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找了一夜,知道她被李赦带回了王府才放了心,可再收到的却是她昏睡了十天十夜废了双腿,她想去看她,却又不敢去,那样重的伤她去了怕是会打扰她休息。
所以,直到觉得她身体状况好多了,她才来看她了,可是却不想她听到的竟然是她这样的一番话,凭什么她事事都在替李赦着想,凭什么她断了双腿却不怪他,因为给江若离救回一条命,所以她就能废了一双腿却无怨无悔么!她气她为了别人从不在乎自己,气她到现在还没心没肺,却没想到这一句话下来竟是让她成了这副模样。
她从没见过别的女子哭,墨羽在她面前从未哭过,其他人与她无关她更不会去管,可如今眼前的人却是因为她给骂哭的,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安柔……我……”萧凝烟伸出去的手僵着,低低的带着歉意的唤着她的名字,眉目间尽是无可奈何的模样。
直到白安柔将她抱住,萧凝烟伸出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停的道着谦,她真的没想过这样的,更没想过她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会哭成这样的模样。
李赦听着亭子里的抽泣声,想去却不敢,方才萧凝烟那句话说的没有错,他不配白安柔为他做的,不配得到他的袒护,是他害得她废了双腿,他有什么资格推脱这份责任。
不知道哭了多久,白安柔才止住了哭声,低低道:“美人,你……吼我……”本已经止住的哭声,此刻带着哽咽显得十分委屈。
萧凝烟垂着眸难得的软了声音解释道:“我没有!我只是……”
“美人,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
“你身上好凉啊!可以消暑的,难怪你不热。”
“……”
可是,把了脉之后她的心却是一寸寸的变凉,眉头轻蹙。
“好了,没关系的。”看到萧凝烟拢起的眉,白安柔收回手淡淡一笑。
“我让人去找蜀季子了,他一定有办法的。”萧凝烟坚决道。
听到蜀季子的名字,李赦一愣,他猜的果真没错,蜀季子萧凝烟真的可以找到。
“嗯,我信你。”说不想站起来是假的,只是那么多人都没有办法,她没有抱多大希望的。蜀季子九州第一神医,或许是她最后的希望了,不论最后能不能站起来,但萧凝烟有这份心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美人你别这样,一会儿我又该哭了,要是锦儿回来了让她看见我岂不是又要听她哭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白安柔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笑道。
“美人你快尝尝,本来还有很多东西的,只是我手还没好利索,所以还不能做,这个我想在凝瑾阁推出我就又有的银子赚了。”白安柔重新给萧凝烟倒了一杯葡萄汁,绕过那个不愉快的话题。
“嗯,还好!”萧凝烟抿了一口点了点头。
“美人,我在这里好闷的,你能不能常来陪陪我,我做好吃的给你吃。”这段时间她出不去,能做的无非就是在府中逛,除了锦儿其他的人她并没有多少话可以说,白日里甚是无聊,有萧美人在能有人陪她聊天,这样的日子至少不会无趣。
“好!”萧凝烟点了点头。近日域中没有大事,她常来倒是也没有什么的。
而萧凝烟发现白安柔妥妥的给她下了套,每日她离开时韩君洛都会准时的出现在宸王府的门口把她送回玲珑坊。白安柔美名其曰,怕她长得太美被人盯上,给她一个免费的保镖送她回家。
东离太子府
薛凌将白安柔落崖断了双腿的事告诉了燕祁城,燕祁城死死的捏着那传来的情报,纸张瞬间在手中化为碎片。
“蜀季子呢?”
“那位萧姑娘已经让人把蜀季子接过去了。”薛凌道。
“萧凝烟?”燕祁城蹙眉道。
“正是!”
“蜀季子可不是谁都能请动的,影域、萧凝烟,看来真的是她了,还好有她在,李赦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燕祁城沉声道。
“燕祁叶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燕祁城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问道。
“二殿下与楚逸达成共识,这一次楚逸身死他算是输了一半了。”
燕祁城细细的听着薛凌的禀报,心中却是一阵冷笑。他这个二哥为了那个位置真的是费尽心思、机关算尽了。若不是为了母妃那个位置于他没有一点兴趣只是现在除了母妃还有一个人需要他坐上那个位置,燕祁叶敢伙同楚逸伤了他的女人,这笔账该算一算了。
“燕祁叶敢和楚逸合作就该做好必败的心理准备,病急乱投医,离死算是不远了。”燕祁城冷笑道。
“只是苦了我媳妇儿了,过几日我就去看她,这腿一定要给她医好。”想起白安柔燕祁城眼中满是疼惜,楚逸动手还真的是会挑时候,他的好二哥定是没少掺和吧!
吃过晚饭,李赦在房中处理公文,白安柔也是难得有心思看锦儿给她寻来的话本,因着李赦处理的东西都是重要的文件,而他又喜静,白安柔也不习惯让人侍候,所以一般屋中只会留着锦儿与夏竹。
白安柔觉得屋中人越多越热,最后干脆只剩下她和李赦两个人,屋中放着冰,室内茶香袅袅却并未让人觉得有热气灼人,反而异常的清凉。
因着屋中多了一个人白安柔也不吝啬,给她消暑的东西她都备了两份,偌大的寝阁中除了偶尔有微风吹进来荡响了门口的风铃而发出清脆的声响,只余白安柔的翻书声。
李赦偶尔会抬头去看一眼白安柔,许是经历了生死之后她那些刺人的尖利收敛了许多,又许是断了双腿的她因着近日的沉默而显得越发安静了,连带着她的面容都多了几分柔和。
这样的她比曾经更美,却让他心中酸涩,这些日子她的沉默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那日的噩梦,似乎这件事情在逐渐的被人淡忘,甚至连她都像是与那场噩梦和解了,可是唯有他被那日的噩梦折磨着。
这段时间他试着一点一点的去弥补,即使知道她不愿意让他呆在身边,他也搬了过来与她同吃同住,从刚开始她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再到后来她一步步的默认他的存在不在排斥,这期间他被她的冷漠和疏离刺痛了无数次。如今这个样子倒真的像是一对夫妻之间的相敬如宾,可是这样的假象他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