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孟俊奇突然很后悔。
他甚至觉得自己连质问历子瑜都是错误的。
他是最没有资格质问历子瑜这个问题的人!
举起杯中的酒,缓缓饮尽,盯着台上那对金童玉女,他很突然想替牧羽菱做些什么。
孟俊奇放下已经被他喝空的酒杯,缓缓朝着郝静和历子瑜走过去,脸上挂着适宜的微笑。
在郝静跟前站定以后,他幽幽开口,“郝小姐,抢走别人丈夫的感觉如何?”
“幸福吗?”
郝静脸色微变,却很快又恢复如常。
“如此说来,这事儿我还得多谢孟少呢,如果不是你帮忙,哪有我的今天啊!”
郝静一边说,一边笑着,举起手中的香槟,“孟大少,这一杯,是我敬你的,谢谢你对我的成全。”
她刻意咬重了“成全”两个字。
历子瑜看着两个人之间暗底下的波澜,只字未语。
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可说的?
郝静想要结果已然得到,还再去计较过程做什么?
孟俊奇的视线停留在郝静脸上,他面色不动,心里却已然有了想法。
“我会让那两家出俱DNA检测报告的医院修改他们的报告结果!”
孟俊奇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可是他忘了,今天是周末,而这个点儿,正是堵车高峰期。
就算你修改了报告结果又如何?
今天晚上一过,牧羽菱注定要离开历子瑜!
面对孟俊奇的愤然离去,郝静的心情没有受丝毫影响,反而更加高兴了。
环视所有来宾,却迟迟没有见到牧羽菱的影子,这反而让她有些不安了。
牧羽菱不会过来吗?
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她不动声色的走到了窗前。
从窗边看过去,远处晴空万里的天气已然变得骇人。
远处黑色的云一浪接一浪的涌过来,风刮着一旁的树孟一阵乱舞。
大雨将来的天气。
心情很好的掏出手机,拔通牧羽菱的电话。
“牧羽菱,怎么?不敢过来吗?”
“怕了?”
电话另一端的牧羽菱正在过来的路上,由于塞车的原因,她计划着天黑前到达的目的没有达到。
这会儿,她还坐在出租车上。
“郝小姐,你这么想看见我,如果我不来,岂不是要让你失望?”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毫不留情的掐断了郝静的电话,她扶着额看向车窗外。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都是匆匆过客,一带而过,一个转身的工夫,便谁也不再记得谁。
一如她的历子瑜的爱情,想要的时候,怎么都不肯放手,把自己伤的鲜血淋漓,却从不曾退缩过。
如今,一个郝静,便已然让她的爱情凋落。
她的爱情,经历的也不过就是一朵花开的时间。
甚至连芬芳都还没来得及吐露,便已经凋零了。
她穿一件白色的晚礼服,不该露的,没一样露在外面,该露的,一样也没少。
她不会像郝静那样专门为了勾/引男人而去着装,她只是按着自己的喜好来装扮自己。
细白而匀称的小腿露在外面,散发着如凝脂一般的光亮,她自己,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美。
被爱情滋润的女人,不管有多丑,都是美丽的。
而失去了爱情的女人,再美丽,也是憔悴的。
当牧羽菱走进会场的时候,引起了一片不小的骚、动。
郝静特意叮嘱了迎宾,如果牧羽菱来,不需要请帖,直接让她进来。
看过照片,再仔细看一眼跟前的女人,确定是牧羽菱以后,便让她进去了。
不到七点,天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猛烈的风吹动红毯两旁的玫瑰树,落下很多花瓣。
红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被风卷起,随后又落在地上,然后又被卷起,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山雨欲来风满楼。
牧羽菱就是在这落英缤纷的场景下走进会场的。
一身白色的晚礼服,既不娇媚,亦不落俗套,穿在她身上,宛若一朵空谷幽兰。
她纯洁的像是一个不染人间烟火的天使,带着浅浅的微笑,一步一步走进会场。
门口“历子瑜与郝静小姐订婚典礼”那几个字划过她的眼。
心房倏地疼了一下,她的手慢慢握成拳头。
深呼一口气后,又放开,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她站在那里,顿了一下,迅速又抬起眼,昂着头走进会场。
来都来了,又有什么可怕的?
