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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将军已经带兵杀过去了!”东瑶的脑海中依稀浮现出一个满脸血迹尘嚣的将士模样来。
他跪在地上,正仰头朝着自己禀告。这是什么?仿佛被封存已久的记忆,再度苏醒。
东瑶想要紧紧握住什么,却看得并不真切。她闭上眼,努力回想着。破碎的一幕便渐渐被拼凑在一起。
彼时的她一声戎装,似乎是也是征战沙场之人。但女子在战场上毕竟罕见,东瑶不知这番回忆到底来自何处。
难道她是因为战死沙场,才成了白生魂么?
“你什么?祁将军带兵杀过去了?”东瑶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是!”一声回应落定后,东瑶便听得自己厉声喝道:“他这是自寻死路!快!备马!”夜雨瓢泼,东瑶骑上快马,奔向黑暗深处。
她只知晓自己唯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断不能让那男子白白去送死!东瑶不知自己在夜雨中追逐了多久,继而她便看到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纵马疾驰。
“祁将军!祁将军!”东瑶急声唤着。然而前方的身影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而随着疾风夜雨飘落的,竟是用来缠裹手上伤势的布条。东瑶下意识地伸手一揽,那缕被撕裂的衣袂残片便从她的指尖倏忽穿过。
“驾!”东瑶再度催促胯下战马疾驰:“祁晟风!”随着这声厉喝破空而来的是一支锋利的箭。
猛然没入东瑶的肩胛,东瑶只觉得胸口一痛,整个人便向后飞去,从马上坠跌。
东瑶猝然睁开眼,却察觉自己正躺在一处软榻上,而晟风倚在窗边,警惕观察着,等候她醒来。
揉了揉发痛的额头,东瑶看了看殿内,装点虽是华丽,却没有宫灯轻燃。
想来这里是芳华殿内,可方才她不过是努力回想着,为何又会失了知觉。
“原来鬼差也会昏厥……”看到东瑶坐起身来,晟风看向她道:“你不会是在殿外睡了一宿吧……”
“一宿?”东瑶惊讶。晟风点点头:“趁着晨时不当值,所以来了此处,不曾想却见你睡在廊下。该不会我昨日离开后,你便昏了过去……”祁晟风!
脑海复又响起那声厉喝,东瑶一个激灵,带着几分震惊地看向眼前的男子。
不知那个留存在记忆或是梦境中的背影,同晟风又有什么样的关联。
“祁......晟风?”东瑶试探着唤了他一声,却见晟风一笑,暖如春风,走过来抬手搁在她的额上:“怎么着了凉连人都傻了。什么祁晟风,是李晟风。”听着晟风斩钉截铁地更正,东瑶恍惚响起酒楼的食客们谈论起晟风时,都不免叹息
“你,这老李头待人客气,人也厚道。怎么偏偏就养了这么一个傻儿子呢?”难道仅仅不过是巧合?
也对。眼前这个尚且年轻的男子又怎会是叱咤沙场的将军......
“在想什么?”晟风看着东瑶柔声问道。东瑶摇摇头,便看向他道:“你打算一直留在宫中?”晟风点点头:“既然王爷将这重任交付于我,我自然要周护侧王妃,至少也要让她摆脱那妖物。你可有什么法子?”东瑶长叹了一口气:“我为鬼差,如今之事无可插手。”晟风看了看东瑶,忽然开口道:“昨皇上离开梅林后,便下了旨意,晋她为梅嫔。只怕是那妖物迷惑了皇上,要生出事端。”听闻此言,东瑶皱起了眉头。
“不这个了......”晟风察觉到东瑶的沉默,便又道:“有件事我很是好奇,鬼差从伊始便只是鬼差么?”东瑶抬头望向晟风,这似乎是他第一次问起此事。
看着他灼灼的目光,东瑶忍不住道:“并非如此......”
“那便是,你是身死之后才当了鬼差?”晟风见东瑶略有犹疑,似乎有什么不便出口,便继而开口道。
东瑶沉默。
“那你身死之前,又是如何?”晟风的声音低沉响起。东瑶猝不及防地一怔,忽而又想起昨夜那些似忆又似梦的场景:“我......不记得......我不记得自己死前是何人,过了怎样的一生,又是如何死去。当我有记忆的时候,我已经流落黄泉......”对于自己身为白生魂一事,东瑶总是难以启齿。
她始终努力地在探寻,却没有分毫进展。可偏偏在遇到与幽释如此相像的晟风后,她的记忆像是渐渐被唤醒一般,逐渐显露出来。
而记忆中,同样有一个唤作
“晟风”的男子,仿佛主宰着她的心......
