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刚落,银莲这才将茶水端将过来,满满到了一被端送给西门剑道:“叔叔,请用茶。”只见西门剑端起茶杯喝个精光,又便自个亲到了一杯,又一张口便喝下去了。喝完两杯这才放下来说道:“端的有这等好茶,平日里竟不曾喝到。”六子接过话道:“大人见笑了,我家不比大人家好些茗品,只是前几日在前街王老三铺里称得些便宜货罢了。”听六子这么一说,西门剑反而感觉十分不舒服,脸皮也羞红了些许,心想这等劣茶倒白白玷污了干净肠胃。须臾,两人又闲叙许久,眼看天色近黑,西门剑这才起身说道:“哥哥,好生修养,明日在来相望,我且告辞了。”六子忙应答到:“今真是劳烦大人了,大人请慢走,我就不相送了。”说完便大喊银莲:“快来替爹爹送送叔叔。”西门剑向六子道了别,跟着银莲来到堂厅,正欲出门且止住了脚本,回头对银莲说道:“你且这里等我,须向你娘亲告知一声。”说罢便去了西屋,铜莲靠在床边正熟睡,王氏也正睡得香,西门剑不好打扰,便站在床边痴呆呆的盯着看,本来是六月天气,虽在屋里也感觉热浪袭人,近晚来更觉得闷热,仔细看这王氏,头发稍稍零乱若乌云堆叠枕边,两眼紧眯似春日新叶随风飘摇,粉面桃花沁着丝丝汗粒滴滴欲坠,青丝纱斜纽扣松懈,酥胸微微露,但见白肚兜一角,真真的西斯蹙眉,落雁都少些颜色,略因气闷,呼吸稍稍急促。西门剑连连咽了几次口水,忽见一只诺大蚊子嗡嗡在床边飞舞,他怕叮咬着王氏,只待一个时机,两手轻轻一拍便让那厮魂归九天了,因此心中颇觉得欣喜,拿起床边的扇儿轻轻的为王氏摇着小风。
过了一阵,西门剑还不曾离去,手中依然摇着那小扇儿,王氏也睡了好一阵子,只觉得清风徐徐,煞是凉爽,以为是窗外吹进来的野风,于是享受了一会才慢慢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好似一人,定睛一看,果真是个人,却偏偏是西门剑。西门剑此刻一面摇着小扇,一面沉醉于与王氏欢娱幻境中,却不察王氏已经醒来,王氏一看见西门剑,便火冒三丈,手一起便不端不倚正打在西门脸上,只听一声若雷鸣,西门剑一惊方才回过神来,却听见王氏骂道:“好个贼人!偏敢跑俺家来!”西门剑连忙央求王氏莫要高做声,说道:“娘子,休惊,听我说。”然后继续说道:“娘子可真健忘啊!可曾记得谁人送娘子归家来的?”王氏答道:“兀的那人不正是你!既送我到家,为何不速离去,好不知羞赖在我家不走哩,莫不是有甚鬼主意!”西门剑听她这么一说,倒觉得十分羞愧,本欲待要再做解释,银莲等待的不耐烦了,跑来屋里:“叔叔,兀自还走不走了?在门外已等候叔叔好多时了!”
西门剑含情脉脉的望了一眼王氏,但见王氏目光犀利,怨气仍未消,自知一时难以辩解明了,捂着被打的痛脸跟着银莲径直奔出门去。银莲似乎和这西门剑倒挺投缘,送那西门剑出了大门还不肯回去,便又径直送了四五十步,直到看着那西门剑消失不见了才自归家去。
话休絮烦,王氏看见西门剑离开了,想到前番被他玷污险些金莲不保,便十分气恼,今日去城西药铺为六子抓药偏巧又遇见了他,本以为会遭调戏,不料那人却盛情邀去了他的药铺,不收钱药钱还送来些补品,离开药铺将晕倒时,那厮却能偏偏不迟不早将我接住,才免动了胎气,又一路送将我回家,见天气闷热,还在床边把扇为我解热,倒也算是半个恩人了。想到此王氏嫣然一笑,似乎若有所思。只见她慢慢坐起,看着窗外天色已黑,便下床来径直走去厨房,想到六子伤重,需要好好调理,于是先炖了一只老母鸡,又炒了个六子爱吃的菜。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切才准备停当,王氏把饭菜端放在桌上,叫来铜莲和银莲说道:“你们且先吃吧,我自去喂你爹爹吃些。”说罢盛了碗鸡汤,走去六子房间。六子虽然有伤,鼻子倒是还挺灵验,老远便对着王氏说道:“好香的鸡汤啊!”王氏开口笑道:“那是自然了,铜莲不都说过了,我做的鸡汤比你做的香呢。”王氏在六子床边坐定,拿着小勺一口一口喂着六子吃下。六子看着王氏笑眯眯的说道:“娘子受累了,多亏有娘子,不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啊。今生能娶到如娘子这般温柔贤惠,美丽善良的妻子,也许是祖宗八代积的恩德哩!”王氏一听便乐了:“平日也不曾听你如此说,嘴巴倒像是抹了蜜一样甜,难不成了是伤到了脑子,变得活脱哩!”夫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边吃着,一边唠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氏才算吃完,收拾了碗筷,看见铜莲和银莲都已经趴在桌上睡熟了。王氏抱将不动她们,便轻声唤她们醒来到:“铜莲,银莲,快回房去睡吧。”只见她俩睡眼惺忪,摇摇晃晃回屋睡去了。
王氏洗刷完碗筷,又为六子煎好了药,端过来对六子说道:“都是奴家不好,才害得你伤成这样!”六子轻叹了一声:“娘子这是说哪里话?都怪我没本事,保护不了娘子,才让娘子受辱!”说罢泪流满面,王氏看见六子如此伤心,便再忍不住心中的怨气,心中的委屈便化作了泪水,滴滴落下,更有哭泣哽哽咽咽,索性把药放在了桌上,趴在六子身上呜咽起来,两人一起哭了约莫半个时辰,哭声才渐渐平息,六子用手擦去王氏的眼泪,说道:“娘子且放宽心,六子一定为娘子讨回一个公道,决不让潘善那畜生逍遥法外!”王氏听完,点着头说:“对,诺大的县衙,一定还有一片青天!你切好好养伤,日后在做打算,该喝药了。”王氏喂六子喝完药,两人又闲叨了许久才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王氏和六子还未起床,就听得有人敲门声,王氏穿好了衣服了,梳理了乱发,才走将过去,开门一看,兀的那人正是西门剑笑脸迎迎站在门口,见到王氏便把手中的药往上一提道:“娘子,且看,我是特意为六子哥哥送药来的。”说罢便要走进门去,王氏一看见他要进来,便挡在门中央拦住他说:“不劳西门大人费神,我自会去给夫抓药,昨日药尚未用完,你且回去吧!”说完关上了门,西门剑再敲门却没有人应。等了许久,还不见开门,心想定是那王氏怕惹人闲话,故而如此,人常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今日得与娘子相遇,不正是个缘字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就不信娘子是铁石心肠,昔日刘备三顾茅庐而得军师诸葛,今日我便要四来娘子家,终会得到她的芳心。