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和老师说换人,我不行。”
“我为什么要去?就因为你是我同桌?”侯科觉得好笑。
滕臻偏头看他,嘴角抿成一个角度,她说:“侯科,我们上辈子是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灭了你满门?或者是害你有情人不得眷属?所以你没喝孟婆汤,这辈子势必让我血债血偿?”
侯科哑口无言,翻开课本:“有一种讨厌是天生的。”
“行,我跑。”滕臻轻呼一口气:“不过我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隔了两天,方思域重新张贴了校里公布的最后名单。
除了男生3000米那一栏换了人,其余没什么变化。张朝辉那天上午请了假,名字换成了侯科。
侯科去问方思域是怎么回事。
方思域给出的解释是名单是学校给的,他只负责张贴。侯科去找张朝辉,张朝辉给出的解释是名单是学校给的,他负责听从组织安排。
侯科坐回座位,哼笑一声:“张朝辉这算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
“错!”滕臻心情大好:“整你的人就是在下红颜我。”
他倒是小瞧滕臻了,能从学校换名单,这件事天知地知,她知他知。
“能耐了。”
这件事张朝辉是知道细节的人。运动会上午,有一个重要的街舞比赛,社长找了他好几回,张朝辉考虑了三天,还是想去。滕臻同意帮他,3000米换个人仅仅是三分钟的事,因为学校体育部老师是张朝辉他舅。这种关系并不能让他为所欲为,但是他能轻而易举的进教育部大门。趁着确定名单前改了名字。他舅照本宣科,不可能重新核对。
所谓的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运动会这天,下了场蒙蒙小雨,空气里有泥土的气息。
男生3000米快要开始了,滕臻去的早,占了一个靠前的座位。每个班都有固定的区域,入口写着指示牌,来的人比她想象中多,这大概就是侯科的魅力。
说来奇怪,她和侯科并不熟,但他知道侯科的为人,直觉告诉她侯科会拼劲全力跑到终点,即使他本身不擅长体育。
计时枪一响,全场学生助兴加油。滕臻象征性的张了张嘴,耳边充斥着:侯科加油四个字。
滕臻望过去,隔着一段路,有一个班的女生实在是精神抖擞,几乎要将别的班的气势盖过去:太子加油,太子加油。
3000米,比的是耐力。侯科跑的慢,处于中间的位置,但是他的耐力显然很好,几圈下来,大家的速度明显慢下来,他还是不疾不徐处于中间位置。
跑在第一名的似乎是那个叫太子的人,经过看台时他甚至抛了一个飞吻。他穿着运动短裤,小腿肌肉发达。看台的女孩几乎要沸腾了:“十月秋高天又爽,太子太子你最棒。一马当先夺第一,太子太子你别急!”
还挺押韵。
滕臻的眼神一直盯着侯科看,他似乎喘的很厉害,脚步却没有慢下来。三班的人都知道,侯科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爱,若是看到他在体育课上打球,那铁定是你看走眼了。不过他的身材还不错,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
让他跑3000米,确实难为他了。
但同样,让滕臻跑3000米,何尝不是一种难为?
方思域大着嗓门问有谁文采好,愿意为三班写加油词。李之灵举手:“我去吧。”起哄的声音不绝于耳,谁都知道她要为谁加油。
不一会儿,广播里响起好听的声音:“来自三班的加油词。你的汗水奔流而下,浇灌出成功的花朵。你矫健的身姿在风中驰骋,为班级争光的你最帅。奔跑吧,侯科,在这宽阔的赛道上,你似骏马离弦,你如猛豹跨河。三班因你而骄傲!”
噗,滕臻一口热水烫到下巴。那边,侯科奔跑的身子微微抽搐了下。
李之灵的文采可真是…掷地有声。
领头的太子忽而转身往回跑,在所有人都诧异的时候,他跑到侯科身边,脚步轻慢,闲庭看花的架势。这是一种鄙视,滕臻看得懂,偏偏所有人的眼光都被太子吸引过去,耳边漫过一阵一阵的议论声,更有人急的大喊:“太子,快跑啊。”
朱烈吹口哨,吹得是《水手》,他似乎不觉得累,口哨吹的一气呵成,挑着眉毛,和侯科平齐。
侯科早已没什么力气,撑到现在,纯靠一故气,他抿着嘴:“我不尿尿,谢谢。”
朱烈不在多待,起身加快速度,不一会儿,超过暂时领先的第一名。
3000米中,侯科除了耐力没有一丝优势。其他选手几乎是班上运动的佼佼者,纵使他拼了全力,也仅仅是倒数第三。
第一名是那个太子。女孩犯花痴的声音一浪接过一浪。
“天啊,这样都能拿第一,我刚才都吓死了。”
“真的好帅啊,学习好运动也这么厉害,和那些书呆子不一样,我决定要当太子妃了。”
“我才是正宫娘娘,不过本宫同意你做小了。”
“讨厌,讨厌。”
…。
远远的朱烈朝侯科比中指,侯科没什么反应,休息了会儿朝观众台走去。
滕臻看完,幽幽的叹了口气,真羡慕侯科,他已经经历完了这种地狱式的浩劫,如果一睁开眼就是明天早上该多好。
下午是女子3000米长跑,像是刻意般,侯科就坐在她上午坐的位置上安静的喝着水,直到两人目光相迎,他远远的挥了挥手,笑意连连。
随着一声枪响,身边人嗖一声全跑了出去,带起一阵风,滕臻迈开脚步,这种感觉并不舒服,呼吸并不顺畅,喉咙火烧火燎的痛。她始终盯着前面一名看,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大,她的脚像是灌了铅,这个时候滕臻总是怀疑自己有心脏病,否则为什么心脏跳动这么剧烈?
再后来,她开始咳嗽,嘴里喝了风,都是铁锈似的咸味,她总觉得自己要咳出血来。跑到第六圈的时候,第一名绕了一圈又赶上她了,滕臻绊了一脚,身子往前歪去,腿蹭到粗糙的地面,当即流了血,动一下带起一阵绵长的酸胀感。
很快有人过来带滕臻做简单的包扎。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人,负责三班安全事故的侯科,他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模样,嘴里轻飘飘的问:“要去校医院吗?”
负责包扎的女生点点头:“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去看看好了。”
“我带她去。”
待女孩走后,侯科抱着手臂:“我就知道你跑不到终点。”他的话三分鄙夷七分意料之中,更多的是阴阳怪气:“苦肉计用的正是时候。跑少了怕被人说自己没尽力,跑多了自己也跑不动,六圈倒是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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