早在决定来的那一刻,心就不会疼了,不是吗?
牧羽菱清傲的走进会场,她一出现,立刻点亮了无数人的眼球。
各大媒体把镜头和镁光灯通通对准了她。
“牧羽菱小姐,请问您是来参加你前夫的订婚礼的吗?”
“牧小姐,请问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和历先生离婚的呢?”
“牧小姐,听说您之所以嫁给历子瑜先生,是为了他丰厚的财产,是真的吗?”
一道道光晃得她眼睛疼,下意识的想闭上眼睛,却怎么也走不出这包围圈。
围住她的记者还在喋喋不休,纷纷都想拿到第一手资料。
“牧小姐,听说历先生离婚的时候,给了您一套豪宅,价值两千多万,是真的吗?”
“牧小姐…”
不停有人围上来,拉住她,问东问西。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
只知道抱着自己的头,闭着眼睛一直闪躲。
很快,有一双温柔的手伸进来,拉住了牧羽菱的胳膊,把她往人群外带。
牧羽菱跟那双手,慢慢油走出狗仔队的包围圈。
带她出来的是竟然是张蔷。
媒体一看是张蔷,立刻把镜头又对准了张蔷。
“张小姐,牧小姐和郝小姐你比较中意哪一位做弟妹呢?”
张蔷环众人,这帮狗/仔队总是这样,不停的扒着你的过去,捏着你的伤口,让你无地自容。
如今的她,已经是历氏的代理总裁,靠绯闻成名的她对付这些小报记者,早就游刃有余。
笑看众生,“诸位,不过是一个订婚仪式而已,结了婚都可以再离的,有什么可报道的?”
“你们倒不如去采访一下城北孟大公子的新欢来得收视率高一些!”
丢下一句话,张蔷转身便回了会场,一旁的王三五和她的助理正在替牧羽菱整理衣服。
带着牧羽菱进了会场,张蔷把她拉到一旁,“羽菱,我觉得,这件事,子喻是有苦衷的…”
牧羽菱已然整理好了自己,没有了先前的狼狈,这会儿的她,一脸镇定。
听到张蔷的话以后,她突然笑了,“蔷蔷姐姐,不管有什么苦衷,今天是他的郝静的订婚,不是和牧羽菱的…”
一句话,张蔷便没法再接下一句话。
牧羽菱说的是事实。
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张蔷还想再说什么,牧羽菱却先她一步,直奔历子瑜和郝静过去了。
其实,一进会场的时候,她就见到了那对金童玉女。
今天的历子瑜,虽然一身墨色,却把他骨子里的那股清冷劲儿抒发的淋漓尽致。
好看的五官在水晶灯的折射下,越发显得英气逼人。
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是风情。
偏生的,历子瑜就是那样的人。
只一眼,眼中再容不得他人。
遥遥相望。
她的眼中只望得见那个男人。
而他清冷的眼眸中,也只剩下她。
纷乱的会场,吴侬软语,轻歌慢笑,在这一刻,皆然远去。
听不到世人繁琐虚伪的笑声,亦听不见他们口中的祝福。
牧羽菱突发奇想。
如果这一刻,自己突然痴呆,根本不需要接触红尘俗世,一直躺在病床/上,会不会就不用这么悲哀。
明明说好不悲伤的。
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伪装都被无情的撕开。
她就像是被拔光了的蜗牛,没有了那层硬壳,剩下的都是软软的肉,干巴巴的躺在那里,任人宰割。
新鲜的嫩肉暴露在空气里,无论是炙热的太阳,又或者是滥卷的狂风,都可以在几秒钟之内杀死她。
牧羽菱想逃。
喉咙里满是苦涩,连胃里都是苦的。
眼睛仿佛被吹进了沙子,硌得眼珠子疼,明明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就要流下来,她却生生咬住唇,不给它任何掉下来的机会。
深呼吸,停顿三秒钟以后,她还是很勇敢的朝着历子瑜走了过去。
只是,她的视线不敢再停留在历子瑜身上。
这一刻,明明那么想流泪,却一滴泪也没有流出来。
缓缓走近历子瑜和郝静,眼神定格在郝静挽着历子瑜的胳膊的手上。
曾经,她也那样的挽着这个男人的胳膊。
浮华掠影,他和她之间的斑斑点点如黑白旧电影一般穿梭在脑海里。
大年夜,他带她看满天烟花。
星星点点的璀璨眼花,明明那么短暂,却把她的心照得那么亮。
牧羽菱,生日快乐
不过短短几个字,却把她的心照得锃亮锃亮。
N市的青年才俊聚会上,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唱过歌的男人,竟然唱着那样老土的歌。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