“黄泉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晟风看向窗外,语气中竟隐含着惆怅:“是不是每一个人身死之后,都会在黄泉见到你......”不等东瑶回答,晟风又道:“若是如此,那便同你做一个约定。若有朝一日,我的魂魄落入黄泉,你一定要等我......”东瑶看向晟风,窗外的阳光射入,在他的身上投下一层光晕的轮廓。
可是晟风的神情却在一片暗影中,难以辨别。她不知道晟风这番若有所指的话到底是什么含义。
“有人来了。”晟风话音方落,便悄然闭合了窗棂,一跃而上,隐匿在房梁一侧。
东瑶方收回视线,便见芳华殿的门被轻然开启。片刻后,宜妃萧蓉便与沁贵人行入殿中。
看到二人入得殿来,东瑶略有些惊讶。在容澈的省断之境中,萧蓉分明是因为害得沁贵人产而被禁足宫中,丢了性命。
可如今看来,二人的关系似乎比萧蓉所言更为亲密。
“你这般匆匆邀本宫前来,所为何事。”萧蓉见贴身宫婢闭合了殿门,便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意看向海澜格。
“是妾身让娘娘劳顿了,可难道娘娘要眼睁睁看着太常宫中那个狐媚兴风作浪么?”海澜格咬牙切齿的道。
东瑶听到这话,便瞬时明白为何二人会一同出现在此处。于这宫中的女人而言,是否为敌,只取决于她们会否有更强劲的敌人。
此时对于萧蓉和海澜格而言,宋浅才是争宠之路上最大的威胁。试问这宫中有哪个女子,入宫不过短短一日,便能从贵人破例晋为嫔。
果然萧蓉提起宋浅,也是一脸恨意:“不知这贱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皇上竟然不顾祖宗礼制,晋她为嫔。虽那太常宫是废殿,可到底也是舒太嫔入主之宫。眼下皇上封了那贱人为梅嫔,想来便是要堵住众妃嫔的口。如今她住在那里,也算是名正言顺了。”东瑶见萧蓉如此轻易便被海澜格左右,不免暗自叹息。
这宫中争斗从未停止,也绝不少牺牲品。可是如萧蓉这般愚笨之人,自然是被人拿捏做了棋子还全然不知,便也怪不得之后被海澜格陷害,失了恩宠。
“娘娘的是呢!”海澜格急急应道,神色一片委屈:“那梅嫔一入宫,皇上连正眼都不瞧妾身一眼了。”
“哼!”萧蓉冷嗤,上下打量着海澜格:“皇上对你,也不过是尝尝鲜,不正眼瞧你,也是情理之中。”海澜格的脸上红白交加,似是羞愤不已,但还是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娘娘的是,皇上自然是瞧不上妾身这般愚笨之人。可是娘娘,那太常宫离娘娘所居之处,也不算太远。平素里,皇上便是去懿祥宫,也要绕了远路,来娘娘宫中坐。如今入太常宫,却过娘娘入主之宫而不入,难道娘娘就不忧心么?”试问这宫中有哪个女子,入宫不过短短一日,便能从贵人破例晋为嫔。
这番话果然戳到了萧蓉的痛处,若不忧心自然是假的。且不皇上是否来宫中探望她,但是短短一日,便晋了宋浅的位份,已让她着实堪忧。
如今被海澜格这般火上浇油一番,自是心焦如焚。然而在海澜格面前,萧蓉多少还是要做出些气势:“不过话回来,皇上宠爱谁,那也是本宫做不了主的。入宫这么久,皇上身边的莺莺燕燕本宫瞧得也多了,可也没见有哪个长久着,左不过跟你一般,过些时间也便腻了。”
“皇上腻了妾身是不假。”海澜格仍旧赔笑:“可娘娘当真肯定皇上一定会腻了梅嫔?至少现下,梅嫔势头正猛。可娘娘您……”
“住口!”萧蓉厉喝一声:“本宫何时轮到你一个的贵人来指手画脚!”
“妾身不敢!”海澜格急急跪在萧蓉面前:“妾身自知已是被皇上所弃,难得宠幸,但也知若要在这宫中存活下去,非择良木而依不能活也。妾身只求能得娘娘庇护,在这宫中能有些许安身立足之地。
“哦?”萧蓉挑了挑蛾眉,颇有兴致地看向海澜格,微微俯身,用指尖挑起她的下颌,注视着她那双柔媚的眼眸:“如此来,你如今是有求于本宫?”
“妾身甘为娘娘驱使!”海澜格看向萧蓉,郑重应道。然而东瑶却从她的眼中,捕捉到了些许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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