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雄见来者气度不凡,双手不禁握紧了紫刀,却见来者座下骏马一颠一颠走来,那人也不径直冲来,却横着策马踱步,一双丹凤眼斜睨着华雄,华雄只觉浑身汗毛竖了竖,不觉打了个机灵。
“哼,看来,我这刀,今天要吃第三个人的血了!”华雄一手拉了拉缰绳,坐骑会意,轻轻颠了几步,便撒蹄冲去。
那绿袍将却不急不躁,待战马步至华雄正前方,却见他眯着的双眼猛然睁开,一股强大的杀气从他体内狂涌而出,浑身冒出黑色的刀焰真如,原本一张略白净的面皮,刹那间变得苍白,仿似戴了一个面具一般,三缕飘胸长髯,也慢慢由黑色变成了银色,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绿袍将散发的强大真如,华雄再熟悉不过,见对方使出与他一样的下层“杀气”风焰,便不敢怠慢,大吼一声,风焰真如亦狂涌而出,在他真如的催逼下,坐骑似乎受真如催逼,速度亦加快了一倍。
“看我华雄,一招取汝首级!”华雄运起浑身真如,董卓军亦大吃一惊,在许多将士的记忆中,华雄还从未施展过真实本领。
绿袍将见华雄泰山压顶般杀来,提起手中青龙偃月刀,一手抚着长髯,冷冷道:“好个风焰,可是还不到火候!”
“放你娘的屁!等挺过我这一刀,再说大话!”华雄一手提缰绳,抓住紫刀的右臂横着探出,转眼便向对方卷去。
距离对方还有五十步左右,华雄突然大吼一声,左右手互换,左手将刀在空中一转,挟着强劲的风焰向绿袍将横劈过去。
“吒!”夹着他惊天的真如,虎牢关上不少军士双腿发软,大呼小叫地从城墙上坠下,不死即伤,两军对阵中,亦有阵前的士兵倒了一般,华雄如跃马大海,风焰真如像被劈开的海水,向两边排去。
绿袍将依旧抚着银色长髯,待华雄杀到,突然冷哼一声,单臂举刀向紫刀硬劈过去,却见两股风焰互击,把个战场震得“噼里啪啦”,石屑横飞,两军被波及到的军士,饶是穿着铁铠,亦非死即伤。
紫刀凝在空中,华雄使出了吃奶的劲,那刀却再也砍不动青龙偃月刀一步,绿袍将单手举刀,便抵挡住了华雄双手的暴击,华雄心先凉了一半,釜底抽薪般抽出真如,那刀却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你,到底是谁?”华雄撤回刀,对方依然原地不动,冷冷盯着他,让他后背发毛,见对方不回答,华雄气得血冲上脸,“老子劈死你!”他又一刀当头劈去,对方微微一笑,也不重击他裸露的胸口,只是轻描淡写地抓住青龙刀,横着一格,便轻松抵挡住了华雄的奋力一劈。
虎口阵阵剧痛,鲜血被真如汽化成黑色蒸汽,从手心飞散出来,双手已然微微发抖,华雄的信心处于崩溃边缘,他被愤怒和屈辱折磨着,猛然抽回刀,却发现那刀已然被对方“黏住”了,硬是抽不回来,对方冷哼一声,手臂一收,将华雄牵引过去,华雄震惊之下,忙拨了拨马头,却见那将一刀扫来,只见刀影,华雄坐骑脚发了发软,突然往前磕去,却听对方“咦”了一声,头盔被削去了顶,就差了分毫,华雄便被掀了天灵盖,华雄暗叫宝马救命,那马亦惊恐万分,没命地狂奔,鼻孔中喷射着白气,往盟军阵营奔去。
绿袍将见华雄落逃,拨转马头,策马追来,华雄回头一望,却见绿袍将的脸已恢复了原状,道:“你的杀气略胜我一筹,再来斗五十个回合!”
“你以为我只有‘杀气’吗?”绿袍将的这种胜券在握的得意神情,惹得华雄浑身发毛,瞬间,怒意击退了胆怯,他回身大吼:“待我换马再战!”
绿袍将横过青龙刀到身后,看看快赶上华雄,道:“可惜,你今日遇到了我!”
