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是很长,但是通篇充满无礼和傲慢,夏丹把信扯碎,搁在脚底下狠狠的踩上了几脚。
亚尔弗见夏丹气的活像猴子,笑道:‘据我的推算,信从丹城到鹦鹉宫的日子,写信的日期是小教皇被人下毒之前,他的信使在路途中间耽搁了,所以我们收到信的时间是晚于预期的。’
夏丹:“你是说……”
“没错,兴许小教皇吃了一次亏,暂时忘了这件事情。他现在最可能的喝着巫师的苦药,在病床上跟病魔做斗争呢。”
夏丹松了一口气,虽然夏熠要嫁到龙庭,但是小教皇他还真想不出妥当的办法拒绝,要是小教皇真的活蹦乱跳的要亲自来找夏熠的麻烦,只有再次提前夏熠去龙庭的日期了。
“亚尔弗,你是父亲和我极为看重的人,你比弗格森更年轻,比我更年长,你怎么看这件事?”夏丹忽然开始请教亚尔弗,这是个经常沉默寡言,但是似乎知道的很多的人
亚尔弗露出标志性的笑容,没有做出回应:‘我只是个做事的,我服从领主和您的命令。’
夏丹失望的走了,说实话,他现在没有功夫考虑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儿,他要参加到筹备一年一度的猎熊行动中。
这种行动起源于数百年前夏末王族例行演习,显示自己家族的威武雄壮,后来则改成了结合锻炼和演习于一体的猎熊活动。
每年春天,冬眠的狗熊从饥饿中苏醒,会从荒野和森林里出来觅食,这时两条腿的脆弱的人类就成为他们最趁手的丰盛午餐,每年夏末王族被熊杀死的人就有数百人之多。所以在夏末王族,很多领主都会在开春的时候带领战士出门猎熊。
夏末王族的习俗是由领主亲自带队,出动两到三百人包括步兵、骑兵和经验丰富的猎手,捉到熊之后,会大张旗鼓的带回城内,接受百姓的夸赞,享受熊掌美食。
今年参与会议的军官多出了新来的丹尼尔,他现在是仅次于领主的军队统帅,而且又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所以他的话会在会议上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丹尼尔认为经过这两个月的磨合,他凭借高超的武艺冠绝所有的勇士,可以在会议上占据重要的位置。因此在其他军官建议按照往年的习俗猎三只熊为止的时候,他坚持深入森林腹地,用六只熊来获得其他家族的尊重。
“丹尼尔阁下,假如你真的见过狗熊的话,你知道的,平均杀一只熊就需要十五到二十人的人力才会有把握成功,我们既不能让狗熊逃跑,也不能让自己人被狗熊杀死,鹦鹉宫这次会出动一百人,三只熊已经是我们的上限。”骑兵统领托尼这样说。
“我健壮的将军,我知道你说的在理,可是这是往年默认的规则,但是你想过没有,今年不同之处在于夏末王族从金城亲自发出了奖赏通告,在今年冬天,已经有熊提前出现,这意味着今年的猎熊行动会比往年更浩大,我们负责狩猎的区域是夏末西域最广阔的荒野和森林,要是只报上去三只的名额,怕会让王族不满意。”丹尼尔说。
托尼对这个新人的强词夺理很不满意,他拍着桌子:“我也想猎更多的熊,可是要因此死人就得不偿失了。”
丹尼尔道:‘我会教你们制作游牧野人部落最有效的陷阱和杀熊器具,所有人必须结成团队行动,要是担心受伤,我们根本没有必要用这么大的人力和物力去和熊作对,为什么不在暖和的屋子里吃肉喝酒陪老婆呢?’
