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时分,云层之上的金青月众人眺望到“朱雀门”三个大字,可是烈焰城却不在视线里。众人对朱雀门的认识更加深了一层,朱雀玄女娘娘如此神通,难怪世人会对朱雀宫垂涎三尺。
孟德青看看了马车棚子,摇头叹气,心道:说什么事情能说一天,这人偷奸耍滑倒是很在行。
渐渐地,烈焰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烈焰城背依朱雀门而建,主城门在北。白天忍感觉到他们正在向下,拉开窗布瞧了瞧,道:“到了!”梁元现在什么也顾不得,白德岳第一次来,惊喜地站起来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自从地狱海爆发之后,烈焰城空前戒备,城门设卡,进出人员都要严密盘查,对城中人员也要三日登记检查一遍。但这些措施只对凡人和循规守矩的人管用,心怀鬼胎或者道法高深的人想要进烈焰城根本不用走城门。
烈焰城严格控制进城人数,可是烈焰城维持治安的压力依然空前巨大。烈焰城重兵把守朱雀门,暂时还无人强行闯门,但各路仙家早已怨声四起。
城主白宇林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烈焰城随时都可能爆发剧烈地骚乱。白宇林虽然行事强硬,可也不能把天下人都得罪了,他急需其他五大门派的人来帮助安抚各路仙家,稳定局势。
巡查城门的岳擒岳长老看看天色,正想回城,却看到天边飘来十几人,拧紧了眉,暗想:难道是其他五门的人来了?
等到岳擒看清这些人的模样,先是一喜,又是一讶。委羽山的服饰他认识,可是其他人身着便服,他却认不得。
一众人落了下来,岳擒迎上去,问道:“来的诸位可是委羽山仙友?”
车棚落在地上,梁元坐得靠外,可是他此时的注意力完全在信上,根本没有意识到。有方道人拉开帘布,道:“七师弟,烈焰城到了。”
“啊?到了?”梁元慌忙间收了书信,两眼无神。有方道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也不过问。梁元起身,又去搀白天忍。
震长老一甩浮尘,道:“无量天尊!奉委羽山掌门真人之命,拜会烈焰城。”
孟德青施礼,朗声道:“曲阜孔府孟德青,久闻烈焰城大名,特来拜会!”
萧何处施礼,朗声道:“楚天宗外事长老萧何处,特来拜会!”
金青月微倾身子,颔首道:“金王教金青月,奉家父之命,特来拜会!请恕奴家有疾在身,不能全礼。”
四人毫无间断,后三个人的话简直像三记重锤敲在岳擒耳朵上,岳擒瞪大了眼,暗叫:“怎么不来全不来,一下全都来了!”
但更让他惊讶地是看到从车棚里出来的白天忍,岳擒忙跑上前道:“少城主,是谁这么大胆,把你伤成这样?”
烈焰城守门的弟子见到白天忍受伤,也都关切地围上来,白天忍扫视一圈,低声道:“进城之后再说。先安排四门道友进城休息,他们照顾了我一路,很是辛苦!”
岳擒醒悟,忙对众人道:“怠慢了各位,给各位赔罪!请先随老夫进城,烈焰城早已准备好了住所、酒菜,给各位道友洗尘接风。”众人齐道:“多谢!”
岳擒先吩咐众多弟子领着众人进城,又叫人弄来担架把白天忍抬回去,当他看到抱着白天忍大腿的白德岳时,惊异地看着白天忍,白天忍道:“这是我半年前收的义子!”
岳擒释然,把众人请到城里。
烈焰城白家和门下弟子居住修行的地方叫断刀府,建筑极广,占了烈焰城一半面积,岳擒把众人领进断刀府。
此时天色虽明,但太阳已经落山,时候不早,而且众人一路舟车劳顿,只能明日再见白城主。
岳擒给众人安排了休息之处,带着白天忍去见白城主不表,先说四家门派这边。
烈焰城安排他们住的地方是按照院落分的,相距不远。院落里分正房和东西厢房,能住许多人。
委羽山人最多,有震、坎两长老和各自一个弟子,再加有伦道人和有方道人,一共六人,分在一个院子里。
金青月四人和孟德青分在一个院子里。本来岳擒是要给孟德青单独一个院子,毕竟孟德青和金青月身份相当,一个院里只有一间正房,教两人谁居在厢房都不好。
但孟德青不在意这些,又说和金青月性味相投,可以一起吟诗论道,金青月也没意见,便把两家分在一起了。
梁元和楚天宗三人分到一起。梁元一文不名,但白天忍交代了岳擒,说要像接待六门一样接待梁元。岳擒本也要给梁元单独辟院,但梁元闲麻烦,又说孤单,跟楚天宗三个人要了间厢房。白天忍不说什么,岳擒也就乐得不管了。
金青月虽然说不帮梁元,但两人已经算亲密的朋友,地狱海之事金青月也需要梁元的帮忙,那封信的作用至关重要,必须在明天见白城主之前把信复原。
因此金青月一路并未闲着,虽说她法力低微,但她对机关消息的研究在梁元之上,应该比梁元能更快地分辨光点原有的轨迹。
是以,金青月稍作休息,进了些食物之后,就遣竹香去给梁元递话,邀他夜深人静时到金青月的房间一同研究。
竹香虽然好奇,但也知道这些不该问,带着疑惑去找梁元。竹香站在梁元门前,敲了敲门,道:“梁少侠,我是竹香,我们小姐叫我传话给你。”
屋里无人答应,竹香又使劲敲了敲,还是没有反应,竹香小声嘀咕:“没人?”