想到此不觉仰天大笑,把药放在了六子门口,有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大喊道:“嫂嫂,药放在门口,自来取回便是。”说罢依依不舍的离去了。王氏从里面看见他慢慢离去了,才打开门,取回了药。刚回到屋,六子便问道:“适才听到喊叫声,莫不是那西门大人?”王氏答道:“来人正是他,说来给你送药。”说罢让六子看了看手中的药。六子轻叹一声说道:“真是亏杀了西门剑,昨日对我说你行动不便,日后便要亲自送药来,我只当在说笑,不曾想他还当真了。还说要把我待如亲哥哥,看来此事不假啊!”王氏听到此便打断说道:“休听那厮胡言乱语,谁人不知西门剑口蜜腹剑,为人霸道,仗势欺人,因为有钱就能胡作非为,强抢民女!”六子解释到:“娘子,休要这样说,道听途说不可为真,西门剑两次三番搭救你,怎么说也是咱家大恩人啊!”王氏有意欲与其争辩,只是不作声。六子问道:“西门剑人何在?”王氏回答说:“他把药送来,兀自便离去了。”六子继续说道:“娘子平日里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怎奈却这么糊涂呢?做人应该知恩图报才是!”王氏默默便不作声了。大约又过了两天,西门剑果真信守承诺,这两天依旧来到六子家门口边开始敲门,看到王氏将近门口便放下药离去了。王氏自打开门把药取回家。拈指一算,今天便是第四天了,一清早,便听到西门剑在敲门了,王氏梳洗完毕,才走去门口打开了门,只是今天的药放的离门口远了些,王氏心想:准是西门剑那厮已经送的没了耐心,丢在门口便离去了,总算让他知难而退了,想到此便微微一笑。也没再多想,只希望明日他别再来送便是了,拿着药进来便关上了门,却听到里屋有说话声,不觉十分奇怪,难不成是六子发了疯,在自言自语,越想越不对劲,匆忙走去了六子房间,刚一进屋,只见一白衣男子正对六子床边坐下,两人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却甚是欢天喜地,你一句我一言,倒是聊的十分投机。六子看见呆愣在门口的王氏,便开口说道:“娘子,快来拜见叔叔!”王氏心中十分纳闷,不知道谁人是叔叔,他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于是在那白衣人身后站定,到了个万福:“叔叔,有礼了。”这白衣人听见王氏如此说才站起来,慢慢转过身子,看着王氏,会心一笑,说道:“嫂嫂,休要如此多礼。”王氏一看见是西门剑,先是一惊,接着便怒气冲天,厉声说道:“好不知道羞的,不让你来却偏要来哩!我只当你已经离去了,却不知何时进了屋来?”六子一听如此说,不觉有些生气:“娘子,休要如此说,刚才我已与西门大人结拜为兄弟,只待日后伤好了便行结拜之理,如此恁地说,岂不伤我了兄弟的心!你且去端些茶水来。”王氏转身出了门,哪里还有心思理会那些茶水,气哄哄的走进东屋去了。
且说这西门剑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长了翅膀飞进来的不成?原来每日他送药来只是放在门口便回去了,而今天却故意把药放的远些,也不曾离去,只是躲在门边,王氏只顾出去拿药了,西门剑便乘机溜进屋去,还提议与潘六子结拜为兄弟。过了良久,茶水并未端来,西门剑便起身告辞说道:“哥哥,药铺还有些事情,我且先告辞了,明日再来探望哥哥。只是不知道嫂嫂为何对我有气,我须向她解释清楚。”六子开口说道:“不老兄弟费神,有空再来便是了,你嫂嫂是妇道人家,最是看不惯人家结拜什么的,切勿计较才是!”西门剑搭着话茬说道:“哥哥说的甚是,我自会向嫂嫂讲明,告辞了。”说罢便走出了西屋奔去东屋了。铜莲和银莲都在屋外玩耍,屋里只有王氏一人坐在床边生气,看见西门剑进来了,连忙说道:“你站住,不要过来,快出去!”西门剑笑脸一堆,也不理会,径直走过来在小杌子上坐定,看着气愤的王氏,良久开口说道:“娘子,切莫生气,请听我一言!”王氏也不看他,只顾把眼睛转向了别处。西门剑继续说道:“娘子,为何如此小肚肠?那日酒后冒犯了娘子,至今犹感惭愧,这几日来为哥哥送药端的不是为了你着想不是?你如今身怀六甲,行动诸多不便,还要走那些许路去抓药,如此这般好意不但娘子不领情,反倒心生厌恶,却不曾给我一个弥补过失的机会!”说完看看王氏,王氏气才消得七八分,还是默不作声。西门剑又便开口说道:“娘子,可曾记得前些日子对我所说的话?若我对娘子有不敬,便一死相抵,虽然我与娘子非亲非故,但自从遇见娘子,便对娘子有了情谊,怎奈相见恨晚,娘子已为**,抱着从一而终的决心,任谁都休想得到你的芳心。娘子秉性刚直,倘若我西门剑要纳你为妾,谁人能阻拦的了?只怕娘子宁死不屈,故而才作罢。”王氏的气已消的五六分,仍默不作声。西门剑见她不说话,开口继续说道:“既然今生不能娶娘子为妻,今番才与六子结拜为兄弟,从此视娘子如嫂嫂般相待,又岂敢再冒犯嫂嫂。只希望能时常看见嫂嫂便心满意足了!”听完西门剑说了这许多话,王氏气已全消,转过头望着西门见说道:“此话可当真?若嫂嫂般相待?”西门剑慌忙说道:“当真!我愿对天发誓,若他日对嫂嫂不敬,便。。。。。。”王氏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莫要发如此毒誓,我相信便是了,还希望你能心口如一才是!”两人又闲叙了许久。
