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把他们都逼走了。”听得房门关上的声音,少嬉向后一靠,闷闷地生着气。
栖梧挑了挑眉,一手撑在榻面上,道:“你的意思,是怪我?”
“不明显吗?”少嬉抬眸与他对视,分明病气未消,那小脸却气得鼓鼓的,丝毫不减气势。
栖梧一口怒气上来,待对视一会儿,突然就消了气。弹指打在少嬉额头,疼得她登时败了架势,捂着额头疼得呲牙咧嘴。
“叫你不听话,活该!”栖梧双手环抱在胸前,心情甚好。
少嬉气得扬手就要打下去,可手落在半空,忽然却收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样,疼不疼?”栖梧伸出一只手,指腹轻轻抚过少嬉的额头,见她一直笑,也忍不住跟着笑出了声,“你傻笑什么?”
“看见你走出来了,我高兴。”
栖梧的手一下顿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住。少嬉急忙抱住他欲缩回的手,挪着屁股坐近了些。
“又怎么了?”栖梧声音温柔。
少嬉歪靠在他肩头,仍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嗫喏道:“你不知道,那些日子你将自己关在房间的时候,我有多担心。我知道你不会想不开,可我就是担心你,不想你闷闷不乐的,也不想你为了已经离开,永远也回不来的人终日折磨自己。栖梧,答应我,以后都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好一会儿沉默着没有说话,栖梧眼前似蒙上了一层混沌,想着什么出了神。
少嬉知道他一时忘不了孟氏女,或许,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其实活在心里也好,以后漫长无边的日子,起码心里还能有个寄托。
“好。”
久久,头顶上方才传来一声回应。
少嬉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眼中尽是惊喜与意外。
栖梧转过头,手指轻轻刮过少嬉的鼻梁,宠溺一笑:“好。”
少嬉心中欢喜,紧跟着眼眶一热,瞬间落下泪来。
“傻丫头,哭什么呢,恩!”栖梧手指轻轻揩去她脸颊的泪珠,“我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是你一直想要的。”
少嬉愣了愣,莫非,是金莲!
栖梧摊开手,掌心之中幽蓝的灵光乍现,待散去后,一株金莲跃然于上。
他递给少嬉,少嬉接过,忽然有些心虚:“你……都知道了?”
栖梧不置可否。
其实当时丹儿送来的那封信笺他看见了,但并未信,却无意间发现了少嬉房中,那藏在枕头底下的鲛珠。
不,应该不能算是无意,而是鲛珠中人有意现身。
他与少嬉同出一脉,虽不及她的双眼灵性,但若是对方有意,他动动法术也是可以一见的。正是郁苓儿现身,告诉了少嬉去九重天的真正目的,他才信了。
只是这些,他并没有打算告诉少嬉。
“我瞒着你去九重天讨金莲,又害你冒险闯锁妖塔,你生气吗?”少嬉睁着双氤氲双眸,看着栖梧问。
“不生气是假的,但不是气你对我有所隐瞒,而是气
你自己不当心,险些出事。”栖梧回想起来,也是有些后怕。
幸好,那丹儿虽然负责看守锁妖塔,但灵力却弱,虽有翊圣真君从旁协助,但二人合力也只解得开第一层封印。否则,就算他赶去了锁妖塔,只怕也来不及救下少嬉。
少嬉踟蹰了一会儿,翻身摸索枕头下,还是将鲛珠取了出来。她捧着鲛珠,问栖梧:“如果我一早告诉你苓儿姐姐的存在,你会不会,将她交给魔君?”
“会。”栖梧不假思索,道,“这鲛珠于你是不祥之物,我还过一次。如果提早知道,我还会。”
少嬉早知会有这个答案,但还是免不了一阵失落。她握着鲛珠,轻轻抚过上面的细微裂痕。
好像,比上次的又多了两道。
“栖梧,你有办法补鲛珠吗?”她问。
栖梧沉默一瞬,接过鲛珠拿在手中定睛看了看,摇头道:“她的大限将至,就是非言在,这次也保不住她了。”
“那金莲……”
“只能暂且稳住她的形魄。也不过,是能拖一日,算一日罢了。”
郁苓儿的情况不太好,栖梧也不想瞒着她,因为她早晚都会知道真相。
原本就是一个四万年前就该死了的人,靠着非言的灵力勉强护住了一缕魂魄,凭着女娲石栖息在鲛珠中。大限,是早晚都会来的。
而她想要复活,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门外,司命、游奕灵官并肩站在梧桐树旁,对里头的对话充耳不闻。当然,也并未打算刻意去听。
天边一道灵光降下,是来传信的小仙官,他道:“帝君有令,传司命速速至金殿,不得有违。”
游奕灵官望向司命,问那仙官:“可有说是什么事?”
