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拒绝了,说她现在没有任何遗憾,只求一死,希望我们可以帮她拔掉那根氧气管。
我和王叔都不同意她这么做,一直劝,但是她不听,说什么都不肯,最好她求我们,求我们帮她解脱,她说,她这样活着太辛苦了。
我和王叔一直劝她,可是她怎么都不肯回头,再后来,我和王叔没劝住,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拔了氧气管,等我们想再接上去的时候,那个佣人突然动了,我和王叔生怕被她发现,急忙出了病房。
当时,我们以为她醒来发现你母亲的氧气管掉了,会再接上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接,而是陪着你母亲说了会儿话,你母亲具体说了些什么,我和王叔没听到,但是,我们看到那个佣人哭得很伤心。
再后来,你妈妈就闭上了眼睛,她走的时候,是带着微笑走的,我想,她一定没有什么遗憾了。”
羽菱早已泣不成声。
母亲总是这样,心疼自己。
她是怕自己受苦啊!
“妈…”羽菱到底没有忍住,哭出声来。
原来,林姐在葬礼上跟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母亲叫她不要记挂自己,母亲还说,她走的很开心。
其实,她是不想拖累自己…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知不知道,每当我受委曲的时候,只要想到你,我就有了新的勇气!
妈…
妈…
虽然你不是我亲妈,可是,你对我胜似亲生。
你怎么可以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这乱糟糟的世道?
妈,你一个人在天堂,寂寞吗?
羽菱放声大哭,张峰在旁边怎么安慰都是无用。
生怕羽菱哭坏身子,张峰不得不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小坏蛋,那天晚上的雨特别大,我和王叔开车开了很久才赶到和历新约定的地点,等我和王叔再赶到那个废弃小作坊外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历新的人倒了一地,很多都被打的残废了。”
“当时,历新就躲在车底下,见到我和王叔,他才敢出来,后来,我们才知道,你和历子瑜在里面。”
牧羽菱的注意力显然被成功转移,她已然忘记了哭泣,一把揪住张峰的衣服,急忙的问道:“你确定里面是我和历子瑜?没有别人?”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问出这一句话的。
问完以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在瑟瑟发抖。
张峰见她这么激动,吓了一跳,握住她的小手,缓缓从自己衣服上抽下来,轻声问她:“羽菱,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么问?”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羽菱摇头,想把那天晚上发生的恶梦甩出脑外,嘴唇蠕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张峰。
张峰见她这么认真,也不含糊,直言:“对,当时里面就剩下你和历子瑜,我们三个人见无法破坏你和历子瑜在一起,只好叹息着离开。”
“那天的王叔,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十岁,我特别记得那一刻,王叔有多难过。”
“他说,算来算去,还是算不过天意,既然天意让你和历子瑜在一起,他无话可说。”
羽菱显然比任何人都着急,他甚至不想听张峰提到王俊赫,急切切的问:“然后呢?”
张峰有意逗她,望着她,但笑不语。
“没有然后了啊…”
羽菱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频频后退,瘫坐在沙发上。
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是这样?”
“张峰,你确定你说的都是对的?”
“既然历新跟你们一起走了,为什么他还会出现在我身边?”
张峰一愣,“小坏蛋,你在说什么呀?我根本听不明白?”
羽菱顿了顿,便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听完以后,沉默的是张峰。
漫长的沉默。
时间恍若静止了一般,只有指针摆动的声音提示着时间仍然在前行。
张峰不由得紧了紧眉心,很快,他就察觉了羽菱话里的不对劲,“你说,天亮了以后,历新还睡在你身边?挽歌睡在历子瑜身边?”
“挽歌?”提到挽歌,张峰突然冷笑了一下。
羽菱看到了他的表情,下意识的,她知道他一定见过挽歌,“张峰,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挽歌?”
张峰看她一眼,他几乎可以确定,他的小坏蛋知道他认识挽歌。
索性也不隐瞒,点点头,“是的,我认识挽歌!”
