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将军万岁!”士兵们将一身黑袍的苏玉哲高高抛起,为他成功刺杀蛮夷部落首领博格尔的首级凯旋归来而欢呼。
这一仗他们将嵇康南部最后一个没有归顺的小国蠹囵都纳入了嵇康的版图,意味着整个疆南都划入了嵇康的版图。从此,嵇康国将和北国一样——各占一个大陆。
北国居疆北,嵇康国居疆南。自此,北海以南的疆界上只有两个国家。
“行了行了,快把将军放下来,还有大事商量。”郑浩南摘了头盔挤进人群中说道。
士兵们听了动作,苏玉哲躺在士兵们用手臂撑起来的蹦床上侧头看向郑浩南,“什么?”
“将军!”郑浩南皱着眉头别有深意地唤道。
苏玉哲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脸色一变,对士兵们摆了摆手示意将他放下来。
“回营说吧。”苏玉哲语气沉闷,先行走了。
士兵们似乎猜出了是什么事,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郑浩南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跟着苏玉哲回帐中去了。
待苏玉哲坐定,郑浩南已是走了进来,这些年他一直跟着苏玉哲南征北战,甚至曾经皇上苏炳璨调他回京城任官他都不去,其实是早就瞄上了二皇子苏玉哲无量的前途。
苏玉哲手握重兵,战功赫赫,郑浩南早就知道有朝一日以苏玉哲的能力能够平定异邦一统疆南,如今终于到了这激动人心的时刻,他岂有不鼓励苏玉哲去一分皇位的道理?
按照他的想法,听了苏炳璨的回京任官当然是好,可一辈子最多也就是个四品官,太子苏玉珑与他又有过嫌隙,若是太子上台,自己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但他若是抱着苏玉哲的大腿,成为二皇子的心腹,以他的才智和二皇子的实力,某朝篡位那是只有成功的份。到时什么丞相啊、上将军啊都不在话下。
更何况,眼下太子苏玉珑被废,皇上病危,岂不是天意?他郑浩南一定会一鸣惊人,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肱骨之臣。
“将军,是时候班师回朝了吧。”虽是问句,却不无命令的口气。
苏玉哲抬眼看了他一眼,深思着抚摸起案上叠放整齐的闪烁着银光的铠甲来,“你说,这身衣服代表着什么。”
郑浩南一愣,“将军不是说过,每一个国家每一个军队都有自己的标志,这军装是国家的象征,是军人的生命。”
“更是骨子里的印迹。”苏玉哲掷地有声地说道,眼睛不偏不倚地对上了郑浩南。
“呃,将军……”郑浩南有些心虚。
苏玉哲目光坚毅却又清冷,劈刀阔斧的脸上无处不透露着威严。他站起身,一袭黑衣肃穆又庄重,虽然上面有许多灰尘和血渍,但谁都知道这是死士无上的光荣。
当苏玉哲脱下军装换上这死士的夜行衣去刺杀博格尔的时候,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是嵇康人。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皇子,他似乎生来就是为了保护这片土地。
所以他拉直了衣襟,“你的心思我知道,可军装——是不容玷污的,将士——是保家卫国的。我苏玉哲一生,都不会为了虚名去伤害嵇康的子民。”
郑浩南心一沉,这个傻子,又在装清高!
“可是将军!”
“你别以为本帅不知道你做得那些事!”苏玉哲忽然变了脸色,语气狠戾。
“将、将军……”郑浩南眼如铜铃,心虚不已。
苏玉哲从铠甲下取出一张写着密密麻麻的信纸,愤怒地丢了出去,“这你不会不认得吧。”
信纸飘忽着落在地上,郑浩南眼皮一跳,看向地上的信,赫然是他写给京中亲二皇子派的谋反信。
“你当初选择跟着我,我就知道了你的心思。但你这些年随我南征北战,着实贡献不少,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竟然打着我的旗号想先斩后奏逼我上位,陷我于不忠不义,你居心何在!”
郑浩南吓得一哆嗦,扑通跪下,“将军恕罪!我也是替你不值。”
“你是替我不值还是替你自己不值,你心里清楚!”话音未落的瞬间苏玉哲就暴怒地接过话来,惊得郑浩南脸色一变,不敢接话了。
“你若是安分守己,等咱们回了京我还能替你请功,若是你再这样,休怪我以谋反罪将你当场斩首!”苏玉哲威严地喝道。
“是将军!”郑浩南飞快抱拳叩首,将满心的愤怒和不甘都埋进了心底。
正这时候,帐外忽然响起了惊呼声,苏玉哲一怔,郑浩南先反应过来问:“难道那些人是假装投降,又打过来了?”
