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丑时过半,程酒虽然绵柔甜香,却也是把碧滢喝得双颊绯红,看起来更是美艳异常。凤瑶本不愿饮,毕竟怀着身孕,但在鸾琴的劝说下还是浅饮了一小口,因为程酒中特有的玄叶香茗和玄明米不但可以养神,还能强健胎儿筋骨,活化经络,多喝虽然无益,但小酌却是最为适合孕妇的。几个小家伙也都偷偷饮了几杯。黑喾更是怀念以前的味道,饮了许多,中途全伯还特意又去取了酒。
“夫人,你们先用着,老奴回去小憩一会儿。”不知不觉中已近寅时,平日里全伯都是在卯时过半点卯,安排家仆打扫、早食事宜,眼见着还剩下一个多时辰,怕起得晚了,坏了长久以来定下的规矩。
“嗯,大家也都散了吧,我们姐妹三人今晚就在东厢房内说说话。全伯,您帮黑喾大人找间侧房休息,玉儿四人也安顿好,然后就去休息吧。”鸾琴看了看莲花漏,浮剑已指向寅时位置,实在是有些晚了。
“之前已经安排好了,黑喾大人请跟老奴来。”全伯对着黑喾一揖道。
“这个……我还是先行回去好了。”黑喾楞了一下,眼神询问着看向鸾琴。
“前辈,委屈您今晚先在侧房休息,明日里还有些事情和您相商,再走也不迟。”因为要保护四个孩子的关系,鸾琴并未当着全伯的面说出黑喾的去向,只是劝说着留下来。黑喾思忖了一下,离天亮也只不过一个多时辰了,便随着全伯和四个孩子出了东厢,各自安寝。
“夫人……”一刻钟后,鸾琴三人刚准备就寝,听到全伯在东厢门外轻唤,便起身开了厢门。
“老奴把杯盘收拾一下再去安歇吧。”原来全伯安顿了几人以后,想到东厢内满桌狼藉,连忙赶过来清理。
“不……不用了,全……全伯,我明天自……自己带回……回去就好……”还未等鸾琴说话,碧滢就脚步不稳的上来眯眼笑着说道。
“全伯,您快去休息吧,明天让碧滢妹妹拿回去就可以了。”鸾琴看到碧滢醉意沉沉,也想让她早点休息,便让全伯先去安寝。
等到全伯走后,鸾琴扶着碧滢走到榻边。凤瑶已经睡下。碧滢嘴里嚷嚷着还要喝,鸾琴笑着摇摇头,一起合衣躺下,一夜无语。
直到日中午时过半,众人这才陆陆续续醒转过来,全伯早已准备好了醒酒梅子汤,每人都分食了一些后,这才缓过劲来。
“程酒好喝,只是后劲大了些……”碧滢的酒劲好像没有过,说起话来还是有些不利索,双手不断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看你以后还要贪杯不?!就你喝的多!”鸾琴看着碧滢笑道。
“姐姐……是黑喾大人喝的多吧……”昨晚碧滢喝上兴来,竟然和黑喾斗起了酒。
“老朽可不敢与夫人比酒量……还是夫人喝的生猛些”平日里黑喾不太说话,这次也难得笑着戏谑碧滢道。
“姐姐,你们都欺负妹妹,不和你们说了,我送碗盘回去。”碧滢张红了脸,提起食盒,轻摇鬼集符,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
“全伯,您先帮忙照看一下凤瑶姐姐和玉儿他们,我和黑喾前辈到书房商量些事情。”看到碧滢走后,鸾琴想既然现在无事,还不如和黑喾商议一下接下来如何安排龙玄几人。
“前辈请坐。”两人一进书房,鸾琴便请黑喾坐了下来。
“这幅画……”黑喾刚刚坐定,无意中看到墙上小青绿山水画的时候,突然似有所悟,有些疑惑的看着鸾琴道。
“这幅画……有问题吗?”鸾琴当然知道这幅画内封着《重玄诀》,但是目前却还没有想告诉黑喾的意思。
“夫人如不介意,请先起身,待老夫来看看其中的古怪!”黑喾的面色显得有些严肃。鸾琴本不想相让,但心内稍作思忖之后,便默默的站起了身子。如果现在还不相信黑喾的话,那么周围就更没有人值得信任了。
只见黑喾默默走到画作前,抬起双手打出一道手印,只听到“啪”的一声,《重玄诀》应声而落,黑喾看了一眼,并未弯腰拾取,而是目不转睛的继续看着画作。
“这其中还是有些古怪,这幅画的画眼之中竟然还藏有一道结界,不知是谁所为……”黑喾摇着头,手指着画中的一个凉亭,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是我父亲在玉儿刚出生时拿来挂在墙上,说是送给玉儿的。但只告诉了我几个简单的手诀和这本册子的存在,其它并未提及。”鸾琴有些疑惑,原来在这幅画内玄乾还隐藏了一个结界,看来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封在其中。
“让我想想……”黑喾仿佛没有听见鸾琴说了什么,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画眼,没有回答。鸾琴便默默地站在旁边不语,生怕打扰到黑喾。
“我真是老糊涂了!”过了好一会儿,黑喾突然拍着自己的脑袋叫道。
