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黏上了口香糖吧。易陌笙现在没工夫低头去看，他知道就算看了也看不清。
“最后再问你一次，白美姿，在哪！”易陌笙的声音比雷声还要大，让商老板差点能够挣脱窗户的束缚，从窗台上掉下去。
商老板吓得大叫：“不要杀我！”
易陌笙捕捉到了他微小的眼神变化，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
在窗户下面的一个角落，光线死角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易陌笙想打开手机看看那是什么，刚拿出手机，商老板就又叫起来：“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干的！”
易陌笙的心慌了，他握住手机的手僵住了。
强烈的预感。
那种奇怪的气味，还有他脚下发黏的原因，他似乎全都知道了。
他突然感到害怕，他不敢开灯，也不想看到，但是眼睛还是向那个角落望去。
那里，似乎坐着一个人。
不完整的人。
两只白皙沾血的胳膊放在身体两边，还连着一半的脖子几乎撑不住那个像毛球一样的头。
易陌笙的手哆嗦起来，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全身都哆嗦起来。
那是，那是，他不想知道那是什么，可是他已经知道了……
他抬起重重的脚，朝那个残缺的身体走去。
“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商老板魔怔地坐在窗台上自言自语。
无声的闪电毫无预兆地亮起。这一次，易陌笙看清楚了那具人体。
他吓了一跳，惊叫着想后退，而地上黏糊糊的血液却不依不饶地拉扯着他的脚，让他无法动弹。
那一瞬间他看清楚了，一个光裸的没有手臂的女人，就快要没有头的女人，满身残痕的女人，下身血液里还掺杂着一道道白色液体的女人。
每个细节，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那女人身下的血泊里有一条看不出形状的裙子。
那件残破的银灰色裙子。
他前几天在皇凰会所还见过呢。
易陌笙冷笑起来，沾满雨水的头发在黑夜里耸立，眼睛像两颗灵珠一样发出光泽。
“呵呵哈哈！”
“轰隆隆！”
上帝在世界的另一端为他制造音效。
易陌笙不敢再看下去。他转过头看着商老板。
“别杀我，别杀我。”商老板还是卡在那里不停地念叨。
“发生了什么啊。”易陌笙的声音好像在和人谈天一样。
商老板不敢抬头，也不敢再说一句话。
“告诉我啊。”易陌笙沉静的声音里有一丝笑意，“我不想让她这么不明不白地走啊。”
商老板抬起头，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我问你发生了什么！”易陌笙一手抓住商老板的胖脑袋，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狠狠捶在他的胖脸上：“你说！不说我打死你！”
“别杀我……”商老板还在喃喃重复着。
那张脸在闪电的照耀下，变成了一张颜色像霓虹灯一样炫丽的画纸。
“不说！我打死你！”
“我说！”才短短几秒钟，商老板的声音就已经难以辨别了。“别打了！我说！”
可是易陌笙还是打个不停。不是他不想停，而是他的身体已经不接受大脑的支配了。
“别打了……啊！啊！”
易陌笙像个机器一样重复着手臂抬起，发力，在商老板脸上停下的过程：“我九点以前！带钱来了！你凭什么撕票！凭什么强奸！杀人！分尸！”
“我！啊！”商老板根本就没有还嘴的机会。
夹杂着海风和血腥味的雨水在易陌笙的脸上，和着眼泪一起流下。而他的脸上已经没有表情。
不知又过了多久，易陌笙终于累了，手疼了，停了下来。
被窗户架在空中的商老板，头已经在摇摇晃晃了。鼻骨估计完全碎了，两只眼睛是一定瞎了，脸颊上全是淤青，嘴角是滴答不停的鲜血。只有耳朵还能听易陌笙说话，喉咙还能回答了。
易陌笙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心里却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痛苦。一个人的死去就这么容易吗，比起这样，他宁愿要那个每天闹脾气吵架的白美姿啊！
易陌笙双眉倒立，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看着商老板。
“还不快说！”又是一拳。
商老板在空中摇晃了几下，他觉得很痛，整个脸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想要哭却没有办法流出眼泪，鼻子里全是血的味道。
“别打……”糊里糊涂的声音：“我说！”
易陌笙扑通一声坐下，斜面对着白美姿。夜里微弱的光让他总是能将那尸体看清楚。
他不害怕，不能害怕，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将尸体带回去好生安葬的人。
现在，面对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死去，他都感到如此痛苦无力，易陌笙也就想象地出来白乐萱所遭遇的痛了。人生如戏啊。
“她跟小杨说假绑架，跟你要钱……”
“小杨告诉我，我说真绑架。”
“我以为以前介绍白乐萱还有跟你合作都是她搞的，就想惩罚她，就，就……”<igsrc=&039;/iage/30550/10068027webp&039;width=&039;900&039;>