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子果然和阿香说的一样,给了10文钱小费给客栈里的一位“包打听”,半小时光景他就来回话说找到了。
“原先的租客刚退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直接进去就可以住了。”包打听带着他们去见房东。
房东也还挺热情,打开门介绍,“瞧,光线很好的!”
确实不错,虽然是在小巷子尽头,单独的出入口,大门一关,把外边的世界都隔绝了。
“斜对面,走两百步,就有一口公共水井,取水很方便。”
几个人跟着她跨进门,探头探脑,东瞄西看。
房东笑盈盈推开一扇窗,“若不喜欢在家洗衣物,可以到后边河里洗,那里有个水埠码头,也近。”
阿香伸脑袋往窗外看,一条河流静静从窗下流过。
“后边就是河呀。”
众人听她说,也跟着她探出身子去看。
房东往前引路,“有个小厨房,有小灶还垒了大灶,烧柴烧炭都可以。今年炭很便宜,三两银子可买一大车。可以和邻居们合买。”
谢杰友问,“离河边那么近,涨水不会淹没吧?”
房东挑眉,“冬天哪里来的涨水?你们租多久?能租到明年春天?”
阿香不答她的话。
张麻子道,“光线不错,通风不错,也宽敞,就是隔音恐怕不好。”
他敲敲木制的墙壁,“木头的,很旧了。隔壁有个什么动静都一清二楚。”
房东去看“包打听”,“包打听”接到房东眼神,立即笑着搭腔。
“老伯,你们给的价钱只能是这样的。这还是近年关了,人少租房,要是其他时候,你们出的钱还拿不到这样的房呢。”
张麻子看看房顶房梁,“房子老旧,通风光线好,但是就怕漏雨呀。”
“包打听”笑道,“不会,人家在这里住半年了都不漏。跟你说了人家才搬走没几天。”
“屋檐水滴对滴,瞒不了人的啦,老弟。”张麻子用脚在地面上一划,果然有漏水滴下来的痕迹。
房东赶紧说,“原来租户在里面住着,我也不好登梯捡瓦,是有几处漏。他搬走之后,我马上修葺过屋顶了,漏的地方重新添了瓦,加了扁梁,以后肯定不会漏。”
阿香道,“价钱再少点,我就租下。”
“少点是少多少嘛?你们谁住的?”
“我。”阿香指着自己回答。
“原来是姑娘呀。姑娘住这安全呀,邻居都是附近进城帮佣的本分农民。独门独户的,根本不会有人打扰,十分合适。而且上面有个小阁楼,平日可放东西,有客人来,还可住人。”
阿香仰头向那个阁楼,“楼板都坏了,要住人还得花钱修楼梯呢。”
“那多少钱你愿意租?”
“每个月140文钱,包括夜香、垃圾费。”
“你这个姑娘精明呢,一下压我那么多。押三付一租给你啦。”
“押一付一!”
“不住满半年不退押金。”
“成交!”
“半年啊?小姑姑要住那么久吗?小叔公不会那什么呆那么久吧?”说着不安的偷看谢文东脸色。
其他人也十分不安,甚至房东都感受到了。
“萧舒恭是谁?你们租房等人啊?他是你相公?”
阿香笑笑,“不是,是个长辈。”
“要是相公的话就别等了,趁早改嫁。后面这河叫郁江,两岸秦楼楚馆林立,不知酥麻了几多男人的骨头。很多船老大的娘子都来找相公,在水埠码头那片租房等着,可有几个等到呢?男人的心一旦被勾走了,就回不来了!”
阿香强调,“真的是个长辈。”
说话间,两人拟了合同,付了银子,交了钥匙,完成了租赁手续后房东和“包打听”离开了。
阿香看着大家,“回家要老半天,你们走吧。晚了走夜路不安全。”
谢文东看看地上乱糟糟的东西,“要不要我们帮整理一下,没锅没柴,怎么做饭?”
“不用不用,大扫除嘛我三两下就搞定了。至于锅,我等下去买了回来,柴我也会搞定的。你们赶紧回去吧。把小叔叔他们的事跟大家说清楚,看看怎么办。以后有什么想要我帮送进去的,就叫张大爷帮带来。张大爷,您直接送这来就好了。”
“诶,知道了。”张麻子爽朗的应着。
“这是您今天往返的车钱,他们的一起我都给了。”
“不要了,今天就免了吧。当我送给你当乔迁之喜。”
阿香笑道,“这怎么行?不能让你白白辛苦。租个房就算乔迁之喜还不让人笑话?”
张大爷却坚持不要。
“说了今天的免了!在城里住,要花费的地方多着呢。从锅底买到锅面,没一样是不用钱的。阿香姑娘你就留着花吧。我走了。小哥们,走了走了,不然回到家真天黑了。”
从头到尾,阿香就没机会跟谢文俊说上话。
这会才急急忙忙跟他喊,“弟弟,你在家照顾好自己呀,吃饱穿暖别生病知道吗?”
谢文俊依旧不说话,却是谢杰友帮答。
“知道了,都知道啦!又不是小孩子了!”
说着一群人出去了,狭窄的空间倒宽敞了那么一点。。
阿香追出去,目送他们坐上驴车走了。
谢文俊坐在车上头也不回,阿香还是有些难过。
“这小鬼不爱说话的性子,在这种场合下真是让人恼火!不知道这是离别呀?离别都不留句话!冷心冷肺,无情无义!哪个姑娘嫁给他,一辈子休想体会到浪漫!”
然而气愤归气愤,更多的是失落。
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最亲近的人也是他,现在却要分开了。
早知道分开得如此匆忙,昨天就不该跟他呕气,对他好些。不止昨天要对他好,前天,大前天,更早以前就该对他好!
可怜的娃,跟着她这个抠门的人,连顿肉都没吃过呢。
整天想着把钱节约出来做买卖,都忽视他的营养了。
和同龄的谢杰友相比,他有人家一半重吗?虽然谢杰友应该超重了,但谢文俊肯定偏瘦。
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啊。她穿来时,他才到她胸口,明显发育不良。现在过了几个月了,似乎也没长高多少,顶多到她肩膀。
阿香一边自怨自艾,一边清洁卫生,还想着趁人家收摊时去买个锅回来,那时买东西是最好砍价的。当然前提是你懂行,并且心理素质过硬。
不然老板看出你急着用,就会跟你耗,让你不能去货比三家,等别家店铺关门了,你没处可买只能买他的时候,就会坑你了。
房东嘴里说着不怕涨水淹,但那个阁楼看起来就是放东西防止水淹的。阿香爬上去收拾,发现空间还不小,她打算把它拾掇成自己房间。那样楼下就可当客厅了。
有房间,有客厅,有厨房,公共厕所,也还算过得去。
等她在上头洗刷一通,下来时,赫然发现谢文俊在客厅收拾东西。
“你们怎么还没走?落下东西了吗?”
谢文俊拿着东西往小厨房钻,“他们已经走了,就剩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