“小仙不知。只是,还请上仙速速回九重天去吧。”那仙官拱手一揖,走出数步,便化作灵光穿入了云际之中。
“怕不是什么好事啊。”游奕灵官摇摇头,叹道。
“你知道什么?”司命转过身来。
游奕灵官也看着他,面色不佳:“知道得不多。只是下凡前,看见有魔界的人上了九重天。”
“魔界的人?”
“是。四万年之约到期在即,魔界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派遣族人上九重天,你猜猜,会是因为什么事情?”
司命微微牵动唇角,却没有要猜测的**。他举步走向少嬉的方向,站定在门口,待要抬手叩响房门,门却先一步打开。
栖梧走了出来,又转身将门关上。他望了眼背后,抬步走远。司命会意,也跟了过去。
待走开数步后,栖梧才停下来,道:“怎么,要回去了?”
“是。”司命回头望向房间的方向,颇有不舍,“帝君传令,命我速速回九重天。”
“因为什么?你私自离开东荒?”栖梧转过身来,含笑道,“可要我帮你去说说?我若是替你说情,帝君必不会驳了我的面子。”
游奕灵官听见,忙跑了过来,拿手肘戳了戳司命,疯狂示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栖梧上
神突然这么好心了,但帝君这次召见司命,倘若真的是要问罪,有了上神的说情,也定会网开一面的。
岂料司命不为所动,仍面色不改,道:“多谢上神好意,只是,不必了。”
“哦?”
“违令离开,本就是司命的罪过,该罚。只是此番回天必定会受到严惩,虽然知道上神定会善待少嬉,但临走前,还是免不了要唠叨一句。”
栖梧不语,含笑候着他的下文。
“少嬉外表柔弱,实则内心刚强,性子又倔,有时做事难免会忤逆上神的意思,还请上神多加担待。”说罢,司命拱手深深一揖。
游奕灵官一拍前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小声在他耳边叨叨:“你也是,明明可以好好的,非要上赶着去领罪,脑袋里进水了吧。”
“你这话说得很奇怪。”栖梧单手负背,似笑非笑的睨着司命,“论情谊,我与少嬉远比你与她更深厚;论关心,我只比你有增无减;论时日,自然更不必说。我很好奇,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这些话,恩?”
司命被问住了,张了张口,一时没能答上来。
显然栖梧也并没存心为难他,遂又道:“少嬉的事情由不得她自己,我也做不了主,一切,还得等那个人回来。”
司命似明白他话中的“那个人”是谁,猛然抬头,却只看见栖梧清冷的眉眼。
“我知道你待她好,我也知道她的心意。放心,就算是为了让她开心,我也不会从中阻拦什么。”栖梧忽然凑近司命,“但是,比起你,我更支撑那个人。”
栖梧说完,淡笑着转身离开,云淡风轻。
司命愣愣站在原地,望着那道背影久未回神。
游奕灵官没能听见栖梧最后凑近司命时说的话,待他走远了,才碰了碰司命的手臂,问:“哎,上神跟你说什么了?他的话什么意思?我愣是一点没听懂。”
司命微微眯了眯眼,收回目光:“走吧,帝君还在等着我们。”
司命转身走了,游奕灵官没得到想要的答复,也跟了上去,不死心地一个劲儿追问。
待二人回到九重天后,便立刻赶去了金殿。
二人照礼仪拜见帝君。司命自知有罪,不待帝君问责,已主动跪下领罪。
岂知威严的帝君却一改常态没有发怒,反而含笑着走下金座来,亲自扶起了司命。
司命大感意外,游奕灵官也险些惊掉了下巴。
“本君今日召见你并非是要问罪,而是有个好消息要提前告诉给你。”帝君捋了捋须髯,显见得是心情大好。
司命当即拱手,待要下跪听旨,帝君却已先一步将他扶住:“本君不是说了吗,是好消息,不是问罪,所以你毋须多礼。”
“是。”
“司命啊,”帝君顿了顿,片刻才道,“本君知你一向勤勉,你师傅南极长生大帝也对你颇为夸赞,所以本君决定,要给你指婚。”
“什么?”司命受惊不小。
“本君已经决定,给你,和小殿下指婚,择日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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