“前辈可是知道了些什么?”看到黑喾恍然大悟的样子,鸾琴不禁心里充满的期待。虽然自己不能发现另外的一个结界,但既然存在,就一定还有什么东西藏匿于其中。
“这个结界中可是藏了一个好东西,哈哈……”黑喾一改平日里的稳重寡言,高兴地对着鸾琴说道。
“夫人请看!”只见黑喾伸手从怀中取出四块巴掌大的盾牌,只是颜色各异,乍一望去显得古意盎然却又质朴厚重。赤色艳如滴血,青色如峰滴翠,黄色沉若厚土,白色似乳垂练。当鸾琴仔细看时,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这……这不是我父亲的法宝曐光盾吗?怎么竟凭空又多出了几个?”因为凌九如送给黑喾盾牌的时候,鸾琴等人还在两极袋中,所以并不知道。
“夫人,这几个分别是赤血盾、青瑶盾、玄黄盾和擎苍盾,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曐光盾便封存于画中,看来是玄乾老爷特意在临走之前留下来给孙子的……”黑喾语气笃定地微笑道。
“既然集齐了五件法宝,那么凌巽身犯五黄和敖巸肉身的问题便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只要让四个孩子各自持有一盾炼化,其余……呃?!”说到这里,黑喾停顿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如有任何为难的事情还请前辈明示。”看到黑喾有些为难的样子,鸾琴猜测其中必有缘由。
“五方盾各数五行五色,自有归属。玄儿五月廿四日午月生辰,喜水也;巽儿未月生出五行土少;虽然巸儿身为五爪金龙,但生于卯月,多木而少金,这也是为什么龙族会把敖巸放在洗龙池结界中炼化龙涎髓的原因,目的是在敖巸成年前补足先天不足;而鸣儿子月喜火;四人倒是可以相互依附并进,但现在却需要一位喜木之人从中引化,否则竟是无法成事。”黑喾摇着头细细道来。
“敢问前辈可否从中引化?”鸾琴思索了一下,既然四人都要深入黑龙潭,如果有黑喾从中引化,不但可以监督修炼,并且也不容易出错,事半功倍。
“老夫也想过,我立夏三日后出生,火多而水少,与金辅之,却是和玄儿相撞了。冥冥中自有天意,想来该出现的人终究会出现,还是先取了这曐光盾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吧……”只见黑喾将四块盾牌收入怀中,说话间双手结印,一道白光自掌隙射向画中凉亭,只听到“啵”的一声,画眼之中顿时金光乍现,结界如剥茧抽丝般层层退去,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盾牌浮于半空之中,倏尔朝着黑喾的怀中飞去。
“收!”只听到黑喾一声暴喝,双手迎上曐光,将其牢牢攥在手中。
“烦请夫人找一木匣备用。”黑喾像是抓不牢曐光一般,用双手将盾牌压在书案的边角之上,熠熠光芒从指缝之中倾泻而出。
“五行相引相生。看来盾牌在未炼化之前,还不能齐聚,只好重新封存其一,待到五人归位,才能拿出让他们一一炼化了。”黑喾看到鸾琴有些疑惑,一边解释一边催促着。
“原来如此,前辈看这个书盒可用?”鸾琴连忙拿起手边的一个紫檀木书盒放在了黑喾手边。
“可以了……”当黑喾给曐光盾上完封印后,竟是有些气喘,没想到五个盾牌的相引之力竟是如此厉害。
“前辈,我倒是有一人备选,酉月生人,小玉儿一岁,却是不知女孩子可否?”鸾琴听黑喾说必须找一位喜木之人引化,想到鸢儿正是五行金旺木少,如果可用,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女孩子?甚好!如此便阴阳相济,五行相生,敢问是谁家的女儿?”黑喾有想过找一女孩子备选,却未曾料到鸾琴这里有一个现成的。
“是玉儿表舅的女儿鸢儿,自小和玉儿一起玩,两个月前还来过,只是……女孩儿家富养,未必能吃苦,也不曾修炼过,怕是不一定合意。”鸾琴心里没底,毕竟小鸢从未修炼,身体条件各方面也不知如何。
“如此说来是自家的,只要是喜木之人,其他方面不用担心。”改造一个凡人的脉络对于黑喾来说只是小事一桩而已,虽未曾见面,或许资质出众也未尝可知。
“那我现在便差人去将鸢儿接来,一则烦您看看是否合适;二来也让五个孩子相处几天,等到他们下去黑龙潭后我也可以安心一些。”鸾琴一听黑喾允了,便急急地起身准备去让全伯安排,也是想赶快把事情了结,省得自己的心一直悬着。
“夫人且慢……”还没等鸾琴的脚跨出书房的门,黑喾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