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有狐（三）
锦帐低垂，花烛残焰。细白双手下意识捂着衣带，花吟醉呆呆由着男人靠近，耳鬓相接，呼吸相闻，接着就被拥到温热臂弯里。
“呃……”
面色绯红一片，花吟醉刚嘟囔一声，便有两片温软堵了上来，巧若灵蛇的舌头伸进，温柔地戏弄自己的舌头。小狐狸睁大了眼望着，吓得动也不敢动。
方舍成松开他，不由笑了笑：“凤歌为何这样瞧着我？”食指摸上他半张嘴唇：“……以前不曾有人这样对你？便是那人，也没有这样么？”
小狐狸偏偏脑袋，不懂，便摇摇头。
方舍成眉眼间笑意更浓，便拨开他的手，把那半松的衣带一勾，衣襟一分……
清瘦白皙身骨便这么敞露在人前，十分伶仃可怜。方舍成爱惜地在那皮肤上轻抚，而后突地抱起花吟醉，一同扑进轻幔之中。
大手在周身游移，虽是富贵世家少爷，手掌也因长年握剑结了一层厚茧，将小狐狸摸得轻轻战栗，鼻子微微哼着气。情动了。
“人的情，亦与欲念自通，不免生肌肤相亲之愿……”
男人细细密密亲上丝缎样的身躯，那神情与之前在班子里偷窥到的那些趴在伶人身上喘气的人皆不一样，存了十分的深情爱怜。花吟醉痴痴望着身上男子，有些懂了。
后头被抹上了些东西，那**的东西进入之时，小狐狸“嗷”地一声痛得大叫，手脚胡乱蹬着。方舍成忙按住了道：“乖，忍一下便好，放松些……凤歌很乖……”
小狐狸抽抽搭搭，却是真的定了心，任凭那人动作。原是进去一半的东西，再猛一送便顶到了头。小狐狸咬着嘴唇，后头异物缓抽慢带，自己也随着摇晃。
方舍成面带情潮道：“……凤歌乖，痛便叫出来，要么就咬我罢……算是我欺负凤歌好了，凤歌且忍我这回……”
说罢再狠狠将花吟醉一抱，大抽大送起来。小狐狸哭叫得跟个小娃，前头却渐渐挺立了。那火热的东西捅得生疼，却又有些让自己要舒服得阵阵打抖。小狐狸边哭边哼哼，耸着白玉团样的臀承迎。
方舍成又笑，“……从前不知道，凤歌哭起来跟奶娃娃一样……越看倒越可怜了……”
“……凤歌……凤歌……”方舍成不停低唤，腾出一手替小狐狸纾解了。小狐狸尖着嗓子叫，而后只看见男人手里一点乳白的东西。
又再大力顶送了几十下，方舍成才停下，舒了一口长气，又重重亲了小狐狸良久，方搂抱着小狐狸睡去。
小狐狸困得眼皮直耷拉，懒懒地看着头顶上幔帐，好似还在随着那人带动时一晃一晃的呢……
“人的情，亦与欲念自通，不免生肌肤相亲之愿……”
小狐狸将方舍成反搂了，脑袋拱进那人怀里，羞得满脸通红……
此日过后，方舍成待花吟醉更比以前不同。或并肩执手，或亲嘴呷舌，浓情蜜意与日俱增，一刻都不愿分开。方舍成挺是个能节制的人，怕伤了花吟醉，欢好的次数也有限。小狐狸能懂个什么呢，就同个半大不大的小娃，初尝了**的好处，倒时时惦念着。
方舍成时而笑道：“从前那戏园子得有多么亏待你，你才那么压抑着，如今本性才一发显露了。”
花吟醉恐他发觉，有点惴惴道：“我……我就是这样的……不好么？”
“好，怎会不好，”方舍成揽过他，额头并着额头：“凤歌的一切都是好的……”
从前的凤歌是好的，现在的凤歌也是好的么？
花吟醉额头发烫，呆呆问道：“……人之情，可是与欲念自通，不免生肌肤相亲之愿？”
方舍成一愣，方道：“……为何突然这么说？”
“没什么，”小狐狸半晌认真道：“嗯……那我觉得，我对你有情。”
……
花吟醉再见到白浮生时正逢方舍成出外，小狐狸变作原身在花圃里撒欢，扑蝴蝶玩得不亦乐乎。忽见那袭白袍降临，倒也不怕了，放开蹄子奔到白浮生面前，一脸兴奋甩着尾巴得意洋洋：