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
土到掉渣的老歌,她却在回去以后,一直默默的唱了一个多月。
不是不感动,只是不知道这眼前的繁华能维持多久。
旧学校的演讲室里,她躲在课桌下,听他向自己表白。
亲眼目睹他把用卖血的钱换来的戒指套进她的手机指上。
戒指那样素朴,她却欢喜的紧,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舍得摘下来过。
这才多久,她就亲眼看着他和另外一个女人走在一起!
“恭喜你…”
没动力,没留言,伤心
牧羽菱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撕碎了,却还是不得不把自己拼成完整的一个人,若无其事的站在历子瑜和郝静跟前。
郝静挽着历子瑜的胳膊。
那画面像一把刀。
被刀割过的嗓子,终于挤出一句话来,胸腔里却早已翻腾不已,一颗心仿佛被无数子弹穿过,鲜血横流。
漫天盖地都是她的血,流了一地。
却无人拾得起来。
历子瑜看着牧羽菱,她苍白的小脸落在他的眼里,那样令人心疼。
她明明在发抖,却佯装坚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郝静站在他身旁。
就知道郝静不会放过她。
却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这么狠毒,硬生生逼着她来参观这一场闹剧。
许多埋藏在心底的话,在这一刻想要说出来,却已经找不到一个字。
唯一剩下的感觉就是盘旋在喉咙里的苦涩。
如果他想的再周到一点,如果他对自己不是那么自负,他和牧羽菱,也许就不会是今天的样子。
四目相对。
明明有那么多的话要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还来不及对你说,我已然站在了别人身旁。
郝静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只恨不得现在就撕了牧羽菱的脸。
但她还是忍住了。
“牧小姐,不介意的话,留下一起参加我们的订婚礼吧…”
“订婚仪式过会才举行呢…”
她笑的大方得体,优雅自然,丝毫没将牧羽菱放在眼里。
牧羽菱一滞。
心口上的痛密密麻麻的滚过来,像是噬人的兽,疼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很久以后,她从包里掏出来一张纸,递到历子瑜跟前。
“历先生,这是离婚协议书,我送你的订婚礼物…”
她笑的坦然。
历子瑜宽厚的手掌在接住那张薄薄的纸的时候,竟然有些轻微的颤抖。
纸被他牢牢握住,褶皱得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牧羽菱,我不需要你的祝福!也不需要礼物!”
心口上一下又一下了被刀割着,明明那么痛,他却只能强忍着。
一个眨眼的工夫,他就把那张离婚协议书撕了个干干净净,从头到尾,看都没看一眼。
雪花状的碎片从空中纷纷扬扬洒落下来,落在历子瑜的身上、牧羽菱的身上。
两个人都以一种高傲的姿态看着对方,掩盖起心底浓浓的哀伤。
牧羽菱倔强而单薄的背直挺挺的站着,“历子瑜,其实…”
“我一点也不爱你…”
“我贪图的,不过是你们历家的钱…”
终于在一口气把话说完以后,她毅然转身,准备离开会场。
历子瑜安静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仿佛要看穿她,看得她心里又疼又慌,忙不迭的垂下眼。
郝静突然笑了,“牧小姐,订婚仪式还没开始呢…”
“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牧羽菱沉默,牙前紧咬,半晌,她才幽幽开口,“等郝小姐的订婚仪式过了,我再走…”
半垂的眼眸一丁点儿都不敢再看历子瑜,转身离开。
她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掩盖住自己心底的伤,只有用更伤人的话来刺激历子瑜,这样,他们两个彼此痛苦的人,才会忘记对方。
历子瑜才会不记得牧羽菱。
而牧羽菱,却要花一生的时间去忘记这个男人。
她像个孤魂野鬼一般的四处飘荡着,脚步虚浮,明明喝了那么多的酒,神智却那么清晰。
越喝越清醒。
很快,有服务生替她送过来一杯香槟,“小姐,需要吗?”
