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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六一声惊呼从梦中醒来，身上早已被冷汗湿透，双手发麻，不住的打颤。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会用匕首刺死他。
“我刚才必须杀死你。”苏孝儒冷静的说道。相比提亲时的自信和沉稳，此时，苏孝儒的眼神明显黯淡了许多。在梦中，自己的族人曾经尸横遍野，自己也两次被自己的亲生兄弟杀死，这样的打击，对一个年逾六旬的老人来说，的确太沉重了。
除了精神上的压力之外，每进行一次梦境置换，父亲的身体似乎就更虚弱一些。
“我刚才必须杀死你。”父亲又重复了一边，“你发现了吧，梦境置换的一个前提就是我们必须面临最严重的危机，也就是死亡，才能启动。要进行梦境置换，自己必须陷入死亡。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如果要两个人一起进行置换，那么两个人就必须同时死亡。”
“所以，你刚才刺死了我。”
苏孝儒沉重地点了点头，无论如何，看到兄弟残杀，又不得不刺死自己的孩子，这样撕裂亲情的事，让苏孝儒痛苦万分。
“如果我没死呢？”
“一个人在梦境中死亡时，会激活梦境置换，在这个期间有一个窗口期。超过窗口期，一起进行梦境置换的人如果没有死亡，那么就会撕裂梦境。”
“撕裂梦境？”
“嗯。以刚才的情况来说，如果我没有把你带回来，那么当我醒来的时候，你就不会在我身边。你会消失。时间就像河水，可以被扭曲成任何样子，但是依然会向前流动。你会以一个合理的理由消失。或者陷入梦境永远的循环中。还有，我也是逼不得已。”
“可是，爸，你真的要杀掉四叔么。”
“你也看到了，他不死，很多人都会因为他而死。梦中，他已经亲手杀死我两次了。这梦就是现实，咱们设法逃避的现实！你以为我愿意亲手杀死自己的弟弟么？可是，咱们的村民、赵家的村民，谁没有兄弟姐妹，谁没有父母高堂。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人。”
“爸！”小六还想规劝父亲。
“听着，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要敢于担当，敢于负责任。”
“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我必须这样做，我是族长。”
正这么说着，窗外已经传进来了四叔的声音，他正热情地和人打招呼。沉稳的脚步声正一点点靠近。小六感到四叔不是走在楼梯上，而是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上，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你出去吧，你四叔来了。”苏孝儒平静地说。这语气越是平静，就越给人一种危险的意味。
苏小六点点头，正要出去，苏四已经推门进来了。
小六和四叔擦肩而过，看到他乐呵呵的样子，想起童年时那些快乐的时光。
有集会的时候，四叔总是把他放在肩上，带他看好玩的把戏，给买好多好吃的。他坐在四叔肩膀上，就像坐在宏伟的大船上，在人海中劈波斩浪。
他自小身子弱，还总被赵灵儿欺负，也是四叔手把手教他防身术，逼着他锻炼身体，让他一天天阳刚起来。
考上大学那一年，四叔是第一个告诉他成绩的人，比他自己还早，还要关心他的成绩。从来不会上网的人，每天窝在派出所的办公室苦苦刷屏帮他查看成绩。
这样的四叔真的会变坏么？
不，变坏的不是四叔，而是这该死的环境！
父亲疲惫地站在门边，对着苏四堆起满脸的笑。
父亲就愿意做这件事么？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
这样的罪责将会永远折磨着他，何况如今的永远就真的是永远了！
不，他一定要想到办法，不用让父亲粘上兄弟的鲜血，他一定要想出办法拯救四叔，拯救这个日益崩坏的世界！
要果敢，要敢于承担责任，这是父亲教我的！
四叔刚一进门，苏小六立即从门边拎起一个花瓶，准确而用力地砸在了四叔的后脑上。
四叔晃晃悠悠地回过头，捂着脑袋，皱着眉头，道：“这是弄啥嘞？”然后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苏孝儒大吃一惊，大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苏小六道：“爸，四叔不是那样的人，只是这样的环境把他变坏了，咱们先把他关起来，然后再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不是就好了？”
苏孝儒气的一跺脚，道：“你以为那么容易啊？梦境既是现实，你依然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现实么？”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苏孝儒虽然气愤，但看着晕死过去的苏四，小六明显能感到他肩上的担子轻了许多。也许，在苏孝儒心中，这也许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木已成舟，即使他不愿意，也只能如此了。苏孝儒和苏小六将昏迷的四叔藏在了一个废弃的果窖里，锁好了门，然后双双回家了。
一路上，两父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回到房间，苏小六筋疲力尽，摔倒在床上。
苏四刚躺到床上，一仰头却看到赵灵儿坐在窗台上，恶狠狠地瞪着他。
“说好的马上就回来呢？怎么睡在这里？”
“我......”
