怀备至了。”
糖心本以为说出这番话,殷边瓷会感动得要命呢,可惜他只是弯了弯嘴角,之前的笑意淡得几乎了无痕迹,更甚一种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