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平道:“奴才忽然间想起了最近听闻的一桩有关这蔚三小姐的趣事儿。”
“哦?什么样的趣事儿,说来听听。”福安王爷的语气中露出几丝感兴趣的意味。
“不知王爷可还记得,那该是前年的事情了,王爷曾在西郊马场上帮过一位摔断了腿的小姐。”丁平问道。
“前年?西郊马场?”福安王爷凝眉,想了片刻,面上则依然是一副没有印象的样子。
“是啊,就是在前年,嗯,奴才记得,大约是在三四月份的样子,”丁平回忆道:“那天,王爷本是要去西郊马场选一匹马的,经过那赛马场的时候,恰巧撞见了一位小姐因为同人赛马而不慎摔断了腿……王爷不仅亲自抱了那小姐去了马场大夫处,还让奴才快马去叫了李太医来西郊马场为那小姐诊治……那位小姐因为王爷的缘故,着实少吃了不少苦头呢。”
经丁平这样一提醒,福安王爷才渐渐想了起来,印象中,确实是有这么一桩事儿的。
福安王爷还记得,他经过马场时,正巧遇见了一群女眷围在赛马场的一处喧哗,他就随口问了身旁服侍的人一句发生了何事,才知道,原来是有两位勋贵家的小姐赛马,其中一位虽是赢了,却因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
得知已经派了人去叫马场的大夫后,福安王爷就没再上心,继续走他的路去了。
等上了高台,福安王爷又鬼使神差般的往那人群里看了一眼,只见一堆叽叽咋咋的小姐围起来的地上,蜷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旁边还跪了两个手足无措,只知道哭泣的丫鬟……
不知道为何,那一刻,福安王爷突然有些心疼,也算是他突发善心,多事的步下高台,不光抱了那小姐去了马场大夫处,又考虑到伤的人毕竟是勋贵家的千金小姐,还让丁平去请了太医院正骨最好的李太医前来……
“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儿,”福安王爷恍然着说道,想到了什么,他的面上不禁有些奇怪,问道:“怎么,当初那位小姐,就是昨天的蔚三小姐吗?”
“可不就是同一个人吗!”丁平忙道。
没想到啊!福安王爷心道,没想到,他与那蔚三小姐还有这样的缘分呢。
只是,如今,福安王爷努力回想,却只模糊的记得,当初他怀里的小姐发髻凌乱,根本辨不出样貌,且一直将头埋的低低的抽着冷气……
福安王爷本就是出于好心才多管了“闲事”,见蔚曼疼的那般狠,却一直都未吭声,也只是在心里赞了一句有骨气,将人送到地方后,他就很快就离开了……
“当初,为了避嫌,也为了给镇国候府一个颜面,”丁平又道:“第二天,王爷还特意让奴才备了一份重礼送与镇国候府,说是王爷当时救人心切,无意唐突了蔚三小姐呢……”
“是有这样的事情,”福安王爷拿眼觑了丁平一眼,问道:“怎么,都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了,今日却突然提起,是所谓何?”
“那时候,因为要避嫌,奴才就并未去打听西郊马场上都发生了什么,但是,昨个儿,巧合下,奴才却听闻当年的那场赛马有些特别,”不待福安王爷询问,丁平已道:“奴才听闻,当年的那场赛马,是蔚三小姐和那京兆尹府的柳三小姐为了睿王爷而争风吃醋才引出的。”
“你,你说谁?”福安王爷满目惊讶的望着丁平,呐呐的问道:“你说,睿王?”
