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激情终究被时间消磨,当我听到你的名字,也仅仅只是多了句——“年少无知”。
“哦。”歌轩应了一声,“各位大臣真是好雅兴啊。都在这跪着等着御膳房开晚宴吗?”
“……”大臣们都没说话,这时币元走上来相迎,笑了笑,“丞相大人,帝君还在御书房等您呢。各位大人也都是在等您来呢。”币元在歌轩的门下念过书,也算歌轩半个学生,所以自然是站在歌轩这一边。
“等我,为什么?”歌轩含着笑,他自然知道这些年这些大臣们对他的行事作风有诸多不满,只是自己改不了,所以没办法,谁让自己理亏呢——当作听不见罢。
“哦,是这样,”币元躬下身子,微笑道:“帝君说了,丞相不来,各位大人都是不能走的……”
歌轩一愣,旋即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奏章,心中已经清楚了七八分,笑道:“都怪我,都怪我……欸,最近也不知是不是我老了,看起折子来都有些眼花,难道诸位大臣真的都是递的纳妃折子吗?”
众人不语。
歌轩匆匆接过话头,笑道:“怎么可能呢,哈哈,定是歌轩老了,批过的折子又拿起来看,唉,误了国家大事呢。”
众人脸色难看,歌轩分明就是说他们把一道纳妃的折子重复递上好几遍,生怕帝君漏掉了谁家的公子,然而却是没有一道有关军国之事的。
“好了,我也不耽误诸位的时间了,这就去见帝君,问问是不是能让诸位起来了。”歌轩笑着,他的笑在众人看来就是惺惺作态,索性也没理他。
歌轩的学生却是恭敬地说到,“麻烦老师了。”
“嗯。”歌轩含着笑,看向币元。币元会意地摆出一个请的姿势,为歌轩引路。
歌轩随着币元辗转来到御书房门前,还没有敲门,里面便是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丞相,进来吧。”
币元立即让出身子,“丞相大人。请!”
歌轩冲他点点头,推门抬脚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帝君坐在书案边,专注地批改着奏章,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帝君如此认真了。虽然好奇,他还是转身关上了门,这才走到书案前行礼道:“帝君万年。”
“别装了。”帝君搁下笔,看着他。
“嗯,哈哈。”歌轩笑了笑,随性地自己拉过一个坐垫坐下,“还批折子呢?”
判若两人的态度令帝君不由无奈瞥了他一眼,合上折子,“嗯,你来的真早啊。”
“嘿嘿,帝君,你不会忘了吧,宣政殿还跪着一地的人呢。”歌轩笑着提醒道。
“这恐怕怪不得孤吧。”帝君侧过脸对外冷声道:“币元。”
话音未落,币元便是推门走了进来,躬身道:“帝君,有何吩咐?”
“让那些废物都回去吧。告诉他们,纳妃这两个字再出现在他们递上来的折子中,就可以再多加一道辞呈了。”帝君面无表情地说到。
币元身子一颤,“是。”他看了看歌轩,歌轩对他挥了挥手,摇摇头,让他别多说话,免得惹帝君不高兴,他只好识趣地退出房去。
歌轩见币元退了出去,笑道:“帝君,这么认真做什么呢。大臣也是为了你好。”
“是吗?”帝君反问他,犀利的黑眸看得歌轩一阵心虚。
“好了,不跟你说这些了。反正都是你自己的家事,我也不想多说。”歌轩挥挥手,跳过这个话题。
帝君也不和他计较,径直问道:“你今天约孤见面是说什么事?如果是纳妃,那么孤实在不想听。”
歌轩佯作怒意:“你看我像是这样落入俗套的人吗?”
帝君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大有一副“这还用我明说”的意味。
歌轩搔搔头,“好吧,其实本来我是要说纳妃的事的,虽然知道你不愿意听,可是毕竟这迫在眉睫,你总是要说两句的。不过呢,咳咳。”
歌轩郑重其事地清咳了两声,吸引过帝君的眼神,他故作高深莫测地卖了个关子,“我今天意外知道了点事情,我觉得先说这个你可能会高兴一点。”
“伤狂?”帝君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名字,而且脱口而出。
歌轩尴尬地摸摸鼻子,“不是……欸,你也用不着这个表情吧。”
帝君冷冷地看着歌轩,在他看来,除了发现伤狂的踪影,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消息会令他高兴了。
“呃,你这个表情让我突然觉得这消息对你来说,可能有点不好了。”歌轩缩着脖子——太聪明也是不好的,毕竟他看出了帝君的情感。
“说来孤听听。”帝君也是有几分好奇。
“这……”歌轩为难了,如果说帝君找伤狂只是为了北国,那么他告诉帝君另一个渡劫之钥的下落,帝君定是会很开心的;可若是他为了别的,那自己这心里就没底了——帝君可能根本不希望另一个人出来?
