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白安柔如梦惊醒,低头一瞧,才知道自己干了这种蠢事,忙甩开发带,就像怕烫伤似的猛地缩回了手,几乎是习惯性地把手背到了身后……嗯,最近病秧子越来越坏了,动不动就喜欢打她手板。
“哼,你这是想干嘛呢?”李赦笑着戳了下小妖精的小胖脸。
白安柔的火气一下子起来了,气呼呼地道:“不准戳我脸!”
“怎么火气怎么大?”李赦本就在她旁边,又朝她挪了一下,两人便挨到了一起。
白安柔立马往旁挪了挪,没好气地道:“别碰我。”
李赦歪着脑袋瞧她,轻笑道:“皇祖母今日给你气受了?”
白安柔乜了眼他面前的古琴,鼓着小肉脸道:“天天学乐器有什么用?还不如出去练剑呢!”
“对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坐在后排的李四郎立马提着小木剑跑上前来,乐呵呵地道,“嫂嫂,我们出去玩儿吧。不学这礼乐了,好没意思。”
李六郎也是个闲不住的,一听这话也举起手嚷嚷道:“还有我!还有我!嫂嫂带上我!”
“你乖乖坐着,不许乱跑。”李五郎瞪了他一眼。
李六郎委屈巴巴地收回手,只能欣羡地瞅着前方的哥哥嫂嫂们。
“父王说了,学习礼乐能修身养性。”李赦横了李四郎一眼,以目光逼退自家四弟,然后又看向身旁的小妖精,接着道:“舞刀弄枪,杀伐之气太重。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坐下来弹弹曲子比较好。”
白安柔的小胖手在古琴上随便划拨了一下,没好气地道:“不喜欢!我又不会弹!”
“我教你啊……”李赦循循善诱,不动声色地把小妖精从后环住,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把手放我手背上,看我是怎么弹的……”
“都放你手背上了,我怎么还看得到你是怎么动的?”白安柔怀疑地道。
“怎么会看不见?来,把手放过来。”李赦诱哄道,“下个月就是父王的寿辰了,他向来喜欢拨琴听曲。你现在学一首,到时候,我俩合奏一曲给他祝寿。”
白安柔来了点兴致,但又觉得任务过于艰巨了,为难道:“可是……我弹不好啊。”
“都还没开始弹,你怎么知道弹不好?”李赦笑问道。
却在这时,听得有人道:“殿下,不如让奴婢教郡王妃吧。”
这声音很柔媚,但又带着几分稚嫩。
白安柔抬眼一看,怎么又是这个跟病秧子合奏的女乐工啊?!她皱眉道:“你们这儿的乐工都是这么没规矩的吗?主子没发话,就自己往跟前凑了?”
女乐工忙将手头的琵琶轻放到一旁,跪地俯首道:“请娘娘恕罪。奴婢也只是急娘娘所急,忧娘娘所忧。”
白安柔难以置信地看向病秧子,懵懵地道:“小郎君,你看出我在急什么、忧什么吗?”她明明心平气和,无忧无虑好不好!
李赦憋不住笑了,回道:“你当然不急了。”
这般说着,他摆摆手道:“慕蓉你退下吧。”开什么玩笑,这教弹琴是多好的揩油机会啊,怎么能让旁人来搅和了呢?!
这个名唤慕蓉的女乐工拾起地上的琵琶,慢慢吞吞地起了身,悠悠一行礼,这才柔柔弱弱地答了一声:“奴婢告退。”
白安柔横看竖看就觉得不对劲儿,这慕蓉怎么就让她觉得不舒服呢?
“小娘子,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李赦把小妖精搂到怀里,贼笑道:“父王的寿辰将近,我们还是快抓紧时间练习吧。”
“哦。”白安柔乖巧地点点头,把小爪子按到了病秧子的手背上。
李赦心神微漾,小妖精的手软乎乎的,还像羊奶一样白白的,想亲,想摸,想吸,还想……
“啪……”
白安柔打了下他的手背,不耐烦地催促道:“小郎君,你倒是开始弹啊……”
“咳咳……”
李赦故意皱眉咳嗽几声,以装病来掩饰自己方才的心猿意马。他低声道:“父王性子恬淡,我俩不妨弹一曲《出水莲》,清丽悠闲,又富有动力,用来祝寿再适合不过了。”
“嗯。”白安柔很认真地点点头。
坐在前排的李二郎回头望了三郎小夫妻一眼,对大哥哂笑道:“三弟就瞎吹吧。古琴太雅,不适合寿宴那种场合。他要真有心,还不如换成古筝。再说了,就《出水莲》那调调,一点都不喜庆,哪儿适合祝寿了?”
李大郎抿嘴低笑,道:“你就少说一句吧,三弟哄媳妇儿也不容易。”
“左手按弦取音,右手弹弦出音……”李赦轻笑道,“小娘子,你指法不对……”
白安柔脸红红的,窘迫地道:“你不能一上来就让我弹啊,不是说你教我嘛。”
“这小半月都在学古琴,可我看你跟门外汉一样。你上课都在干什么呢,小笨蛋?”李赦哂笑道。
白安柔羞恼地道:“我不学了!你才是笨蛋呢!”
李赦抓住她的小胖手,笑问道:“你今天怎么了?脾气这么冲……”
“要你管!反正你都嫌我笨。哼,咱们谁也看不上谁,不玩儿了!”白安柔推了他一把,起身便走了。
“诶,小娘子……”李赦赶紧追了上去,在门槛处才把人拉住,无奈道:“你怎么老爱使小性子呢?古琴你不会,我教你就是嘛……”
“不需要!”白安柔气鼓鼓地道,“你放开我,我才不要和你吵架!”
李赦抿了下嘴唇,虎着脸道:“你说得对。”
“哼……啊!你干什么?!”白安柔忽觉天旋地转,眨眼间就被扛到了病秧子肩上。
李赦不作理会,扛着自家小妖精,大踏步地往寝殿宜春宫走。
“你快放我下来!”白安柔握着小拳头使劲砸病秧子的背脊。
这些日子,她弄明白了一个道理:虽然病秧子病恹恹的,但力气出奇的大,还特别耐打。她每次卯足劲去报仇,结果自己手都打疼了,病秧子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真是好气哦!
“别闹。”李赦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小屁屁。
“你、你竟然……又打我屁股!”白安柔脸颊涨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
“你完蛋了!”白安柔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儿捶人,一边怒气冲天地喊道:“李赦!你完蛋了!”
“诶,怎么又直呼我名讳了?”李赦拍拍她的小屁屁,“要喊郎君,懂不懂?”
“坏蛋!大坏蛋!”白安柔一听他说话就更生气,一路上直嚷嚷。
所到之处,宫人们都赶紧低垂下脑袋,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但等到人一走,他们又赶紧抬起头来,兴奋地朝郡王小夫妻俩离开的方向巴望,眼里都闪烁着八卦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