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这行宫内的舞姬向来都是淑妃娘娘统一管制的,没有圣上指令,臣……”
“怎么,她不许你去她宫内查吗?”
鹤引赶忙否定,“臣已然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怕圣上动怒,也怕淑妃娘娘她觉得臣冤枉了她!”
“来人啊,把张淑妃给朕传过来!”
“鹤引,你把那舞姬也押过来!”圣上看着鹤引。
“人,昨夜就已经遵从圣意,拖出宫去了!”
“这事还未弄清楚,你怎么把人给放走了?”
“臣鲁莽,还望圣上恕罪。”实则是鹤引故意把人给放了,因为贤之交代过,互利方可长久,那领舞娘子帮了他们做了证,他们一定要留下人家的命。
贤之还说,“张淑妃一时半刻死不了,只要是能减少一点圣上对他的宠爱,让圣上对李召的觊觎皇位之心有所察觉,就算收获颇丰。”
原来,是张淑妃为了把李召培养成一个绝对的储君,每日都闭门培养,除了圣上安排的太傅教学,张淑妃为了让他心怀大志,在宫女和舞姬的內衫上都命人写满了诗词,文史,为的就是激发李召求学的乐趣。
这招儿着实好用,他从马球和蹴鞠上把心收到了书房里,除了书房连同婢女们的闺房也都不放过。
可那张淑妃只一心求得他在学识上的增进,完全对他的荒唐之举视而不见。
于是才有了那件写满了字的内衫穿着在领舞娘子身上。
张淑妃暗暗心想,“这个贱婢,她在哪里,我明明让她换了內衫前来,她这分明就是跟本宫作对!”
“张淑妃,你还有何话说?”圣上口吻冷冰至极,“你是如何当这个母妃的?就是这样胡作非为,召儿才多大,简直是令人失望至极!”
“圣上,臣妾冤枉啊,我也是为了让召儿博古通今,让圣上可以多看他一眼啊!”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朕平日里忽视了召儿,你这个当母妃的势必要害死他才甘心!”
张淑妃一下子瘫在地上,“圣上,臣妾再也不敢了,圣上,你就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此时,圣上联想到先前张淑妃一味地进言,说岐王如何如何势力纵横,还有义子奇人,终会功高盖主。
“我问你,你一心给召儿传述为君之道,立国之本,诸如此类的大道理,是何居心?”圣上逼问着张淑妃。
“臣妾是想召儿长大一点为圣上分忧解难,以尽孝道!”张淑妃梨花带雨。
“以尽孝道?是孝道还是历练为君之道啊?我看你是恃宠而骄,不知天高地厚,为朕分忧,是想取而代之吧!”
张淑妃又开始大哭,边哭还边拿出一个玉镯,在圣山面前拖着,“圣上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面子上,恕臣妾无知之罪!”
“你把那玉镯给朕收起来,如果有一日,我亲手摔碎它,便就是你们义绝之时。”说罢,圣上示意她回宫思过。
“圣上息怒,臣还有一事启奏。”鹤引小声试探着。
“说!”
“岐王殿下在外边恭候多时了!”
岐王一进门就被赐了座,“皇叔,这段时间着实是委屈了,朕会好好补偿你的。”
这语气态度,贤之出的这一计可谓马到功成了,总算是把张淑妃和李辅国的那“倒打一耙”的帐算了个清楚明白。
“老臣惶恐,不敢受赏,今日面圣,是想请示关于返都一事。”
“哦,这事还要跟你那奇人义子好生商榷一番,鹤引,还不派人去请?”
没半柱香的功夫,贤之就进了宫,他就等着口谕,好把自己做下的那一系列的幌子给他们戳破,免得后边落得个欺君之罪。
“圣上,草民私下请了广平王殿下来接驾,草民有更多的打算。”贤之一脸的泰然。
圣上反倒是显得颇为奇怪,“不是定了的,无需他再奔波,为何昨日鹿游园还说不来了,今日却变卦!”
“圣上,那是因为我要迷惑叛党,战事当前,主帅离营,自然会军心不稳,我们不能让叛党知道广平王到朔方接驾。”
贤之不能直接说出实情,说张淑妃和李辅国要害死广平王,于是只得找了这样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贤之接着说,“叛党以为圣上遇害,广平王一心抗敌不会再到朔方,所以才会对大唐军队保持畏惧之心。”
圣上问到,“为何这话昨晚不可说出?”
“那是因为草民怕这朔方城内再有叛党余孽,走漏了风声,前功尽弃!”
岐王开了腔,“圣上,广平王此番不得不来啊?”
“何以见得?”
“圣上,如今我行宫兵力匮乏,只有广平王在反都途中几处休整点布置妥善,我们方可确保圣上的旅途安危,而且广平王听闻此次围城,甚为担忧,自然是亲自接驾才会安心!”
“既然如此,那就由皇叔去酌情督办吧!”圣上便也不再过心。
贤之还有一事启奏,“启禀圣上,为尽孝道,草民平日里都会送一些时兴点心到行宫还有岐王府,最近……”
圣上明白,这贤之是打算让圣上收回之前的成命,“哦,颇为有心,这样啊,皇叔,以后就让贤之亲自给你送到岐王府,以尽孝道。”
“臣领旨,谢恩!”岐王心里终于是踏实了。
面圣事毕,岐王和贤之一前一后出了行宫。
“义父,还好你及时给广平王飞鸽传书,要是晚几日,我都怕东边那三股势力乱起来!”贤之表述着自己的担忧。
“还是你考虑的周全,只可惜让那个渣滓跑了!”
贤之心里明白,岐王指的不是疏离子,他是失去了给李潭复仇的机会,洪荒跟着叛党一并撤走,他除了发气抱怨别无他法。
“义父,他早晚是个死,我不会让他和他们为所欲为的!”
岐王想到侯玄松和侯督灵那事,一时憋闷,不禁牢骚了几句,“我原想让侯督灵回去!”
“回去?义父是想让她回到娘家生活对吗?”贤之一语道破。
“正是,你觉得这事如何处置最为妥善!”岐王故意问到。
“义父,有句话不该是我说的,可……你若送她走,便是咒她死,她那个父亲是个势利眼,还不知道要怎么作践这个闺女!”贤之也不遮掩,字字揪心。
岐王听得心里发堵,“还真是个黑心的!”
“他可是枉费义父当年的栽培了!”
“诶!出去万不可说我提携过他,我觉得难堪。”
贤之却不自觉偷偷笑了一声,岐王回首白了他一眼,两个人就这么各自走着,不再多言,贤之心里明白,岐王终归还是那个稳如泰山的岐贤王,他不忍心,更不绝情。
就这样,这场侯玄松盘算了良久的小算盘就以失败告终了,后来他又以其他一些细碎的理由来过两次,都没能把人给带走,一来二去,直到他听闻岐王又东山再起,恩宠复得,不禁冷汗不止。
可他再也没有胆魄迈进岐王府的大门了,连请罪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