“白浮生，白浮生！方舍成的情，我一定能还了！”
“哦？怎么说？”
小狐狸眼睛眯眯：“嗯……就是那个……你说的那个，人之情与欲念自通……”
“你和他行了那事么？”
狐狸点头，道：“他对我有情，我对他也有情……如此是不是算作我替凤歌还了情？”
谁知白浮生竟倏然沉下脸道：“你对他有情？”
狐狸不好意思：“嗯……是你说的呀，‘真的有了情，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恐怕都能叫你心荡神驰……人的情，亦与欲念自通，不免生肌肤相亲之愿……’”
白浮生难得凝眉不语，小狐狸有些不安，赶紧收了摇来晃去的尾巴，化成个薄面微腮的少年，等着他开口。
白浮生目光直指花吟醉，道：“……我今日是来告诉你，凤歌的魂魄已在黄泉被我拦下并封存。我会让他死而复生……”
花吟醉不明白他为何提到这个，便点头：“那很好呀。”
“到凤歌回来之前，你替他还情……但他一旦回来了，方舍成自然是要还给他的，明白么。狐儿，快绝了这门心思，对那人动情，于你不好……”
花吟醉嘟囔：“……可是明明……”
“你真以为他对你动情么？”白浮生严厉道：“他知道你是谁？他知道你是妖？他知道你不是凤歌？他喜欢之人，从来都只是凤歌。若你不是变作凤歌的样子，若他不是将你当成了凤歌，又会怎样呢？如今的你，只不过是柳凤歌之替身，你怎还不清楚。”
花吟醉眼睛黑亮黑亮像要滴出水般，委屈十足地瞅着白浮生。白浮生拍拍他头，放缓了声音：
“你还不太懂……你还不太懂情。我当日也曾说真的有情，便千方百计达成对方之愿，他若过得幸福，自己业已满足……对么？”
花吟醉不及作答，却听花圃月洞门后一声喝道：
“谁在那儿！”
花吟醉连忙看去，竟是方舍成不知何时回来了，再一转头，好家伙，白浮生早都不见了影儿，只剩自己在花丛里站着。
“你是……”
傻狐狸急急要逃，也不顾就在方舍成眼前，立刻变了原身，慌忙窜过花丛，从墙洞里一钻跑了。
花吟醉化成柳凤歌的模样回到家，才一进屋便被方舍成牵了手扯过去道：
“你到哪儿去了？今后我若不在，你自己可得多小心。方才宅子里进了狐精，只惜慢了一步，让它跑了……”
花吟醉嘴角一撇：“……抓到又如何呢……要杀了它么？”
“妖毕竟与人相异，多留个心思比较好。”
花吟醉不说话，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方舍成捏捏他脸：“唉，我知你最喜欢狐狸，成天念叨那一大堆青丘故事，也想要一袭狐裘……那么，下次若再遇见了，我定不让它跑走，做成狐裘送你罢。”
花吟醉猛一寒战。方舍成分明曲解了他的意思，以为自己是因狐狸跑走才遗憾，就算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说出那话，可也把花吟醉骇住。
“他知道你是谁？他知道你是妖？……”白浮生的话在耳边作响。
他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自己是妖。从不觉得身为人，就可以堂而皇之比妖类高贵，也从没有妖类就是下界邪物的自觉。可是现今，好似被人打了几个耳光似地两颊生疼。方知原来自己这般的妖，与人不一样，就连最温柔的方舍成，也是可以随意杀伐。小狐狸难过极了。
凡事总怕在意二字。上了心，在了意，便是有一分的不顺，也能滋生出十分的失望来。
“凤歌，厨子今日做的的云片糕可香，赶紧来尝尝。”
“凤歌，莫去河边玩水，当心踩滑。”
