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天空终于放晴,气温上升不少,许多人已经开始把毛线衣换成了薄衬衫,有些热爱运动的男生还早早地换上了短袖t恤。在这晴朗的一天里,陆星辰也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下午放学的时候,班主任特地告诉她学校已经审核好她的保送申请表,估计这两天就会上报。这是陆星辰和肖雪泥闹矛盾之后,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她谢过老师之后便愉快地前往学校附近的那家面馆吃面。
令她意外的是,她又在面馆里遇见了陶思。那时候的空座位很多,陆星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背对着陶思坐下。
陶思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陆星辰,等到服务员把牛肉面盛到陆星辰的面前,她才端着自己的面走到陆星辰对面的位置坐下。
“宁愿浪费也不想让我吃你不要的香菜?”陶思像对待熟人一样,还没等陆星辰允许,就已经夹走了她碗里的香菜。
陆星辰怔了怔,这样的陶思总给她一种她们关系不错的错觉。
“我听说,你们闹掰了。”陶思瞟了陆星辰一眼,有些失望地撇撇嘴,“我还以为没了肖雪泥,你会一门心思扑到找汪如这件事情上,没有想到悄悄相反。”
那天淋雨之后,陆星辰就感冒了,做什么都觉得没劲儿,凡是要动脑思考的事情,她都懒得应付。不过今天她的心情不错,沙哑着声音打趣说:“等你告诉我。”
“我不告诉你,你就不找了吗?”陶思对陆星辰的态度很不满意,“阿姨的死,不重要了吗?”
陆星辰拿着筷子的手重重一颤,猛然抬头看向陶思。
半晌后,她死死地盯着对方问:“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想和肖雪泥和好。”陶思扬起嘴角,讽刺的笑意渐浓,“陆星辰,你是不是傻瓜啊?或者,你是受虐狂?”
陆星辰垂下眼眸,安静地吃面。可没过几秒钟,她又突然抬起头,有些生气地说:“你做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谣言、汪如、还有我妈妈的死……陶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所以你是在赖我?赖我散播谣言毁掉你们的姐妹情?”陶思理直气壮地反问,毫无羞愧之意,“难道不是因为你对她说了太多的谎话吗?”
陆星辰自知理亏,低下头,闷声吃面。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让你知道,肖雪泥不值得你这样。”陶思忽然伤感起来,她别过头,看向窗外。
陆星辰抬头,就能看见陶思半边脸都挂着悲伤的情绪,她心里的气,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或许她是理解陶思的,见不得自己曾经那么要好的朋友拥有了新的好朋友,甚至这个好朋友比她做得还要好,可以无条件地迁就看起来那么霸道那么骄傲的肖雪泥。
其实,有一件事情一直让陆星辰百思不得其解,陶思真正疏离肖雪泥的原因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肖雪泥的公主脾气?
