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为什么啊?因为我千算万算算漏了我自己,算漏了李赦啊。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奶奶的罪恶的双手那么早就伸向了年纪小小的我啊,而且我竟然毫不知情,竟然从来没有人跟我提起过,这让我错愕以外,就很难以接受啊。
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啊?我这个人虽说不怎么样也不靠谱,可是我懂得知足啊,我也懂的我几斤几两啊。
说句实话,其实嫁给李赦也没什么不好的,像我这么糟糕的人别说是嫁给沈未晞了,就算是嫁给李赦都已经让我觉得是南白的皇陵之中冒了青烟了。况且能够成为整个上京乃至全天下姑娘的公敌和焦点,这实在是我的荣幸了。
可是李赦这么问我,我就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有些讷讷的看着他,忽然之间就觉得有些亲切,好像是很早之前就已经跟他认识了。可是事实上我跟李赦的的交集也是在元宵佳节那一天才有了的。
我不知道怎么了,兴许是脑子里面啪嗒一声断了一根弦,我望着李赦就开始娓娓道来,翻他的旧账,我说,“嫁给李赦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你老早就知道你跟我有婚约,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害得我就跟傻子一样,还跟你一起讨论那个‘小皇婶’,我还没有来得及生气,只是嚎叫发泄了一番,李赦你倒是好了,进门就摔了碗,现在还倒是生气上了。”
“……”李赦显然是被我的妙语连珠给噎住了。
我心里不由得得意起来,我嘴上功夫可不是凭空来的,都是跟周十一那个小贱人吵架拌嘴学来的。我有些小人得志的想李赦可是个斯文人啊,斯文人又怎么会吵架啊。
过了半晌,李赦也没脸给我摆脸色了,他有些尴尬的开口解释说,“我不是故意打碎碗的,是我……是我一时手滑了。”
呵,您手滑的可真及时啊,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听墙角的,听到不乐意听的了,你就顺势手滑了呗。
我才懒得跟李赦计较了,我转移话题问他,“你的呆瓜,我让小八给你送回去了。”
他神色有些晦暗不明的看着我,并且不是一眼,是看着我,目不转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半晌他像是有些一言难尽,“半夜三更,你跟我聊一只狗?你觉得合适吗?”
“……”半夜三更聊一只狗怎么了?更何况还是他的狗,我都没有嫌弃那只屁事不干只会睡觉吃饭的懒狗呢!不然呢?聊什么?聊天上的星星?水缸里面的月亮?还是明天的天气是否晴朗?以后的几年百姓是否安居乐业?
可是我看李赦的模样,明显是不喜欢我聊这个他养的那只叫呆瓜的狗的,于是我沉默了片刻,又有些迟疑的开口问他,“那……那小如欢他们娘俩,李赦给安置在哪里了?”
我也不敢跟他说要不要把小如欢和他娘亲带去周十一那里照顾,我怕李赦又会跟我吹胡子瞪眼,然后好多天拉着一张脸不搭理我。
李赦说,“安置在了王府里面。”
“你宫外的王府里面?你那么长时间不住,有人照顾吗?”
我大概是问了一句废话,李赦有些无语了,可还是十分耐心的告诉我,他即使是不在王府里面住,可是依旧王府里面还是有管家和一些差使打理的。
我点了个头,突然之间就没了话,不知道要跟李赦说什么了。
我看着李赦,李赦也看着我,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了片刻,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无边的尴尬了。这要是以前也还好,可是现在李赦是我的什么啊?是我突如其来的未婚夫啊,我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来表达我此刻这日了狗的心情了。
李赦有些犹豫的开口问我,“你,你想嫁给我吗?”
“……”这问题问的实在是尴尬了,我说我想?那我未免也移情别恋的太快了一些,上一秒还因为沈未晞要死要活的,下一秒我就想要穿着凤冠霞帔嫁给李赦了,这也显得我未免太过有些朝三暮四了一些吧。
我看着李赦,“你……咱们两个聊聊明天吃什么吧。”
李赦愣了一下,有些不太高兴,他垂了眸子,“天色太晚了,我回宫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早点休息。”
亏他还说的口呢,我还睡的着吗!还睡得着吗?!
我没有说话,等到李赦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顿住了步子,转过头来看着我,“明日我们一起去锦衣局挑锦缎用来做大婚之时的嫁衣,可以吗?”
说实话,他前半句问的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了一些,让我有种恍惚还以为这就是一个通知,可是他末了又出于礼貌性的问了我一句,有个……屁用啊!他自己都把决定给做好了。
“既然母帝早就已经有了主意,也对你没有多加隐瞒,那凤冠霞帔一定是早就已经准备了的吧。”
“是。”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李赦,“……那我们去挑什么?”
李赦难的霸道了一回,“若是你不喜欢,在重新挑选缎子。我就成亲这么一次,不想不随心愿。”他十分认真的看着我,烛火摇曳之间我听见他说,“我也想让你满意。”
我竟然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心慌,大概是我真的困了,我竟然还觉得李赦更加俊俏了。
李赦一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可是我就不一定是一个一定要遵守承诺的人了,我一宿没怎么睡觉,天还蒙蒙亮着我就一骨碌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潦草的收拾了一番,悄悄摸摸的出了宫。
周十一的相公堂子还没开门迎客,我便敲开了门,原本开门的龟公有些骂骂咧咧的,一见到是我便立刻住了嘴,乖乖生生的带着我进了屋。
周十一一向是个喜好睡懒觉的,太阳不晒到他屁股上他是不会起床的,可是这么一大早被我一闹,他忒不是个东西的给我甩了脸色,穿了一件内衫就将我迎进了他的屋子里。
他水烟抽多了也不开窗户,屋子里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披了一件外衣推开窗子散了味道,靠着墙趴在窗台上,眼睛也不抬的阴阳怪气的揶揄我,“哎呦,多少天没见面了这是,太阳今儿这是打西边儿出来啦?真是让我瞧了个新鲜,我看这公鸡都没打鸣呢,殿下是被火烧了屁股?”
“……”不是懒得跟他计较吵架,是因为我实在是要在他这里躲着,寄人篱下就不得不装着孙子。
在我一连灌了三杯茶才开口说,“我去了苏州一趟,你半个月没有见到我,这很正常。”
周十一这才来了一些精神,随手摸起了一旁的水烟袋,又慵懒的迈着步子坐在我对面,“去苏州做什么?看看江南水乡还是去看长的俊秀的公子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