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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峰回路转 上(1 / 1)

再次回到禅房,就只有素琴一个人了。静妃为保护素琴而死,被素琴葬在了后山上。她来不及打理自己沾满鲜血的孝服,捧着简易刻划静妃的灵位放在正厅上。

煞白的脸庞上,两滴清泪自眼中涌出,素琴后退几步,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姨母,对不起。素琴没有保护好你。”她越是说,泪越是频繁,止都止不住。

她拜下一拜,“姨母,我听你的话,不找全钧寻仇。从今以后,我就在这深山里,守候着你,弥补我和我娘这么多年对你的亏欠。”

此刻的紫禁城显得异常的安静,全后在偏殿里坐着,双眼紧闭享受着冬梅扇起的阵阵凉风。彤妃游刃有余的沏着茶,彬彬有礼的将一杯雨前龙井呈给全后。“娘娘请品尝。”

全后微微睁开眼,缓缓接过茶杯来。“嗯,好!”一句敷衍式的赞美,“入口有如袅袅幽香侵入,余味甘甜。好茶啊!”

“可不是嘛!”彤妃立刻接着全后的话茬往下来说,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违和感。“这茶还未入口便已香气扑鼻,臣妾宫里的雨前龙井沏开了都不及它一半香。”

“再名贵的茶还不是需要有懂茶的人才能沏出好味来。”全后顿一顿茶盏,转而来评论彤妃,“你是宫里最会沏茶的,皇上每每从你那里出来,都对你的茶赞不绝口。”

彤妃明知全后是在恭维,眼珠子一转便又道:“到底还是娘娘您最得圣心,臣妾以后还要蒙娘娘多多照顾啊!”她顺势把头一低,以此来示意对全后的尊敬。

全后有些愣,其实整个宫里谁都知道,这佳贵妃与彤妃走的近,而佳贵妃与皇后积怨已久,势不两立。今日这彤妃突然到访,并且示好,真真捉摸不透。

“妹妹放心。”全后先只说了这几个字,这让彤妃整个人都开心起来。“本宫身为皇后,替皇上照顾各位姐妹是职责所在。否则……”全后顿一顿,针尖麦芒一般的眼神落在彤妃的身上。“我这皇后也不称职,皇上不废后,也会有人不满,对吧?”

彤妃见状,便知是指望不上全后照顾她了。“娘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啊!娘娘是贤德的皇后,是大清的国母,皇上爱护您还来不及呢。”彤妃也不是个笨的,虽然仰仗不了全后,却也不可因此而得罪了她。索性就卖个乖,赞誉一番。

“可如今静妃要回来了啊!”全后似乎并不在乎彤妃的目的了,反而更多的是想到那个远在深山的静妃。“本宫看着,这皇上不但对她念念不忘,而且还下旨晋了贵妃之位,只怕来日她若喜欢,皇上也可废了本宫的皇后之位,立她为后啊!”

“娘娘福泽深厚,怎是她静妃可比拟的呢?”彤妃说道。“纵使她一时得意,又怎么会觊觎娘娘的皇后之位呢?”

“借你吉言吧!”全后还是不怎么理会她,自顾自的喝着茶。

冬铃从外面低着头来觐见,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她,并不是很中意景仁宫这个单位啊。“娘娘,全钧回来了,说是带了府里夫人送的东西来的。”

彤妃立刻起身,欠身道:“既然如此,臣妾就不便打扰了。臣妾告退。”

随着里屋丫鬟一个个行礼恭送彤妃离开,全钧也从外面进来。“全钧,事办的怎么样了?”

“娘娘,荣庆门全门只剩下童素琴和陈玉娇。而静妃,现已离世。”全钧快人快语,不过多久就把一天只内发生的事情用寥寥数字全部禀告了全后。

全后默默无语,思忖了许久后才反应过来。“童素琴,她真的是荣庆门的人?”“回娘娘,是的。”

“民女陈玉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玉娇从小娇生惯养,颇懂的一些礼节。全钧果真带了她回宫面见全后,看来陈玉娇是铁定的要背叛荣庆门了。“她是谁?”全后反而问道。

还没等全钧回答,玉娇就抢在他前面回答了。“我虽然是荣庆门将军后裔,但是此次进宫是要和娘娘做一笔交易。”

“哦?”全后先是一惊,心中想道:这小丫头竟敢单刀前来,想必会有炸。“你敢独自前来,这四周又都是本宫的人,你就不怕本宫杀了你?”