陆星辰摇头,不想掺和她们的事情。
吃完面,她正准备要走,一直看着窗外的陶思突然开口:“你失去好朋友的样子,就像一个自闭儿童,而你的好朋友失去你,依旧像个快乐的精灵。”
陆星辰一脸茫然,顺着陶思的目光望去,傍晚的阳光斜斜地照在落地窗上,有些耀眼,但还是能看清窗外蓝天白云,有三三两两的一中学生陆续经过面馆,肖雪泥、夏樊和章明晨就是这样映入陆星辰的眼帘。
他们三个人并行走在一起,夏樊走在肖雪泥和章明晨的中间,一旁的肖雪泥和他有说有笑,偶尔章明晨会插一句,肖雪泥便会倾着身子伸长脖子对章明晨不停地点头,说上一些什么,其乐融融。
“有时候我觉得你挺可怜的,就在想,要不就带你去找汪如吧!”陶思回过头,同情地看着陆星辰。
陆星辰苦笑,并不认为陶思真的会因为同情她而告诉她,她能隐约地感觉到,陶思正在筹备一场令她措手不及的暴风雨。
她看了看挂在面馆墙上的时钟,时间差不多了。
“你会觉得我可怜,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雪泥。”陆星辰站起来告别,扬长而去。
面馆外,夏樊突然停下脚步,打断肖雪泥和章明晨的对话:“你们先走,我的手机落在教室了。”
“行。”章明晨爽快地答应。
夏樊还没等肖雪泥应答,就转身返回学校。
“章明晨,你先回去吧,我等他。”肖雪泥心生疑惑。
她去找夏樊一起回家的时候,明明看见他正在教室玩手机游戏,等他瞧见她之后便把手机收进了口袋。
“好。”章明晨知道肖雪泥喜欢粘着夏樊,有些小失落。
等章明晨离开之后,肖雪泥快步朝夏樊走去,她不叫他,就一直偷偷跟在他的身后,想看看他到底为什么回学校。
夏樊走得很快,加上他腿长,跟在他身后的肖雪泥不由地小跑起来。经过夏樊班级教室的时候,夏樊没有走进教室,而是拐弯上了楼,肖雪泥跟着他来到教导处外,惊诧地躲在拐角处。
夏樊鬼鬼祟祟地朝窗户里面瞄,不一会儿就像个泄气的气球,他气馁地叉腰,无奈地盯着紧闭的窗户,若有所思。
教导处里面拉了窗帘,他什么都看不见。突然,他灵机一动,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教导处的电话,毫不犹豫地拨出去。
在看到夏樊掏出手机的那一刻,肖雪泥还是有些惊讶,她确定夏樊撒谎之后,忽然意识到他要干什么。
夏樊听着耳边的“嘟——嘟——”声,确认不会有人接之后,才满意地挂了电话,将手机收回口袋。他有些小得意地走到教导处紧闭的门前,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手。
他反复深呼吸,正准备拧开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不停,吓得他有些不悦。
他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好几秒,才按下接听键。
“喂,雪泥。”他小声地说着。
肖雪泥站在走廊上,握着手机不说话。
夏樊没听到应答,以为信号不好,飞快地挂断,索性将手机关机。
肖雪泥没有想到他那么坚决,眼看着夏樊再次握住了教导处的门把手,她飞快地冲了过去,死死地抓住夏樊的手:“不行!”
“雪泥?”夏樊诧异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有想过后果吗?”肖雪泥愤懑地和夏樊对视,事到如今,不用猜也能知道夏樊来教导处的意图是为了拿回陆星辰被上缴的那一袋饰品。
“雪泥,我晚点再跟你说。”夏樊不管不顾地推开肖雪泥,他早在心里盘算了很久,只有下午放学的时候,教导处才会没人,而且因为老师们离开的时间只是吃个晚饭的功夫,不会轻易锁门,“我再不进去,就来不及了!”
“不行!”肖雪泥疾步上前,挡在门前,斩钉截铁道,“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冒险!”
“不会有事的!”夏樊无奈至极,终于,他放弃了和她沟通,直接把肖雪泥拖走。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的!”肖雪泥不依,奋力推开夏樊,“如果你想可怜她,给钱就是了,为什么非得冒险?”
夏樊没想到女孩力气那么大,后退几步,失落道:“她不要我的钱!”
“那你就要自毁前程?”肖雪泥反问。
夏樊不说话,头也不回地走向教导处的那扇门。
肖雪泥飞快地冲上去,像个树袋熊一样紧紧地抱住夏樊,急得快哭了:“夏樊,拜托你清醒点好不好?”
夏樊不想再浪费时间,使上一个男生该有的力气,毫不客气地将女孩推开。
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纠缠个不停,哪知,夏樊突然一个不小心,直接把肖雪泥往后推了一下,肖雪泥害怕自己会摔倒,本能地抓住了身边的门把手,可因为手滑而没抓稳,重重地摔在地板上,与此同时,教导处的门意外被她打开。
夏樊赶紧上前扶起肖雪泥,抱歉地说:“你没事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肖雪泥委屈地站起来,正准备控诉夏樊时,眼角余光忽然瞥到旁边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