“当年,王叔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女儿,他听说你去了天天福利院,就去院长那里打听你的消息,结果,院长告诉他,他女儿被一个叫郝长俞的人领养了。”
“最初的几年里,王叔因为事情太多,一直处在奔波逃命的生活里,所以,他不敢去找你,等到后来他终于安顿下来的时候,离和你失散那年已经过了十六年,当时的郝长俞正任常委会的一个行政秘书,知道郝长俞前途一面光明,你跟着他一定不会受苦,所以,王叔只能默默的远远的看着你,不敢靠近你。”
“再后来,七年前,你出了车祸,一身是血,王叔看不下去了,情急之下,把你带回了身边,那个时候,他一直以为挽歌是他的亲生女儿,干脆就把挽歌养在身边,对郝家宣称挽歌死了。”
“有一次,王叔失血,需要血来救急,然后就把挽歌带了过去,才发现,挽歌竟然不是王叔的女儿,于是,王叔就打发挽歌离开了,一别就是两年,沓无音讯。”
牧羽菱突然笑了,笑的凄惨。
“二十年前,在那场大火里,救历子瑜的人是王俊赫?”
原来,从头到尾,郝家人都在抢她的东西。
所有属于她的一切,都被郝家人抢去了。
如果不是挽歌,四年前,陪在历子瑜身边的人,应该是她牧羽菱。
如果不是挽歌,也许她和历子瑜早就修成正果,儿女成群了。
张峰摇头,“你说的这件事我并不清楚,但是,我听王叔提起过,二十年前,他救了一个十一岁的男孩,那场大火烧伤了他整个后背,他在医院整整躺了四年,才勉强捡回一条命,可是,等他再回到家的时候,家已经没有了。”
“女儿没有了,家也没有了,连老婆也不见了,没钱又没势,在这种情况下,王叔想到了给人打工,可是,王叔没想到的是,他第一次给人打工,就被毒贩子给骗了,再后来,无奈之下,为了活口,为了生计,他只好跟着当时的毒枭头子费明。”
历子瑜的话突然在羽菱耳边响起,你父亲并不是个坏人,也许他有他的苦衷。
你父亲虽然制毒贩毒,可是,他捐助了许多希望小学…
父亲…
也许,那两个字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沉重…
当所有的事情串连在一起,羽菱渐渐明白,原来,真正欠她的,是郝家人…
郝长俞一家人…
这一夜,她和张峰交换了许多信息,也知道了许多,唯独不知道的,还是那个暴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迫切的想知道真相,想知道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便又把历新的事说了一遍。
张峰面色顿时惨白如霜,双手握成拳头,朝着他背后的墙壁狠狠砸了一拳。
“我说历新怎么敢那么嚣张?!”
“原来…”
“他真的碰过了你!”
“羽菱,那天晚上我和王叔一起离开的,历新是单独离开的,虽然雨很大,但是我们都有车,还不至于湿得太惨,所以,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当时我还问历新将来准备去哪里,他说天下之大,总有他容身之处,也就没有多留他。”
“恰好当时我的兄弟打电话过来,说有人冲进了我们的老巢,我和王叔急忙回去,至于历新,我就没有再注意他了。”
羽菱彻底风中凌乱了。
张峰这说的,跟没说一个样。
张峰还想说什么,便听到了门锁插进钥匙的声音。
有这间别墅钥匙的人不多,羽菱一把,历子瑜一把,徐妈一把。
徐妈不在,自己的钥匙在包里,能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只剩下一个人!
抬眼直视,果然是历子瑜!
许是走的急,他竟然连风衣都没有穿,只穿着一件烟灰色的羊毛衫,便走了进来。
见到牧羽菱的时候,明显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松了一把。
“你来这里做什么?”看到坐在羽菱身旁的张峰,历子瑜没好气儿。
“张峰,上次剿灭了你的老巢,我没抓你,这一次,你是不是活腻了?!”
张峰没理会他,视线落在羽菱的脚踝上。
因为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看到羽菱红肿的脚踝,隐约还嵌着几片白色的瓷片。
“小坏蛋,你脚怎么了?”