已是正午时分,西门剑起身要告辞,王氏说道:“已是晌午了,就留下来吃顿饭吧,也好尝尝我的手艺如何。”西门剑笑着说道:“既然嫂嫂盛情,却之不恭。”这才留了下来,西门剑同王氏一道去了六子屋里,西门剑一看见六子便开口说道:“哥哥,我已经劝说嫂嫂同意我们结拜了。”六子非常高兴,说道:“好啊,我正愁着不知如何劝说你嫂嫂呢,能得到她同意,我便无忧了。”王氏插话道:“眼看已经晌午了,就留西门兄弟在家吃饭吧?”六子欣喜道:“兄弟切莫推辞,就如同在自家便是了。”西门剑连忙拜谢说:“有劳哥哥嫂嫂了,我留下便是。”西门剑坐在床边和六子说话,六子把娘子如何被潘善侮辱,自己又如何被潘善打成重伤,一五一十都详细告知了西门剑,西门剑听完不觉十分气恼:“潘善,真的猪狗不如!今番让哥哥遭如此罪,我自会帮助哥哥讨回公道,将那潘善问罪。”六子说道:“哥哥便先谢过兄弟了,我一定要为娘子讨回公道!”须臾,王氏已经将饭菜准备齐全,又买了些果蔬,一同摆放在桌上,来到六子屋里,说道:“饭菜都已做好,我且扶你去堂屋坐吧?”六子答道:“这几日多亏了西门兄送来的药,已经好了很多,再过几日便可自己下床行走了。”西门剑扶起六子,来到堂屋坐定,王氏叫来了铜莲和银莲。王氏开口说道:“也没甚好酒好菜可供招待,只是些平常的饭菜,就如同在自己一样便可。”西门剑忙说道:“嫂嫂岂不见外了?能吃到嫂嫂亲手做的饭菜,实属三生有幸。”六子笑着说道:“兄弟,千万别客气,快吃菜吧。”西门剑夹了一筷说道:“味道真不错,今天要大饱口福了!”说完便忙着夹些别的菜,王氏又拿来一壶酒,说道:“这是我前几日沽的酒,且喝几杯吧。”说罢拿了个杯子放在了西门剑旁边,六子有伤在身,不便饮酒,王氏有身孕亦不能饮,只有西门剑一人自斟自饮。约莫四五杯酒下肚,西门剑开口说道:“今日是我吃过最好的饭菜,我虽有八房妻妾,却不如嫂嫂烧的一手好菜,好吃,真好吃!”说罢又吃了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句,一边吃一边喝,又过了一个时辰,看看桌上的饭菜已经吃的精光,西门剑也有些醉了,向六子道过别,王氏扶着他出了大门,在门口站定,王氏刚放开他,却不曾料想西门剑抬起手在她脸上轻轻一抚,半醉半醒的说道:“嫂嫂,好美!”说完一脸邪笑,便转身摇摇晃晃的奔家去了,王氏羞的脸通红,显得十分无奈,直到看见那西门剑走远了才自回家去。
西门剑自六子伤重以来,一连十数天都去看望六子,或是带些生药,或是带些补品,有给铜莲银莲的爱吃的糕点,也有送给王氏的饰品布料。六子和王氏都视他如亲兄弟一般,银莲和铜莲也待他如亲叔叔。西门剑也都看在眼里,倒觉得与王氏一家颇有缘,且不说与潘六子结为兄弟,就是对那王氏也是十分的关心照顾,与铜莲和银莲都谈的十分欢喜,也都把他们当成亲人,六子因伤不能裁衣,断了经济来源,他便时常补给些银两,才使得王氏一家免受挨饿之苦。这天刚近晌午,便听见有人敲门了,王氏知道定是西门剑来了,从厨房走去开门,开门一看却是两个面生的伙计,搬着酒菜果蔬,王氏不知何故,开口问道:“你们这是?”伙计忙回答说:“我们是前街饭馆里的伙计,这些酒菜是西门大人让送来的,让我告知你,他随后便到。”王氏这才招呼伙计进屋,摆放好酒菜,伙计便自离去了。王氏告知了六子,扶他在桌旁坐定,铜莲银莲从屋里出来,一看见满桌子的饭菜,便叫嚷嚷起来:“有好吃的喽,去吃好吃的喽!”说罢两个人坐下便要拿起筷子,王氏急忙说道:“等等,先不要吃,岂能这般没有礼教,且等你西门叔叔来好再一起吃。”银莲和铜莲这才放下了筷子,用手托住腮帮,只盼西门叔叔早早到来。
说话间,只听的有敲门声,银莲飞也似的跑去开门,笑嘻嘻的道:“叔叔,专等着你来哩!”说罢小手拉着西门剑便进了屋来。六子和王氏看见西门剑到了,也都站起来相迎,六子忙说道:“兄弟,快且坐下。”西门剑道了声谢,便坐在了六子下首,正对着王氏,一脸欢喜,正待有话欲说,王氏便开口说:“兄弟来便来了,平日里施些补给,今何故还有如此破费?莫不是嫌我做的菜不合口味?”。西门剑听完不觉哈哈大笑:“嫂嫂,多心了。且看!”说罢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封文书递与六子看,六子接过文书看了半晌,满脸笑容道:“好啊,这是好事啊,今天一定要和兄弟喝个痛快!”。王氏不解,便追问道:“有甚高兴的事为何不说出来听听,也好让我们开心则个。”六子这才开口说道:“文书说写的明白,已受封兄弟为员外爷了!以后兄弟也是官家人了。”西门剑说道:“哥哥勿恁地说,就是一个小小员外,本是闲职,派不上用场。”王氏搭话道:“官职虽小,但好歹也是个官,自古道:好官名千史,恶官臭万年,兄弟今拜员外,要多为民做些善事才好啊。”西门剑两手作揖拜谢道:“谢嫂嫂良言,我自当谨记。”此时六子已经端起了酒碗:“来,且干了这碗,祝兄弟喜拜员外郎。”说罢两人便一饮而尽,王氏也端起了茶杯,对着西门剑说:“我有身孕在身,不便饮酒,今番以茶代酒,为兄弟庆贺,务必满饮此杯。”不觉已喝了几碗酒,夹了些菜吃,西门剑缓缓说道:“连日来对哥哥嫂嫂多有叨扰,酒菜饭食不曾怠慢,又与铜莲银莲甚是投缘,真就如自家一般。自我离阳谷来这清河县做生意,每日颇爱饮酒,饭食也不甚规律,早晚有一顿没一顿的,直到与哥哥做了结拜,时常来哥哥家吃饭,方才节制了嗜酒,吃饭也都是按时按点了。”王氏说道:“喝酒伤身,还是少喝些为好。”六子也搭着话说:“这酒虽好,但是不能顿顿饮酒,今后兄弟也要少饮酒才是。”西门剑谢道:“多谢哥哥嫂嫂关心则个,我记住便是。文书上说催促我这两日要去阳谷县衙报道,还需要去见过相关人等,请他们交代相关事项。”六子问道:“兄弟何时动身?”西门剑答道:“我今日就是特来向哥嫂辞别的,明日一早便走。”王氏说道:“既是公家事,休要耽搁了。日后闲暇,若再来清河县了,不忘了来看觑你兄弟便是。”西门剑答道:“若来清河,必先来看哥嫂,只是哥哥身体刚好,嫂嫂有身孕在身,我实难放心。”说罢从腰间取出一袋钱:“这是五十两银子,哥嫂且先收下,莫要推辞,可托邻里找个能干的丫鬟,也好打理日常事务。饭菜也万不可吝啬,凡是要多保重身体才是。”六子和王氏也不便推辞,便收下了银两,六子说道:“兄弟也要多保重才是!时常来看我则个。”西门剑道:“我记下了。”说完两人又饮了许多酒,一边吃酒,一边絮叨,不觉已到了申牌十分,西门剑和六子都已经酩酊大醉。西门剑起身说道:“哥哥醉了,我且扶你回房休息吧。”六子正欲答话却忽起呼噜声,王氏不觉一笑:“说睡便睡着了。”说着同西门剑送六子回房去了。