“凤歌，我去外头几日，你自己好生照顾着。”
凤歌……凤歌……凤歌……
还是同从前一样总能叫花吟醉喜悦感动的话语，如今却越听越不是滋味。
一日燕好，那人一遍遍唤着：“凤歌……凤歌……凤歌……”
小狐狸只觉身心都痛了起来。
他眼里的，他口中的，他抱着的，他爱着的，从来都只是凤歌一个。
那双温柔满溢的眼，从来就不曾，亦不可能透过柳凤歌的模样看见自己。
这样很好呀，小狐狸安慰自己，对方舍成对柳凤歌都是好事呀。
不过是替主还情，才留在他身边的自己，为何也会这般难受？情难道不该是让人欣喜温暖的么？或许如白浮生所说，自己之前还不太懂，而此刻，开始懂了。
可是小狐狸却再无法为那声声“凤歌”开心了。
春去冬来，年更岁换，算来已是方舍成给“凤歌”出师的第七个年头。
近两年来，原是身强体健的方舍成却莫名其妙染了怪疾，寻遍了大夫吃遍了药，总也不见得大好，这病除了有些精力不济，四肢疲软，困乏贪睡外倒也没其他特别的症状。
花吟醉十分担心，学着大夫的样儿手贴上他的脉，道，“好好地为何生病了呢？”
方舍成还是笑如清风：“不碍事，许是什么小鬼近了身也未可知。倒是你，这几年都还健健康康，我也放心。我还诧异，怎么一出了班子你就变了这么多，现在想想倒是好事呢。”
花吟醉不自觉嘟起嘴，小声道：“……从前的凤歌是好的，现在的凤歌也是好的么？”
“都说过多少遍了，只要是凤歌，都是好的。”那人温柔如旧。
就算现在的凤歌也是好的。
可就算好的却也是凤歌而已……
花吟醉不放心，凡人的命有多脆弱，自从柳凤歌死后他便深有体会。
一日趁着方舍成熟睡了，化了原型，小施法术，去了白浮生谪居的仙山。
小狐狸自小跟着景阑，修为尚浅，费尽千辛万苦，穿山撞水，闯过瘴气迷阵，好容易才寻到白浮生的茅庐。
飞雪如絮，天地溟濛，梅花冷落，松挂冰凌。
檐下茶烟喧腾，白浮生睁开睡眼，便看见漫漫白雪中，只有一团脏兮兮的小狐狸，一瘸一拐地走到茅庐边。
白浮生走过去将那毛茸茸地一团抱起，走进了屋，生了火。
“白浮生……方舍成他生了病，怎么都治不好……你救救他吧。”
白浮生一一问明了病症，沉吟片刻道：
“该是你离开他的时候了……”
小狐狸大惊：“怎么？”
“我原以为你修为尚浅，妖力也轻，就是有损害也不至于太重……”
“什么意思？是我害了他么？”
“你是狐精，恐怕是欢好时不自觉时吸了他的精气。可你若学着凤歌的性子，他也不至于轻易频繁与你欢好……你老实说，是不是露了本性，没再假装凤歌了？”白浮生口吻严肃起来。
小狐狸愧疚地低下脑袋：“……那、那我吸了的精气，我还给他，你教教我怎样还给他吧。”
白浮生缓缓道：“……还不了。所以你离开他罢。”
小狐狸眼眶里泪珠打转，猛地摇头。
“傻瓜。这于你于他都不好，更何况，我的药已快制成，凤歌就快醒了……我带你见见他罢。”
小狐狸忙着点头，凤歌要醒了，小狐狸自然开心。
寒气森森的冰窖，柳凤歌的尸身停在一大冰块上，肤白胜雪，眉黛浅蹙，还如分别时的模样。
小狐狸两只爪子搭上冰面，望着景阑闭紧了双眸的眼，尾巴摇一摇。
“凤歌，我……”刚开了口，便哽咽得说不下去，眼泪就啪嗒啪嗒掉在冰面上。
小狐狸抽泣着，染灰了的毛乖乖伏贴着，小身子一颤一颤，格外委屈。
小狐狸歪头想了想，黏糊糊的声音道：
“凤歌，我想你了……你回来吧。”停了一会儿，眼泪掉得更厉害：
“……可是还情好累，我不想还了好不好……也不想再去弄懂了，情这个东西，是好苦的呢……”l3l4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