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万籁俱静,偶尔有一只才从不条山上逃下来还没有被人族屠杀的饥饿野猫或野狗从小巷深处跑过。
阿睿笼着袖子,缩着脖子,躬着腰穿行在茶树街和榆树街之间的隐密小巷,约莫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位于城区最远的榉树街一个角落里。这里,已经是雪蓝城的最边缘。
木匠阿森穿着一件麻葛棉衣还在赶工,棚子里烧着一个火炉,炉子里熊熊大火温暖着阿睿的心。
“都这大冬天了,你还来呀?”阿森见阿睿进棚子,朝火炉点点头,示意他先烤下火。
阿睿蹲到火炉前,伸出双手烤火。
想了想,终于还是憋不住了说:“我这下个月还来,我想挣一双灰鼠皮手套,行吗?”
阿森哧了他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一个铁烙贱民,要灰鼠皮手套干嘛?”
木屋里走出阿森的儿子,他和阿睿一般大,叫阿桦,听到父亲和阿睿的谈话,插话说:“不管是木锁平民还是铁烙贱民,我们的手都是劳动的,天生不需要戴灰鼠皮手套的。”
阿森强调一句:“也不需要戴其他的皮手套。那些戴手套的人都是不劳动的人。”
可是今天下午他明明看见一个铁烙贱民戴有一双灰鼠皮手套。如果这双灰鼠皮手套戴在阿蝶的手上,她的手要不了一个月就会变得白嫩如葱的。
阿睿觉得阿森和阿桦都是不懂大世界的人,也就懒得再和他们理论。
他分明看见了那个从山上下来的年轻人左手腕上有一玄黑五瓣葵。
他不甘心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铁烙贱民会戴灰鼠皮手套呢?”
阿森是雪蓝城唯一还能和他说话的成年人,他心里有问题时也只会来找他说。
阿森犹豫了一下,铿锵声音中肯定地说:“那他肯定不是铁烙贱民,至少他曾经不是。”
阿森原来也是不是铁烙贱民,和他的妻子都是山之东榆枫国的平民,自由民。但他和他的妻子,榆枫国的所有国民一样,一夜之间沦为铁烙贱民。
他不会忘记那个耻辱的日子,那是一个戎洲南大荒所有的彩云都隐藏的日子,第一个红色纪年的第822年的春天,大徽王朝十六世帝父亲澹台云,兴兵屠灭了山之东榆枫国和山之西格枝国。
阿森经历了许多事情,但他如同其他谨慎的榆枫族人一样,不会再谈论那段逝去的往事,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国事是被砍头的。
阿睿手暖和了些,站起身走到阿桦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