这间院子里柳听雪居正房,萧何处和赵.南国居东厢房,萧何处听见敲门声,出来看看,竹香见到,施了一礼,道:“萧大爷,您知道梁少侠去哪里了吗?”
萧何处道:“梁元少侠一路辛苦,早已经睡下了。”萧何处想起梁元对他说的时候,脸上通红,两眼确实无神,不禁心中疑惑。
竹香不明原因,暗想:“他辛苦个屁,一路上就他清闲。”竹香转身又大力地敲门,喊道:“梁元少侠!快起来!我家小姐有话告诉你!”
门被敲的“砰砰”作响,可就是没人开门,竹香气结。萧何处好奇地问道:“金姑娘和梁少侠是很要好的朋友?”
竹香心道:才怪!嘴上只能说:“回萧大爷,我们小姐和梁少侠很投的来!”萧何处默默点头。
竹香不敢让金青月等太久,只好先回去听金青月的意思。萧何处盯着对面的房门沉思着。
金青月听说梁元睡了,以为他法力深厚,已经复原信件。可是梁元即便睡了,也不应该察觉不到竹香敲门,心中奇怪,又无可奈何,暗想梁元行事神秘,断非自己能轻易猜测,只能作罢。金青月又吩咐山扛,让他等到后半夜去联系已经入城的金王教其他人。
钩月方升,树影摇曳。
柳听雪梳洗完毕,开门出来,讶道:“你还在这里!”萧何处点点头,道:“梁元根本不在屋里。”柳听雪奇怪地道:“你怎么知道?”
萧何处道:“若是你熟睡了,刚才竹香敲门,你会不会察觉?”柳听雪醒悟,思忖道:“此人骗我们说熟睡,人却不见了,想必是偷偷做事或者与人想见。白天忍如此优待他,想必不会阻拦他,他却暗中行事,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萧何处看看上下,道:“我们屋中商议。”柳听雪点点头,随萧何处进了厢房。
赵.南国持着酒壶,喝个不停,身上倒无难闻的酒气。柳听雪进屋来,一把夺下赵.南国的酒壶,斥责道:“别喝了。”
柳听雪被上代掌门杨照天收为关门弟子,由赵.南国的师傅枯木真人代师授业,所以两人自小在一起,情如亲人。赵.南国还虚长柳听雪两岁,但还是要叫柳听雪一声师姑。
赵.南国十分不愿地道:“小妹妹!我又喝不醉!”孩童之时,两人在一起玩耍,赵.南国不懂为什么要叫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师姑,第一次见柳听雪的时候就叫的小妹妹,柳听雪则老气横秋地叉着腰指着赵.南国的鼻子:“叫我师姑!”后来赵.南国在外人面前一直叫师姑,私下里还是叫小妹妹。
萧何处拿过酒壶,递给赵.南国,扳着柳听雪的肩膀道:“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当他喝的是水。不过他喝酒也确实跟喝水差不多。”柳听雪气得无语,可也不再说什么了。赵.南国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放下酒壶不喝了。
萧何处推着柳听雪一起在圆桌旁坐下,道:“南国昨夜最先见过梁元,对他的印象如何?”
赵.南国眼盯着酒壶,淡淡道:“插科打诨,深不可测!”
萧何处点点头,道:“白天忍或许知道他的底细,才对他如此优待。依昨夜的情形来看,金青月、白天忍、梁元,这三个人应该早就相识,而且交情不浅。”
柳听雪道:“而且孟德青更是对金青月爱慕,昨夜跟她聊到那么晚。”萧何处无奈地看了柳听雪一眼,安慰道:“别使小性子了。”柳听雪白了他一眼,心中甜蜜,两颊桃红。
赵.南国又拿起了酒壶喝酒。
柳听雪瞪了赵.南国一眼,道:“白天忍不见得知道梁元的底细,否则梁元没有必要隐瞒烈焰城私下行事。”
萧何处点点头,道:“金王教与我们楚天宗相近,我们对金王教的作为了如指掌,但其他四门却只是听说,未必全信。金青月长袖善舞,如今已经与烈焰城和孔府孟家交好。我们以后要小心应对,轻易不要把矛头指向金王教,万不可让人对楚天宗产生误会。”
柳听雪道:“我理会的。”柳听雪见赵.南国也不说话,在桌子底下踢了赵.南国一下,赵.南国猝不及防,身体一晃,酒水倒进鼻子里,辣味刺激地赵.南国鼻子难受,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喷了萧何处和柳听雪满身,这下两个人身上全是酒味。
女子爱洁,柳听雪刚刚沐浴完,身上的幽香全被酒味盖住了,大为光火,举拳便打,恨恨地喊道:“赵.南国!”
赵.南国被柳听雪打倒在地,萧何处无奈地摇头,取了两块毛巾,对柳听雪道:“你先擦擦,你没事踢他干嘛!”
柳听雪接过毛巾,还不解气,又踩了赵.南国两脚。萧何处拉起赵.南国,把毛巾递给他,突然听到柳听雪大叫了一声:“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