“你就那么讨厌我么？”赵灵儿道。
“不是，我......”
这时敲门声传来，张茜推门走了进来，道：“你让我陪你回家，就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不理我么？”边说边走入房间，一仰头，看到窗台上的赵灵儿又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张茜皱着眉头问道。
赵灵儿一听，立即气炸了，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我家小六还没脱开裆裤我就在这里了！他一个人开始偷偷看黄色杂志我就在这里了！他一个人复习熬夜准备考试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倒是你，你凭什么在这里，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张茜平日知书达理，但被欺负时，也从不示弱，轻描淡写地道：“哼，你在这里这么久，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从窗户进来，我起码能走门。”
“小婊子，你说什么？”她从窗台上跳了下来骂道。
“小婊子说谁！”张茜不甘示弱。
“小婊子说你！”
“哼，白痴！”
“你敢骂我！”赵灵儿朝张茜冲了过去。
张茜也发了狠，迎向赵灵儿。
可怜的苏小六立即站起身来，挡在了两人中间。
赵灵儿虽说嘴上蛮横，可是因为上午被小六温柔对待了一次，如今显得十分收敛，并没有使出自己的怪力。而张茜本来也就不会打架，只能模仿电视中常看到的泼妇互殴，用力去扣去掐对方。
两个“泼妇”争风吃醋打起架了，只苦了夹在中间的苏小六。往日里，电视中看到这样的画面，苏小六特别羡慕夹在中间的男人能享尽齐人之福，今天才知道此种滋味，苦不堪言。
“好了！你们别闹了！再闹下去，咱们都要死了！”
“什么？！”两女同时问道。
小六憋了一肚子的话，太像找个人倾诉了，就算别人当自己是疯子，他也想一吐为快。
“我下面要说的话你们就当我是疯了吧，听过后千万不要和外人提起。”
二女还没有见过小六如此心神不宁的样子，都乖乖地找地方坐了下来，听小六说话。
小六看二人终于安静了下来，于是将这两次梦境置换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说到婚礼的时候，赵灵儿先是瞥了张茜一眼，然后高兴地蹦起来，道：“真的啊！咱们终于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还特地将名正言顺加重念了出来。
“没拜完完天地，你就被打死了，算什么名正言顺。”张茜冷冷提醒道。
赵灵儿噘着嘴，跺着脚，又坐了回去。
“那个警察（你家四叔）真的那么坏么？”
“我不知道。”苏小六刻意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掩去。
看小六落寞的神情，三个人野都陷入了沉默。
“咦？你们都相信我说的话吗？”苏小六纳闷道。
“不管你说什么，俺都信！”赵灵儿坚定地点头说道，一脸崇拜喜欢的表情，想到自己和苏小六结为夫妻就忍不住喜上眉梢。
“哼，蠢货，愚昧！”张茜不屑地说道。
赵灵儿又跳了起来，指着张茜的鼻子道：“俺怎么蠢了？难道你不相信苏小六的话么？！”
张茜想了想道：“我觉得苏小六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啊，我说的有道理？张茜，你脑子出问题了么？如果别人和我说同样的话，还让我相信，我绝对以为他是个疯子。”
“不。小六，我相信你。”
“切，我以为上过学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哼，我当然和没读过书的农村妇女不一样了。”
“农村妇女怎么了？小六全家还是农民呢！你还不是喜欢？”
张茜突然红了脸，道：“谁说我喜欢小六了！”
“你不喜欢，你跑来见父母，不害臊么？”
“你胡说什么！”
两个人说着又要打在一处，小六赶快站在中间将二人制止，扭头对着张茜说道：“你快说，你为什么也会相信我。”
“因为这个啊！”张茜说着将手机凑到苏小六眼前，上面是她和父亲张文纯的通话记录。
【作者题外话】：名字，各位读者大大赐我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