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鹰展翅冲霄汉,
老鹫凌云荡九州。
醉赏夕晖松柏笑,
福如东海寿千秋。”
王挽秋话音一落,神圣皇帝立马点头说了一个“好”字。
在场众人都乐了,连连称赞好诗。这一首诗好就好在意境高远,大气磅礴。冲霄汉、荡九州,这正与神圣皇帝的雄才大略、丰功伟绩所对应。
以松柏、东海作为长寿的比拟本就很俗了,但王挽秋却用“醉赏夕晖”起头,意境一下子美了起来,化“俗”为“不俗”,实在是高妙巧绝。
“不愧为鹿鸣书院的女文魁啊!”有人禁不住称赞道。
杨王一家本就炙手可热,如今王挽秋又这么争气,众人自然是可劲儿地夸。
王元庆与有荣焉,夸耀道:“我妹妹这文魁本就是实至名归,课上作诗从来就没失手过。”
王挽秋抿嘴赧然一笑,轻轻推了下自家哥哥的背,示意他不要得意忘形。
坐在宴席上的平阳郡主也不甘落后,她一心想要在寿宴上大发异彩,哪儿能让王挽秋这些人出尽风头?可是,作诗的确不是她的强项,若是强行凑一首出来不是自取其辱吗?
眼珠一转,平阳郡主生出捉弄的心思来。她看向对面酒席上的太原郡王妃,幸灾乐祸地笑道:“表嫂,这些年你都养在皇姥姥身边,耳濡目染应该是学了不少。如今,皇姥姥大喜,你也不作诗一首以示庆贺吗?”
在场的皇室宗亲都露出了玩味的神情来,谁都知道这太原郡王妃根本就不懂诗词歌赋。曾经,神圣皇帝手把手教她读诗。
可就一首简单的《昊天赋》,太原郡王妃竟然三天都搞不定,读也读不顺,背也背不出。这惹得神圣皇帝老大不高兴,气冲冲地说:[柔儿你不必勉强了]。
这本来就只是皇上的一句气话,谁知道太原郡王妃竟然破罐子破摔,当真没有再在神圣皇帝跟前学诗背诗了。
此时,平阳郡主提出这种作诗的要求来,分明是想看太原郡王妃出丑嘛。
如此肤浅的伎俩,神圣皇帝又怎会看不出来?白安柔可是她身边长大的孩子,她可以打得骂得,但决不允许旁人来落白安柔的面子。
于是乎,神圣皇帝和蔼地道:“柔儿最近身体不爽利,精神也不太好,作诗这种事就免了吧。”
哎……
在场众人瞬间兴致缺缺,本来还想看好戏呢。结果皇上这么护犊子,根本就没得看嘛。
可谁曾想,就在这时,太原郡王妃站了起来,从容不迫地道:“皇祖母今日大寿,柔儿自然是得作诗助兴的。只是柔儿实在是愚钝得很,一直没有思路。但刚刚听了皇祖母这番话,柔儿茅塞顿开,心中忽然成了一首诗。”
这话可叫众人吃了一惊,太原郡王妃也会作诗了?就连圣神皇帝这么持重的人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一些,显然也是吃惊不小。
皇室宗亲们立马恢复了兴致盎然的状态,真想看看这郡王妃能做出什么样的臭诗来。慕蓉勾唇冷笑,就白安柔这个草包还能做出什么好诗来?无非贻笑大方罢了。
李四郎一脸活见鬼的表情,低声冲身边的李五郎道:“嫂嫂会作诗吗?”
李五郎的脸色一言难尽,在他看来……三嫂分明是逞一时意气,待会儿诗作的不好岂不是更丢人?他求助地看向自家三哥,却发现李赦单手支颐,正一脸痴迷地望着白安柔傻笑。
哎……
李五郎扶额叹息,就知道他家三哥靠不住!就算三嫂作的诗不堪入耳,三哥也能夸出一朵花来。还想指望三哥劝三嫂不要逞能?呵,天真哦!
白安柔虽然看不见,但也大概能猜到众人的反应。她以前不通诗词的确是真的,但如今嘛……
哼,小菜一碟。白安柔心里很藐视,脸上神情却很庄重,缓缓沉声道:
“七十馀年真一梦,
此间自有千钧重。
石塔成时无一缝,
人间天上随他送。”
这诗一出来,全场倒吸一口凉气,无不为惊叹绝倒。诗词底蕴沧桑悲壮,但再一细细品味却是不惧岁月的豪迈胸襟。
“此间自有千钧重”短短七个字,勾勒尽圣神皇帝这波澜起伏的大半生。“石塔成时无一缝,人间天上随他送”这两句虚幻缥缈,道尽世事变幻,却又透出一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豪情壮志。
这诗的妙已经难以用一个“好”字形容,远远超过前面两首诗。甚至在场很多自诩文才风流的人都自感难以超越。
圣神皇帝神色动容,拍着几案感叹道:“知朕者,柔儿也。”
慕蓉错愕不已,白安柔先前明明不懂诗词的呀,怎么突然就才华四溅呢?!不对,一定有猫腻!她可不信这个蠢得跟猪一样的女人会突然开窍!
坐在宴席上的王挽秋也很是不服气,心里暗想:白安柔这个草包怎么突然会作诗了?哼,只怕是太原郡王提前写了一首让白安柔背下来的吧?
不仅是她这么想,在场很多人也是这么想的。一个胸无点墨的小女子怎么可能一下子做出这等绝妙的诗词来嘛?!分明是提前背好的,再假装自己是现场做出来的。
王挽秋涵养很好,虽是心里很不屑,面上却是很谦逊的样子。她站起来道:“表弟妹高才,实在令人叹服。方才,我突然想好了上下对联的开首,却可没有想出该怎么把这对联给填补完整,不知表弟妹能否替我解惑呢?”
众人兴致不浅,哼!这太原郡王妃刚刚还能耍小聪明背诗,可这对联却是要现场发挥的。尤其是这种把上下联的开头几个字都固定了,却要旁人把整副对联补全的情形是极为不容易的。
料太原郡王妃这种没有真才实学的也不敢应战,就算她逞强应下了,十之**也是对不出来的,到时候丢脸肯定是丢到姥姥家去了。
李大郎很是担忧,却发现自家三弟正望着自家媳妇儿犯花痴,他急得压低声音引起三弟注意:“嗤嗤……嗤嗤……嗤嗤……”
李赦听到这奇怪的声音,抬眼看向了发声者。
李大郎赶紧小声道:“三弟,你快叫三弟妹别逞能了!”
李赦不以为然,冲大哥摇摇头,继续望着自家小妖精犯花痴。
李大郎心急如焚,呼喊道:“三弟!”
可李赦压根儿就不再理他了,满心满眼的就只有自家的小媳妇儿。
李二郎品了口酒,哂笑道:“大哥你还是省点心吧。就三弟那护短的劲儿,他哪儿会去干涉三弟妹的行为啊?”
李大郎皱眉道:“那就由得三弟妹胡来?待会儿她要不是答不上,那不是叫她自己下不来台嘛!三弟也跟着脸上无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