牧羽菱想也不想,拿起其中一杯,一饮而尽。
有微凉的风吹进会场,让这躁热的气氛散去不少,紧接着,雷声大作,电闪雷鸣,一道炸雷响过,大雨如注。
牧羽菱扶着墙才走到窗前,看着倾盆大雨,伸出一只皓白的手,落在密雨中。
狂风吹过,不少雨滴落在她的脸上、发上,顺着脸庞滑下,已然分不明是泪还是雨水。
这么热的天气里,这样一场突然而至的雨,明明凉爽的,怡人的,为什么她却觉得那么冷?
冷到骨子里。
郝静一直在搜寻着历新的踪影,眼看订婚仪式就要开始了,那个王八蛋竟然还不见踪影,如果再晚一些的话,原先计划好的给牧羽菱下药的时间可就要过了。
心里虽然着急,但她的脸上并未表现出来,看着身旁毫无反应只把视线落在窗边牧羽菱身上的历子瑜,心中一冷。
一个电光火石的瞬间,某个决定便在心底定了下来。
她把手伸向自己的包,摸到母亲给她的那包东西,犹豫着。
郝长俞今天很是高兴,喝得似乎有些高,在秘书的帮扶下,来到历子瑜跟前。
“子喻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可要对静静好啊…”
随后又拉住郝静的手,放进历子瑜的掌心里,“静静,子喻是个好男人,你一定要好好爱他…”
一旁扶着他的秘书急忙朝着旁边的保镖使眼色,“郝副市长醉了…”
“你们还不快过来帮忙?!”
几个人匆匆过来,把半醉不醒的郝长俞扶到一旁的休息室去了。
李小冉有些不放心,朝着郝静打个招呼,跟着郝长俞一起去了休息室。
宾客云集,郝擎浩也毫不意外的出现在女方家属里,他很是疑惑的看着和郝静订婚的历子瑜,有些怀疑,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毕竟,他也是乐意看这桩好事的,不是吗?
既然已经有了结果,又何必再去在意一些小的细节?
他安安稳稳的坐在离郝静不远的主桌上,眼神里凝着微笑。
他的外孙女,终于把历子瑜这个香饽饽弄到手了。
反观历子瑜这一方的家属,只有一个张蔷在场,倒显得清静了许多。
但历家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依着历严石的身体,是无法出席的,既然代表历氏的张蔷来了,也就没什么可多说的了。
历子瑜一直在等口袋里的电话震动。
终于在听到手机震动了三下以后,他露出一丝放松的表情。
老鼠出洞了!
接下来就是张显辰表演的时刻了。
他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这场订婚宴无限期延长,直到收到张显辰的电话为止。
牧羽菱依旧站在窗边,背对着他,哪怕是不用看,他也知道她这会儿正在看雨。
记忆中,牧羽菱似乎格外喜欢雨。
不过,刚才她的那一句话,却一直在人脑海里盘旋“历子瑜,我贪图的,不过是你们历家的钱…”
真是这样吗?
牧羽菱,如果我说今天的我是有苦衷的,你还会这样说吗?