六子睡下了,西门剑拜别王氏正欲出堂屋,不觉两腿一软,瘫倒在地,王氏忙走过去扶将他起来,径直朝大门走去。王氏正待要去开门,忽听得西门见说道:“嫂嫂,看那是什么?”说完,两手向旁边一指。王氏不知是计,转头往西门剑手指的方向看了,怎奈并无异物,于是便要转回头,谁料樱桃小嘴不偏不倚,恰恰与西门剑的口撞个正着,四目相视,倒有些脉脉含情,不觉羞的脸面通红,心也如迷途小鹿只管横冲乱撞,急待回神,便推开那西门剑往后退了几步,霎时间怒气冲天,横眉冷对,正待欲发作,却被西门剑抢了先道:“娘子,休要责怪则个,且听我细说。”王氏一脸怒气,眉头紧锁,两眼若两柄屠龙宝刀,直教人不寒而栗,也不言语,要看西门剑作何解释说。西门剑见王氏甚是不悦,酒也醒了四五分,唱了个大诺道:“娘子,刚才骗吻娘子皆是我错,我这里给娘子赔不是了。明知娘子今番必会生气,可知我心否?自从与娘子药铺相逢,每日便是朝思暮想,本欲强娶娘子为妾,怎奈娘子秉性刚直,非死不愿从我,无奈只好作罢。但思念娘子之心若决提之水,滚滚直奔江河,亦如脱缰之马,难以把控。从此便到丽香楼酗酒,唯有大醉才能梦幻与你享鱼水之欢,可恨每当酒醒,身边睡着的只是那丽香楼的唱的,却不见你踪影。”说着说着不觉泪流满面,一边用衣袖擦拭眼泪,一边直盯着王氏看,王氏听他如此说,气稍稍减了些,只还是默不作声。西门剑继续说道:“娘子,莫非认为我于六子结拜为兄弟,只为戏你乎?非也,后因每日醉酒,身体不支,碰巧那日大街上碰见你去城西药铺,也和当你我有缘,才得以送娘子回来,又因与那六子甚是投缘,因此便结为兄弟。起初只为能日日看见娘子便心满意足,不曾料想日久生情,娘子和六子都待我如亲兄弟般,我焉能不知?连日来家看望哥哥,可曾轻薄了娘子亦或言语相戏否?”王氏看着西门剑良久才说道:“不曾有。”西门剑说道:“我早就把六子哥哥和娘子当做亲兄弟亲嫂子般了,今日冒犯,皆发自内心喜爱,还望嫂子见谅。我这次回家,不知道何时再能来看望哥嫂,望多珍重!”说罢,拉开门便大踏步走了出去,王氏慢步走到了门首,喊叫道:“西门兄弟,一路多保重!”,再看那西门剑依然消失在了巷陌里。王氏看了许久才回去关上了大门。
西门剑回阳谷老家到县衙办理公文手续且不提,单表这六子一家,捻指一算一个月过去了,六子的伤已经痊愈了,行动如初。到了晚上吃过饭,六子和王氏都上床睡下了,六子对王氏说道:“娘子,如今我已痊愈,定要到县衙状告潘善,为娘子讨回公道。”王氏一听要状告潘善,想到大街上被潘善欺辱,不觉泪如雨下,说道:“潘善那恶人,一定要受到应有的惩罚,管教他再不胡作非为!”六子继续说道:“娘子说的对,我明日去央王状子写份告状书,状告那恶棍潘善。”两人又絮叨了很久才睡去。第二天一大早,刚吃过饭六子便急匆匆的向王状子家奔去了。
六子一到王状子家,就急忙敲门,门开了,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婆子,六子忙叫喊:“李婶子,您老身体可好?”李婆子笑盈盈的说道:“老身身体还算硬朗,行动如从前一样自如哩,好些日子不曾看见你了,听街上人议论说你受伤了,如今好了吗?”六子回答说:“多谢婶子挂念,想必婶子也听说了,那潘善恶棍不讲伯兄之情,不顾廉耻竟然当街欺辱我家娘子,我气愤不过,去找他理论,不料反被他打伤了,这不,调理了一个多月才算痊愈了。”李婆子道:“那潘善就是个贼囚根子,平日里在街上厮混,无恶不作,上天一定会惩罚他的。”说罢一脸笑容道:“罢了,罢了,过去的就算过去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哩,我前日买了一匹纹花缎子,要做一件秋衣,你来帮老身看看吧。”说罢拉着六子到了里屋。李婶子拿出缎子,问六子:“六子,你看看这布料如何?”六子用手摸了摸缎子,说道:“李婶子真是好眼力啊,这是苏杭有名的缎子,用它裁制的衣服,不仅色彩光泽,穿起来也很舒服,特别适合用来做秋服。”两人你一句,我一语,聊的甚是欢娱。王状子正在书房忙着写状子,写到紧要处,听见老婆子在里屋欢声笑语,不觉思路尽断,心中十分气恼,便快步走到里屋,还没进屋就大声嚷嚷:“他老婆子,你都五十岁的人了,成天哪那么大力气,说话像打雷似的。”说完,推门进屋了,正看见六子拿着量尺为李婆子量尺寸,于是开口说道:“我道是这疯婆子又何谁家媳妇说笑,怎么是六子你啊?”李婆子一脸怒容,说道:“死老鬼,我这里量衣服干你甚事?怎地说我说话如打雷?”王状子见老婆怒了,便一旁堆笑道:“老婆子啊,我真正忙着帮临街的写状子,这个状子甚是难写啊!我正写着紧要处,却被你说话声打断了。我这不是来让你小声些。”李婆子不依不饶道:“枉你还叫王状子,是个秀才出身,写个状子都犯难,反倒怪我说话音太大了。难不成是老糊涂了!”六子慌忙说道:“王叔,切莫生气,都是六子不好,打扰了您写状子。”王状子说道:“不妨事的,你什么时候来的?有日子没见到你了。”六子回答道:“我来了有一会了,一进屋李婶子就拉我这里量衣服了。王叔,我今天来特意央您老人帮我写一张状子,我要状告那猪狗不如的潘善!”李婶子一听,觉得十分惭愧:“你看我,光顾着让你给我量衣服了,也不曾问你来此何故,既是来写状子的,正事要紧,你们且去书房吧?”六子道:“李婶子,不妨事,我先给你量好了尺寸了再写不迟。”王状子说道:“也好,先帮你婶量衣服,我把未完的状子写好,量完到我书房来便是了。”说罢出门去了书房,六子拿着量尺继续帮李婆子量尺寸。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六子帮李婆子量好了尺寸,缎子也裁剪完毕,李婆子说道:“人都说咱清河县出了个潘裁缝,衣服裁的快又好,真是名不虚传啊!”六子忙说道:“婶子,过奖了,六子的裁缝手艺浅薄,裁的不好您老人家要多担待些。”李婆子说道:“哟,跟我还客气个甚,你且去书房,我去泡壶茶。”六子进了书房,看见王状子正在专心写状子,仔细看那王状子,约莫五十来岁,头发已斑白,头戴一褐色头巾,窄薄脸皮,宽眉豌豆眼,薄嘴唇两边耷拉着八字须,一把山羊老胡须,身着白布衣。王状子是书香门第,祖上曾出过一些大官,到他父亲那代,因为得罪权贵,被罢免了官职,抄了家财,不久便郁郁而终,只剩下这个年幼的王状子和他的寡母,他母亲知书达理,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还让他读书识字,或许是上天怜见,王状子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五岁便能对大学、中庸倒背如流,十岁时就能出口成章,还写得一手好字,以此长给大户人家写字赚些银两补给家用,于是清河县人人都知道出了个神童叫王状子,都说他日后必定高中,能做大官。十五岁参加乡试,便中了秀才,只因没钱贿赂上官,屡试不中,直到三十时还是未能高中,从此便心灰意冷,发誓永不再试,只靠给众乡亲写文书状子谋个生计。他文笔犀利,善于辩解,颇有真才实学,凡是经他手的状子,死囚犯能免杀头之祸,理应判十年的抢劫犯可减少五年,偷鸡摸狗亦或打架斗殴的使些银两就可免去牢狱之苦。