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狻笑了，“她忘记了从前的事，然而即便现在的关于阿香姑娘的事情，总还有些是我知道而你不知道的。”
谢文俊发现自己失态了，悻悻然的一抖衣摆，重新坐下。
“好得意么？”他哼道。
李狻直言不讳，“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是挺爽的！”
谢文俊瞥了他一眼，放软了姿态，“那人是谁？”
李狻看着他一个劲幸灾乐祸的笑。
谢文俊斜了他一眼，试探的问：“不会是你朋友程宜吧？”
说完又自己否认了，“不会不会，不会是他。阿香见着他都牙痒痒，也手痒痒，怎么会是他。”
李狻好奇的问，“牙痒痒和手痒痒是何意？”
“就是想打人，还恨不得咬他一口。”
李狻闻言“扑哧”的笑了。
“那个大少爷有时是挺烦人的。不过，你说的没错。阿香姑娘是真的变了呀。以前她来我们家念书的时候，多温柔恬静的一个姑娘呀。”
谢文俊又哼道：“你就别显摆和她那点微末的青梅竹马情谊了。她现在和我有婚约，你亲眼见过的。”
他把“亲眼”两个字咬得十分重。
“那又如何？她还是把你当弟弟看。小心哪天她和你解除婚约，帮你找个姐夫回来。”李狻把“姐夫”二字也咬得很重。
谢文俊皱眉，“果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啊。你和那个程宜一样令人讨厌。”
李狻懒洋洋的道：“彼此彼此。虽然是同一个村的，但咱们年龄差了一个巴掌的距离，我从没和你一起玩耍过。总听人家夸你可爱懂事，如今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很多人都被你蒙骗了嘛。”
谢文俊平静的笑笑，“你是在说你自己吗？不仅村里人夸你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全村同龄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你。就连隔壁村的寡妇都说生子当如你李狻。”
“寡……寡妇生子？”李狻愕然，摸摸鼻子苦笑，“你用得着这样埋汰我吗？诶，你是怎么做到在她面前装得像只乖兔子的？你有多副面孔吗？”
谢文俊指指门口的方向，“不，我鼻子长得好。闻到夜宵的香味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敲响了。“公子你的夜宵和被子来了！”
“不，我错了。你不是什么兔子，你属狗的。鼻子灵。”
李狻一边嘲笑一边站起来去开门了。
谢文俊低头嗤笑：“承让。我有狗鼻子，而你就属狗脸的。”
两个幼稚鬼互相攻击来diss去，漫漫长夜，就这样悄然而逝。
等第二天见到谢文东，少不得嘲笑一番。那时他们倒意见一致了，把谢文东闹了个大红脸才罢休。
却说阿香头天晚上送走谢文俊、李狻以及谢文东之后就开始紧张，以至于半夜出发去卖夜市打发时间。
然而由于天气寒冷，连码头苦力来上夜班的都少，生意很不好。为了把东西卖完不剩下，她和谢杰友收了一宿，天亮了还没卖完，就打折卖给早上来码头找活干的人当早餐了。
冷加上熬夜，回到家里，整个人都憔悴了。
回到家中，冷锅冷灶的，虽然有谢杰友在身边，但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即便其实他比谢文俊聒噪多了。
“小姑姑，等小叔公出来之后，你和文俊叔叔还在城里谋生吗？”
“你说呢？家里田地都卖光了，不在城里讨生活回去等死吗？”
“我也觉得做这种生意挺好的，比在家干活好。不是体力活，下本回收也快。不像在家种庄稼，一年就两回收成，时间还长，又要育苗，又要耕田，又要插秧，之后还要除草，防虫害。要是遇到个旱灾水灾，弄得颗粒无收，一年都白干了。”
“你小子说了那么一堆，打什么鬼主意呢？”
“我想来和小姑姑一起做生意。”
“想都别想，没门。”
“你不答应，我也可以自己来做。”
“呵，挺能个呀。还我不答应你自己做？你做什么呀？准备卖什么呀？我告诉你，现在是冬天，食物都可以存放，要是到了夏天，我们这大堆的食材，一个下午就臭了。想到以后我就发愁，你来凑什么热闹。”
这个年代连个冰箱都没有，到时怎么保存食材嘛。
谢杰友还真是乐天派。“走一步算一步嘛。车到山前必有路啊。”
“这话说给你自己听吧，我可不爱听。再说了，你来和我们做生意，就是家里同意了，你住哪呀？你看我们这房子还能腾出给你铺张床的地吗？”
“我们可以把隔壁租下来呀。中间隔着的那块木板门还可以拆了打通。”
“瞎说什么？人家有人住的。都住了好多年了。谁肯租给你呀？还打通呢，以为是自己家的房子啊？”阿香可没忘记她家老房子被哥嫂他们怎么折腾改造的呢。
谢杰友有些鄙视的道：“小姑姑，你和邻居的关系处得可不怎么样啊。隔着一道门都不知道人家已经走了。”
“走啦？”阿香十分诧异，她确实不知道啊。
“不信你去看看，人去房空了。”
“人去楼空！别乱改成语。”
说着她踮起脚尖悄悄的趴到隔着的门板上看，就像以前艳芳巴着门缝看她这边一样。
她感叹道：“真的走了。都搬空了。我真一点都不知道耶。天哪，那天我外出了，人家来把我们家搬空恐怕我也是最后才晓得的。”
“所以我说你邻里关系处得不怎么样嘛。人家走了都不跟你打招呼的。怎么处的呀？”
阿香瞪了他一眼。
“你不晓得就别乱说。熬了一个晚上还不困啊？赶紧补觉去。今晚还得去呢。数九寒天，风雨无阻，辛苦着呢。别整天想着做生意做生意的，说说就能赚钱。”
说着先打了个哈欠。
谢杰友却还处在新鲜的兴奋状态。
“诶，小姑姑，我听人说，我文俊叔和人打架了？你还扬言对隔壁那女的见一次打一次？人家是被你彪悍的气息吓走了吧？”
阿香心里一咯噔，这小子不会听说什么了吧？
“你哪听来的？胡说八道。”
“就是那个磨豆腐的什么阿宝叔说的呀。他不至于骗我吧？”
听谢杰友这么一说，阿香暗自叹气：果然，住在一个巷子的，根本就没什么秘密。
谢杰友知道了，也就相当于家里也会知道那事，可大大不妙啊。
阿香干笑，“我们之间是产生了点误会。我这个人你也晓得的，性子火爆，当时吵架骂急了，是说了些狠话。但还不至于把人家吓跑吧？”
谢杰友耸耸肩，“难说。我觉得有九成是你把人家吓着了。你……你吵架的时候没法照镜子，那凶巴巴的样子真像那什么母老虎的，或者母夜叉。”
如此说法，能忍的真是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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