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念琛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顾瑾的身上,无论旁人拿着多少枪对准他,无论旁人看他的时候带着多少的厌恶,他都不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是自己视线深深地锁着的女人,他期许着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哪怕只有一丁点的爱意,可没有。
无论他如何探究,无论他如何纠缠,顾瑾的眼里,只有对他浓烈的恨。
其实早该明白的,从上一次她亲手把她带入警局开始,就已经该明白她不爱自己了。可她不甘心啊,不甘心她最终走向了苏黎生,不甘心自己这么爱的她不爱自己了。
将近十年的爱恨纠葛,他曾经几乎要得到了她,可终究还是被自己作没了。
想到这,一股股悲凉涌上心头。红透了的眼睛里的水花在不断晃动,文念琛心魂一颤,忽而想起好几年前他和顾瑾相遇的场景。
他记得很深刻,那一夜,雨下得很大,那时候他刚在自己的俱乐部里收拾了一批不听话的手下,也喝了酒,几近大醉。
可缘分也真奇怪,他就单单看清她了。那个在雨中疯狂奔跑的女人。
“苏黎生,你不许走,把话说清楚你再走!”
瓢泼大雨的雨夜里,单薄瘦削的女人双手摊开拦在了一辆黑色轿车的前面,疯狂的大雨不住地浇灌着她,压低了刘海,洗清了身上所有的气势。
“老板,又有个女人被抛弃了。”
文念琛记得,那时候开车的手下还这么跟自己调笑着,吐槽着,可他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接话,而是深深地看着。
他纵观名利场,什么样的人女人大致一眼便可以看的出来。可是顾瑾,他却第一次迷惑了。
那辆黑色轿车是国际上限量的牌子,坐在里头的人按理说不是大富大贵也应该是权势之人,可为何他养的女人会穿的那般寒酸?
“苏黎生,凭什么招惹了我就要这般伤我,我不相信你真的喜欢莫可言,你下来跟我解释清楚。你下来啊!”
铿锵有力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惊扰了他的猜测,等他回神往那边看去的时候,那辆轿车已经从另一个方向开出了一条路绝尘而去了。
可她竟然还不死心地跟着跑。
“跟着……”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着除了**以外的兴趣,于是让司机开着车一路跟随,每多跟一分钟就忍不住对她越发的好奇。
这苍茫的雨夜,这被大雨浇筑过后而略显不平的马路,每踩一步都是疼痛。
她摔了多少次跤了?
至今想起,次数多多少少有些模糊了,可她当时跑丢了鞋,跑的整双脚浸在雨水里的都是血。就连那绝情离去的车都不见踪影了,可她依旧在雨中跑,往前跑,没有哭,每每摔倒的时候便兀自站起身气都不来不及喘地继续往前。
“难不成是那个男人钱没给够吗?瞧这女人也有点姿色,按理说不应该如此啊,没了这家去下家嘛。”
这是手下人当时极为不屑的声音。跟惯了他出入无数风月场所的他们对女人总是怀抱无限的敌意,总觉得这世上但凡每一个稍有姿色的女人都会如此,扒着一个男人要钱要奢侈品。
“哟,这次好像爬不起来了。”手下人的声音再度传进他的耳中,他再度看过去的时候,便看见那个女人趴在了满是雨水的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可每一次的挣扎换来的都只是绝望的失败,到最终,只能无力地把拳头砸在雨水里地上,任由悲哀的情绪蔓延开。
“这女人惨咯,这宽敞的大马路也没什么车,在加上今天又是暴雨,指不定被活活被雨给淋死了。”
文念琛其实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他会鬼使神差地下车,并走到她跟前撑开伞,为她挡去了那漂泊大雨。
或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小瑾抬头看他的时候,那双眸子里所刻印处来的悲怆。
那是第一次,文念琛内心深处出现了一丝丝他过去二十几年来未曾出现过的悸动。
本想对着她一些诸如“女人不要如此轻贱自己”的刻薄的话,却见她在见到自己后仿若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抓住他的手。
“求求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我跑不动了,车子太快,我追不上他。”
“你这么卖惨他都未曾回头,可见在他心里你不过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既然如此,为何要上赶着自取其辱?”
却见在雨中的心上人只是苦笑,“我只是想问问他,为什么招惹了我就忽然变卦?我只是想问问他他是不是有难言的苦衷才会这么狠心。难道这个也不可以吗?”
难道这个也不可以吗?
他深深地看着说完这句话后渐渐失去了意识的女人,直至她的脑袋彻底沉入泥泞之中后方回过神来。<igsrc=&039;/iage/5876/3529830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