“不可能。”苏玉哲抬手止住郑浩南的猜测,细细听了一耳,却实在太过嘈杂,听不出所为何事,摆手对郑浩南说:“起来吧,随我去看看。”
“是。”
二人出了营帐,只见士兵们团团围着什么,苏玉哲随手拍了末圈的一个士兵,“什么情况?”
士兵转过头来,惊了一下,匆匆行礼,“将军!”
苏玉哲抬手止住,“怎么回事?”
士兵正要开口,却见一个千夫长从里圈挤了出来,抱拳行礼道:“将军,有两个人擅闯军营,其中一个看着像……易太傅。”
苏玉哲一愣,他身后的郑浩南忽然激情澎湃,易子喻?莫非他是来恭迎二皇子回去登基的?
郑浩南的心情犹如一夜春风来,千树梨花开般,顿时神采奕奕,“将军,怕是来找你回京商量大……”
“住口!”苏玉哲低吼一声镇住了郑浩南,郑浩南闭口不言,但眼神中的欣喜与兴奋还是不加掩饰地放着光芒。
“领我去看看。”苏玉哲对千夫长说道。
众将士让开一条路,苏玉哲缓缓走进,只见士兵们正驾着长矛对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苏玉哲看的是背影,感觉有些陌生,可那玄龙杖的模样却是刻骨铭心,他出身皇族,断然不会认错。
而手持玄龙杖的人一头白发,年纪也与太傅相当……
“太傅!”苏玉哲试探性地唤道。
易子喻身子一颤,引着身旁的人缓缓转过身来,士兵们的长矛也随之移动,贴得更近一寸。
“二皇子。”易子喻神色激动,指着身旁的人,颤着声音问:“您看这是谁。”
苏玉哲眉头一皱,因为那人没有梳发髻,是松散着,皮肤又白皙,所以方才余光扫过以为是个女子就没在意,这被易老特特一提,他才细去打量,然而视线刚落在那人脸上,就愣住了。
一双碧蓝的眼眸惊得苏玉哲快要说不出话来,“这、这是……”
“二哥!”伤狂些许哽咽。
苏玉哲的眸中也被骄阳映得一片粼粼,“真的是你,十一弟。”苏玉哲激动地上前一步,摆手让士兵们撤去长矛,紧忙上来端着伤狂的胳膊打量,“你已这般大了!”
伤狂苦笑着摇头,易老在路上听伤狂提起过苏玉哲是他在皇宫时为数不多地几个对他好的人之一,只是可惜伤狂常年被软禁一般困着,苏玉哲只偷偷去看过他几次,后来参军之后就没再见过,这对少年兄弟此时见着,不禁感慨万千,连易老都感动得红了眼眶。
“二哥还能认出我……我却认不得二哥了,黑了……”伤狂尽力扯出一个高兴的笑容。
苏玉哲也忍不住笑了,“若不是你这双特别的眼睛,我也认不出你。高了,比小时候结实了,嗯……你习武了?”苏玉哲好奇地退了一步,感受着伤狂身上的气息。
伤狂皱了皱眉头,点点头。虽说苏玉哲在他年幼的时候照顾过他,但毕竟已经过去了很多年,而且这次面对的是皇位、是江山,对方究竟可信不信,他还难以捉摸。
“什么时候学的?贤妃可知道?没有为难你吧?”
伤狂一愣,苏玉哲那关切的眼神可以作假,但身上流淌出的气息却骗不过伤狂——那是真诚的气息,是爱的气息。
没想到,二哥还是这样好。
伤狂摇着头,“二哥……我去了疆北,在那里练的武功。”
“什么?”苏玉哲震惊地失声叫了出来。
易老一看周围士兵们纷纷注目的目光,低声道:“是不是到帐中再叙旧?”
苏玉哲一怔,忽然想起易老还在,一时间感觉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好端端地十一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在北国学了武?北国可是有去无回的地方啊!
他留了个心眼,笑着,“是是是,玉哲草率了。太傅,请。”
易子喻淡淡地点了头,然后看向伤狂,极为恭敬,伤狂有些不好意思,对苏玉哲笑了一下,做了个请的手势,“二哥先吧,我们不识路。”
苏玉哲吃了一惊,没想到连父皇都不放在眼中的易老居然对十一弟如此恭敬……
他怀着疑惑,笑着点了点头,在前面引路。
一直从旁看着的郑浩南眯起了眼睛,“这个十一皇子,这时候来,只怕不简单呐。”
“那参将的意思是?”一个士兵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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