“你他妈是谁!”华雄暴怒,也不顾马超前狂奔,纵身而起,在空中转过身来,风焰刀向对方重重劈去。
绿袍将猛一拉缰绳,那马人立起来,华雄只见他周围的空气突然扭曲起来,浑身散发出红色的真如,那张长脸倏忽间涨得似枣子般红,原本黑色的胡须转成了赤色,可怖的是,浑身的真如猛然提升了十倍。
华雄瞬间便被对方强大如海的真如淹没,他刚要选择放弃,却见对方怒吼道:“鼠辈,今日让尔等见我真实本领,吃我一刀!”他简简单单的一挑,刀影掠过,华雄手中紫刀寸寸碎裂,他大惊之下,眼前的空间扭曲起来,只觉无数真如轰击地身体灰飞湮灭,毫无痛感,瞬间,绿袍将坐骑蹬了蹬,一条人马合一的残影划过地面,无数如龙卷风般的赤色真如横扫战场。
千年虎牢关亦震动起来,城楼上的砖瓦纷纷坠落,赤浪排空,华雄的本部兵马,因在城下待命,没了城墙保护,一瞬间便被赤色风浪淹没。
“他妈的,干得好!”华雄圆睁着血红的双眼,死盯着眼前的绿袍将,仿佛要将他深深印在眼中。
他脖颈的断处留下丝丝血迹,脑袋已被抓在绿袍将手中。
“鼠辈,吾乃关云长,你可记好了!”
“哥哥,痛快啊!”袁绍营中,那名击鼓助威的黑色大汉,一把拗断了两个实心铜质击鼓锤,随手一扔,跳下擂鼓台,便向军营奔去。
关羽高高举起华雄头颅,向盟军示意,盟军见关羽只两回合便斩了华雄,顿时军心大振,几十万军马的喊声震天动地。
可是谁也没看到,就在华雄的首级中,隐然飘出几率白气,瞬间便钻入了关羽七窍。
关羽扯住华雄长发,策马便奔回本阵,他越过鹿砦,军士们见他如天神降临,忙退到两边,仍由关羽向最大的营帐奔去。
“哇!壮士,立了一大功啊!”袁绍一掌拍断了身边案几,从坐席上奔起,便往营外奔去。
其余诸侯亦跟在关羽身后,赶出了营帐。
关羽将华雄首级随便一扔,便翻身下马,拱手道:“我已在阵前斩了华雄!”
“太好了,大哥,二哥,我们不如杀进虎牢关,将董卓揪出来!”那黑脸大汉也从营帐外赶入,如雷的声音却早已震得营帐木柱咔嚓咔嚓摇动起来。
关羽翻身下马,见大哥刘备与三弟张飞迎来,心中一热,见曹操举着酒杯,送到他身前道:“酒尚温!”
关羽瞧了他一眼,接过酒杯,一仰脖子,便将酒杯在地上摔碎了,袁绍喜道:“果然不是一般的马弓手!竟然如此迅速便斩了关西无敌的华雄!说,你要什么功劳赏赐?”
关羽与刘备交换了一下颜色,见刘备眼神中有拒绝之意,心中疑惑,正自犹豫,却听张飞哈哈大笑道:“给俺大哥一个都督当当如何?”
“放肆!”刘备向这个比他高出半个头,壮过两圈的黑大汉呵斥,毫不客气,关羽会意,拱手道:“我们兄弟乃结义兄弟,今日能为盟军斩杀董卓党羽,也是我们兄弟的荣幸,此时功未成,仗未胜,将军便言赏赐,是不是早了些?”
“依我看,等取了洛阳,再论功行赏不迟,否则军中必对这位英雄有闲言碎语,难免引起流言四起,有些盼着盟军解散的不轨之徒正好也有了将军赏罚不明的把柄,军中疑惑不免兴起,将军三思。”袁术的八字胡一翘一翘,见他不阴不阳的说话语调,关羽心中十分不爽,看看张飞,太阳穴隐隐跳动,似随时便要发作的感觉。
他又看了看刘备,见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地,关羽只好压下心中怒火,道:“袁将军说的是,我等兄弟原为国家出力,并非冲着一官半职而来。”
“好,先记下功劳,待成功之日,自然有厚厚赏赐。”
袁绍兴奋地脸色通红,与他熬夜的黑眼圈,融合成一张病态脸色。
袁绍率众人返回营帐,待众人坐定,他见底下坐的只有各路诸侯,便道:“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公孙瓒手下的马弓手不是一般人,我观与颜良、文丑不相上下,公孙瓒,你可领本部兵马,继续向虎牢关东门推进,我大军便在中门迎敌,孟德则于西门攻击,我等不如打个赌,看谁先攻破虎牢关!
话音刚落,军士来报:董卓军退防虎牢关,原本驻扎在关外的华雄本部,悉数退入关内协防。
“诸位,已近午时,盟军将在下午发动总攻,孟德兄,你看如何?”袁绍礼节性地问了一句,曹操暗自咬牙,板着脸道:“将军是盟主,自然能够做主,操没有意见。”
各路诸侯便各自准备去了,公孙瓒火速回营,召集刘关张、本部将领以及赵云一起集会,商议如何攻破虎牢关。
刘备方才坐定,却见赵云坐在公孙瓒后边,觉得眼熟,便不自觉地望去,立于身后的关羽却一眼看见了赵云,此时赵云低着头,没有瞧见刘备与关羽。
“云长,公孙将军身后那人,我见着眼熟,你认识吗?”刘备见人还未到齐,问了问,关羽忙问:“大哥也见过那人吗?”
