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蔚曼本想顺了夏兰的意打趣几句的,可是,她刚一开口,却忍不住凝噎。
“小姐,奴婢真的没事儿……”见蔚曼伤心,夏兰一边着急着说自己无碍,一边作势要起身,只是,她刚一动作,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来。
“夏兰妹妹,你快躺下,”一旁的雨燕忙按住欲起身的夏兰,急声道:“葛太医吩咐过,让你要一直躺着的……你这样对伤口很不好的……”
“你快些躺好,”蔚曼在床边坐下,握住夏兰的手,认真的道:“快些好起来,我的身边不能缺了你!”
听蔚曼如此说,夏兰的眼眶不禁有些泛红,不住的点头,道:“奴婢谢小姐……”
“小姐,本来,本来夏兰妹妹是不会伤的这样重的,”雨燕无视夏兰息事宁人的眼色,一项和婉的脸上罕见的带上了盛怒,道:“……有程妈妈求情,太夫人本来是想在小姐醒后,问过小姐的意见再罚夏兰妹妹的……张姨奶奶却提起上次小姐生病的事情,说那时候没有照顾好小姐的丫鬟们都是直接发卖了的,又说夏兰妹妹虽说是小姐的救命恩人,也很得小姐的喜欢,可是,夏兰妹妹终归不是自小就在府里长大的,很多事情就会没有章程……反正,张姨奶奶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太夫人就严惩了夏兰妹妹……”
“雨燕姐姐,你快莫要说了,”夏兰眼见蔚曼的脸色变的难看,忙辩驳道:“张姨奶奶的话其实说的没有错,确实是因为我的疏忽,才会害小姐受伤的……当时,我要是能跑的再快些,小姐也许就不会受伤了……是我没能照顾好小姐,这都是我该受的惩罚……”
“夏兰,你要记住,”蔚曼道:“你是我的贴身大丫鬟,无论你做错了什么,该不该罚?怎么罚?都只能有我一人做主!”
见蔚曼脸上的郑重,夏兰有些愣。
雨燕却立即接口道:“是啊,夏兰是缦回园的人,与张姨奶奶又没什么关系,太夫人都不予计较了……张姨奶奶管的也太宽了……”
蔚曼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意味不明的道:“是啊,张姨奶奶对我们缦回园是太关注了一些。”
今日一整个早上,蔚曼都没有见到夏兰,就随口问了一句,程妈妈却说夏兰还在休息,蔚曼本以为夏兰是因为崇光寺的变故被吓到了,心里就没有多想。
等到将近午时,蔚曼再一次问起夏兰,却被丫鬟告知夏兰依然在休息,蔚曼这才察觉不对,再问,就见丫鬟们的目光都躲躲闪闪的,蔚曼立刻就明白是出事了,当下,蔚曼就不顾众人的劝说,执意去了夏兰的房间。
蔚曼推开夏兰的房门,正巧撞见雨燕正为夏兰的臀部上药,蔚曼这才知道,夏兰因为护主不力,被太夫人下令打了二十板子。
雨燕端了一杯清水喂了夏兰后,暗中看了一眼蔚曼的脸色,才道:“……奴婢见情况不对,忙去找了干娘……干娘赶到时,夏兰妹妹已经被按着打板子了……干娘让奴婢和小姐告罪,没能护住夏兰妹妹……”
对于没能救下夏兰这件事情,雨燕的心里一直抖很是内疚,也是出于这层歉意,雨燕才会亲力亲为的照顾着行动不便的夏兰。
“这件事情不能怪吴妈妈的……”蔚曼说着,心里忽然想起另一桩事情来,不禁看向正细致的帮夏兰擦手的雨燕,心想,吴妈妈既然已经表明了态度,那么,想必该是已经打探过李忠,且对李忠很满意了吧。
“话儿可不能这么说的,吴妈妈虽没能让我免了板子,可是,吴妈妈到了后,那两个行刑婆子的力度明显轻了许多,”夏兰看向蔚曼,笑道:“小姐,要不是雨燕姐姐及时请来了吴妈妈,那行刑的婆子看在吴妈妈的面子上放水,奴婢现在哪里能这样轻松……”
夏兰说的却也是实情。
二十板子,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算是个重刑了,远的不说,光镇国候府里,因为二十板子而打死致残的就有好几个……如今,夏兰的伤虽说是看着可怖了些,可是,却也真的只是皮外伤。
那打夏兰板子的两个婆子,手下留了这么大的情面,自然是看在吴妈妈的面子上。
交代了雨燕私下里备些小东西去谢过那两位打板子的婆子,蔚曼将屋内的丫鬟都打发出去,只留下她与夏兰两人。
“你和我讲一讲,从我让你去找福安王爷报信开始,之后你遇见的每一桩事情,都和我详细的说一说。”蔚曼道。
“……奴婢虽寻到了福安王爷,却因为身份太低,不能面见王爷,在奴婢与那些侍卫说缘由的时候,正巧遇见了福安王爷身边的丫鬟经过,她就带了奴婢去见福安王爷……奴婢因为记挂着小姐,情绪太过急切,福安王爷开始的时候就有些怀疑奴婢,好在当时在场的一位公子很相信奴婢,没有多问立即就让奴婢带路……”
一位公子!?