一边说着,一边去拖羽菱的脚。天握激唇摇。
羽菱还想挣扎,却察觉到一股锥心的痛,再想动时,脚已经落在了张峰的膝盖上。
历子瑜还在旁边,她这样的姿势,而且还是在张峰的膝盖上,要多不雅就有多不雅。
试探着想把脚收回来,却被张峰按住,不许她动。
“别动,你受伤了!”
历子瑜这才注意到羽菱的脚踝,又红又肿,还有带着斑斑血迹,看上去很是糟糕。
径直走到两个人中间,理所当然的把羽菱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冷冷的扫过张峰的脸,“张峰,麻烦你离历太太远一点!”
他的语调低沉,却透着一股子压力,不仅仅是威胁,似乎还有嫌恶的意思。
是的,他讨厌所有接近历太太的男人!
无论是孟俊奇,还是张峰,又或者是季盛东,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羽菱却不在乎历子瑜的表情,倔强的把脚从历子瑜腿上抽回来,准备自己处理。
脚一动,便被历子瑜的手掌握住,试着动,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手掌。
历子瑜如刀一般的目光射过来,紧紧落在羽菱脸上。
羽菱一阵阵恼火,却又不想搭理历子瑜,只好把脸侧过去,视线落在张峰身上。
“天齐,你今天晚上别走了,就住这里吧,陪我聊聊天,我好闷…”
她近乎撒娇般的哀求,张峰又怎么有反驳的余地,笑嘻嘻的看着她,“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吗?”。
羽菱重重点头,刚要说话,便被生生截断。
“不可以!”
历子瑜沉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张峰,几乎要把人冻僵的温度。
“张峰,如果你不怕明天在警/察/局苏醒过来,大可以睡这里!”
历子瑜出声,大有警告的意味。
牧羽菱很生气!
“历子瑜,你讲讲道理,行不行啊?”
“那么晚了,天气那么冷,治安不好,我叫我朋友在家里住一夜,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至于那么小气吗?”
“刚才你在历家和挽歌卿卿我我的时候,我有说过什么吗?”
张峰苦笑。
他的小坏蛋,并不是真正的想要离开历子瑜,她之所以一个人大晚上在路上走,是因为她吃醋了。
她不喜欢历子瑜和挽歌接近!
其实,他的小坏蛋长大了,早就不是那个单纯的少女了,现在的她,有丈夫,有孩子,有家,他不能给她的,历子瑜已然全部给了她。
看历子瑜如临大敌的表情就知道,他在乎这个女人。
他爱她!
而他对她的爱,注定只能落空。
小坏蛋,我的小坏蛋,我会在记忆深处等你。
如果有一天,历子瑜负了你,请你一定要记得,无论多远,不管幸福或是不幸,总有那么一个我,在你转身就可以看到的地方守候着你。
总有那么一个我!
历子瑜半蹲在那里,细细观察着她的伤口,每一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极尽呵护。
落在张峰的眼里,却那么的令人肝肠寸断。
羽菱,祝你一切安好。
我走了…
再见…
历子瑜注意到羽菱的脚踝里嵌了莹白的瓷片,眼眸瞬间变得越发凌厉。
仔细检查过她的脚,并没有别的伤口,这才稍稍静下心来。
他掏出手机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接着在牧羽菱身旁坐下来,脸上的表情更加令人恐慌。
“牧羽菱,谁给你的胆子?!”
“深更半夜一个人跑出来,从老宅到这里有多远,这路上有多不安全,你不知道吗?”
“我在路边捡到你的东西时,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牧羽菱,你是不是皮痒了?”
“很久没有打你了,你觉得胆肥了,是吧?”
羽菱不说话,闷着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她心情不好,刚才跟张峰一下子说了那么多的话,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正极力的把那些话合成一篇简单的草稿。
四年前,挽歌车祸,救挽歌的人是王俊赫,也就是她名义上的父亲!