“再吞吐罚你明天参加早朝。”
帝君此话一出,歌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说还不行么。”
帝君安静地看着他,他稍稍挪了挪身子,在心里打了腹稿,这才道:“你还记得你十五岁那年外出游历的事吗?”
“嗯。”帝君不禁又想起下午那一刹那的失神,愣了愣,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心里一沉,“莫非是?”帝君眼睛睁得极大,紧紧地盯着歌轩,终于,在歌轩点了下头之后,他浑身一软,靠在椅背上,失魂地喃喃道:“他来了……”
歌轩心里暗叫乌鸦嘴,看来帝君真的是不希望他出来。
“还好吧?君上?”歌轩鼓了勇气,问道。
“孤以为两天很短,却没想到,他还是在这时候来了。”帝君似是在自言自语,歌轩也没插嘴。
突然,帝君直起身,问道,“你确定是他吗?”他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
“蓝眼睛。”歌轩试探性地汇报着,只见帝君面上冷了几分。
“还有呢?”
歌轩心里叹了口气,“他说他叫安初。”
帝君的神色已经冷到了极点,歌轩暗暗叫苦,本以为今天进宫能让帝君心情好起来,却没想到是这般结果。
“安初……”帝君默念着这个令他心中五味杂陈的名字,神思渐渐地回到了那个带着微微冷意的山风拂过的那个夜晚。
“咚咚咚。”
帝君站在一间破旧的草屋门前,轻声地叩着门。
过了一会儿,一阵不怎么急促地脚步声传入了帝君的耳中——门开了,一个披着薄衣、睡眼惺忪的白发老翁出现在了门前。
老翁注意到帝君手上抱着的孩子,不禁问道:“孩子,怎么了?他这是?”
苍老却温和的声音令帝君的身子微微地颤了颤,但很快归于平静,“你替我照顾他,这是钱。”说着,帝君就把伤狂推搡着放到了老翁的怀中,老翁愣愣地接过孩子,很快他就看到帝君从怀中取出一踏银票揣在了伤狂的怀中。
“这?这是什么意思?”老翁傻了,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要走了,没法照顾他。”帝君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想让我收养这孩子?”老翁粗糙却温暖的大手拂过伤狂柔软稚嫩的脸颊,心中不禁一动。
帝君注意到老翁那浑浊的眼中闪过的一丝关爱,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继而道:“是,你已经收了钱,不能拒绝了。”
老翁一愣,还不待他说话,帝君便是冷冷地说了句“我走了”就转身离去了。
老翁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直接,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粗暴的人,他回过神,紧忙问:“他叫什么?”
帝君步子一顿,罩在黑袍里的他神情恍惚,他并不知道这个左右他命运之人的名字——但终于,他还是说了声,“安之若素,复旧如初。唤作‘安初’吧。”
说罢,帝君便是匿在了夜色之中。
“帝君?”歌轩不禁唤道。
帝君长长地出了口气,“他在哪?孤去见他。”
“呃?”歌轩一愣,他没想到帝君会这么说,“他在凰龙那里住着,过两天就会来了,去见他怕是不好吧。”
“嗯?凰龙不是专收……”帝君一顿,“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也是大臣之子?”
帝君心里砰砰地跳着,他多希望歌轩说他是。
歌轩看见帝君的神情,虽然知道帝君期待着什么,却还是不得不让帝君放下最后的希望——“他是沅香会进贡的。我估计他是让叟尼抓走、胁迫进宫的。”
“叟尼?”帝君一愣。虽然他不希望安初来,可是毕竟他到了,自己当然是要履行诺言、按照卦象的指引,好好对这个影响了他十四年的人。这一听有人敢伤害他,心中竟也不免有些怒意……
歌轩咳嗽了两声,“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都是我瞎猜的。”歌轩生怕帝君为了自己那一句话就发兵踏平淮口,令国家动荡。
“孤也没说要怎么,你紧张什么。”帝君眸子一冷,“不过叟尼那个老家伙,孤早晚要收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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