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珊珊坐在派出所门前的台阶上，如一条被洗衣机甩干过的旧毛巾，皱皱巴巴的。
黯淡的月华落在她身上，好似给她添了一层悲剧的背景色。
王燕走到季珊珊身边坐下，和季珊珊保持了一样的坐姿。
季珊珊回头看了王燕一眼，觉得这姐们儿还挺亲切的，跟她同病相怜。
不是，等会儿啊。
这姐妹儿……
“你不是那谁吗？”
王燕听到这种问话，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她被人认出十次，有九次半会被叫错名字。
还有半次：你是不是那个明星，叫王什么的。
她点头，“嗯，是我。”
季珊珊嘴角抽了抽，“你也喜欢都市猎奇？”
王燕：“不是。有人介绍我到那家店工作。”
季珊珊腾地站起了身，“你知道我们有多穷吗？请不起你这样的员工。”
王燕站起身，直视季珊珊的眼睛，“服务员多少工资，我多少工资。”
季珊珊：“你等着，我问问。”
她视频通话联系林谨。
林谨脑袋上梳着一个冲天小揪揪，正在背单词。
她今晚熬夜一小时，就能将初一下册的英语单词背完了。
她接通视频通话时，思维还沉浸在单词的海洋里，声音显得飘飘渺渺的。
“喂？”
季珊珊怒吼：“你和熹姐，你们两个坑货，把我坑惨了。
“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这是哪里？”
林谨：“为人民服务？”
季珊珊：“你动态视力够好的啊，我晃得这么快，你都看清楚了。
“哎，这不是重点！
“我跟你说，这事儿没完……”
她吧啦吧啦的，把她经历了怎样的不公正待遇全说了。
“你不请我吃澳洲牛排，都对不起我。”
林谨懵懵的。
原来不能这样赚钱。
她眨巴着眼，问：“为什么鬼屋可以？”
鬼屋一百块进一次，还是那些学生告诉她的。
季珊珊捂住了额头，“火锅店能和鬼屋的营业范围一样吗？”
林谨点点头，表示受教。
这个世界的条条框框还真是多。
季珊珊把镜头对准了王燕，“认识她不？她想在我们店里工作。”
林谨：“你能看见你身后的人吗？”
王燕回头看了一眼，“胖乎乎的，笑容欠扁的那个？”
季珊珊回头看去，屏幕剧烈晃动起来。
她搓着鸡皮疙瘩说：“应该来接受教育的，是你啊！”
林谨：“珊珊姐，你把电话给她，我跟她单独说两句。”
季珊珊把手机塞到王燕手里，心里还是毛毛的。
她冲入夜色中，跑了两步，倏然止步，又转身冲进了派出所里。
林谨的视线从季珊珊身上收回。
“我聘请你做我们火锅店的员工，福利是，无痕迹整容。”
她这段时间看过太多广告。
无痛xx、专治xx、呵护xx。
那个xx是什么意思，她不懂，还专门查过。
于是她知道整容是一件时髦的事情。
别人整有痕迹，她自问她来整，可以做到无痕迹。
王燕：“无痕迹整容？”
林谨：“对，完全没有刀口。”
王燕心口狂跳，“你需要我做什么？”
林谨用下巴点点周满仓，“他们做不到的事情，你来做。”
王燕：“好。”
林谨：“欢迎你，成为火锅店第一个活人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