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盏想了想,决定还是以柔克刚,忙略低下头,抬起袖子半掩了脸,声音娇柔道:“皇上怎么一直盯着臣妾,难道臣妾变美了?”
独孤羿透过缝隙看着女人的玉面隐隐绰绰,心下不由热了几分,声音仍旧阴沉道:“朕多日不来,皇后倒是面色更加红润了。”
李墨盏见这一招行不通,干脆放下袖子,自顾自地也来到石桌边坐下,转移话题道:“皇上今儿个怎么舍得把落霞公主留在太极殿,一个人来臣妾这儿了?”
“这得问皇后你啊,皇后专门送人来给朕添堵,朕也只有来你这散散心,顺便为落霞讨个公道了。”独孤羿眯了眯眼沉声道。
李墨盏见独孤羿又将话题绕回去了,干巴巴地笑了两下,方道:“什么添堵,臣妾是见皇上宠爱落霞,偏落霞又受了伤,便特意寻了与落霞有几分相像的脂雁过去伺候皇上,皇上也真是的,便是再不喜欢脂雁,也不必说她给您添堵啊。脂雁还是个小姑娘,若听见皇上这么说,不定有多伤心呢。”
这女人这是将罪往那脂雁身上推了,也不想想那脂雁的泼妇样子,只怕是不懂‘伤心’二字是怎么写的吧。独孤羿暗自摇摇头,冷声道:“朕说的是你给朕添堵。”
“臣妾?”李墨盏瞪大眼睛,很是惊讶道:“这,这又是从何说起?臣妾全然是一片好心啊,皇上这么误解臣妾,就不怕臣妾伤心吗?”说罢作势要拿出帕子拭眼泪。
独孤羿瞥见李墨盏的动静,开口道;“帕子就免了,朕还从未见皇后伤心过,今天倒是要见识见识。”
见独孤羿一副要看戏的样子,李墨盏有些懵,没提前准备,她上哪儿去给他挤两滴眼泪出来,本想耍赖混过去,但见独孤羿一脸严肃不容敷衍的表情,李墨盏只好狠狠心自己用指甲掐了手心一把,正准备借着疼痛急速酝酿出眼泪,手却被突地拉了出去,抬眼一看,只见独孤羿大手捏着她的手仔细查看。
李墨盏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紧紧握住,有些不自在地唤道:“皇上……”
“你傻啊,朕让你哭你就去掐自己的手?”独孤羿找到女人左手心上一道深深的掐痕,心疼地用指腹揉了揉,吼声转成温声道:“还疼不疼?”
李墨盏被这一大声吼得一愣,只觉手心被揉得发热,心里也有些发热,可一想到那日差点落下来的那一巴掌,顿时用劲抽回手,冷脸道:“臣妾不疼,也不劳皇上关心。皇上来得够久了,还是请回吧。”
独孤羿手心捏拳,回味着方才软玉般的触觉,久违的触觉,看着女人侧过去冷然的面容,独孤羿知道她在生气,是在生气朕这段时间对她的冷落吗?可她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没透出一丝在乎朕的感觉。
不过几日的疏离,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彷佛突然间遥远起来,独孤羿不由担心起来,等朕事成之后再来与她解释,跟她说朕是中了邪术才疏离她,她会信吗?便是信了,她会回转心意吗?这女人的心肠素来冷硬,若真的不肯信朕,不肯原谅朕,朕又该怎么办?
看着眼前近在身边的女人,独孤羿却仿若觉得女人的心已经远在千丈外,连带着整个人仿可能也会突然间消失一般,想到这里,独孤羿只觉得胸口直发闷。
李墨盏说完话,才发现自己竟然莫名的生起气来,不过话已出口,还是接着生气激走独孤羿吧,省的他继续追究那句话的事。
见独孤羿坐在那儿没反应,李墨盏有些不解,决定加把火,忙继续冷声道:“怎么,皇上……”
话还未说完,整个身子便被揽入独孤羿怀中,耳边传来独孤羿低沉的嗓音:“朕想你了!”
