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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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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元秋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先是她一觉醒来,发现院子里多了几只鸡缩在墙角,咕咕叫个不停,挥扫把也赶不走。大雪天冷,她看那些鸡呆着可怜,便抓了几把米洒地上。谁知从鸡群中挤出一只个头稍大的公鸡,鸡冠血红,喙色如金,羽分五彩,当真是气势不凡。它昂首而视,仿佛是在打量着洛元秋。

洛元秋目光与这公鸡对上,顿觉有趣,只手捧了把米在那公鸡面前,公鸡仔细看了一会,神情高傲,左顾右盼,最后纡尊降贵曲颈啄了几下。

待公鸡动口后,它身后那几只母鸡才颤颤巍巍探出头,小心翼翼地啄食地上的米粒。

洛元秋耐心等那公鸡吃完了,又去厨房中寻了个碗,倒了些清水,想等晚些时候再将这群鸡赶回去,免得刘大姐以为鸡丢了。

再是她一出门,就在家外的雪里捡着两锭银子,拂去雪花,银子簇新光亮,她一掂量,大约有二十两,无论是谁丢了这么大笔钱,定会回头来找。她想了想,将银子放回雪中,轻轻用雪盖上,去面摊吃面去了。

吃完面回来,她思量许久,决定去五帝庙看看。

天空阴云密布,又开始下起雪来。洛元秋走在路上,迎面走过一个女子,与她擦肩而过时忽然身子一软,就这么倒在了雪地里。

事关人命,洛元秋连忙扶她起来,这女子虚闭着眼,面色苍白,气若游丝,一副快要不行的样子。洛元秋拍了拍她的脸,低声道:“姑娘,姑娘?”

她见女子不能答话,只好将她背起,向路人打听最近的医馆在何处。这时背上的女子嘤咛一声,悠悠转醒,洛元秋便将她背到一处茶摊上歇着,摊主见了赶忙倒了碗热茶,那女子喝了茶,气色才好看些许,扶了扶发钗低声道:“多谢姑娘了。”

她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洛元秋唯恐她又晕过去,问道:“你可要去医馆看看,就在这附近。”

女子微微点头,洛元秋扶她起来,要付那摊主茶钱,摊主摆摆手道不用,催促道:“快去医馆瞧瞧吧。”

如此一来,洛元秋只能先将女子送到医馆。女子走在路上一步三晃,看的人胆战心惊。洛元秋想背她好快些去,但她却要坚持自己走过去。这般慢悠悠地走,比乌龟也快不了多少,女子虚弱地向她道谢,问:“姑娘是住城南吗?”

洛元秋道:“对,就那边巷子。”

女子笑了笑,停住脚将要下拜:“多谢姑娘了,今日若不是姑娘相助,我怕是早已……”

她声如玉珠滚落,情真意切至极。洛元秋哪里敢让她拜下去,连忙伸手扶住她,女子掩嘴咳了几声,身形摇摇欲坠,眼见又要晕过去,把洛元秋吓的够呛,一把拽过她的胳膊,俯身背起,快步向医馆而去。

她背上的女子被颠得发钗凌乱,嘴角抽了抽,柔柔道:“姑娘慢些,我……我受不住。”

洛元秋闻言放慢脚步,听背上女子道:“姑娘不是京城人士罢?”

洛元秋答道:“不是,是来找人的。”

女子道:“姑娘恩德我无以回报,不知道你是要找什么人,我家在京中尚有些人脉,姑娘不妨与我说一说,看看我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洛元秋背着她,心想她看起来瘦弱,却很有些份量,背着还挺沉。听她这般说,顺口道:“客气了,我师父曾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不算得什么。”

这话说完,她自觉颇有名门风范,心中不由沾沾自喜,觉得当真是给师门长脸了。背后的女子狠狠夸道:“能教出姑娘这等品行端正之人,想来姑娘的师父也是位德才兼备的高僧罢?不知他在哪处寺庙,待来日我也好去寺中参拜。”

洛元秋嘴角一垮,面无表情道:“多谢好意,我师父他是个道人,不是什么光头和尚。”

背上的女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讪讪道:“是么……”

就如今世道来说,和尚们的确是要比道士好混上许多,道门凋敝,自行剃发出家的不在少数,可见释门昌盛。

洛元秋瞧不上释氏那套生死轮回之说,人死后魂归何处,古往今来未有定数。倘若世间有鬼,那为何受屈者冤不得报,亡故之人不见还返?要她来说,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生死轮回,信教之人往生极乐,不信之人魂坠地狱。

只有天道自存,不见人间覆灭兴亡,不问众生疾苦,如江水东逝,如草木枯荣,是冥冥中自有的定数,不为人力所改。但天意向来高难问,命由己掌,何必问天?

她虽如此想,但脚下不停,快步将女子送到医馆,随后不顾女子的殷切挽留,匆忙告别了。

接下来的三日,洛元秋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捡着银子,哪怕是在夜巡的路上,被石头绊倒后都在地上看到银子。且一次数额大过一次,令她不禁怀疑,难道当真是老天眷顾,时来运转了吗?