蔚曼的心里一动出声,出声打断夏兰的话,问道:“那位,相信你的公子,他长的什么模样?”
“那位公子,嗯,穿着一身素色的锦袍,年纪很轻……”夏兰凝眉回忆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公子浑身的气势太逼人了些,奴婢,奴婢没敢细看……”
想起那位锦袍公子盯着她时的幽寒目光,夏兰心里一哆嗦,无端的又打了一个冷噤。
“你的意思是,那公子先相信了你的话,让你带路,然后,福安王爷才带人跟上你的?”蔚曼问道。
“是。”夏兰点了点头,面上愧疚的道:“都是奴婢不会说话,这才耽误了时间,害的小姐……”
蔚曼摆了摆手,阻止了夏兰的再一次自责,问道:“那公子让你带路,难道,他都没有先请示一下福安王爷吗?”
“是哦……”想到当时的情形,夏兰露出恍然的神色来,想到了什么,她有些迟疑的道:“奴婢,奴婢觉得,那公子的身份该是不低的……”
何止是不低……
如果福安王爷只是一个纨绔的闲散王爷也就罢了,可是,遇见过福安王爷另一面的蔚曼却是明白,福安王爷绝不会是个如他表面上显露的那般简单的人物。
再说……
蔚曼想到,她神志不清时,分明听到有人唤那男子主子。
那么,他会是谁呢?
“……福安王爷带人顺着踪迹寻到了半山腰上的小木屋,可是,木屋里却没有找到小姐和莜郡主,只找到了一颗莜郡主鞋子上的珠子……福安王爷下令搜山……阴五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跑了来,说阴五小姐在山下发现了莜郡主的链子……福安王爷赶去的时候,阴五小姐已经救下了莜郡主,但是,奴婢却没能见到小姐,”想起那时候心里的恐惧,夏兰的声音不禁有些紧绷,道:“奴婢心里很是着急,就求着福安王爷帮着寻小姐……”
蔚曼凝眉,迟疑的问道:“这么说,是阴五小姐最先发现莜郡主,最后,在福安王爷赶去前,阴五小姐又救下了莜郡主。”
“是,”夏兰点头,道:“阴五小姐在山下发现了莜郡主的链子后,让身边的两个丫鬟一个去寻福安王爷报信,一个去寻侍卫相助……正遇上贼人,阴五小姐就一边呼救,一边追了上去……那贼人见来了许多人,放下莜郡主跑了。”
蔚曼不可置信的道:“跑,跑了?那么多侍卫,竟是没能抓到人吗?”
夏兰想了想,道:“奴婢一直担心小姐,就没有留意……仿佛听侍卫们交谈,道是奇怪了,明明已经封山了,却一直都没能找到那个贼人……”
封山……
蔚曼想到差点要了她性命的张老大和李四儿,心道,既然是封山的话,那么,他俩肯定是跑不掉了,只是,不知会落个什么下场。
至于,到底是谁绑架了莜郡主,蔚曼是完全不关心的,只是,是谁害的她落了个差点丧命的下场,蔚曼觉得,她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的。
“阴五小姐没有提起她曾遇见过我吗?”蔚曼问道。
“小姐曾和阴五小姐遇见过吗?”夏兰面露惊讶的道:“奴婢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小姐是什么时候遇见阴五小姐的?”
蔚曼心里沉思。
难道,阴五小姐是故意瞒下了曾遇见过她的事情吗?
那个要她性命的买主,莫不是,就是阴五小姐吧?
可是……
蔚曼心里纠结,因为,她实在想不出阴五小姐做这些事情的动机……
或者,夏兰是因为身份限制,并不清楚阴五小姐到底说还是没说……
想不通,蔚曼按了按眉心,只得让夏兰继续刚才的话题。
“……天渐渐的黑了,就在奴婢正惶恐不安的时候,有人来告知奴婢,说小姐找到了,还要带奴婢去见小姐,可是,”夏兰撇了撇嘴,有些气恼的道:“他们却将奴婢关在一个屋里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