嗓音的低沉中似乎压抑了深如大海般的感情,又如同将要迸发的火山一般恨不得将所有的情绪都爆发出来,男人的心跳火热又急速,彷佛激流在石间高速地碰撞着,没有半刻停歇。
所有的所有,都只归为一句‘朕想你了’。
仅仅一句话,却比别的所有情话加起来都更打动李墨盏,在男人心跳加速的带动下,李墨盏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也快了半拍。
终于又将这女人揽入怀中,独孤羿只觉心中无比满足,什么国家大事,什么精心图谋,在这一刻,全都被抛之脑后,全都不如这女人的一个拥抱来得重要。
李墨盏屋无奈地笑了,果然女人是感性的动物,这一个拥抱,一句话,就让她打消了再不相信这男人的念头,现在,她愿意听他的解释。
独孤羿诚实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李墨盏,说完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一气之下再也不理会他。
李墨盏这才知道独孤羿竟真的中过蛊,而杨太医青茗等人竟都知道却瞒着她,杨太医倒也罢了,是皇上的御用太医,可青茗在她身边服侍,竟也帮皇上瞒着她。
独孤羿突地想起自己答应过青茗的事,忙道:“朕答应过青茗不告诉你她早就知道了此事,朕失信了。不过,她对你确实忠心,为了你还不惜性命试图将朕从邪术中唤醒过来,她瞒着你,也是朕威胁的,你就别怪责她了。”
李墨盏点点头应了,细看起独孤羿的面色,发觉他眼底有些乌黑,气色也不甚好,忙道:“皇上体内的蛊毒清得怎么样了?怎么看皇上的气色好像不太好。”
“朕每日喝解毒汤,已经解了大半了,再多喝几日便好了。朕的气色不好,还不是你给折磨的,朕一边日夜想着你,一边还要成日听那两人吵闹不休。你可得好好地补偿朕。”独孤羿见李墨盏关心他,心下暗喜,目光殷切地看着李墨盏,其间意味自明。
李墨盏不予理会,只道:“皇上现如今预备怎么做?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不装了,一来传言不一定是真的,二来东西不一定在落霞手中,三来朕多番查探都没找到那东西,再找下去也不一定能找得到。”独孤羿摇头道,既说开了他哪还有心思去跟落霞做戏。
李墨盏瞪了独孤羿一眼,劝道:“皇上既然查探了这么长时间,想必传言大有可能是真的,而东西也极有可能在落霞手中。皇上又怎可轻言放弃呢?”
独孤羿想了想道:“朕可以接着找,但朕实在不想再忍着恶心装作宠爱那落霞了。”
“那皇上这段时间的做戏岂不是都白费了?没有线索就这么找得找到何年何月去?倒不如直接问她,让她主动将东西交出来。”李墨盏莞尔笑道。
独孤羿摇摇头,道:“朕不能问,朕一问,她就知道那东西藏的秘密了,更不会主动交出来。”
“皇上不能问,臣妾可以问啊。”李墨盏狡黠一笑道。
独孤羿瞬间眼睛一亮,欢喜道:“你想……那朕……”
“皇上不是骗她说臣妾富可敌国手握重兵吗?那么臣妾再如何骄横铺张也不为过了。皇上便按臣妾说的做,臣妾保证不出两个月,就能让那落霞主动将东西交出来。”李墨盏自信满满道。
两人一番商议后,李墨盏亲自将独孤羿从未央宫正门送了出去,两人分开时依依不舍的亲密样子落在众人眼里,很快宫里便有了皇后复宠的传言。
皇后复宠,没过几日就宣布要在一个月后办牡丹花会,并命人四处搜集各种名贵或是奇异的牡丹,到时会邀请京内所有有头有脸的贵妇人带着各家的小姐入宫赏花。
这还是皇后头一回开花会,还是以如此高调的方式,不由让京内各大世家官宦夫人们心生疑惑,不过,谁也不敢怠慢皇后娘娘的邀约,纷纷为入宫做起准备。
许多人家甚至怀疑皇后此次牡丹花会是为今年选秀做准备,因此各家给自家千金的装扮也力图端庄稳重,希望能入了皇后的眼。
李墨盏自然知道外间对她此次高调开花会之举有所不解,却并无解释的打算。只命人从库中挑了最珍贵的衣料玉石出来,赶制几套华裳头面出来。
这日,李墨盏正逗着小独孤瑞玩耍,小家伙已经开始长牙了,喜欢咬东西,而且尤为喜欢咬穗子,一不留神就把穗子送嘴里了。
李墨盏只好命奶娘宫女们时刻盯着,一有迹象就及时阻止他。并且让御膳房做了些入口即化的磨牙饼干给小家伙吃一点。
这会儿正拿着磨牙饼干逗他,突然香草进来回报道:“娘娘,脂雁刚才又去了太极殿,不过很狼狈地出来了。”
李墨盏皱了皱眉:“本宫不是让她不要再去太极殿了吗?竟还敢借着本宫的名义去惹事。这样吧,让她先搬到别的宫里去。告诉孙元,再看见脂雁去太极殿,不必看本宫面子,直接拦住她。等花会过后,再让吴夫人顺便将她带回去,也算保全她的女儿家清名。”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