二十年前,火海里救历子瑜的人是王俊赫,可是王俊赫救了历子瑜以后,自己的家却四分五裂了。
挽歌在王俊赫身边呆了两年,后来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两年后,她又突然出现在历子瑜身旁,而且还怀了历子瑜的孩子。
这中间的信息量太大,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坐在那里,左思右想,竟然略略猜到了一些事情。
历子瑜又气又怒又恼。
气的是,牧羽菱竟然一声不响的从家里跑出来,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怒的是,她在历家摔碎那个汤匙的时候就受伤了,而身为她丈夫的自己,竟然一无所觉。
恼的是,现在历太太翅膀硬了,连理都不理他了。
郁闷…
狂躁…
无奈…
失落…
后悔…
种种情愫在他心头交汇,而他偏生又拿牧羽菱一点办法也没有。
打不得,说不得,骂不得,却又恨不得,恼不得,弃不得,种种纠缠过后,归结成一句话,爱恨缠绵,痴缠纠葛,不过都是爱的表现罢了。
羽菱坐在那里,一字不发,高高的脖子伸展着,大有跟历子瑜冷战到底的意思。
历子瑜大约是被她磨得没有办法了,抱起她,直接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两下,然后又把她放回到沙发上。
牧羽菱觉得自己委曲极了。
“历子瑜,你凭什么打我?”
“你跟挽歌好,我成全你们,不当你们的电灯泡,难道还是我的不是了?”
这是历子瑜第二次打她屁股,虽然说并不是很痛,可是,她也是有自尊心的好不好?
凭什么历子瑜可以左拥右抱,而她,只能小绵羊似的任他宰割?!
她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这话,历子瑜更加怒气腾腾了。
“牧羽菱,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挽歌好的?”
“我几时说要你成全我们了?”
羽菱这会儿已经没了理智,完全是委曲到极点了,也牧不得脚踝处的疼痛,站起来,对着历子瑜的胸口就是一阵乱捶。
“历子瑜,明明是你对挽歌好的,吃饭的时候,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你夹一道菜给我,我杂一道菜给你,你侬我侬,恩恩爱爱,当我瞎了啊!”
“挽歌的手被油汤伤了,我呢?我以前替你烧菜的时候,汤伤过无数次,我吱过一声吗?”
“你凭什么这行对我?!”
说到最后,就变成了嘤嘤的哭声。
捶打在历子瑜身上的手,也越来越无力。
历子瑜心花怒放。
原来历太太吃醋了。
还好还好,好在她吃醋了。
迎接牧羽菱的,是一个大大的拥抱,男人抱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勒得紧紧的,仿佛要把她勒死一般。
他的脸埋进她的颈窝里,声音愉悦而轻快。
“妞妞,不哭了,都是我不好…”
“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我不该让你哭,对不起…”
“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其实,我今天就是想用挽歌来刺激你,你一走,我就追出来了…”
牧羽菱哭得稀里哗啦,垂眼去看,他脚上竟然还穿着居家的拖鞋。
毛绒绒的大灰狼,还是她替他买的。
当时她在淘宝上网购,看到可爱的小白兔就替自己买了一双,想到历子瑜,她总觉得他像大灰狼,于是乎,卧室的房门前,摆着两条毛绒拖鞋,小白兔的是她的,大灰狼的是历子瑜的。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历子瑜不会穿,没想到,他竟然一声不吭,默默的穿上了。
当时,别提她心里有多高兴了,于是乎,那天晚上,历子瑜要吃肉的时候,她也就心甘情愿的奉上了自己。
这会儿看到他脚上的拖鞋,想想那个时候恨得咬牙切齿的心态,突然就笑了出来。
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见她笑了,历子瑜忍不住也笑了,转身去洗手间洗了毛巾出来,替她抹脸,还是板起面孔,冷冷看她一眼,“又哭又笑,小猫上吊!”
羽菱扁嘴,“我乐意!”
历子瑜嘴角咧开的越发大起来,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是,我们家里历太太最大,历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
很快,家庭医生赶来,替羽菱处理了伤口,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匆匆离开了。
羽菱这才注意到,张峰走了。
历子瑜察觉她失落的眼光,忍不住心底又把张峰臭骂一顿。
所以觊觎历太太的男人都他/妈是混蛋!