丹尼尔面对这些军官,做了个握拳的手势:“我杀过的熊比你们见过的还要多,熊的优势在于力量和速度,但是我们的力量在于智慧和陷阱。况且——”他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领主夏莫长泽,又为自己找到了一条理由:“夏熠小姐很快就要远嫁龙庭,我们需要足够的熊皮,在猎熊行动的名气也会让龙庭高看一眼。”
军官们没有再表示反驳意见的,因为作为夏末的传统习俗来说,在有人炫耀力量的时候,还有人保持保守就意味着自己没有足够的胆量和气概,是胆小鬼。
猎熊预备会议就这样结束了,最后的结果是,他们会统一向王族上报猎熊五只到六只的目标,具体行动由夏丹、丹尼尔和托尼具体实施。
32、狩猎
三天后的早晨,一百多人的军队、猎手,从鹦鹉城的西门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夏莫长泽身穿红色袍甲,在前面打头。夏丹、丹尼尔、托尼都骑着高头大马紧随其后。
鹦鹉城往西三十里之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这里有取之不尽的上好木材,有数不尽的珍禽异兽,也有无处不在的猛兽和危机。
深山老林之中,古木参天,遮天翳日。因为那森林看上去阴森可怖,神秘莫测,前后左右,都布满了高大的塔松,这密密的塔松像撑开的巨伞,重重叠叠的枝丫间,楼下了斑斑点点细碎的日影。目光转向远处,远处的群山被云雾所笼罩,使人感觉神秘莫测。向两边瞧瞧。只见,林中长着苍翠欲滴的不知名的高大之物,鲜红的蘑菇丛里长出来扭曲变形的怪藤,这些怪藤仿佛是从地底下伸出的地狱之手,缠绕在周围的参天树上,越长越粗,越长越宽,最后连接起来,把附着的树生生绞死。
明显的路只有一条,往西蜿蜒伸展,顺着这条路直走三百里,就是为阙王族一望无际的平原了。
手持盾牌和长枪的步兵在最外围扩大搜索圈,五人为一组,每组都配有一条狼犬和一位猎人。他们分散开,仔细的寻找熊出没的踪迹。
可能是一只脚印,可能是一根毛发,可能是一坨粪便,
也可能走到跟前,突然有人熊立起来挥手把你拍死。
猎熊队在缓慢的前进。
不知名的怪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怪叫
“呜哇——呜哇”
“嘁嘁嘁……嘁嘁嘁……”
“咕咕咕咕咕……”
有的声音悦耳动听,有的却令人毛骨悚然。
丹尼尔坐在马上,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刀术超群的他自然不屑于穿什么笨重的铠甲,不过他没有忘记时刻把手放在腰上的长刀柄上。
夏丹带着十几个骑兵、几个弓箭手护卫在夏莫长泽身边,他们都害怕夏炎像去年那样调皮捣蛋,差点把大家害死——谁都忘不了,从大队伍中消失了半个小时的夏炎张牙舞爪的逃命回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两只红了眼的大棕熊。
一阵风吹过,树林随风伏东,终年不萎的针叶林发出刷刷的动静,让人感觉至深在浩瀚的深绿色波涛的底部。
“父亲,看来我们运气不太好,这里没有发现熊的半点踪迹。”夏丹说,从他们进入森林腹地为止,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要是再找不到,今天只好找地方安营扎寨了。
“嗯。”夏莫长泽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落到了西方,距离下山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托尼,你去找一片空地,先砍树把火生起来,小心不要引发火灾。”
骑兵统领托尼答应着,鞭马走到最前面,从怀里掏出个螺号,
“呜呜——”
听见讯号附近的士兵都先后赶回来,他们在周围找到了一个足以容纳大部分人的空地,有人伐树,有人做饭,有人去布置猎熊的陷阱,期望第二天能有惊喜。
这天晚上,鹦鹉城的猎熊队就宿营在这里。
他们支起了五个大锅,里面放上带来的生肉和蔬菜,这是野外的美味,当然也可能会招来猛兽,不过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四面八方都安排了轮班的哨兵。夏丹背靠在一截砍伐倒的树干上,在地上铺上兽皮褥子,他习惯早睡。
面前的火堆熊熊燃烧,跳动的火苗仿佛在做祭祀的舞蹈,不知道它们在祭祀什么。
