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造访，朱雀的怒火，怀疑，毒，眼生的宫女……将这几点拼凑起来，清华道长心中已有猜测。
虽然跟真正的事实有偏差，却也差不离。
叶婉兮依然看着夜空，并没有回话。
冬日的夜空有种泼墨般的厚重，却万里无云，高悬的圆月明亮，零零散散的星星像萤火闪烁，清辉洒落，皎洁无比。
在这严寒的冬夜，真真是难得的月景。
她却不知，她明澈的双眸倒映着月光，像盛满光华般熠熠生辉，早已压过月色。而清华道长默默地看着，清眸中逐渐染上几分晦涩。
见她始终不答，他再度出声“三娘，你可信我？”
叶婉兮回眸，只见他自嘲一笑“你的眼中带着动摇，如果信我，你便不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呵。”
声音到最后已有些冷。
这一番自问自答，他周身的气势悄然改变，那些泼洒在他身上的银辉仿佛悉数化作尖刺，令他看起来有种锋芒毕露的侵略感。
这样的他，沾染着俗世的气息，叶婉兮并不熟悉，于是心有诧异，却又觉欣慰。
他这般生气动怒，定然只有一个原因，她们误会了他！
紧紧绷住的心弦略松，她抿唇一笑：“我确实有所怀疑，但站在这儿，是因为想相信你。不然我又打不过你，明知你要害我，怎会特意跑来送死？”
有些话即便说得隐晦，却依然能让人的心情变得晴好。清华道长失笑，神情再次变得和煦：“月儿气得不轻。”
叶婉兮歪头考虑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她对你的期望高，也很信赖，这才很失望。”
“如此说来，你不信赖我？”她的话传入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清华道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情绪随着她的话语忽上忽下，却无能为力，只能竭力控制着脸上的神情。
“谁让我还没有忘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想杀我的事情呢？”叶婉兮“咯咯”娇笑着，极为好看眉眼舒展如花绽放，令人挪不开视线。
清华道长微有些沉沦在这绝世笑颜之中，故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情跟他一样。尽管早已明白前世相知相交的时光早已一去不返，可她始终留恋。
毕竟是她前世唯一的朋友。
回想起初见时的情景，清华道长呼吸一滞，莫名有些无力，那时他觉得她将来必定要祸国殃民，确实动过杀意。然而他当初警惕的并没有错，她确实很危险，毕竟这个世上除了她，再没有谁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走到他内心深处。
可杀她的念头，也仅仅只有那一次而已，后来他怎还舍得伤害她？念头掠过，他正要解释，前方的夜色中忽地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声音一瞬即逝，像是被人突然掐断了喉咙一般。
清华道长毫不犹豫地掠身上前，叶婉兮正要跟上，想起身后的朱雀，她急急转身，敲响身后的房门。
“三娘吗？进来。”
朱雀也有听到那声惨呼，奈何她此时衣衫半褪，正自己上着伤药，哪里能轻易行动，只能求助叶婉兮。
叶婉兮进入房间，急急帮她抹了药，然后包扎好，再替她穿好衣服，两人一起赶往前院。
尚未靠近，便有浓郁的新鲜血腥气传入鼻中。
隐隐约约能看到清华道长伫立在她们翻墙而入的地方，夜风拂动他的衣裳，他的背影看起来瑟缩萧条。
朱雀旋身而起，从屋檐下取过一个宫灯，迅速靠近过去。
只见紫絮直愣愣地仰躺在地上，满脸惊恐地睁着眼睛，神情震惊，似不敢置信般。而她的喉咙处被利刃划开，血肉翻飞，即便尸体早已失了温度，伤口处却仍有暗红色的血迹一点点的溢出来，周围的地上早已被鲜血染红。
杀人的匕首，跌落在尸体不远处，而它的旁边，站着脸色阴暗的清华道长。
“顾清之，是你杀了她？”此时朱雀脸上的神情已不能用怒火冲天来形容，她恶狠狠地看着清华道长，眼中凝聚的指责仿佛有了实质，汹涌无比的插在清华道长身上。
不知是不是宫灯的光芒太暗，清华道长脸上的神情愈发森然，他抬眸，先是瞥了叶婉兮一眼，忽而就笑了起来。良久，他颔首：“是我。”
“你想毁灭罪证？你以为杀了紫絮，我就再没有证据指控你吗？”愤怒上涌，朱雀几乎要疯，她怒喝着就要再次扑过去对清华道长动手，叶婉兮抬手拉住她。
脑海中他刚才那个苦闷又歉然的眼神挥之不去，叶婉兮上前一步，抬眸直直地看着清华道长：“是谁杀了她？”
清华道长尚未回话，朱雀已然怒了起来：“三娘，你不要再为他开脱了，他都已经承认杀人了！”
“人不是他杀的，至少不是他亲自动的手。刚才尖叫声响起的时候，他跟我一起守在你的房门外。”
朱雀微愕，终是冷哼一声：“这是他的地盘，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他想要谁的命，何须亲自动手？”
清华道长再度点头，表情却比这无边的夜色更加浓重：“月儿说的不错，紫絮非我所杀，却因我而死。三娘，你中毒的事情，大概真的跟我脱不了干系。”
叶婉兮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心像是浸泡在冰水中，冷得她浑身颤抖。明明刚刚还相谈甚欢，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改变主意，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中疑云重重，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干哑着声音再问道：“是谁杀了紫絮？”
清华道长没有回答，反而说道：“三娘，能不能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明天我定然会亲自给你一个交代。”
这是要避而不谈的意思？叶婉兮定定地看着他，情绪愈发颓然，正要应下，朱雀再次抢先道：“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毁灭证据？这可能吗？”
“那你想怎样？”清华道长似有些恼了，但神情也好，声音也罢，依然温和如初，显然正竭力掩饰着真实情绪掩。
只是这短短五个字，委实有些咄咄逼人，并不似他平素的作风。
朱雀哑然了。她想怎样？让他偿命吗？
没有等朱雀回答，清华道长转眸，依然看住叶婉兮：“是我的错，我不会否认；是我的责任，我更不会逃避……三娘，再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
叶婉兮攥紧手心，最终轻轻应了声“好”。突然看到三十九条打赏通知，兴奋的我午觉都醒了（我正在定时，所以不能看实际的更新时间），哈哈哈，书友856201423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也爱你，（づ￣3￣）づ╭?～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