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洛元秋现下并不缺钱,故而对这天降的横财无多大兴趣。只是她总觉得有些奇怪,有时走在路上,总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却不是那种不怀好意的打量,而是单纯的凝视。

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但这件事到底只是小事,既然对方并无恶意,她也就不太放在心上了。

其实最让她感到不明白却是陈文莺,洛元秋留心观察过,陈文莺的脸色当真是一日白过一日,目光飘忽,眼睛周围平添了一圈青黑,坐立不安之余,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惊慌失措。白天不必巡视的时候,她就拉着白玢与洛元秋在茶楼喝茶。陈文莺喝茶真只是喝茶,低头狂饮,一声不吭。半个时辰不到,伙计已经添了三趟茶,脸色都变了,看他们眼神仿佛是在看三个水缸。

眼看陈文莺真是愈发不好,白玢也忍不住劝道:“你去看看大夫,开几幅安神的药喝了,白天多睡睡,实在不行,晚上也别去巡夜了,和太史局告个假……”

“不行。”陈文莺摇摇头,“我睡不着,总做噩梦。晚上不能一人呆着,白天也不能……”

洛元秋摸着她的手安抚她,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陈文莺吓成这样。她想起陈文莺身边还有一只灵兽看护,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人怕她才是,为何她一副受惊劳神之态?

她低声关切道:“到底是怎么了,能和我说一说吗?”

她目光温柔,语声恳切,陈文莺顿时红了眼,一扁嘴扎进她的怀中不肯出来了,但还是不愿说。洛元秋只好摸着她的头,把她搂在怀里拍着背,哄小孩一般哄她,白玢看的不住叹息。

等巡夜结束后,两人一道将陈文莺送回家,白玢连连道谢,并说:“劳烦洛姑娘费心陪她几日,我已经私下去信她家中,想必用不了多少时日,她家里人就会上京来了。”

洛元秋道:“她不是住在大伯家么?”

白玢道:“文莺大伯在京中为官多年,娶的也是京官之女,且离家数十年,于玄门之事知晓不多。她也是怕吓着他家中亲眷,所以并未告知。”

两人一同走向路边,洛元秋问:“文莺到底是怎么了?”

白玢叹了口气,瞥了眼陈府的牌匾,沉声道:“她中了一道咒。”

洛元秋惊讶道:“怎么可能,我们几乎都在一处呆着,她如何会中咒?”

白玢道:“你先听我说,她中咒的事,起先我也不知情。只是听两家长辈偶然说起,才知道了大概。先前我曾说,在南楚之地,曾有一位炼制邪术法器的咒师,屠戮了一镇百姓,震动四方。但光凭杀人却远远不够,这咒师的法器想要大成,还需最后一步——”

洛元秋瞳孔微缩,轻轻吐出两字:“开锋。”

白玢道:“不错,正是开锋。”

相传铸就神兵利器,需以人相殉方能大成,如干将莫邪便是如此。世人也深信,凡器不过是死物,若能得人精血发指相助,甚至以性命相往,必能生出灵性,这是后天滋养不出的神通,也是区别凡兵与神器的所在。

洛元秋恍然大悟,怪不得陈文莺一提到咒师便十分厌恶,并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那咒师要用人血开锋法器,所以找上了文莺?”

白玢点点头,道:“其实不止是文莺,那咒师共抓了十个孩童去血祭,不过最后只她一人活了下来,其他的都……不幸罹难了。”

洛元秋心念一动,追问道:“难道是这群孩童有什么特别之处?”

“洛姑娘果真聪慧。”白玢赞了一句接着说,“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辰岁入命?”

一街之隔,柳缘歌一身素雅长裙,身边林宛玥怀抱长刀,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白玢与洛元秋。

“你说,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柳缘歌踮起脚去看,奈何街上人来人往,她也不好太过引人注意,只得在原地来回踱步。

“你送的银子她都没收下,我早说了,把钱丢地上师姐不会捡的。”

“你什么时候说的?”柳元歌疑惑道,“我怎么没听过?”

林宛玥一脸无奈,烦躁不已:“就在你装病去试探师姐的时候,头一回我就说了!”

柳缘歌道:“我还不是看她住的地方不行,穿的也——”她硬生生吞下了破破烂烂四个字,没好气道:“墙上还有一群鸡,里头能住的多舒服?”

林宛玥道:“你去试了,她真是师姐?”

柳缘歌眉头紧皱,道:“我和师姐一道在山上住了几年,难道还会认错吗,这绝对就是她!而且她是活的,不会是什么傀儡,你大可安心。”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林宛玥答道,“我只是想不明白,师姐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柳缘歌凝神看了一会,不耐道:“寒山门道法众多,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法术?先别管这些了,师姐与那小子说什么呢,说了这么久还未说完,难不成是看上他了?”

林宛玥道:“看上了就看上了呗,你能怎样?”

柳缘歌冷冷一笑,道:“我想怎样就怎样!”

林宛玥很是不解,站在一旁摇头。柳缘歌一把拽住她的袖子道:“你这是什么神情,师姐就算是要嫁人,也需挑个好人家,哪里轮得到这小子?”

林宛玥呵呵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都对。”

她望向街对面交谈的两人,瞥了柳缘歌一眼,暗自想,看你这着急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师姐是你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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