他坐在郝静旁边,视线却一直胶着在牧羽菱身上,久久不曾移开。
订婚仪式终于开始了,一对新人在在场所有宾客的注视下,将订婚的戒指套进对方的手机指上。
历子瑜机械的把那个带着流光溢彩的指圈生硬的套在郝静的指上。
他动作很快,一蹴而就,让人觉得仿佛郝静的手上有什么怪物一般。
而他自己,则是把郝静要为他戴上的那枚戒指握在手心里,随后放在口袋里。
在场宾客嘘唏不已。
郝静却是半点不高兴都没有,“诸位想多了,是我不够细心,替子喻挑的戒指小了一号,明天再换过就可以戴上了…”
众人显然对这个理由不是很满意,却又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只得作罢。
人家准新娘都没说什么,自己凑什么凑?
历子瑜可是得罪不起的人物,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郝静一点儿都不在乎今天历子瑜的表现,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只不过,她不想在宾客面前丢了自己的脸。
其实,她已经想好了她的报复。
犹豫不决的手又一次伸向包里那个纸包。
历子瑜借口上洗手间的工夫,她拿着东西退到侍者跟前,重新拿过两杯酒。
盯着自己面前的两杯酒,看了又看,最终还是颤抖着把东西倒了进去。
一共是两颗,一人一个,很公平,她分的很清楚。
轻微晃动一下酒杯,让东西得到更充分的融解,随即又把酒杯放下,美目盯着那两个杯子,面带微笑。
历子瑜,就算是要下地狱,我也要拉你一起!
历子瑜说是去上洗手间,却一直穿梭在走廊里,他在找人。
找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人。
订婚戒指被他丢进口袋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种为牧羽菱守身的感觉。
其实,就算他和郝静订了婚又如何?
只要他想要的东西到手,他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郝静。
历子瑜找来找去,却始终都没有找到那个想要找的女人。
不免失落,叹息着离开,又折回到洗手间内,拿出手机,看一眼屏幕,长舒一口气。
牧羽菱此时正被张峰堵在阳台的角落里,她紧紧靠着窗户,生怕张峰靠近自己。
张峰有些无奈,“小坏蛋,这是王叔的意思…”
“跟我走吧,不管你有多爱历子瑜,但是现在和她在一起的人是郝静,你看清楚了吗?”
牧羽菱瑟缩在墙角里,倔强的望着张峰,“我不会跟你走的!”
“我也没有一个贩毒制毒害人的爸爸!”
张峰不敢靠得太近,生怕她反应过激,这里的窗户太矮小,稍不留神,她就会掉下去。
“羽菱,王叔他真的很想你,听我的,放弃历子瑜,跟我一起走吧…”
“为了这个令人那么伤心的男人,不值得的…”
牧羽菱死死拽着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喘息着,那里虽然受了伤,痛的厉害,她却仍然还是坚定不移的向张峰说:“不!”
“我不会跟你走的!”
以前有人说过,因为一个人,而爱上一座城。
如今她爱的人即将娶别人,虽然这对她来说,是伤心的,不甘心的,可是,也有一句话,叫做: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她牧羽菱不是十八、九岁天真无知的少女,她有血有肉有信念,她是个坚强的人,她不怕跟那个曾经深爱过的叫历子瑜的男人住在同一个城市的天空下。
N市那么大,也不见得她就会遇上他。
即使是遇见了又如何?
她躲起来偷偷望他一眼已然足矣。
张峰皱眉,近前一步,“小坏蛋,别让王叔伤心,好吗?”
牧羽菱突然笑起来。
“你知道吗?”
“你现在说的,是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凭什么他伤心我就要陪在他身边?我伤心的时候他在哪里?我孤苦无依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就算我身上流着他的血又如何?他何曾照顾过我一点一滴?”
牧羽菱只觉得累。
郝静让她觉得好累,历子瑜让她觉得更累,如今又突然跳出一个王俊赫来,偏偏,他竟然还是人民的头号公敌。
张峰有些害怕这样的她,犹豫着,不敢轻易拉她,只是怔怔的望着她。
“羽菱,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你爸爸…”
“他很想你…”
牧羽菱咬咬牙,把心头的酸涩压下去,“张峰,麻烦您转告王先生,这么辉煌的父亲我高攀不起,让他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郝静的订婚仪式她已经观礼完毕,现在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张峰的手落在半空中。
多想抹去她眼角的泪,多想抹去她心上的哀伤,可是,她却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他。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机会!