此人有两不分:一不分好坏,但凡来找他写状子的,不分好人坏人,只要出的起银两,便会尽心尽力写出令人满意的状子。二不分贵贱,无论你是家财万贯的富商,还是贱民一个,只要出的起银两,保管也尽心尽力写出让人满意的状子。六子在门口站了良久,王状子猛然抬头看见六子在门首,便道:“六子,快进来坐,刚才太入神不察觉你在门首,等的久了吧?”六子忙笑着说道:“王叔,不碍事,看您正忙着就没打扰您。”说着过来戳个杌子坐下了。王叔说:“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八九分,今日你切细细和我说来,我要为你写一张满意的状子,让那潘善恶有恶报!”于是六子便从王氏给他送饭路遇潘善说起,一直到伤病痊愈。王状子听完,捻了一把胡须,低头轻叹了一声:“哎!”,六子不解,问道:“王叔,何故哀叹?”王状子顿了顿,刚要说话,李婆子进屋来了,端着一壶喷香提观音茶,进屋说到:“六子,来尝尝婶给你泡的茶。”于是给六子倒了一杯,又递给了王状子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在了旁边。王状子端起茶呷了一小口,说道:“六子,我哀叹是不是因为状子不好写,那潘善恶贯满盈,写状子告他轻而易举,只可惜他时常在官府出入,与官府也混得个脸熟,怕是县太爷会有意包庇他!”李婆子说道:“潘善那恶贼,作恶多端,难道就没了王法?”六子说道:“王叔说道对,如今当官的昏庸无能,不为民做主,只收受贿赂,有冤难申啊!”李婆子说:“自古有理走遍天下,也不能任由那潘善逍遥法外。”王状子说:“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试一试了,成与不成,就看天意了。”六子十分感激:“多谢王叔李婶,请受我六子一拜。”说罢便跪倒在地,李婆子慌忙起身扶起六子说道:“六子快起,跟叔婶还客气个甚!都是邻里街坊,能帮就帮则个吧。”王叔说道:“老婆子,你且陪六子到客厅闲叙片刻,待我为他写状书。”六子随老婆子出了书房,李婆子又拉着六子到了里屋量衣服,说还要做个冬袄什么的。看看窗外,日已正中,婆子说道:“六子,如今意思正午时分了,你且稍作片刻,俺去上厨做饭,也好尝尝你婶子的手艺哩。想当年,俺可是出了名的好手艺,现在已经老了!”六子安慰道:“婶子说的是哪里话,婶子一点都不老,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李婆子笑哈哈的道:“六子,你的嘴啊莫不是抹了蜜糖。”
六子说道:“婶,岂敢劳烦婶,既然叔的状子还没写好,我先回家去,等写好了我再来拿便是。”说罢便要走,李婆子一把拉住六子:“见外了不是,你又不是外人,平日里没少劳烦你裁衣服甚的,今日且留下陪你叔喝两杯。快坐下去吧。”六子不好再说什么,便留了下来,坐在厅里等着。没一盏茶的功夫,王状子拿着写好的状子出来了,对六子说道:“状子已经写好,若是县太爷清廉,定叫那潘善终身监禁。”六子连忙起身道谢,收了状子叠起藏在衣袖里。婆子收拾座椅,先把果蔬摆上,又提了一壶酒,说道:“六子,你且陪你叔喝着,我再准备俩小菜去。”六子应道,拿起酒壶替王状子满斟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酒杯说道:“叔,我敬你一杯,谢您老人家帮我写状子。”王状子端起酒杯:“好,来,六子,咱俩喝一盅子。”两人一饮而尽,六子又给王状子满上了,王状子说道:“六子,今番状告潘善,回去要把相关人证都找到,好言相劝他们出来指证才是,如若不然,难定他罪啊。”六子说道:“叔,放心吧,我一会去就去找他们,他们都是忠善之人,会愿意当堂指证潘善的。”不一会,李婆子端上来几个小菜,三人围坐在桌旁,六子又敬了李婆子几杯酒,三人叙舌了很久,直到朱时末牌时分,六子才辞别王状子回家去了。
六子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家,王氏看见他满脸通红,便问道:“是在王状子家饮酒了?”六子答道:“娘子说的没错,到了正午王叔的状子还没写好,我要回家来等,李婶非要留我吃饭,故而不好推却。”王氏说道:“李婶年纪已大,做饭也不十分方便,你应该早早回家才是,不应叨扰他们。状书可曾写好了?”六子从袖口取出状书递给王氏说道:“娘子,请看,状子在此,明日我便去县衙鸣冤击鼓,状告潘善那畜生。”王氏接过状子,扶着六子去里屋躺下了。王氏看完状子,微微一笑:“人言王状子状子写的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明日定叫那潘善俯首认罪。”把状子收好,自去忙活去了,只待明天击鼓鸣冤。约莫酉时,六子醒来,忽然想到还要去找证人,便穿上鞋急匆匆的出门了。王氏做好晚饭和铜莲、银莲围坐在桌旁等着六子回来,直到戌时末牌时分,六子才归家,一家四口开始吃饭,六子把出去找证人的事一一和王氏道明。吃过饭收拾完便睡去了,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六子便叫醒了王氏,又去找来了一干证人,向县衙奔去了。一到县衙门口,六子便使劲的击鼓,知县大人正在酣睡,听见有人击鼓鸣冤,抱怨道:“谁人在击鼓啊,扰我好梦。”不一会衙役前来报告:“知县大人,外面有人击鼓鸣冤,现已请至大堂。”知县说道:“我已知晓了,待我更完衣,就去升堂,你且下去吧。”衙役离开了,知县整衣戴帽,向大堂走去。此时衙差已经准备停当,手执杖脊分列两侧,六子一干人等跪在大堂,六子抬头看了看,只见大堂中央悬挂一块烫金匾额,上书:公正廉明,堂壁是一幅红日烈焰图,惊堂木赫然可见,旁边木桶里插放在褐色令牌,一只张牙舞爪金麒麟在其侧,好不威严。只见知县大人从侧门进来,头戴崭新褐色幞头,身穿绿色官服,腰束黄革带,挂着白鱼袋,脚蹬黑皮靴子,挺身直腰大跨步走上堂来,旁边衙役一看见知县大人上来,立马站直身板,只听的知县大人手拍惊堂木,高声喊道:“升。。。。。。堂!”,差役顿时用棒敲地,一起大呼:“威。。。。。。武。。。。。。”。惊的六子和一干人等直冒冷汗,礼毕,知县大人坐定,开口问道:“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六子答道:“小人潘六子,街东头做裁缝的,状告堂兄潘善奸污我家娘子王氏。这是小人的状子,请大人过目。”