或许密林里真的有狐狸美女的存在,她们会装成受伤的村姑,引诱过路的勇士和旅人。
可能真的有传说中的狼人,它们在月夜中长啸,会把爪子从后头搭在单独赶路的人的肩膀上,轻声叫他的名字,然后咬断这人的咽喉。
黑夜的深山老林,狭窄的小路,弯弯曲曲,阴森可怖。月亮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像是头顶移动着沙漠般的树海,这里从不存在安静的晚上。
捕猎者无处不在,只要稍不留心,就会有大大小小的生命被神秘的猎食者吞食。
即使有火堆,露宿野外还是很冷的。风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冬末的含义,一星半点儿的,悬浮在空气里,说不清楚,碰到皮肤的时候,会激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树林里阴暗而寂静。端庄的高大的松树一动不动高高耸立,树下的黑影或许是个树桩,或许是个士兵,或许是个深夜里的游鬼,它像个卫士一样,守护黑夜里的某样东西。
和实现做的预案不同,他们在森林里的第一个晚上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没有野兽偷袭,也没有鬼怪出现。
没有狐狸变成的美女,也没有人狼悄悄低语
那几垅温暖了他们一晚上的篝火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还在散发着灰烬的余热。
经验丰富的人开始把随身携带的干粮或者土豆、还有昨晚没吃完的肉干,都通通仍在余烬里,好等着出发之前吃上热气腾腾的早餐。
直到他们发现,丹尼尔失去了踪迹。
没有人看到他什么时候消失的,只有轮流放哨的哨兵隐约记得:在将近天亮的时候,丹尼尔说要上厕所,后来他也没注意。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他再也没回来。
夏莫长泽下令所有人都去找,为了防止万一,他让十个人一组,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必须先吹哨警告。
其实,所有人都慌了,原始森林里危机重重,除了人熊、饿狼、毒蛇、毒虫,还有无数甚至都没有人发现过的危险,而这些东西,不是人的**就能战胜的。
并且丹尼尔的武艺卓绝人所共知,假如丹尼尔的神秘失踪真的是遇到了危险,那这个危险,也会毫不留情的向他们脆弱渺小的生命靠拢。
最先发现丹尼尔踪迹的是夏丹带的人。
发现的位置距离他们的宿营地不过几十米。
让他庆幸的是,他找到的是丹尼尔的活人,而不是面目全非的尸体。
不幸的是,他看到了比人的死尸还要恐怖一百倍的东西。
33、残骸
丹尼尔就在那里站着,手不得不扶住树干。
他看着面前的这堆东西,就这样发呆了几个小时,直到夏丹他们赶到的时候,他解手解开的腰带还没有系好。
看来他是在撒尿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这个东西的存在。
一只有半人多高,翅膀展开有三人长度,拥有这样恐怖体型的翼手龙,死在这里。
这是所有人,包括夏莫长泽在内,生平以来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翼手龙。
它拥有修长的头颅,更长的脖颈,布满牙齿的颚部,身体上长者细碎的麟甲,后面拖着条长长的尾巴。
和人的巴掌一般大的眼睛晦暗无光,尖尖的长嘴露出尖锐的爪牙。它的手如同人手,不过从手爪和体侧之间有一皮质薄膜,这让它们能迅速的飞翔。
这只已经死亡的翼手龙惨不忍睹,肚子里的内脏都不知被什么掏空了,周围的血肉散碎了一地,肠子被拖出去十几米,在十几米外有一摊血迹。
“这个家伙的翅膀折断了,不知道是因为折断掉落下来的,还是在搏斗中断裂的。”夏莫长泽用短剑拨开它的左翼,中空的骨头断裂成两半,血淋淋的,接着说:“这应该是龙庭的翼龙战斗团里的一员。”
夏丹记得弗格森跟他讲过,就是这种恐怖的东西,能用雷电袭击人类,一百只这种玩意就可以击败十万大军。
可是这么强大的家伙,是什么把它弄成这个样子?
他低下头,打算仔细观察观察它的伤口,它的肚子被掏出了个大洞,大到里面能够坐下一个孩童,他用佩剑挑开碎裂的肚皮,迎面一阵极度的恶臭把他逼的倒退出去,他只得伏在地上呕吐,把昨晚吃的肉块、蔬菜通通的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