趁着牧羽菱转身的空当,他靠近她,握住她冰冷的胳膊,“小坏蛋,你现在情绪很不好,跟我走,让我带你走,带你离开这个伤心地…”
不知道为什么,牧羽菱对他的触碰很反感,想也不想就推开了他的手。
“张峰,不要拿你那双杀过无数人的手来碰我,我嫌脏!”
如今的牧羽菱正油走在崩溃边缘,她就像是抓了狂的小兽,谁离她最近,她就咬谁。
张峰的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在她的眼底,他就是那么不堪的人吗?
他的小坏蛋,竟然说出这样伤人心的话来…
眼眸栖上一层寒霜,却还是死死捏着她的胳膊,就是不肯松开。
“小坏蛋,在你没答应跟我走之前,我是不会松手的!”
牧羽菱想也不想,朝着他的手腕就咬了上去。
不是不怨,不是不恨,可是所有的怨和恨那个叫历子瑜的男人都看不见…
不过梦一场而已。
她咬的很用力,几乎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张峰还是没有松开。
口腔里到处是血腥的味道,弥漫到鼻腔里,窜到眼眶里。
明明疼得人不是自己,可是她为什么觉得疼?
全身都疼。
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扯动了心上的伤。
眼泪还是没有忍住。
啪嗒…
落在张峰微凉的手背上。
她这副模样让他好心疼,全然不牧流着血的伤口,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小坏蛋,不怕…”
“还有我…”
“你还有我…”
牧羽菱趴在张峰的怀里,失声痛哭。
张峰动也不动,看都没看手腕处的伤口一眼,只是抱着她。
小坏蛋,我发誓,从今天起,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哪怕是历子瑜,也不行!
沉默许久以后,他还是开口规劝,“羽菱,跟我和王叔走吧,去一个没有眼泪,没有忧伤的地方…”
牧羽菱似突然想起来什么,猛然推开张峰,连连摇头,“不!”
“我不会跟你走的!”
“我还有妈妈要照顾…”
想起还在病房里昏迷不醒的张慧,牧羽菱突然清醒过来。
抹干净脸上的泪痕,看向张峰,“张峰,谢谢你…”
“不过,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我要去照顾我妈妈了…”
她的脸上,是哭过后的微笑,明明她笑的那么牵强,却还是硬逼着自己笑。
这就是他的小坏蛋,那么坚强而又倔强,即便是历子瑜这样对她,她还是勇敢的坚持着,乐观的生活着。
张峰只觉得心疼。
伸出手,替她抹掉眼睫毛上的湿意,“小坏蛋,笑不出来就不要笑!”
牧羽菱依旧是那个勉强的笑容,“不!”
“笑不出来就过会再笑!”
有人说过,生活就是这样,有好有坏,有坏亦有好,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我们必须要接受的。
好的坏的,我都收下,然后一声不响,继续生活。
牧羽菱整理好褶皱起来的衣服,向张峰挥手,“再见…”
张峰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抽走了。
小坏蛋,说了再见以后是不是就能又再见?
如果没有了张慧那个负担,你是不是就会跟我走?
还是你到底舍不得那个叫历子瑜的男人?
深色的眼眸流转,看着走向人群里牧羽菱的背影,他快步离开。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历子瑜早就埋伏好了人手,等着他呢!
从宽大的窗户口落下去,轻巧的落在房檐下,鲜亮的西装依旧笔挺,只是多了几片阴霾的雨色。
很快,有人撑着一把墨色的大伞过来,接应他到一旁的辆黑色的保时捷里。
车里有人,显然是在等他。
张峰坐下来,那人的神色很是失落,许久以后,才幽暗的问:“她…还是不肯见我么?”
他问得太过苍凉,张峰想了想才回答:“王叔,如果非要带她走,一定要先解决一个人!”
王俊赫如炬的眸子嘎然一闪,带着某种危险信息,“启动第二个行动方案!”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