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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两腿已经脱离控制,一定要站在门前才罢休。眼睛也失去控制,如果不盯着门,就刺痛难忍。

天渐渐黑了,叶锋临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劝道:你别这么站着。

他无动于衷,只有喉结小幅度地动了动。

为什么要救我!纯白的天地间,穿着漂亮裙子的女孩坐在地上哭花了脸,哥哥,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为什么要寻死?迟玉也坐在地上,温和地问。

我的生活一团糟,同学、亲人,没人愿意听我说话,没人关心我。女孩道:活着有什么意思!

活着迟玉想了想,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没有好处!

有的。

没有!

有。

迟玉不擅长说服他人,犹豫片刻,只好拿自己举例子:我的生活比你更糟,但我都还好好活着。

女孩眨了眨眼,是吗?你倒是说说,你的生活哪里糟糕。

迟玉说不出口,轻轻摇头。

哼!女孩道:哥哥,你骗我,你这么帅,又善良,怎么会过得比我更糟糕!

我?善良?迟玉有些疑惑。

如果不善良,你会跑来救我吗?女孩叹气,我是真的不想活了,但不想害别人。我在楼上观察了很久,确定下面没人才跳的。我可不想谁因为救我而受伤。我根本没看到你,你是从哪里冲出来的?

迟玉无言以对。

你看,你就是很善良,还很厉害。女孩说:你可以活得很好,但我不行。

迟玉沉默许久,轻声说:不,你也可以活得很好。

女孩生气了:你懂什么!你又不是我!

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比死亡更有吸引力了吗?迟玉问。

女孩愣了一下,似乎正在思考。

如果有,那么哪怕人生再糟糕,迟玉语气坚定了些许:你都应该活下来。

女孩扬起头:哥哥,你觉得什么比死亡更有吸引力?

迟玉不答,虚眼看向白雾笼罩的远方。

凌晨,手术室的门打开,一张病床被推了出来。

荀慕生立即跑上去,喉咙却干得发不出音节。

手术很成功。医生道:他两手手臂骨折,胸椎棘突轻度损伤

荀慕生眸光一寒,生怕医生说出瘫痪之类的字眼。

万幸的是接住坠楼者时,他有个自我保护的动作,所以脊椎没受到不可逆的伤害。医生接着说:放心,只要配合后续治疗,会好起来的。

荀慕生闭上眼,连退两步,单手扶额,险些摔倒。

叶锋临与许骋亦是如释重负,周晨钟问什么时候可以探视,医生说暂时不能,又交待说患者伤了筋骨,需要请专业护工全天护理,荀慕生哑着嗓音道:我去找人。

麻醉效果消减后,迟玉醒了。

他动弹不得,手、胸、肩、颈都被牢牢固定着,似乎只有眼珠子能动。

病房宽大整洁,一个穿着护工制服的人见他睁了眼,立马叫来主治医生。医生问了几句话,他没听清,脑子昏沉沉的,耳边嗡嗡作响。

医生转身向护工交待了几句话,然后又转向他。这回他听清了,医生说手术成功了,安心养伤即可,被救的女孩也无大碍,已经转入普通病房。

他这才想起,自己救了一个轻生的姑娘,还做了一个记不大清的梦。

发现有人坠楼时,他根本没有思索,近乎本能地冲了过去。

没有想到,自己还能跑得这么快,双臂还如此有力,身体还这般灵活。

快到能超越死神的屠刀。

有力到能紧紧搂住另一个人的生命。

灵活到能让自己不至于受无可挽回的重伤。

他闭上眼,想起梦里似乎与女孩聊了许多,但几乎都记不得了,唯一有印象的是女孩问什么比死亡更有吸引力,他没有回答,因为答案早已在心里。

药效之下,他有睡去了。梦在延续,但梦里已经没有被他救下的姑娘。

他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世间,走了很久,前方出现两条岔路,一条黑雾弥漫,指路牌上却写着解脱,一条亮着微弱的光,写着劫难。

解脱与劫难,该选哪条似乎显而易见。

他站在路口,伫立许久,走向了那条被微光照亮的路。

劫难之路。

曾经见过光明,黑暗就变得无法忍受。

即便这光明是偷来的,是转瞬即逝的。

他不会再与那光明的给予者有任何牵连,却可以悄悄将光明藏起来。

说来奇怪,他总感觉那人一直在他身边,甚至有种错觉,认为那人就在手术室外、病房外。再次醒来时,他不由自主地往门边看了看,然后浅浅苦笑。

来的是许骋,还有周教授。

没有那个人。

荀慕生暂时将公司的事务交给他人打理,亲自去了一趟北京,为迟玉请来最好的复健团队,回仲城后几乎整日待在医院,却一次都没有出现在迟玉面前。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迟玉不是他等了十几年的人。眼前横亘着一堵由阴差阳错铸成的高墙,他站在墙下,失落喟叹。

他翻不过去。

迟玉恢复得不错,已经能下地行走了。柯劲和kime不知从哪里得来消息,来探望过一次后就隔三差五往医院跑。

迟玉心中感激,笑容却有些勉强。

李筱也闻讯赶来,一见到他就哭了,他不会安慰人,只好轻声说:我没事。

荀慕生靠在病房外的墙上,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手指在衣兜里摩挲着那枚光滑的沉香木珠。

不去看看他?周晨钟走过来,明白他为迟玉做了多少事,态度比之以往缓和了许多。

荀慕生转身就走。

周晨钟叹气,很多事若是当事人不想明白,旁人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而想明白得花多少时间,没人知道。

天气渐渐热起来,迟玉换了个病房,治疗骨折的药物减少了许多,但抗抑郁的药却并未减少。

周晨钟注意到,他的心理状况其实没有比过去好多少,有一件事始终卡在他心里。

一日,周晨钟陪他复健,聊天似的道:你救了一个寻短见的人,为什么不试一试救自己?

他动作微微一僵,几分钟后低声说:我不需要救自己。

周晨钟浅蹙起眉。

因为我没有像她一样寻死。迟玉说得很慢,我不想死的。

须臾,迟玉又道:周教授,请您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想见见荀先生。迟玉说:我有话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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