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就是这种人。”滕臻嗤笑，她现在很烦和他说话：“我不需要你送，你可以先走了。”
侯科：“我要走了，这份责任谁担？”
“哦，忘了你还要做好好学生。”滕臻转了转手机：“可是怎么办？我并不想让你扶我。”
“彼此彼此。”侯科用食指钳住滕臻的校服外套，像拎小鸡一般拎住她：“走吧。”
滕臻岿然不动，一只手推向侯科，那人的腿被碰了一下，膝盖微弓，僵硬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滕臻才想起他上午才跑过3000米。
滕臻抿抿唇：“你走吧，王大力待会就来。”
他没说话，站在一旁，将手上多余的纱布扔进垃圾桶里，眼睛看着运动场的方向。
王大力来的很快，侯科才起身离开。王大力搀扶着滕臻，她试着站起来，其实没有想象中的痛，大多是因为跑步时的酸。
“第几圈了？”滕臻问。
“最后一圈了。”王大力有些担忧的说：“你还痛不痛？”
“力力，我渴了。”
“行，你等会儿，我去买瓶水。”
滕臻站起来，动了动左脚，她在一个被遗落的角落迈开腿，朝着操场的方向走去，不是不痛，比想象中的更痛。她无端的觉得很狂躁，指尖发麻，想要将这些负面情绪都甩掉。
一双手拉住她：“想残疾是吗？”侯科用的力很大，滕臻觉得胳膊隐隐作痛。
“比赛要结束了，懂不懂？”他逆着光站，只能看到发光的朦胧的轮廓。他的话语含着恼羞成怒和一丝警告。
滕臻笑笑，眼皮微微耷拉着：“放心，我不给你添麻烦，只是活动活动腿罢了。”
“我不是来关心你的。”他手上拿着的是一卷纱布，此刻正在递给她。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侯科居然在小小的关心她？
事反必妖啊。
滕臻一字一句问：“你刚才—不—是—扔—了—吗？”
“后来想想挺浪费的，又从垃圾桶里翻出来了。”
…
三班的成绩不是很好，男女3000米都爆了冷门。其余项目名次皆是一般，不过好在张朝辉400米拿了第一名。张朝辉不止一回在滕臻面前抱怨：“要不是我那天有事，哪有侯科什么事？他倒好给我拿了倒数第三。”他越想越气：“你说读书好的人是不是运动神经都短啊？”
滕臻想起那个叫太子的人：“也不完全是。”
滕臻的腿没什么大碍，其实在上场的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跑不完，也寻思着中途和裁判说自己那个来了，也许是这种消极怠工才导致后来真的摔倒。其实他们有什么权利说侯科呢？她自己更差劲儿。
“朝辉，你说我这人怎么样？”
“很好啊，怎么了？”
“哪里好？”
张朝辉想了想：“哪里都好。”
滕臻叹气，全世界似乎只有张朝辉无条件向着自己。
陈年和侯科仿佛连体婴儿，早上会帮侯科买早点，中午询问他要去哪里吃？嘴角边的微笑越发讨好。碍于侯科的同桌是滕臻，下课期间倒是老老实实坐在自己位上，偶尔眼神和滕臻相撞，他迅速别过脸，眼里早已没有那日的厌恶，有的只是苍茫的逃避。
滕臻幽幽的叹口气。陈年命里注定要摔个跟头，滕臻管不着，也不想管。日子不疾不徐的过着。
英语课上，小组讨论。题目是以自己的爱好做段自我介绍。
吴远海、方思域、侯科、滕臻一组。侯科成绩好，负责翻译。
吴远海挠挠头：“我爱好挺多的，乍一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随便说什么都可以。”侯科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嘴角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他爱好*******。”同坐的方思域道。
噗。邻座几个男生压着笑。吴远海见滕臻没什么反应，轻吐了口气，脸上涨成通红，手上用了力气掐方思域：“我爱游泳行不行？”
方思域躲闪着，又怕被老师看见，不敢大幅度反抗，只得陪着笑脸求饶：“成，成。你大爷，你说和*******一起游泳都没问题。”
侯科在纸上写：swimming。
方思域好打发，他英语很好，自己早就写好了，倒不用侯科操心。
侯科例行公事般问滕臻：“你呢？”
“都行。”滕臻不爱小组讨论，疲于应付，男孩子间没尺度的玩笑让她觉得无趣。
拿到各自的句子，老师开始点名。
“张朝辉，你说说看。”
张朝辉站起身，支吾了半天，显然没准备好。英语老师走过来，抽他压在书下的笔记本：“拿出来。”
“我没写。”
“一个字也没有？”
“恩。”
英语老师不再为难，转身回讲台，张朝辉松了一口气，就在这一瞬间，英语老师快速抽出他的笔记本，张朝辉红了脸，不再说话，头低低的。
摊开的那页，歪歪扭扭的写着：ilove。
似乎意识到不妥，love被杠去，换成了like。
后面的宾语倒是工整。
basketballand和滕臻一起跳街舞。
张朝辉已经做好被全班人笑的准备了。
谁料…
“站好听别人说。”笔记本重新被放到桌上，合了上去。
“滕臻，你说。”
滕臻看了一眼侯科，她的纸上赫然只有四个单词。
ilove——make——love。其他修饰的词一概全无，他明明给吴远海写了很多。
英语老师有一个毛病，通常他找人回答问题时，回答不上来的，他便爱看人家笔记本，验证下是不是没听课，是不是没写。
也就是说她必须要说点什么。
“iloveplanting。”其他的她也不会说了，不过只要开口，这就够了。
“滕臻爱画画？”英语老师起了兴趣：“可有作品给大家瞧瞧？”
滕臻摇头：“我的速写本丢了。”说起这件事她就很懊恼，明明昨天还在的，也不知丢哪里了，她最近时常丢东西。
“那你再找找，下次的黑板报滕臻你可以参与看看，老师很期待你的作品。”
这事儿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她坐了下来，认真的记着笔记。
侯科微抬下巴。嘴角扯了一个讽刺的笑，看她：“怎么不读我给你写的那个？”
“无聊。”
他看她微微卷起的睫毛，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就好像一棒槌打在棉花上。
“挺大度的，这样都不发火？”
原来她是一个连火都不屑和他发的人。
“恩，很气，也想着怎么报复回去。可是狗咬我一口我不会咬着回去，怕沾一嘴狗毛。”趁着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语法的时候，她偏过头看他，第一回，她和他正式对视上了：“以后的小组讨论我不参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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