知县道:“呈上来!”,旁边差役拿过状子端给知县大人,知县大人接过状子,看了一遍问道:“潘善可在公堂?”,六子回答道:“不在”。知县命令差役到:“速去带潘善到大堂问审”。差役领命去了,直奔潘善家,在门首遇见潘三叔,开口问道:“潘善在哪?知县大人要带他去回话。”潘三叔一惊问道:“两位差爷,我儿所犯何事啊?为什么要抓他?”差役答道:“潘六子状告他强奸王氏,大人要我等速带他去问话,他现在何处?”潘三叔瑟瑟的回道:“在张千户家帮闲。。。。。”还想在问些什么,衙役便急匆匆的奔张千户家去了,只得长叹一声:“哎!造孽啊!”且说张千户,正在和潘善说话:“李老头交不起租子,你速去带人去催,若是那老头还是交不出来,就去收了他的田,若是他不肯,就把她孙女小花抓来,那闺女十二三岁,长得甚是可人。”潘善答道:“请大人放心,小人这就去,保准把那小花给爷您抓回来。。。。。。”正说话间,茶童跑过来说:“老爷,有两个衙役要见你。”张千户说:“走,去看看。”潘善跟着一起出去了,见到差役,张千户问:“不知两位差爷有何贵干?”命令茶童:“上茶”。衙役道:“不劳烦大人了,我俩是来带潘善回去问话的。”张千户问道:“所为何事?”衙役道:“潘六子状告潘善强奸王氏,已经在公堂了。”潘善:“大人,救小人则个!”张千户说道:“莫怕,你切随他们去,我自有办法。”潘善感谢万分:“多谢大人,大人恩德我永世不忘,定为大人鞍前马后。”张千户拉着潘善耳语了一番,说道:“去吧,莫让差爷等急了。”于是差役带着潘善去了公堂。
潘善一到,便扑通跪倒在地,知县拍响惊堂木,问道:“下跪者可是潘善?”潘善慌忙答道:“回大人,小人正是潘善,小人冤枉啊,大人要为小人做主啊!”此语一出,六子一干人等面面相觑,不知何故。知县问道:“潘六子状告你当街奸辱他家娘子王氏,可有此事?”潘善答道:“大人,冤枉啊,绝无此事!”六子急不可耐说道:“畜生,休想抵赖!”知县道:“王氏,你把前因后果细说一边”。王氏于是把潘六子生意忙没空回家吃饭,去送饭街上遇见潘善到请李大夫说胎儿不保再到六子找潘善理论被打成重伤直到伤好了来告状,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忍不住泪水哗哗直流,呜咽着说道:“大人,要为民女做主,还我一个公道啊!”。知县安慰道:“休要悲伤,我自会查明真相。”于是问证人王义:“潘善当街强奸王氏,可是你亲眼说见?”王义回答道:“大人,我亲眼所见,那日是正午十分,小人从前街回家,看见饭盒丢在一边,酒菜都洒落一地,潘善将王氏摁倒在地,撕扯她的衣服,王氏不从,他又打又骂,小人刚上去劝说,就被潘善一拳打倒在地,还说,休管老子闲事,快滚,不然定要结果了你一家性命。小人因为惧怕他,就跑去前街告诉六子了。”知县问道:“所言可属实?”王义道:“小人句句属于,请大人明察。”知县命令衙役:“让他画押。”王义画完丫,知县又问王情:“你是否亲眼所见?”王情回答道:“回大人,那日我正好路过,正看见潘善对王氏施暴,王氏口中喊叫救命,我欲上前,潘善骂道,快滚,坏了老子好事,要你性命,小人无奈只得去寻六子。”知县问道:“你说的可属实?”王情道:“大人,小人句句实言,请大人明鉴。”王情也画了丫。知县又问六子:“潘善奸辱王氏,你可亲眼所见?”六子道:“大人,小人并未亲眼所见,王义王情告诉我说娘子被潘善欺负时,我便同他们一起跑去找寻娘子,等我去时,潘善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看见酒菜洒落在地,娘子衣衫不整,悲伤哭泣。我便急忙抱起娘子直奔家去。”六子说完便画了丫。知县一拍惊堂木,吓得潘善直哆嗦,开口问道:“潘善,如今证据确凿,你可知罪?”潘善慌忙说道:“大人,小人冤枉啊!”知县道:“你有何冤屈?”潘善回答道:“大人,小人却实是冤枉啊,是有人诬告小人啊。”知县猛拍惊堂木道:“证据确凿,还敢抵赖?”潘善道:“大人,那日我酒醉,离开张千户家,就往家走,路上遇到那**,那贱人一直有意勾引于我,就上前拦住去路,还脱去衣衫,要和我当街行苟且之事,我本想一拳打死她,怎奈念她是我堂弟的妻子,才饶她一条性命,王义王情路过,因往日与我结怨,就伺机报复,告诉六子我非礼他家娘子。没想到这贱人恶人先告状,挑拨六子去找我理论,争执之间误伤了六子,我老爹可以作证。”潘三叔早已经在公堂外看了多时,县令问道:“你爹何在?”潘三叔在堂外喊叫到:“大人,我在此。”知县吩咐衙役让他进来问话,说道:“刚才潘善所说是否属实?”潘三叔看看了六子一干人等,低头沉思了片刻,便开口说道:“大人,我儿说道句句都是实话,那日他酒醉回家便睡去了,到晚夕六子破门而入,不由分说就打我家善儿,善儿无奈就推了六子一把,没想到他自己摔得在地,赖着不起来,还索要赔偿。我家人都可作证。”武三叔刚说完,潘六子便说道:“呸,三叔,为何要捏造事实,为何不敢把实情对大人说?。。。。。。”知县大人举起惊堂木重重的敲了一下,喝道:“肃静。。。。。。肃静,公堂之上,休得放肆!本官自会决断。”王氏情绪十分激动,一把拉住潘善便骂道:“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还敢说谎。。。。。。”。知县一看闹哄哄的,便喝道:“本案错综复杂,将潘善和王氏暂且收监,明日再审,退堂!”左右齐喊:“威。。。。。武。。。。。。”,王氏哭天抢地道:“大人,民女冤枉啊。。。。。。”,六子扶起娘子说道:“娘子,快起来吧,大人一定会还咱们一个公道的。”衙差将潘善和王氏关进了监狱,六子谢过众人,看见潘三叔,问道:“三叔,公堂上为何说谎,不敢讲实情吧?潘善猪狗不如的畜生,一定会得到报应的。”潘三叔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愤愤离去了。