不对,这话怎么那么别扭?好像他也觊觎历太太。
算了,当他没说过。
矛盾解开,历子瑜心情很好,牧羽菱心情也很好,这会儿,她正半躺在沙发上,拿着IPAD在看某影院最新的上映电影。
误会消除,历大总裁满心愉悦,抱着历太太直接就上了二楼,美其名曰:你的脚受伤了,需要享受一下老公抱。
羽菱的脚踝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根本不影响走路。
不过,既然历先生想表现一下,那就给他一个机会好了。
谁叫他刚才气历太太的?!
也不点破,任由他用公主抱的方式把自己抱上楼。
心里美滋滋的,之前的种种爱恨纠缠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多时候,牧羽菱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容易被满足了?
可是细细又一想,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谁付出的多一些,谁付出的少一些又如何?
相爱的人是幸福的。
为了自己的幸福,哪怕是多付出一点又如何?
幸福只会眷牧珍惜它的人!
羽菱半靠在床头上网,不时的划着IPAD的屏幕。
当初,在M组织基地的时候,因为天气冷的缘故,坐着上网总比不过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历子瑜心疼老婆,吭也没吭一声,直接让人送了一台IPAD到历太太房间,当时羽菱还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天上掉馅饼了呢,后来才知道,是历子瑜让人送来的。
心里别提多美了,找人给那台IPAD贴了膜,又装了防划套,宝贝似的供着,别人谁想碰一下都不行。
不知不觉,历子瑜已经洗完澡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他穿着棉质的睡衣,全身上下清爽又干净,沐浴露的香味在房间里幽幽散开。
精练的板寸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灯光的折射下熠熠发光,像是闪耀的钻石一般夺人眼球。
羽菱这会儿正在看言情,一不留神就看到了某些香艳的片段,恰好又看到历子瑜美男出浴,思想忍不住就飞到了历子瑜身上。
历子瑜当然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因为他的视线正落在历太太的脚踝上。
医生走前有交待,伤口不能沾到水。
可是,历太太那么爱干净的人,是一定要洗澡的呀,如果又能洗到澡,又能让伤口不沾到水呢?
答案显而易见。
而且,似乎这种方式还可以令自己占到大便宜哦…
于是,一脸冷漠的历子瑜慢慢又折回到洗手间里,拿着脸盆装了一盆热水来到床边。
一本正经的对着半躺在床/上的牧羽菱道:“历太太,你脚受伤了,不能沾水,只能抹身,你现在在怀孕期间,很辛苦,所以,抹身的事就由我代劳。”
某个人下达了命令似,像赶死鬼一般,直接就脱了牧羽菱的衣服。
历子瑜永远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其实,内心早已是澎湃激昂。
久违的肥肉就摆在嘴边,今天晚上,大灰狼一定要把小白兔吃到嘴里!
历子瑜特别正经,目不斜视,很认真的洗毛巾,然后替历太太洗身子。
羽菱看着小言里的片段,心里也激动不已。
她要不要学着里面女主的样子,来个勾/引老公的片段?
可是,要怎么勾/引才有效呢?
看历子瑜的样子,明明就是认认真真在替自己抹身子嘛。
他的手很正经的从她胸前经过,抹过两圈以后,向下滑去,轻轻抹过她纤细的腰肢,然后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再接下来,就是那片美丽的黑色牡丹园。
可是,人家历子瑜从头到尾都是轻重有序的,一点儿被打乱的意思都没有,好不好?
难道说,她对历子瑜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三年之痒?
有人说过,夫妻间过日子,三年一道坎儿,七年一道坎儿,十年一道坎儿。
算一算,她和历子瑜结婚刚好过了三年。
完了。
一定是她对历子瑜没有吸引力了,要不然,他怎么一点儿小动作都没有?
以前他替她抹身子的时候,可都是不老实在她胸部洗好久呢!
都洗完了,全身上下都洗过了,历子瑜还是没有丝毫越轨的动作。
牧羽菱不由得皱眉。
今天这是怎么了?