“娘娘既然要灭掉荣庆门,可知灭荣庆门不难,难在灭童素琴?”玉娇说的有板有眼的,连全钧和全后都掉入了她的话中。“我如今只身一人在这宫里,娘娘杀我易如反掌。可是娘娘想清楚了,我与童素琴师出同门,只有我最了解她的弱点。失去我,就失去了克制她的人。”

全后将信将疑的,玉娇似乎说对了。“你肯帮本宫?”

玉娇看全后的神情,估计是愿意跟她合作了。于是她也无所保留,直谏言。“我手中有让童素琴一败涂地的东西,娘娘放心即可。只要娘娘能帮我……”她上前,在全后的肩旁耳语了一阵子,又回到原地。

“这有何难?对于本宫来讲是小事一桩罢了。”全后轻蔑的说道,但其实话里话外透着对玉娇的一丝丝怀疑。拿童素琴的命来换这个,有些代价太大了。

玉娇并不知道全后对她尚存有戒备之心,只是无心的又道:“娘娘觉得这是小事,殊不知除掉童素琴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小事罢了。”

全后不再往下想了,命锦绣找了一间偏僻的屋子让玉娇住下,还嘱咐了玉娇万不可冲撞圣驾。她只觉得,若真能借此机会除去童素琴也好,若不能,她也损失不了什么。“娘娘,要不要去回禀皇上,静妃已死?”

“不可!”全后出语打断了锦绣的话,“静妃的死你我心知肚明,本宫又向来与静妃不睦,若由本宫去告知皇上,岂不是太主动,贼喊捉贼了?”

“是,奴婢明白了。”锦绣答道,眼角眉梢里透露出算计的样子。“娘娘的意思是要让那些去宣旨的人自己发现静妃的死。娘娘英明啊!”

清晨的一缕阳光,穿透了金碧辉煌的紫禁城。浩浩荡荡一队人马从正门驶出,正中是一辆马车,车中坐着奉命前去静妃禅房传旨的公公黄元顺,以及静妃娘娘钟粹宫的掌事宫女袁紫桐。“紫桐姑姑,到底还是咱们静妃娘娘有福,离宫这么久还能让皇上念念不忘,这不,封了贵妃请回宫来。”

“是啊,娘娘苦尽甘来了,我们这些做奴婢的,看着也高兴啊。”紫桐口头上应付着,实际上她还不知道素琴已经出宫,也不知道荣庆门被灭门的惨状。如今只一味的听着的上头的命令,前去禅院迎接静妃回宫。

约摸着行了有半晌的路,紫桐想着自己本不是博尔济吉特府里进宫的奴婢,若能先行一步去和静妃打个招呼,也好免得在黄元顺面前落下一个身份的疑点。“这样要多久才能到啊?我与我家主子许久未见,宣完旨意又要随队回宫。顺公公,这样吧,我先行一步,去看看我家小主。”

“这……”黄元顺有一点吞吞吐吐的,但转念又想,紫桐到底是一个忠心护主的丫头。她与静妃许久未见,心中必然是思念万分。“好吧。”元顺叫了停车,从队伍里腾出一匹马让给紫桐,紫桐道了谢,便驾马疾驰而去。

幽静的禅房中,素琴独自一人身着孝服,头戴白花,左手颗颗滚着佛珠,右手咚咚作响木鱼,为着这些枉死的灵魂而超度着。“怪只怪我童素琴无能,不能护得荣庆门众兄弟姐妹和我姨母的周全。”她面无表情,也是一个欲哭无泪的,缓缓闭上眼睛。

只可惜这安静被破门而入的一瞬间打破,“静妃娘娘金安,奴婢钟粹宫掌事宫女袁紫桐特来拜见。”

木鱼声渐停,素琴睁开双眼,“袁紫桐。”她轻轻嗫濡着这熟悉的名字。“紫桐姐,我不是静妃。”

本以为会遭来静妃的一顿身份的疑问,没成想眼前的“静妃”突然这样来了一句。紫桐不免心生疑惑,慢慢抬头向前望去,的确不是静妃,是素琴。

“素琴,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这身打扮啊?”她心中颇多的疑点,又怎是这几个问题可以全问出来的?

素琴此时庆幸,还有一个紫桐与她一样,荣庆门的残存。她激动的热泪盈眶,“还好,还好,还有你和我一样在这世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紫桐越听越是觉得糊涂,再看素琴一身打扮,估摸着也猜出了七八分。“莫不是门中出了什么事?”

“哎~”素琴一声长叹,“一言难尽啊。我出宫第二天,本想着托人捎信让你出来。可我刚去看静妃,全钧就领人灭了荣庆门。不过半个时辰,他又奉全后之命前来刺杀静妃。静妃为了保护我,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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