六子刚回到家,铜莲和银莲就急忙问道:“爹爹,娘亲怎么没回来?”六子怕孩子们担心,于是说道:“乖孩子,你娘亲没事,明天知县老爷还要审问,你娘行动不方便,就在衙门里住一宿。”银莲又问:“娘亲明天就能回家了吗?”六子笑着说道:“是的,明天你娘亲就能回家来住了。”三人又闲叙了许久且不提,单表潘善被关进牢里,寻思着这会张千户该来想办法就他了。这张千户,姓张名守初,约莫四十多岁,起初是个员外,后来托人送钱就买了个副千户之职,家财万贯,房屋百间,府内养了数十个鹰犬,也是个欺男霸女,横行街里的恶棍,平日里与知县相交甚密。眼看日落西山,潘善被衙役带去问话至今未归,一想到李老头家的小花,顿觉性起,**焚身急不可耐,在屋子来回打转,不一会仆从孝天权匆匆进来道:“大人,我已打听清楚,潘六子状告潘善当街欺辱王氏,王情、王义都当堂指证潘善,还画了丫,只是潘善一口否认,说王氏有意勾引他,王情、王义是伺机报复他,知县尚未决断,明日再审。”张守初用手捋着胡须哈哈大笑:“潘善是一个莽夫,临行时我告诉他只要矢口否认便是。没想到他倒有几分机灵,反咬了潘六子一口,不枉我对他的多年教导啊。”孝天权弓着身子连忙附和道:“大人说的是,潘善在您的栽培下变得有勇有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大人功德无量啊!”张守初笑着说道:“你这马屁拍的老爷我心里欢喜,回头定重重有赏,你去账房取十两银子,送给王情、王义各五两,好歹让他们明天当场翻供,只说是为与潘善结怨故意报复的。办完事之后,去县衙请知县老爷到丽香楼一叙。”孝天权领命便去了,他先到了王情家,王情一开门看见是潘善,吓得两腿发软,开口问道:“这么晚了,天权兄有何贵干啊?”孝天权也不回答,径直奔屋里去,走到桌旁坐定:“王情,你狗胆子够大的啊?敢和潘善作对!”王情道:“我本不想惹事生非,怎奈六子一味央求,我就。。。。。。”孝天权生气的说道:“哼,不知天高的地厚,潘善乃是张千户的门客,连张千户都敢惹,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王情直打哆嗦,说不出话来。孝天权继续说道:“我可听说你家娘子长得有几分姿色,张大人可是想见见他啊!”王情慌忙跪倒在地,哀求道:“请孝大哥替小人向张大人说情则个,我一切都听从大人的安排。”孝天权听完得意一笑说道:“王情兄弟,快快请起,这里是张大人赏你的五两银子,你只要如此这般便可。”两人窃窃私语一通,孝天权道:“我还有事要办,告辞了。”说罢便离开王情家奔王义家去了。这王义是个好吃懒做之徒,曾娶过妻,只因嗜酒如命,烂赌成瘾,一日在赌坊里因没了银子,于是便把老婆当赌注,结果赌输了,只得把老婆送与了别人。孝天权一推门进来,只见王义抓耳挠腮,叹声连连,于是便开口问道:“王义兄弟,也不吃酒也不去赌,为何独自在此叹息啊?”王义一看见孝天权,先是一惊,然后才回答道:“哎,如今口袋空空如也,连酒都买不起,还如何去赌啊!不知孝兄来此何事?”孝天权只是笑,从袖口拿出五两银子往桌上一放:“且看,这是什么?”王义一看见银两,便伸手来夺,被那孝天权抓住了手动弹不得,开口说道:“想要这银两不难,不过要帮张大人一件事。”王义连忙说道:“别说一件,就是十件,只要有银子,我都依便是!”孝天权把银子递给王义,对他说如此这般即可。王义道:“今日公堂我已经画丫,怕知县大人降罪与我!”孝天权道:“莫要害怕,我家老爷早已打理好一切,按我说的做便是了。”王义回道:“小人一定照办!”孝天权刚一离开,王义便去了赌坊且不提,只说孝天权通知知县去了丽香楼,知县刚一进门,丽香楼鸨母刘银花便热情盈盈的喊道:“呦!哪阵风把您老吹来了,平日里也不多来关照关照,莫不是早把我和姑娘们都忘了吧?”知县笑着说:“看刘妈妈说的,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啊。”说着一把抓住刘妈妈的手,说道:“这小手还是那么嫩白啊。”刘妈妈笑着抽出了手:“我呀,人老珠黄喽,比不得我的这些女儿们了。姑娘们,给我贴心的伺候着!”一帮莹莹绿绿的姑娘簇拥过来,扶着知县去了楼上张千户房里。
张千户早已备好酒菜,专待知县前来。知县刚进门,张千户便起身相迎,拱手作揖道:“知县大人,恭候多时了。快请坐!”知县笑道:“千户客气了,请坐。”知县做上首,左边是芙蓉,右边是翠萍,张千户与知县相对,海棠和玉藻陪酒在两侧。翠花为张千户满斟了一杯酒,张千户举起酒杯道:“知县大人,平日里不知道忙些甚,也不常去您府看望,这杯酒当做便当做赔罪。”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知县笑着回道:“千户这是说哪里话?见外了不是。平日忙于公务,疏于往来,情有可原哪!”说罢一饮而尽。芙蓉给张千户满上了,张千户举起杯道:“这第二杯酒,专敬知县大人提拔之恩。请满饮成杯。”说罢一口便喝下去了,知县大人说道:“你我亲如兄弟,逢年过节也不曾差了礼数,还时常差人送去茶蔬之类的,你的情谊我岂能不知?提拔倒也谈不上,举手之劳罢了。”说罢便也一饮而尽。张千户连忙又举起第三杯酒道:“这第三杯酒,要劳烦知县大人帮忙则个。”知县道:“张老兄恁地见外了不是?甚事尽管说便是,我岂有不帮之理!”说罢二人碰了一杯。张千户道:“廉青兄,弟有一事相求,不知该不该说?”廉知县说道:“哎!张兄但讲无妨!”于是张千户堆笑到:“廉兄,那潘善是我府中的一个仆从,因生的孔武有力,对我又是十分的恭敬,我每差他去收租缴税都办的不错,我对他甚是喜爱,谁曾想却因他堂弟六子的诬告,惹上了官司,家中正缺人手啊。不知廉兄如何处置?”廉知县呷了一口酒,夹了几口菜吃,手捋着胡须缓缓说道:“张兄,潘善强辱六子娘子,如今又有王情王义当堂做供指证,形势对潘善极为不利啊!今日若非王氏情绪激动,扰乱公堂,本县早已经将潘善定罪入狱了。”张千户忙说:“廉兄,难不成真的个没了法子?”廉青答道:“法子嘛倒不是没有,只不过。。。。。。”欲说还休,只顾喝酒吃菜,张千户早已明了,拍了拍手,高声喊道:“阿旺!”话音刚落,之间阿旺捧着一个描金匣子走进来,放在桌上。张千户挥手示意阿旺打开匣子,匣子打开了,廉青一眼便看见是一百两银子,笑着说道:“张兄,你这是干什么?”张千户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廉兄收下,买些茶水罢了。”廉知县不觉哈哈大笑道:“张兄太客气了,既是你的一番好意,我收下便是了。只不过要使潘善无罪,除非能让王情、王义明日当场翻供,如若不然,本知县也爱莫能助啊!”刚一说完,张千户便笑着说道:“这个廉兄只管放心。”说罢站起身俯首和廉青两人窃窃私语。两人四目相对,会心一笑到:“好,好,如此则甚好!来喝酒。”两人先是你一盅我一杯的吃酒,而后芙蓉、翠萍两个陪着廉知县吃酒,张千户搂过海棠,只顾咂舌亲嘴,玉藻在一旁劝酒。不觉酒过七巡,廉青和张守初都喝的烂醉,四个唱的便扶着上楼歇息去了,一夜晚景不提。