“是,就是睿王爷,”丁平添了一下嘴唇,道:“听了这样的消息后,奴才又特意的去查探了一番……这些年,睿王爷和蔚三小姐虽说在明面上并不是太亲近,可是,私下里,却是有些往来的……那年的二月里,先帝才刚为睿王爷和柳家三小姐指了婚,这……要说蔚三小姐是因为嫉妒柳三小姐,似乎,似乎也说的过去……”
“睿王,睿王……”福安王爷口中反复的念叨着,面上的神情几经变换,片刻,又正色的问道:“你是从何处听到的消息……可有打探到睿王和蔚三小姐实质性的联系……”
“西郊马场的那个流言,是镇国候府后院里传出来的,可信度还是蛮高的,至于,睿王爷和蔚三小姐的实质性联系……”丁平顿了顿,面露难色的道:“奴才查探的时候,总觉得,似乎有人故意将有关蔚三小姐的事情都封锁了……”
福安王爷的目光一凌,脑中不禁浮现出那个夜色中被珍重的抱在怀里的人影。
福安王爷眯起眼睛,心道,如果……
“对了,还有一事儿。”丁平道:“那蔚三小姐去年里生了一场重病,据说很是凶险,蔚侯爷还为此专程回京一趟……病虽好了,可是,却落下了个严重的后遗症,以往发生的事情,都记得不大清楚了。”
“她,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福安王爷不可置信的问道:“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
“奴才觉得,蔚三小姐倒也不是一点儿都不记得那些过往了,”丁平斟酌着道:“但是,她能记清楚的东西,却是非常有限的……也,也算的上是大约都忘光了吧……”
福安王爷微皱眉头,面上似乎很是不解的样子,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
“还有……”丁平眼有深意望着福安王爷,轻声道:“奴才查探蔚三小姐病因的时候,发现蔚三小姐生病时,正是先帝刚驾崩的那段时间,而且,为蔚三小姐诊治的人,就是葛太医……”
福安王爷目光如炬的望着丁平。
丁平肯定的点了点头。
一个念头,从福安王爷的脑海中冒了出来,下一瞬,他又忙摇头否决,低喃道:“不会,不可能……”
沉思了片刻。
“有关蔚三小姐的所有事情,都不能再碰!”福安王爷目光深幽的望着丁平,见丁平谨慎的应是,这才摆了一下手,似乎是有气无力一般,轻声道:“本王要好好的想一想,你先退下吧。”
……
刚出院门,丁平迎面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问雁。
“咿?你不是去照顾小郡主了吗,怎么这个时候来书房了啊?”丁平一把拉住问雁的胳膊,好奇的问道。
问雁大力的拍掉衣袖的手,一边理着袖摆,一边没好气的道:“银朱说小郡主已经没事了,我怕王爷担心,待小郡主睡着了,就想过来和王爷禀一声……”
“你这样子能嫁的出去吗?”丁平装着很疼的样子,重重的甩着右手,左手却径直拦住问雁的去路,道:“王爷在想事情呢,你还是别去打扰了。”
问雁闻言,倒是听话的停住脚步,她勾头看了眼依然亮着灯的书房,眼睛转了转,扯着丁平就去了那墙角处,小声问道:“你既然如此清闲,那就是绑架小郡主的贼人抓到了,你和我说,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竟有胆子谋害我们福安王府的小郡主!”
“是谁这么不长眼啊!”黑夜里,丁平望着问雁的目光里仿佛闪着幽光一般,他意有所指的道:“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问雁的脸色一红,跟着又一白,结巴着道:“真,真的,是,是武宁侯府啊?真是,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啧啧啧……”丁平勾头瞧了瞧四周的动静,又压低了嗓音和问雁道:“我瞧着吧,这一次,咱们王爷怕是会让武宁侯府吃些苦头了……”
“哼!”问雁即恨且怒的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的道:“竟敢对小郡主下手!王爷要是还与往常一样宽恕他们才出鬼了!”
“其实吧,我倒觉得,阴侯爷和阴世子是有些冤枉的,不过,”丁平砸吧了一下嘴,道:“谁教武宁侯府出了个胆儿甚肥的小姐呢,也是活该跟着受累了……”
“你,你的意思是说,昨日那事情,竟,竟都是阴五小姐一人的主意了?”问雁凝眉,难以置信的道:“不可能!阴五小姐,她就算,就算有这个胆子,可是,她一个人也谋划不出那样细致的事情来呀!”
“昨日的事情,光凭着阴五小姐一个人自然是谋划不出,那个帮着主持武宁侯府中馈的乔姨奶奶肯定是出了不少主意的,”说到这里,丁平阴恻恻的冷笑了一声,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姨奶奶罢了,竟有胆子谋害郡主……哼哼哼……”
……
缦回园里。
蔚曼正双手颤抖着拉开盖在夏兰身上的被子,怒不可遏的看着夏兰血肉模糊的臀部。
“小姐,不,不要看了……”夏兰动作有些僵硬的重又将被子拉上背部,虽只是简单的动了动手,却因为牵扯到了臀部的伤口,额头不禁就冒出了些许细汗来。
蔚曼闭了闭眼,缓缓的将双手收回袖中,紧紧的握拳,极力忍住胸中的火气。
“其实,其实……”夏兰浑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安慰蔚曼道:“这伤口只是看着有些吓人罢了,其实并不严重的……小姐放心好了,很快就能好了的……”
“我……”蔚曼本想顺了夏兰的意打趣几句的,可是,她刚一开口,却忍不住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