很快,历子瑜拿着她的牙刷和脸盆又出来了,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到她面前,“历太太,刷牙。”
再简单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动作,却让牧羽菱诧异了很久。
历子瑜这是怎么了?
把她当病人处理了么?
不过,他的那一声“历太太”让她很受用,心底升腾起一股异样的快/感。
洗漱完以后,历子瑜在洗手间又忙活了半天,才走出来。
看样子,他也洗漱过了,等下尚了床就应该要睡觉了。
她趁着历子瑜在洗手间里忙活的时候,把自己脱的干干净净,床头灯也调节到了合适的亮度,带着一种朦胧诗意感。
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害羞,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不过,想到里的片段,她还是鼓励自己的。
牧羽菱,为了你的幸福而努力,没有什么不对的!
躺在床/上假寐,她喜欢向右边侧着身子睡,这是最合理的孕妇睡姿,虽然也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但是,和历子瑜睡在一起的时候,他最喜欢从背后握着她胸前的小白兔。
身旁的大床陷下去一些,有风灌进来,紧接着一个强壮的身体在她身旁躺下来。
牧羽菱不由得害羞的笑了笑。
终于等到了。
一分钟…
二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没有靠过来。
什么情况?!
这下,羽菱彻底不淡定了。
历子瑜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自己变丑了?
果然怀孕的女人对男人没有一点吸引力,这是真理啊!
那生完孩子以后,身材走样,历子瑜不是更不待见自己?
等到再过几年,孩子大了,两个人审美疲劳了,不更是彻底没性/趣了?!
完了完了…
一想到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就觉得接受不了。
这几年,都是她在追历子瑜,还没享受过一点恋爱的滋味儿呢,就走进婚姻的坟墓里了。
不行!
她就不信这个邪!
于是乎,有一只小小的,柔柔的爪子伸到了历子瑜的胸部。
紧接着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趴到了他的后脖上。
再接着,隔着棉质睡衣,他感觉到有两团圆圆的肉压在了自己的背上。
心里头一阵狂喜。
下一秒,他就掉进了冰窟窿里。
刚才医生走的时候有交待,怕历太太动了胎气,这几天不宜房/事。
不宜房/事…
可是,眼下历太太这是要闹哪样儿?
身下早已灼热如柱,可是,他却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伤到了历太太和孩子。
偏偏,这要命的小妖精不肯放过他,柔软的小手在他身上游来游去,一寸一寸向下滑。
历子瑜正准备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不曾想,她已经先他一步,握住了他的小/弟/弟。
浑身一颤。
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
这磨人的小东西。
他该拿她怎么办?
羽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想要引/诱他,不安分的小手还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历子瑜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擦枪走火,一个忍不住就把她压在身下给办了。
他明明很想很想,好不好?
可是医生的话又在耳边徘徊。
孩子…
孩子…
羽菱觉得很纳闷,为什么历子瑜明明已经坚硬如铁,却一点动作也没有?
难道自己对他真的没有一点点吸引力了?
不过算一下,他们结婚已经有四年了哎…
虽然前三年几乎是一片空白,可是婚龄真的有四年了,好不好啊?
完了…
这下子彻底完了…
历子瑜对自己没兴趣了…
历子瑜被她摸得难受,虽然极力隐忍着没让自己转过身来把小白兔压在身下吃干抹净,但是,他是个正常男人好不好?
小妖精这样的做法分明就是引火烧身,再这样下去,再好的忍耐力也忍不住的,好不好啊?
数到十,如果小东西还在抓,他决定就扑上去,豪吃一顿。
一…
二…
羽菱不知道历子瑜怎么想的,只知道这男人现在不理自己。
难道是还在生之前的气?
于是,她缓缓爬起自己的小身子,红彤彤的小嘴儿凑到历子瑜耳垂边,轻轻呵气。
“历子瑜,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一个人跑出来了…”
好像明明是他招惹挽歌在先,她才生气跑出来的,好不好啊?
为什么道歉的人反而变成她自己了?
不应该是历子瑜先道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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