天刚蒙蒙亮,六子就起床穿好了衣服,径直走去了厨房,蒸好了馒头,又弄了两三个菜,用锅盖盖好便直奔县衙去了。六子来到县衙时,太阳才刚刚从东边升起,脸上汗水直流,也顾不得那许多,就双手擂起了鸣冤鼓,鼓声真可谓是惊天动地,擂了好一阵子,衙役才走了出来的怒喝道:“我说你大清早敲什么敲啊?县太爷都还没起床呢!”说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舒舒的懒腰。六子忙说道:“差爷,我这不是着急吗?我娘子如今还在县衙哩!”衙役慢吞吞的道:“行了,跟我进来吧!”说着领着六子去了大堂,说道:“你等着吧!这会县太爷还没起床呢。”说罢走了出去。且说师爷听见鼓声便去知县房里寻知县,谁曾想屋里空无一人,四处寻又没找到,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慌忙去问门卫:“你们可曾看见过老爷?”门卫答道:“昨晚张千户家孝天权来请大人,大人随他一起出去了,至今不曾回来。”师爷到:“你速去张千户府上,告知知县大人有人鸣冤,需要升堂。”门卫领命去了,刚转个弯,经过丽春院时,便看见了知县的轿子,门卫大跨步走向前道:“老爷,师爷让我禀告老爷说有人击鼓,要老爷回去升堂。”知县掀起轿帘说道:“知道了,我这便回府。”说罢轿夫便抬起轿子向县衙去了,门卫自跟在后面,倒省了些脚力,心中喜滋滋的。一到县衙,师爷早在门口等候了,知县下了轿问师爷道:“大清早的,是何人击鼓?”师爷道:“这击鼓的人倒不是别人,还是那个潘裁缝潘六子。”知县一脸不悦道:“这个贼奴才,本县昨日明明告诉他今日开堂问审,怕我食言怎地?”师爷笑着说:“大人,你倒是忘了?她家娘子身怀六甲,如今关在狱中,他怎能不急?也是人之常情啊。老爷请!”说罢跟着知县进了衙门,知县回头说道:“你且去准备准备,我去更衣。”小厮捧着银子跟着知县进了里屋,师爷书房整理文书去了。不一会,知县更衣完毕,唤上师爷向公堂走了去。
公堂上六子早已跪在那多时了,衙役整齐的排在两侧,知县走进公堂,狠拍了一下惊堂木,高喊:“升堂!”众衙役棍棒凿地,高呼:“威。。。。。。武。。。。。”知县坐定,手拍惊堂木说道:“带犯人王氏上堂!”旁边传话的差役喊道:“带犯人王氏上堂。。。。。。。”衙役去狱中押解王氏来到大堂,王氏跪下听候问话。知县问道:“罪犯王氏,你可知罪?”王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抬头看着知县问道:“大人,名女无罪!”知县恶狠狠的拍了一下惊堂木怒喝道:“大胆叼妇,你当街阻拦潘善,又强令他当街与你行苟且之事,还不知羞的脱去衣裳,潘善念你是他堂嫂,故而不与你计较,你却挑拨六子找他寻仇,六子不慎自己摔倒,如今却来状告潘善,还不快快认罪!”王氏高呼:“大人,民女冤枉啊!”六子在一旁也十分的震惊,不曾想到知县今日会如此说,急忙说道:“大人,冤枉啊!我家娘子却被潘善**,王情、王义亲眼所见,昨日已经当堂指证潘善,还画了丫的啊!”知县喝道:“大胆,本县问话,你竟敢多嘴!来人啊,掌嘴二十!”六子大呼:“大人。。。。。大人,小人冤枉啊!”哭着向知县求饶,那知县哪里肯听他的,只顾让差役掴了他二十耳刮子。王氏看见六子被打的嘴角鲜血直流,鼻子也滴着血,便向大人哭喊道:“大人,冤枉啊!请大人明鉴,为民妇做主啊!”知县拍着惊堂木大喊:“肃静。。。。。肃静!传证人王情、王义!”话音刚落,衙役便带着王情、王义来到了公堂,知县响拍着惊堂木道:“王情、王义,潘六子说你们二人亲眼看见潘善当街欺辱她家娘子,可有此事?”王情道:“大人,事情并非如此,那日我回家路上,看见六子的娘子拦住潘善,不知羞耻的百般勾引他,我便跑去告知了六子。当日的事情就是这样的。”知县问道:“那昨日你为何说谎?”王情道:“因为小人与潘善前些日子有过节,想借此报复他。”王情刚说完,王氏便大哭喊叫道:“大人,冤枉啊!王情他说谎,请大人明察!”知县道:“叼妇,公堂之上不得喧哗,本官自有主张!王义,那刁妇当街勾引潘善,你可亲眼所见?”王义道:“大人,却是小人亲眼所见,那日我输了钱,就往家回,正看见王氏勾引潘善,还自己脱去衣服引诱他。潘善看她不知羞耻,恼羞成怒推开他正待欲走,那**假装摔倒,大叫潘善非礼她。”知县问道:“王义,你昨日公堂上为何不如实说?”王义慌忙说道:“大人,只因小人连日来逢赌必输,前日六子去找我,要我当堂指证潘善欺辱他家娘子,还给了我两文钱,说是买酒钱。”说罢,从衣袖里拿出了两文钱说道:“这就是那日六子给我的两文钱。”王义一说完,六子便猛地站起,指着王义骂道:“怪狗才,王八羔子,捏造事实,颠倒是非的畜生犊子,公堂之上竟敢欺骗知县老爷,我哪里给过你酒钱让你指证潘善的?那日我去寻你作证,你说连日来没钱买酒,我便施舍了你两文钱,竟不曾想你今日恩将仇报,诬赖我!”知县大人猛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刁民,公堂之上不得喧哗!”王氏大声哭喊道:“大人。。。。。。大人,民女冤枉啊,大人明察啊!”知县道:“大胆刁妇,如今罪证确凿,还敢抵赖。本官宣判,**王氏,当街勾引伯亲潘善不成,调拨潘六子前去寻仇,潘六子无故私闯潘善家,对潘善施暴,潘善出于自卫,只轻推了潘六子一下,潘六子不慎自己摔倒跌成重伤,反诬告是潘善故意为之。王氏**,理应重大五十大板,念其身怀六甲,暂且饶恕。潘六子私闯民宅,无故殴打堂兄,唆使王情、王义做假证指证潘善,行为也野蛮粗暴,本欲充军发配,察其妻有孕在身,家中无人照管,只杖脊五十,即刻行刑。王情、王义因被人唆使做假证,念其初犯,每人各打二十大板。退。。。。。。堂。”左右衙役高喊:“威。。。。。。武。”差人拉起六子、王情、王义径直到堂外行刑。六子高呼:“冤枉啊。。。。。冤枉啊。”王氏也哭喊道:“大人,名女冤枉啊,为民女做主啊!”差役将王氏强行赶出了衙门,王氏跪倒在门口,只顾痛哭。潘善走过去说道:“贱人,日后老子定不轻饶了你!”说罢得意的扬长而去。六子挨了五十大板,早已不省人事,被衙役拉去衙门外丢在了王氏旁边。王氏看见六子血肉模糊,背上鲜血直流,不觉哭得的更加伤心了,旁边站着看热闹的街坊帮着扶起了六子,劝道:“快把六子扶回家去,找大夫抹些棒伤药,迟了恐怕六子性命难保了!”王氏这才跟随着众人扶着六子往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