“是的,我在卖鞋时曾与他有一面之缘,此人名赵云。”刘备轻声道,关羽方知道刘备也认识他昔日遇见的赵云,便道:“大哥,我在十多年前也曾见过他。”
刘备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过头来,抓了抓关羽的手,道:“此人非凡人,云长,待会随我去拜访他。”
“拜访谁?”张飞刚从茅厕回来,手指擦着鼻子,笑道:“二哥,我一不小心,一个屁,又将茅厕震坍了。
“翼德,此乃何地!还在粗口乱言!”
张飞讨了个没趣,道:“大哥,我有时真觉得你有些婆婆妈妈的,俺粗口,谁来管我,又有谁来管、敢管?大爷我拧下他的耳朵!”
刘备瞟了他一眼,道:“下午起,我们就要攻打虎牢关了,你若想立功,便跟着公孙将军一起出阵吧!”
张飞双眼放光,连向嘴上凑的酒坛子都放了下来:“他奶奶的,好爽啊,看二哥立功,俺也按捺不住了!”
“大哥,我也去!”关羽道。
刘备看了看二人,点头同意,心想,等攻破虎牢关后,他要找到赵云。
人很快就占据了整座营房,待众人齐了,张飞见满堂皆是皮甲铜铠,只有他们兄弟三人,无片甲沾身,在人丛之中很好辨认。
公孙瓒披挂整齐,大踏步迈入营帐,扫视了一眼底下等候多时的将领们,道:“下午开始,我军便开始攻打虎牢关东门,谁先攻陷虎牢关,袁将军必定奏请朝廷封赏。”公孙瓒咳嗽了一声,道:“玄德弟,你领二位贤弟,跟在我营,其余诸将,请将准备多日的攻城器械悉数取出,争取首日攻破虎牢关。”
“大惊小怪,这小小的虎牢关,我与二哥两人,便能将它荡平了!”
“三弟,又说胡话,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张飞有些恼怒,但见关羽并非像开玩笑,只好悻悻住口。
“此次袁绍将我军分配在东门,便是不想让我们立首功!”公孙瓒突然说出这句话,让众人感到诧异。
“将军,你若担心,便派我老张去,我只有一匹战马,保证一个时辰内给你打开大门!”
张飞嗓门大,引得众人纷纷投来目光。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将军,你为何说不想让我们立首功?”
公孙瓒见众人均有此疑问,便道:“昨天夜里战马来报,董卓义子吕布已接手布防虎牢关,董卓这厮此时也已到达虎牢关,吕布则亲自镇守东门。”
“吕布何人?公孙将军手下战将如云,如何会害怕这名不见经传的吕布。”刘备首先发问,“如若不弃,我二弟三弟都能听从将军使唤,奋力于疆场。
“玄德公,你错了!”公孙瓒说话毫不留情,说得刘备窘在当场,他却没有察觉,继续道:“吕布此人虽无名声,但据探马报告,此人真如、武艺均在华雄之上,但迄今只有传闻,吕布从未参加过实战,故此无人知晓他的真正实力,我知道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袁绍那厮也不会亲手为我们奉上一大块肥肉,他自个儿也很想攻入洛阳做皇上呢!”
公孙瓒一说,意图已然明确,下午起,便要全力与吕布交战,一切只有到了战场才能见分晓。
公孙瓒又布置了一些任务,交待了一些策应事项,见刘关张三人盯着自己,道:“玄德公,劳烦你带二位兄弟暂编入我铁骑,我想吕布再厉害,也不会超过云长吧,更何况还有翼德兄弟帮衬,我想若能在战场上遇见他,出其不意合力斩杀他于关前,可好?”
张飞哈哈大笑道:“公孙将军,你果然还是小看了我们,要不就是高估了那三姓家奴,老张出马,三合之内,必斩吕布!”关羽也甚是讨厌公孙瓒的小心翼翼,灭了自家威风,便道:“三弟武艺、真如均不在我下,方才我斩了华雄,这回让翼德去斩那吕布吧!”
公孙瓒见他三人都有轻视神色,便也不再多说,脸部有些僵硬地道:“好吧,一刻钟后出营,跟着我亲率的三千大军走!”
话音刚落,一名小校气喘吁吁地冲入营帐,道:“将军,吕布亲自出来了,正向驻扎在东门外的盟军挑衅!”
张飞一提靠在柱子上的丈八蛇矛,也忘了刘备要去找赵云的话,大踏步走出营去:“看俺老张取三姓家奴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